《[古龙叶傅]鄙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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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叶傅]鄙名楼-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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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红雪身形变快,又有几个人倒了下去。
  他们的武功其实都很强,只不过他们找错了对手。
  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人,明白很难在傅红雪身上占便宜,便身形展动,在草地上接连一个起落,掠出三丈,直扑戚绵恨。
  可是戚绵恨的轮椅一滑,这个人显然没料到一个残疾人竟然会有这么快的速度,竟完全没有逼闪之力,直接撞向戚绵恨的轮椅,一声惊呼还没有发出,咽喉下的软骨和喉结已经被打碎了。
  戚绵恨什么大动作也没做,他不过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那个人的咽喉上,然后轻轻一点。
  看似轻柔的动作,竟将他咽喉下的软骨和喉结全部打破。
  那个人倒在地上,眼泪也已涌出,他感到自己嘴里涌上一股又酸又臭的胃水,但他已经无法对此做出反应了。
  
  傅红雪淡淡地说:“在那之后你晕倒了。”
  戚绵恨苦笑:“跟猎射一战后,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出手了,看来不但身手退化,连体力也跟不上了。”
  傅红雪看着自己的刀,缓慢地问:“你练的是阴功?”
  阴功虽然厉害,但也会让一个男人变得如女子一般阴柔,这也是为什么戚绵恨的相貌能如此柔美的原因。
  戚绵恨笑了,道:“我已经残废成这样,除了阴功,还能练什么呢?”
  阴功绝不是孔雀山庄会有的武功,甚至因为它过于邪恶,为一些“正派人士”所不耻。
  戚绵恨不是不明白傅红雪的意思,但他好像故意忽略了,他看着傅红雪,好像在说:“我们都曾经是复仇者,为了复仇而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傅红雪的胃开始收缩,他不再逼问戚绵恨,甚至根本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戚绵恨看着四周,简单的摆设和破旧的用具,看来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农房:“我们这是在哪儿?”
  傅红雪道:“我不知道。”
  他不过是在偶然下发现了这座小屋,便将戚绵恨抱进来。
  戚绵恨觉得一阵血气上涌,又躺回去。
  “你还是在休息一会儿吧。”傅红雪声音冷淡,好像根本不是在关心他。
  戚绵恨只是瞧着他的脸。
  那个人曾经用最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也曾经用最冷酷的语言说出伤害他的话。
  “少恶心人了!娘娘腔,你就这么喜欢我把你当女人看?有点自尊行不行!”
  他以为多年来他已经可以很容易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想到只因为一张相似的脸,就能轻易打破他的自制力。
  当他回过神,傅红雪正警惕地盯着他:“你有杀气。”
  戚绵恨淡淡地说:“表露出来,总比隐藏好。”
  两个人同样用锐利逼人的目光针锋相对。
  戚绵恨道:“你好像不怎么关心你的朋友。”
  叶开……傅红雪的思绪游离了一下,又平复:“他不会出事。”
  戚绵恨挑起眉,很玩味地说:“这么肯定?”
  傅红雪平静地说:“因为他是叶开。”
  因为他是叶开。
  这句话再次刺痛了戚绵恨的心。
  那天,他用两根手指按住那个贱人的咽喉,对眼前英俊但冷漠的青年冷笑:“你信不信她会死?”
  青年仍旧表情冷漠,好像那个女人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但他出口的话,却表露着在意。
  他道:“她不会出事。“
  戚绵恨冷笑:“这么自信?“
  青年平静地说:“因为我会死。“
  这段对话日日夜夜让他不得安宁。
  你明明不爱她,却为了世俗的名声,为了所谓的责任,你愿意为她去死。
  那你就去死吧!
  戚绵恨曾经花了十五年时间去了解那个青年。
  接着从猎一口中听见傅红雪的名字。
  他又花了半年时间去了解傅红雪。
  之所以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是因为傅红雪和那个人的相似,从性格上就相似根本就不用他花这么多功夫。
  戚绵恨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是在想,傅红雪,你简直就像个精细的复制品。
  戚绵恨道:“那么,叶开是你什么人?“
  傅红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他不想向一个外人说什么自己和叶开的关系。因为根本没必要。
  他不会一直逃下去,他会面对所有的问题,不过他没必要向戚绵恨解释,他一向没有向别人解释的习惯。
  戚绵恨却误认为他在逃避,微微冷笑,却把杀意埋在心里。
  他在同情曾经的自己,也在同情叶开,他觉得叶开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不过是在做着无用的付出,因为两个同样会装傻的人,不可能回头看他们一眼。
  
  

           

