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叶傅]鄙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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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叶傅]鄙名楼-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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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叶开却以一种“你不说我也很明了”的目光无声地谴责他,让他口中发苦,全身难受。
  他垂下头,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傅公子可以看在孔雀山庄的份上,卖我一个人情。”
  他苦笑:“我当然知道没有人喜欢杀人,可是能对付那些人的,世界上除了傅公子外,我实在不知该请其他什么人,我并不知道叶公子已经回来……”
  顿了顿他继续说:“只要傅公子答应帮这个忙,无论什么事情,什么条件,只要傅公子开口,我们全部答应。”
  傅红雪道:“我什么也不要。”
  秋庄主紧张地说:“那……这个忙……”
  傅红雪冷冷地说:“既然你知道没有人喜欢杀人,为何请我来杀人?”
  秋庄主的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开始感到绝望。
  他知道傅红雪已经拒绝。
  任何人都别想让傅红雪改变主意。
  可是他依然是主人,而且是很会招待客人的主人。
  他打起精神强笑道:“即使傅公子不肯,孔雀山庄风景不错,条件也不差,不妨留下来住几日?”
  猎一闻言向傅红雪笑道:“既然秋庄主这么热情……”
  傅红雪答应的倒是很干脆:“可以。”
  秋庄主眼睛发亮,只要傅红雪肯留下来,证明他还有机会。
  就算最后傅红雪没有答应,他住在这里几日也足够镇住一些人。
  毕竟除了在场的人外,谁也不知道秋庄主和傅红雪到底谈了些什么。
  而且他已打定决心,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傅红雪同意。
  因为那几个对手,确实够可怕。
  秋庄主笑道:“看我,只顾着说话,却忘了已摆好的宴席,各位公子,这里的厨师的厨艺也是不错的,请。”
  
  秋庄主确实是个好主人,尽管叶开和猎一来的唐突,他还是根据他们的喜好准备了客房。
  叶开喜欢享受,所以他的房间里的设备都是最好的,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很舒服。
  可他偏偏要赖在傅红雪简单的客房里。
  这简单并不是秋庄主的怠慢,而是因为他明白傅红雪本身就不是个习惯奢华的人。
  不习惯,而且不喜欢。
  叶开在傅红雪的床上打了两个滚,傅红雪无声地看着他。
  叶开吃吃地笑道:“我现在才明白,傅公子有时候很听话。”
  傅红雪道:“也许只是因为我实在很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叶开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而且他对你的举动让我很生气。叶开在心中补充。
  傅红雪点点头,又摇摇头。
  叶开已了然。
  这时,猎一冲进来兴奋地对傅红雪说:“我的房间可有趣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那里居然有一个,有一个……”
  他喘了几口气,突然看见叶开,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开看着他,不怒反笑,他发现自己实在拿这个少年没办法。
  他道:“既然你可以大呼小叫地奔进来,为什么我不可以在这里?”
  猎一摇摇头,表情冷然:“当然,你知不知道在别人的床上乱滚是很失礼的行为,应该被赶出去。”
  叶开笑道:“可是傅红雪没有把我赶出去。”所以你死心吧臭小子。
  猎一‘哼’了一声,对傅红雪道:“你知不知道秋庄主想让你去杀谁?”
  傅红雪道:“你知道?”
  猎一笑道:“我自然知道。”
  他的目光闪闪发亮,好像能让秋庄主头疼焦急是一件非常开心,比世界上任何把戏都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道:“第一个是高荣轩。”
  傅红雪皱眉。
  猎一道:“我知道你没听过这个名字,因为秋庄主想请你杀的全部都是一些‘无名人’。”
  他缓缓地说:“越是无名,越是可怕。”
  傅红雪无法反驳,他只有听。
  猎一继续说:“可是秋庄主已经不同担心了。”
  他更缓慢地说:“因为高荣轩就是那个卖茶人。”
  叶开几乎想惊叫,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傅红雪的眼中也有了些差异。
  卖茶人已死,那么他是谁杀的?
  猎一笑道:“第二个人是彭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了。”
  他顿了顿,好像是手中拿着有趣的玩具,却偏偏不向同伴展示,还故作神秘地吊他们的胃口的孩子。
  叶开赌气道:“是不是因为彭进就是那个老人?”
  猎一白了他一眼,不甘心地点点头。
  叶开又镇住。
  猎一又说:“这第三个人嘛……”
  傅红雪冷冷地打断他:“第三个人就是你,鄙名楼楼主猎一。”
  猎一惊讶,继而失望地说:“我总算学到了一件事。”
  叶开道:“哦?”
  猎一更加沮丧地说:“就是千万别在聪明人面前卖关子,否则肯定会失望。”
  叶开嗤笑。
  猎一温和地对傅红雪说:“所以啊,你刚刚如果答应了秋庄主,只要杀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很简单吧。”
  傅红雪沉思,他发现这件事情一点也不简单。
  不简单,而且很复杂。
  叶开也想到了。
  叶开不会一味沉思,他会问,而他问的,刚好全都是傅红雪想问的。
  他问猎一:“我记得好像是你命令那两个人去请傅红雪的。”
  猎一点点偷,供认不讳:“是,只是我已料到秋庄主会请傅红雪帮忙,我并不想冒险。”
  叶开又问:“秋庄主要杀的名单上的前两个人都是你的属下?”
  猎一道:“那也是因为我命令他们给秋庄主添麻烦,越多越好,越严重越好。”
  叶开笑了,问:“那为什么秋香月会在你找的客栈里?”
  猎一道:“是我骗她去的。我不过是派了一个老实的属下。”他笑了,表情有说不出的萧然:“骗这种涉世不深的小丫头,实在容易的很。”
  叶开并不赞同,他想起那个卖茶人和老人,那么普通的人,恐怕换成是他也会被骗。
  因为谁能料到他们有那么好的武功?谁能料到他们居然会无故骗人?
  他看着傅红雪,突然想,如果是傅红雪要骗他,恐怕是一百次他也会乖乖上当。
  叶开接着问:“你既然想阻止傅红雪去孔雀山庄,为什么又将秋香月骗到客栈?”
  猎一想了想说:“我知道这个理由你们不会相信,所以我不会说。”
  叶开笑道:“无妨,说来听听,即使我们不相信,至少有了个候补答案。”
  猎一缓缓地说:“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多看看傅红雪。”
  傅红雪愣住。
  叶开也怔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猎一竟然会说的这么直白。
  他发现这个答案让自己很恼火,他连装傻都不行。
  他一遍遍地问自己:这个少年可以如此直白,我为什么那么惧前怕后?
  傅红雪看着猎一,似已在沉思。
  猎一的苦笑沁满了凄凉:“我知道你不相信……”
  傅红雪道:“我信。”说完这两个字,他就闭上嘴,这个答案有说不出的怪异,让他说出这两个字就已经很不易。
  叶开的口中又好像被人灌了一瓶苦水,心好像被人泡在醋里。
  猎一笑了,充满喜悦的笑容,自信到叶开不敢再正视。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拳打在猎一脸上。
  可是叶开就是叶开,他引以为傲的还有自己强大的忍耐力,他道:“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猎一看着他。
  叶开道:“就是你的武功究竟如何?”
  

