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意- 第29部分

　　　　林白羽顿了顿才答：“……不是。”

　　　　声音明显的不对劲，王家瑞没有听漏，立马警起，“还有谁？”

　　　　“同学。”陡然紧张起的声音，林白羽也不会听不出来，不想他又多想，轻描淡写地想带过去。

　　　　“哪个同学？”直觉没那么简单，王家瑞的警惕意识够强，“是不是那个周怀青！”

　　　　对于他骤起地乍声，林白羽突生一阵烦躁，忍了忍，避开这个话题，“你还有什么事？”

　　　　“我不是让你离他远点！你又跟他在一起干什么？”电话那边的王家瑞却突然肯定，一下就激动起来。

　　　　话音有些大，林白羽侧眼看了看旁边的周怀青，他手插着口袋，默默地走路，并无异样。

　　　　稍稍放下心，继续忍耐，对着电话讲：“没什么，你别多想。”

　　　　“我多想？艹！他本来就有问题，你干吗还老跟他在一块，你就不能不搭理他？”一碰到这种事，王家瑞的理智就云散。人不在自己身边，本来就不放心，结果这么晚了还跟那么一个“危险人物”在一起。他没办法不多想，也没办法再保持淡定。

　　　　林白羽脾气本来也没有多好，面对对方的无理取闹，沉着声道：“那我是不是也不用理你？”

　　　　“你再说一遍！”拿他跟他比，王家瑞彻底火了。

　　　　“你要没事我挂了。”林白羽深呼吸，算是强忍着怒火在讲，结果那边却不放过，“林白羽，你怎么答应我的？三更半夜的你还跟他在一块，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就给我回去，不许跟他在一块！听到没有！”

　　　　长到了二十几岁，还被控制人身自由，加上那对他近乎猜忌的话语，听得林白羽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实在忍耐不了，脱口就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就切了电话。

　　　　他就是受不了王家瑞这种一碰就着的火爆。即使是口不择言地碰到了对方的雷区，他也不想解释什么，没那个心情。所以，手机又响起的时候，他直接切断关了机。他现在不想理他。

　　　　林白羽挂电话后，周怀青抬了头，看他脸色不对，刚想开口，见他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但见他只是看了一眼，吐了口气，就切断了，之后一直闷着头走路，神色不展。

　　　　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又走了一段路，见他眉头依旧紧锁，还是状似随意地问了句，“刚才是你对象？”

　　　　正在闷声走路的人突然一怔，而后愣愣地点了头。点完就见周怀青淡淡地笑了笑：“吵架了？”

　　　　“嗯。”

　　　　“因为我？”

　　　　林白羽一惊，没想到他还是听见了，不知道他听去多少，刚想开口，就见他长长的呼了口气，“管得挺严的，怪不得你说他烦人呢。”然后，偏过头看着林白羽，又缓缓地道：“他就是你X大的那个同学吧……”

　　　　身体突然僵住，拳头不自觉地攥得很紧，最后，在对方复杂的眼神中，点头承认：“是。”

　　　　周怀青听到他毫不否认的大方回答，胸口一阵酒气往上泛，长久以来的猜测果然不假。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这半年来他的异常？每次那人来时他的反应？不经意间看到的短信？还是刚刚听到他们的对话？

　　　　记不清了，只知道怀疑真的变成了事实。

　　　　心底里最清晰的两种感觉是痛与悔。早知道他能接受男的，一直以来，就不用这般小心翼翼。也不用平白浪费这几年时间，让别人捷足登了先。

　　　　早知道，早，没有知道。

　　　　酒精冲上头，习惯隐藏的情绪已经隐藏不住，埋了那么久的心事，也突然不想埋了。转身，站到他面前，目光灼灼，没有迟疑地开口，“白羽，其实我……”

　　　　“对不起。”没想到，面前的人突然打断他，“他没有其他意思，你别介意。”

　　　　他竟是在为刚才那人在电话里对他的微词而道歉，正想说他不介意，想要继续倾吐那没出口的话时，对方却突然对他示意，“走吧。”

　　　　说完对方就动了身，周怀青无奈只能跟上，跟上的时候还在想，难道他知道他要说什么，是故意打断他的？

　　　　还在想，却突然听旁边的人开了口，“因为我骗过他，不止一次，来这里就是，所以他才会不放心。他很烦人，从小到大都是，每次都不想再理他，可每次他都又会跟过来。慢慢地就习惯了，甚至，他不来烦，我才会觉得不正常。”

　　　　周怀青愣了愣，这是第一次对方跟他说这些，他隐隐约约地能预感到什么，对方还在说，他就静静地继续听着。

　　　　“我家的事，你知道，其实在N城，所有的条件都不差，但是一个人，其实很容易孤单，特别是习惯了有人跟前跟后。回到L市时，又遇见他，一开始不想再接近，是因为害怕，怕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没想到，他还是他，即使我总在逃避，他也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靠近。高三毕业后，我又骗了他，逃到这里来。他很好，可是我不敢要，怕自己赔不起。可是，逃不掉。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放过手，每次都是我在犹豫，很没用。”

　　　　说完，周怀青见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接着，看向自己，又道：“但是现在，我不想犹豫了，也不想再放开他。”