转变

    清冷的树林,叶开握住拳,明明只差一步,可是却偏偏出了事故。
  秋香月仅仅抓住叶开,她现在只能依靠这个人,就好像要溺死的人都要拼命抓住点什么,何况叶开并不是根稻草,而是可以让她得救的坚实的大树。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
  叶开没有动,也没有对秋香月说什么话。他在全身戒备着,戒备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雾气渐浓,凉意腾升。
  秋香月连站都站不稳了,却还是咬牙坚持,她不能让自己再次称为累赘。
  叶开的刀已在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随着一阵“咯咯咯”的笑声,雾气竟慢慢地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叶开正在疑惑,就听秋香月发出一声哀叫,接着就看见她晕了过去。
  正对着他们的那棵树,高处的树枝正缓缓地向下滴血。
  树枝是不会流血的,流血的只有人。
  秋庄主的头被挂在树枝上,看伤口处竟是被人活生生地扭下来的。
  他充血的眼睛还死盯着前方,不知道他突起的眼球中有没有记录凶手的脸。
  叶开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已忍不住想要呕吐。
  可是雾气为什么会突然散去?为什么鄙名楼只要了秋庄主的命?
  或者说,他们临时改变了主意?还是……转移了目标?
  叶开感到一阵凉意从心里升起,他要回去找傅红雪和戚绵恨。
  可是,他看了看秋香月,她虚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自己带着她跑来跑去了。
  想了想,他爬上树解下秋庄主的头,埋在那棵树下。
  赫赫有名的孔雀山庄的主人就这样成了过去时。
  接着,他背起秋香月,向那条小路走去。
  那条小路通往戚绵恨的小屋。
  叶开相信傅红雪,也相信如果傅红雪处在他的状况下,也会这么做。
  
  戚绵恨的脸色依然没有一点血色,他没有强撑着要走,傅红雪也没有提出来。
  他们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现在能恢复一点总是好事。
  “如果这座小屋的主人回来了,该怎么办?”戚绵恨笑道。
  他知道傅红雪一向很穷,一把洒出一堆金豆子那是叶开的专利,事实上就算是要傅红雪拿出一两银子,都不如杀了他,再去找他的仇家要赏金简单。
  傅红雪没有钱,没有朋友,倒是有大把的仇家。
  相信他的赏金一定很可观。
  傅红雪冷声道:“不用想,他已经回来了。”
  门外传来轻细的脚步声,傅红雪握住刀,他的刀已经不能用了,这只是他的习惯动作。
  这个动作能给他带来勇气,能让他回想起很多事情。
  现在他就已经想起了一件事情,本来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的,可他还是想起来了。
  门外的人轻轻地走进来,似乎还哼着歌。
  戚绵恨和傅红雪同时一震,对进来的女人的第一印象,恐怕两个人都很难忘记。
  这个女人看起来已有了一定的年纪,像傅红雪一样苍白,白得近乎透明。
  她就像个孩子,甚至比孩子还要瘦小。
  她的眼睛很大,但是长在那张扭曲变形,犹如一张陈旧的劣质面具的脸上,简直像是个山妖。
  何况她还是个瞎子。
  傅红雪松开了刀,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
  他看出这个女人不仅没有敌意,反而让人同情。
  可她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她是怎么生活的?
  傅红雪没有去想,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的生活,都是让身在其外的人想不通的。
  何况这个女人的脸上意外地挂着欢乐的神色,还开口说了话。
  她的声音很温柔,有着与她的外表不符的柔软:“我的屋子里还是第一次进客人呢。”
  戚绵恨的声音也变得很温柔:“打扰你了吗?”
  她笑道:“怎么会呢。似乎是我打扰了你们。”
  戚绵恨道:“我们是过路的客人,可惜我身体不好,半路上就撑不住了,只好连累我这个兄弟找到这间房子休息一下。”
  她道:“是身体不适呢?还是被人追杀?”
  傅红雪又握紧了刀。戚绵恨也紧张起来。
  如果可以,他们实在不想对这个可怜的女人动手,可如果她是敌人,他们还是要杀了她。
  她又吃吃地笑起来,道:“你们不用紧张,我不过是住在这里等我的儿子而已。”
  她叹口气,又道:“就算我真想对你们不利,也绝对做不到。”
  戚绵恨道:“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她道:“我在等我的儿子。”
  提起这个儿子,她的脸上散发出光彩,好像全世界的幸福她都已经到手了。
  戚绵恨有些好奇:“你儿子?”
  她笑得很甜,道:“是的,我儿子叫高轩然。他是个很有出息的孩子。”
  她很乐意向别人提起她的儿子,好像他们也应该知道她的儿子。
  那毕竟是她生命中唯一的骄傲。
  这就是母亲吧。傅红雪的心中有点酸涩,他想起了那个卖茶人,他的母亲还不知道他已经死去,还在苦苦等着他,而其他人却对他一无所知,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是猎一说出来的。
  他突然道:“你一个人在这里,难道不危险?”
  他深信高轩然不会把这么慈爱的母亲丢在这种地方。
  她笑道:“当然不会,我住在这里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出过事。我的孩子会保护我。”
  傅红雪露出了难得的温和表情。他突然就觉得这个女人并不难看了,甚至很顺眼。
  戚绵恨一直在一旁看他,此时笑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这个木头人也会被别人感动。”
  傅红雪没有理他。
  让傅红雪感动的事情太多了,他本就不是个冷血的人,只不过他的温情压在往事下面,他从来不擅长表露出来。
  她似乎觉得这句话让傅红雪尴尬了,于是及时地插话道:“我叫双双,虽然我的屋子不大,也不是很好,可是还是可以让两位休息的。”
  她笑道:“如果两位不介意,我还可以做点饭菜,毕竟已经晌午了。”
  