           

小李飞刀

    夜已深。
  叶开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繁星。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星了,他犹记得小时候夏天的夜晚,在庭院里铺一张草席。
  遥望着那点点银星,耳边是李寻欢温和的声音,说的全是武林中侠义之事,忠义之情。
  这些也都是叶开喜欢的。
  就如同那些银星一样,令他向往。
  在凉风下沉沉睡去,早晨醒来总会发现自己已经舒服地躺在床上。
  之所以放心睡去,是因为他知道师傅绝对不会把自己丢在外面。
  那种信任与爱带来的温暖,贯穿着他整个的童年。
  傅红雪呢?
  叶开轻轻叹息,傅红雪是不会有这么温馨的记忆的。
  他是被仇恨灌输长大的。他的整个童年都在练刀,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间,他不停地做着机械的动作:挥刀……一直挥刀……
  现在的他对叶开而言,是不是也像银星一般?
  门突然被敲响了。
  极轻而有节奏的声音回响在屋子中。
  让叶开想起秋香月,他只希望莫要是她,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应付女孩子的心思。
  可他又想,如果来的是猎一,那么哪个结果会比较差?
  敲门声不依不饶地响着。
  看来这个敲门的人很固执,而且一定要把叶开叫出去。
  叶开无奈地打开门,正对上傅红雪的冰冷的双目。
  叶开的呼吸似已停顿,继而开始加快。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傅红雪。
  “你睡着了?”傅红雪看着叶开整齐的衣裳。
  叶开脱口而出:“没有……呃……”他有些手足无措:“我是说,你有事么?”
  傅红雪道:“你愿不愿随我出去一趟?”
  叶开笑了,仿佛傅红雪问的是一个很多余的问题:“为什么不?”
  傅红雪紧紧地看着他,道:“因为很危险……我……”他看着自己的手,他已经许久没向人表示关心,他并不习惯。
  叶开笑了,他了解傅红雪的意思,可是不冷不热的话却不受他控制:“你怎么不去找猎一?”
  说完,他自己就吓了一跳,他连忙在心里责怪自己,他只希望傅红雪别扭头就走。
  傅红雪诧异地看着他:“你在这里,我为什么要找他?”
  一句话让叶开心情大好,尽管他知道这句话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入非非。
  
