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先是一愣，而后掩饰不住的惊喜爬上了面容，他控制不住地咧着嘴笑，又仿佛生怕弟弟后悔，压低了声音问：“真的？”
洛基伸出头，将另一边熟睡中的小绿眼揽进了怀里，轻轻贴着儿子稚嫩的脸颊。
于是，这一晚从来倒头就睡的托尔因为心情激动难以自抑导致千年来头一回的，失眠了。
第22章 这个幻境又出现了
Charpter21这个幻境又出现了
早上，这对神兄弟的眼圈浮现出可疑的黑晕。
一起身，就听见托尔格外激动地问：“弟弟，什么时候出发？”
洛基沉默，抱起一旁睡得四脚朝天的儿子，灰绿色的眼睛雾蒙蒙的。
“现在吧。”他实在不放心把小绿眼留在这里。
托尔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异常，仰起头呼唤彩虹桥：“海姆达尔。”
没有丝毫反应。
托尔一愣，继续叫：“海姆……”
“闭嘴。”洛基头疼地制止他，“这里是食梦者制造出来的地盘，不属于九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彩虹桥无法穿透幻境。”
托尔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你有什么办法？”
洛基从床上下来，抱着儿子，戳了戳软嫩的脸蛋，又亲了亲小绿眼的额头，才把他放到了托尔怀中。
托尔接过孩子，小绿眼似乎被坚硬的胸甲磕得不舒服，“咦唔”一声，揉着绿眼睛迷迷糊糊地环望四周，在看到爸爸后，小眼睛一亮，就想扑过去。
洛基忍住想要抢回来的冲动，对儿子说：“想不想回阿斯加德见奶奶？”
小绿眼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点头。
洛基摸了摸柔软的金发，“那先让……托尔伯伯带你回去。”
“那拔巴呢？”小绿眼的嗓音软软的，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鼻音。
“我还有事情，等处理好了就马上来接你好不好？”
“……”小绿眼歪了歪头，等消化了爸爸话里的意思后，眼底浮现出委屈，大声道：“不要！”
洛基没有理会托尔，他低垂着眼，不忍扁着嘴，泪汪汪的儿子，只是对他说：“奶奶会给你吃你最喜欢的鸡腿，给你讲故事，陪你玩……如果出现一个独眼的老头，别理他，他是整个阿斯加德爸爸最讨厌的人。”
“我不要鸡腿，不要奶奶……哇呜呜拔巴别扔下我，我会乖乖吃布丁，哇呜呜……”小绿眼瞬间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哭声，伸着小短手，拼命去够洛基的衣角。
托尔看着两双雾蒙蒙的绿眼睛，整颗心都揪紧了。
最后，洛基睁着湿润润的眼睛，狠狠瞪了眼哭得惊天动地的儿子，“闭嘴，我又不是不要你了，哭什么？”
“咦唔呜呜呜呜。”小绿眼委屈地抽噎。
洛基狠下心，取出权杖，凌空一划。
瞬间，整个空间仿佛被大力扭曲了，房间内的物品出现了短暂的变形。
托尔惊讶地看着周围的变化，这时洛基已经收回了权杖，对他说：“你先把儿子带回去，这里不安全。”
托尔没有挪步：“我很快回来。”
洛基笑了笑，语调讥讽：“当然，那帮中庭人还等着你去救呢。”
托尔走向他，他的右手握着锤子，左手抱着孩子，实在没有多余的手去拥抱弟弟，只能沮丧地将大脑袋搁在弟弟的肩上。
托尔走了，临走时，小绿眼探出金色的小脑袋，绿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洛基。
等到两人都消失了，房间里只留下洛基一人，他颓然的坐在床上，扶着额头：“明明可以和小绿眼一起离开的……”
娜塔莎和克林特依旧陷在商城里没有出来，托尼和斯蒂夫不敢贸然行动，班纳博士也没了做实验的心情，他现在努力使自己心态平和，避免浩克出来沦为食梦者的利器。
那种明明知道敌人在那里，却束手无策的感觉令人懊恼。复仇者联盟里每一个人都有强大的实力，相对的，他们遭受的经历远比普通人复杂得多，这反而更容易被食梦者找到可乘之机。
托尼伸了伸腰：“反正聚在这里没有一点办法，不如去吃顿烤肉？”
不出意外地收到了无视。
“那头驯鹿呢？被哥哥做得爬不起来了么？”托尼随口说着荤段子，完全忘记了上一回的惨痛教训。