  傅红雪醒来时就是凌晨,现在已经近晌午。
  叶开终于找到了那间房子,他打开木门,秋香月从他的背上爬下来,呆立在一旁。
  其实她早就醒了,可是没有说,叶开也没有放下她。
  他很清楚秋香月此时需要的是安宁和休息。
  毕竟她连续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
  她没有哭。
  因为她已经流不出泪。
  此时她能够流下的,只剩下血。
  叶开是不会让她流血的,这毕竟是他的责任:“你先躺一下,我来查看一下这座屋子,顺便找点吃的。”
  屋子的陈设不错,有一个很大的庭院,一半种着蔬菜,另一半种着一些花草。
  甚至还有几只被圈起来的鸡。
  常青藤已经爬上了木屋的窗户。
  屋子里干干净净,因为每天都有一个仆人来打扫照顾。
  叶开看了看厨房,设备也很齐全,不管戚绵恨什么时候想回来住,都可以。
  叶开笑了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笑得出来。
  况且他突然觉得戚绵恨这个人实在很有意思。
  去菜地拔菜时,他真诚地希望自己的厨艺没有退化,或者说,自己还保留点所谓的厨艺。
  
  傅红雪正在院子里劈柴。
  即使是劈柴,他也一只手握刀,一只手运用斧头。
  他用脚尖踢过木头,一挥手,木头“咔嚓”一声分为两半。
  他本来想去帮双双做饭的,但却被“请”了出来。
  “做饭这种事,只要有个女人在,就不应该让男人做的。”
  双双的拒绝温和但是很坚定。而戚绵恨更是反对这件事情。
  戚绵恨觉得傅红雪这样的绝代高手,一手握刀一手拿着锅铲,实在令他心里很不舒服。
  傅红雪自己并不在乎这些事情。
  对于他而言,什么事情只要他想做,都可以去做做看。
  他也没觉得绝代高手什么的跟做菜有什么冲突。
  不过既然主人和同伴同时反对,他也只好乖乖地去院子里劈柴。
  虽然他真的很想问问戚绵恨,难道他一手握着刀一手拿着斧头,就会让戚绵恨看着很“舒服”?
  这些话他当然只是想想而已,问出来就不是傅红雪了。
  就好像是个很听话的小孩子,所有高明不高明的恶作剧只是在脑子里想想,从来没实施过。
  戚绵恨靠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傅红雪。
  戚绵恨看得入神,他觉得傅红雪劈柴的动作纯熟优美。
  他的记忆中,那个人从来没劈过柴,甚至没有干过一件跟“家”有关的活。
  不过是杀人,或者是弹琴,或者是吟诗,或者下棋。
  简直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或者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鬼。
  所以看着现在的傅红雪,他也会想,如果就这样下去,其实也不错。
  可是他知道不可能。
  有些事情,明明已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做一些妄想?
  
  

           

高轩然

    叶开满意地看着这一桌菜,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成果还不错。
  所谓的不错,就是介于能吃和不能吃之间的那条界限。
  青菜蛋花汤,红烧鸡肉,辣椒爆茄子。
  叶开以他的名声担保,这些都是能吃的。
  所以,不错。
  可秋香月无论怎么劝说也不动筷子,她甚至一点反应也没有。
  叶开叹口气,给她盛了碗汤。
  “不管怎么说,你都要吃东西,如果饿死了,就真的什么都结束了。”
  秋香月端着微烫的汤碗,打了个寒噤,好像全身走失的温度又回来了,她的眼泪终于掉落,大颗大颗地落进汤碗里。
  叶开干咳一声,扭头道:“我去给你倒碗水。”
  说着,他有点像逃命一般地蹿出屋。
  以前的叶开肯定不是这样。
  如果是以前,他会抱住这个可怜的姑娘,好好给她温暖和安慰。
  可是现在不行。
  自从他抱过傅红雪后,一想起这些事情就觉得不行,好像自己在做对不起傅红雪的事。
  想到傅红雪,叶开的心中又泛起那股既苦涩又甜蜜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傅红雪现在如何,但叶开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人能难倒他们两个人。
  他在院子里呆立了一会儿,回过神踉踉跄跄地进屋。
  跨进门的一刻他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倒水?
  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叶开便怔住了。
  秋香月趴在桌子上,似乎已经睡着。
  而她对面,一个白衣青年正在挑三拣四地翻弄着桌子上的菜。
  “猎一?!”叶开失声道。
  猎一没理他,将一筷子茄子放进口中,咀嚼几下,又皱皱眉。
  “我说,叶开,如果你打算以后就保持这种水平的话,还是别给傅红雪做饭了,免得被嫌弃。”
  叶开瞪着眼前这个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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