  叶开跟着傅红雪,傅红雪并没有告诉他要去哪,不过他也不在乎。
  既然傅红雪陪在他身旁,那么去哪儿他都不在乎。
  而且他早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傅红雪的目的地。
  果然是庭院中的小楼。
  叶开笑了,为自己再次猜中傅红雪的想法而沾沾自喜。
  傅红雪看着他,突然问:“你不吃惊?”
  叶开笑道:“我已猜到了,为什么要吃惊?”
  傅红雪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
  叶开有点不情愿地说出答案:“是不是因为猎一?”
  傅红雪沉默,他突然发现叶开比他估计的还要了解自己。
  而他呢?他是不是同样了解叶开?
  密室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难找,因为密室的门早已被打开,就像一扇普通的欢迎客人的门一般。
  叶开和傅红雪对视一眼,看见了对方心中同样的疑问。
  这是个圈套,还是猎一所为?
  叶开抢在傅红雪前面进入密道,不管怎么样他不希望傅红雪在他眼前涉险。
  甬道的机关也已被人破坏殆尽,如果这是个圈套,真的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漆黑的甬道,叶开甚至能听到傅红雪的呼吸和心跳,他突然希望傅红雪可以拉住他。
  他突然笑了,既然傅红雪不主动,他可以争取。
  他身体一歪,倒在地上。
  傅红雪飞快地伸出没有拿刀的手抓住他,急道:“你怎么了?”
  “没事。”叶开忍住笑,顺势抓住傅红雪的手:“绊了一下。”
  傅红雪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小心点。”
  叶开笑了笑,小心?大概不会了,这种“不小心”既然有点用处,也许他今后可以多来几下。
  他可以一点一点地打破傅红雪的壳,不是自作多情,只是预感他可以成功。
  现在他不正握着傅红雪的手吗?
  漆黑的甬道走完,叶开便看见守在第一道门前的人——夜河。
  傅红雪挣开他的手,警惕地看着夜河。
  夜河仍是那副装扮,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眉间也多了一股杀气。
  连他的语气也变了,变得低沉而阴狠。
  夜河道:“我就知道还会有第二拨人。”
  一时无人接话,夜河又道:“那个姓猎的已经走到前面了,我追不上他,但是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第二拨人。”
  他严肃而庄重地说:“我已经失职一次,绝不能再犯第二次。”
  他直视叶开和傅红雪,毫无畏惧,因为他知道不管他的实力如何,人格上都是与他们平等的,他为自己感到骄傲。
  叶开和傅红雪动容,他们一样,都尊重这样的人。
  你尊重自己,别人同样会尊重你。
  夜河的声音平稳,好像他即将面对的不是两个用刀高手,只是两个普通的胆大青年。
  他对叶开道:“刀呢?”
  叶开道:“刀在。”
  他的手一翻,刀不知何时就已在手。三寸七分长的刀,飞刀。
  夜河的目光发紧,呼吸渐渐急促,瞳孔似已收缩,就连傅红雪看到那柄刀,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与兴奋。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天上天下,独一无二。
  夜河脱口而出:“好好,有生之年得见小李飞刀,也不枉此生!”
  他没有抽出腰带上价值不菲的刀,而是把它解下扔了,重新拿出一把普普通通的刀。
  面对叶开和傅红雪不解的眼神,他道:“你们千万别以为我是舍不得那柄刀,我用那柄刀本来是为了让对手心疼,只要我的对手在对我进行攻击时,想到了那柄刀的价值,有一瞬间心疼那柄刀的价值,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犹豫,我便能抢占先机,取得胜利。”
  他笑了,止不住眼中的敬意:“可是我知道,这种小把戏不管是对叶开还是对傅红雪,都是没用的。”
  说话间,他已出其不意地动手,他的刀法快、准、狠,他曾经用他的刀法击败过很多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一向以他的刀法为荣。
  现在,他要用他为荣的刀法,成全他最后的辉煌。
  刀光一闪,夜河便倒下,他的咽喉上已多了一柄刀,飞刀!
  叶开静静地看着夜河的尸体,眼中带着无法描述的表情,好像怜悯,又似寂寞。
  杀人!真的不是件愉快的事。
  傅红雪看着叶开,他比叶开还要了解杀人的不愉快,因为他曾经杀过很多人,而且还错杀过一些人,甚至还滥杀过一些人,在他极度绝望的时候。
  所以他永远也不是‘侠’,也不愿成为‘侠’。
  这个字所带来的,对他而言只有巨大的责任和无尽的讽刺。
  他突然想抱住叶开,他自己也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给过谁温暖,不是他不想,只不过连他自己的内心都没有温暖,又怎么将自己没有的东西带给别人?
  他只有硬起心肠,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夜河说的没错,猎一早已清理了后面的机关和守卫。
  叶开和傅红雪一路上过了十一道门,均没有阻拦。
  等过了第十二道门,两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第十三道门紧锁,猎一竟然不见了。
  

           

密室

    后来有一次,阿飞因为一件事情拜访叶开,两人闲聊中,叶开向这位尊敬的前辈聊了他近几年的经历,尽管他经历了不少事件,有些很复杂,有些很诡异,但他还是特意把发生在孔雀山庄的事件挑了出来。
  他向阿飞说:“……孔雀山庄的密室机关真是想象不到的精巧,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那时候第十二道门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关闭,而且我和红雪竟然完全没发现……”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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