斯蒂夫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不由担心：“我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斯蒂夫满脸凝重地回来了：“他们不见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上还带着余温，偏偏人都消失了。
“他还落下了这个。”
金色的权杖散发出淡淡的蓝光。
在托尔带走小绿眼的后一秒，洛基就后悔了。理智告诉他，小绿眼不适合继续待在充满危机的米德加德，但是情感上他片刻都不想离开这只小蠢货。或许正如他所说，小绿眼是他如今唯一拥有的，令他安心的存在。他的身上流着和自己相同的血液，是这个世上与他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无法分割的存在。
他暴躁不安地原地踱着步子。
——异变就在这时发生了。
他感觉身体脱离了掌控，大脑一片空白，四周静得可怕，只有浓重的呼吸声一声快过一声。陡然的失重感袭来，整个身体向后仰倒，悬浮在半空中。
纯白色的天花板像是经过了重击，由中心向外逐渐龟裂。世界开始旋转，视线变得模糊。等他恢复意识时，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坏境中。
洛基眨了眨眼，入目是破败的墙壁，外面灰蒙蒙的似乎接近傍晚。可他记得很清楚，他前不久才刚起床，照理应该正值白天。他低下头，手上空荡荡的，权杖不在手中。这个认知令他莫名的不安。
用手撑起身体，空荡荡的场地将极细微的声音无限放大。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空无一物。
他站起身，长靴敲打在地面上，声音不停地回放。
——幸好他将小绿眼送走了。
他已经十分确定是食梦者搞得鬼。
这里的气氛压抑而暗沉，像极了某个边际荒星的场景——不，现在可不是个回想过去的好时机。
洛基适时地打住了自己的回忆。
死寂助长狂想。
孤独催生恐惧。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食梦者三番两次试图入侵他的思维。
无论是约顿海姆人或者阿斯加德人，所蕴含的力量远远超过米德加德人，食梦者对于力量的渴望迫切而热忱，也许在他刚踏上中庭的那一秒，它就已经盯上了他。
不过，想要从他的身上汲取力量绝非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他抽出了靴中的匕首，眼神阴郁，一步步向前走去。
路面逐渐消失，周围完全暗了下来。点点的星光零星闪烁，映照出一望无垠的宇宙星河。洛基勾起了嘴角：“就不能有些新意吗？”
他弯下腰，注视着下方无边无际的黑色漩涡，右手翻转，泛着银光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直直刺下。
匕首仿佛刺到了硬物，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整个空间出现了小幅的波动，灰暗的地面重新露了出来，星河向后散开。
他满意地笑了笑，握着匕首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场景悄然改变。
洛基记得每一个情景，那是他在宇宙间流浪的往事。他曾在无边无际的沙漠荒星独自流浪了整整一年，没有鸟兽没有人烟，死一样的孤独几乎把他逼疯；他曾身负重伤的来到一个野蛮落后的星球，一度被人围攻捕捉，贩卖给贵族做奴隶，后来，等他恢复力量，他给了那群人永生难忘的教训……
可这些远不足以击垮他。
这些肉体上的苦楚从来都不是最致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开了学的孩纸桑不起QAQ 粗长君抛弃我了
第23章 这场决战开始了
Charpter22这场决战开始了
“洛基，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想对你说……很高兴见到你。”克林特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
洛基抬起头，克林特躲在上方的一根柱子上，神情疲惫。
洛基对他还是蛮熟悉的。毕竟在纽约的时候，他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不过后来他送了颗炸弹过来。
克林特揉揉眼睛，嘀咕：“该不会又是幻觉？”
“为什么你总喜欢窝在上面？”洛基调侃。
克林特松了口气：“这让我安心。”
他顺着绳子滑了下来：“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儿？”
“一个在建的商城。食梦者的老巢。”
洛基摊手。克林特继续说：“我和娜特走散了，不过据我的估计，她现在应该在我们的左手方向。”
“食梦者呢？”洛基记得他们已经定位了食梦者。
“我们遭遇了一些变故，现在脑袋一片混乱，对于方向把握不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不在这一层。”克林特晃着脑袋，试着回忆：“测出的地点是在地下，所以我怀疑它躲在地下停车场的中心。”
洛基环顾了一圈，并没有楼梯之类的通道：“就算找到了它，我们也未必能杀得死。不如找找出口。”
克林特皱眉：“我必须先找到娜特。”
洛基笑了笑：“她被她的血债困住了？”
克林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当我没说。”洛基无所谓，向左手方向走去。
“你的哥哥呢？”克林特试图用话语分散自己的思想。
“回老家了。”
“……”克林特噎了一下，把嘴边的‘那你怎么还在这儿’吞了下去。
“你的权杖呢？”克林特换了个话题，“虽然我不喜欢被控制的感觉，不过万不得已我不介意你再给我来一下，让我忘记一些……往事。”
“你的心病？”
“现在可不适合谈这个。”克林特冒出冷汗。
或许真的是谈话分散了注意力，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严重的幻象。
“娜特。”远处传来了声响，克林特提起弓箭冲了过去。
洛基伸了伸手，没能阻止，刚想一起跟上去，画面一转，克林特消失了。
邪神暴躁地骂了句脏话，从来都是他戏耍别人，如今他在食梦者的幻境中屡屡被牵制，这种处境令他恼怒。
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咦，匕首呢？
手中空荡荡的，只握住了一把空气。洛基低下头，四周的场景骤然转换。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出异样的深蓝。洛基睁大了眼睛，看着深蓝色的皮肤逐渐蔓延。他的呼吸急促几分，伸出另一只手使劲擦拭，试图让这层丑陋的颜色消失。
那是冰霜巨人的肤色，是他心中隐秘的痛楚。
所有的变数都开始于约顿海姆的那一战，他的手被冰霜巨人紧紧抓住，诡异的深蓝色从指尖蔓延，露出了他最深处的样貌。
周围白茫茫的雪景，嶙峋的怪石，和印象中寒冷阴暗的约顿海姆如出一辙。这是他最厌恶的地方，也是他的出生之地。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只是食梦者的又一个把戏，是一个充满恶意的梦境。
约顿海姆消失了，他松了口气。
下一秒——
“不——”洛基抱着头痛苦地闭上了眼。
镜子，镜子，满屋的镜子，四周脚底头顶全是清晰明亮的镜子。
他看见无数个深蓝色皮肤的怪物愕然地立在中央。他的额头布满繁复古老的纹样，血红的眼睛惊恐地睁大，裸露在外的深蓝色皮肤丑陋而肮脏。
那是他本来的面目，是他真正的样子。
意识到这一点的洛基如坠冰窟。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自己的样貌。纵使他曾几次变成冰霜巨人的样子，但他顶多看到自己变色的手掌，或许他潜意识里厌恶自己霜巨人的模样，因而对于自己霜巨人的全貌拒绝面对。
他的骄傲与尊严在这样的自己面前不堪一击。
他试着睁开眼，脚底下的镜子中映照着一个怪物，血红的眼睛不安地朝他望来。
他喘息着立刻闭上眼。
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他站起身，闭上眼，试图摸索着前进。
脑海中纷乱的回忆纷沓而至，拥挤进来。他看到了劳菲、看到了阴冷的雪山、看到了奥丁对他说：不，洛基。
“彭”他不堪重负地跪坐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陷入了食梦者的困境中，可是却无力逃脱。
他能逃到哪里去。顶着这样一副可憎的面貌，他能跑去哪里？
躲起来吧，躲在这里，没有别人会看见，没有人能嘲笑他，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脑海中一个声音不住的回绕，他渐渐丧失了起身的力气。
“洛基！”一声急躁的怒吼穿透墙壁，在他的耳边响起。
是托尔。
洛基惊喜地站了起来。
无数个丑陋的深蓝色怪物一同站了起来看向他。
他看着无数镜子中无数个自己，不安地朝后退了几步。
不，不能让他看见。
他的身体先脑海一步，朝着与声源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托尔砸开了又一面厚墙，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克林特背着虚弱的娜塔莎跟在后面：“他应该就在这附近。”
托尔握紧了手中的米奥尔尼尔，心中莫名的不安。他只是离开了半天，他的弟弟就出事了，就连心爱的权杖都丢在了一边。托尔摸了摸背在身后的权杖，权杖冰凉而冷硬，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托尼他们在外面，准备动用巨型武器炸毁这里，你们先离开。”托尔嘱咐了一句，便拎着锤子向更深处走去。
克林特看了看疲惫不堪的娜特，点点头。
复仇者众聚集在商城的外围，架好武器随时准备轰了食梦者的老巢。然而上百的市民被它引诱着围住了商城，不肯离去。在人群外围稀奇古怪的怪物纷纷进行攻击。顾虑到市民的安危，巨型炮弹成了摆设，一度陷入僵局。
娜塔莎和克林特的归来让其余的复仇者松了口气，但局面仍然没有出现扭转。这两位身手矫健的特工面色憔悴，显然经历了一番刺激的噩梦重温。
托尔没有缜密的心思去查看蛛丝马迹，他充满神力并且很好的运用这一点。他将沿路的墙壁统统砸了个粉碎，暴怒令他的杀伤力猛增，并驱逐了脑海里所有纷乱的情绪，不给食梦者留下半点可乘之机。
托尔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地面上粉尘四起。他逛遍了整个一楼，没有发现弟弟的半根头发。这个冲动情绪化的雷神愤怒地用锤子狠击地面，顿时出现一个巨坑，下一秒，托尔掉了下去。
皮粗肉厚的金发大个子没有一点损伤，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这是一个更加杂乱黑暗的地方。几个方形的柱子起着支撑的作用。黑暗中看不分明，托尔取下背后的权杖，靠着上面微弱的蓝光继续前进。
“弟弟——”
弟弟弟……场地中不断回放着他的呼声。
回声过后，一片死寂。托尔在过来的路上已经听托尼他们讲了个大概。这里应该是地下一层的停车场，食梦者的栖居之地。研究人员查探出的停车场范围面积并不大，除了几根粗壮的柱子，几乎能够从这头望到那头——前提是要有充足的光线。
托尔收回了权杖，放在背后，顿时眼前的视线更模糊了。他抡动锤子，天空中聚集起道道闪电，随着雷神的重击在地，刺眼的光芒闪耀了整座场地。
托尔在短暂的光亮间摸清了整个形势。他此时正位于停车场西南角，中心处盘踞着一个可疑的影子，离他不过几十米远。令他失望的是，他没有找到洛基的身影。
这一次他的阿斯加德之行不仅仅将小绿眼安顿好，并且询问了父亲有关食梦者的讯息。父亲说的大多与洛基相同，并且嘱咐他：“什么都不要多想，找到它之后，你只需记得一件事——杀了它。”
杀了它，弟弟就安全了。一切的幻象都会不攻自破。
“啊——”托尔嚎叫一声，抡着锤子向前方冲去。
“哥哥……”
“救我……哥哥……”
“我在这里……”
“托尔……看看我……”
耳边洛基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在空旷的场地中鲜明突出，侵入托尔的大脑，不停地回旋环绕。
托尔想起了弟弟。在他的心里，洛基永远是一个站在他身后需要他保护的存在，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托尔才发现他的弟弟远比他想象的强大高傲。他敏感脆弱却从不示弱，他害怕不安却从来隐忍——那些都不是他的弟弟。
他听到了巨石坍塌的声音，前方的石柱向旁边倒去，露出了藏在石柱后的洛基。
他的弟弟蜷缩着背对着他，身上是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