　　　　平铺直述，但又坚定无比。

　　　　周怀青这一回忽然懂了，他是故意打断他没错。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这么“聪明”地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他竟然学会剖白自己的心迹堵住他，无奈地笑了笑，“这么说，我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林白羽神色不自然地变了变，他以为他会懂。张了张口，还没发声，周怀青忽又十分认真地道：“白羽，我也喜欢你。”

　　　　虽然是已经心知肚明，但对方真的当面说出口时，林白羽还是不知所措，“我……”

　　　　周怀青还是笑，一贯地温柔，“我知道你喜欢他，只是我忍了快三年了，最后就让我说出来吧，你不用有负担。”

　　　　一直，对方都表现的如此进退有度，林白羽突然觉得不用再解释什么了。

　　　　“其实我之前有些后悔。要知道，我一直不敢跟你讲，不敢靠你太近，是因为怕把你吓跑，连朋友都做不成。但是猜测到你能接受男人的时候，就后悔为什么没早点跟你讲，呵呵，那样说不定，我也可以。”周怀青顿了顿，接着又道：“但是现在知道了，根本不需要后悔，你喜欢的只是他，其他，不管男的，女的，你都不会接受。”

　　　　听他说完，林白羽很坦然与诚恳地说了声，“谢谢。”

　　　　不是谢你的喜欢与关心，而是谢你的理解。

　　　　周怀青敛了嘴角笑，伸手想揉他头发，抬到半空，还是落到了他肩上，“没什么，其实我这人也没那么大度。”

　　　　看对方眼神中有丝不解，茫然地目光挑地他心一动，“……我，虽然说这么坦然，但是，要是你哪天跟他不在一起了，记得先考虑我怎么样？”

　　　　低沉地声音让林白羽一震，没想到他没彻底放弃，看了看寝室门，不自然地说了句，“到了。”

　　　　周怀青一愣，跟着偏头看了看，不知不觉间竟已回来了，看他反应，明白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得不到，不如坦坦荡荡地放手，“开玩笑的，你们好好过，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林白羽垂了眼，应：“好。”

　　　　说完，周怀青便笑着离开了，林白羽开了寝室门，室友一个未归，室内一片黑暗。

　　　　靠在门后，摸出手机，重新开启。

　　　　黑暗中唯一的亮光有些刺眼，一开机就震动不歇，接连的短信全都蹿了出来，无意外，全是同一个人名。

　　　　一一看完，按了回复键。之后才收回手机，开了灯。

　　　　周怀青很好，可他没办法回应。

　　　　因为，他说的没错，除了王家瑞，他谁都不会接受。

　　　　一遍又一遍，打不进去电话，王家瑞急到快跳脚，扔掉手机，恨不得马上飞过去，谁知道，没过多久，被扔到了一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急忙抓过。

　　　　看完，急躁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坦诚，他说，“瑞瑞，我只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勺：炮灰青，这是你的酱油~打好了，就回去吧。

　　　　周怀青：……

　　　　☆、惊喜

　　　　林白羽暑假本来就短，这样一忙，也就最后回去呆了一个星期。王家瑞暑假本来是想回去找个地实习，但他们院老黄要到一些公司给技师讲课培训，问他愿不愿当副手，机会难得，王家瑞也就跟着了。到处跑，好不容易中间才抽了两天空，赶到林白羽那去，赶过去也只匆匆见了一面，就分开了。于是，他“蓄谋已久”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只能愤恨地在林白羽身上印了好几个牙印。与他的愤恨相反，林白羽是庆幸，他……还没准备好。

　　　　忙碌的暑假“倏”地一下就过去了，跟滑过的飞机一样，一来一回，已是九月初，林白羽再回寝室的时候，室友都没来了，同楼道的人也没多少，他们专业直接就职的比较多。开学没几天，保研排名就下来了，林白羽有惊无险的拿到了保外的名额，这才舒了口气。没过几天，他申请的两个学校的复试通知也下来了，好巧不巧，都在九月末十一前，紧挨着，一天时间也没隔。

　　　　X大在前，N大在后。

　　　　两地相隔太远，来回跑根本不利于复试，正常这样的都会有所取舍了，但林白羽对着两份通知，犹豫不决。

　　　　跟林姨以及王家瑞说的都是报的N大，王家瑞甚至已经联系好N城的一家网络公司，等手头的事忙完就准备过去面试。知道他复试通知收到，还问了要不要陪他去，林白羽拒绝了，跟拒绝林姨这样的询问一样。

　　　　另外，N大的导师先前就说过，如果他能拿到学校的名额，过面试问题就不大。

　　　　所以，X大其实已经没有去的必要了，可林白羽还是放不下，不知道是因为还挂念着当年的约定没兑现，还是想着王家瑞还有可能要留在那边，犹豫了很久，最终，订了去X地的票。

　　　　正好，顺便去看看他，已经很久没见了。

　　　　事实上，有时，顺便，才是最重要。

　　　　江映雪觉得实在是像。

　　　　走在学校里的时候，跟一个人擦肩而过，觉得十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特意回头看了看，又走了一段路才恍然明白过来，那不是王家瑞手机照片上的人么！

　　　　这家伙，人来了也不吱个声带她见见。想着就着恼地拿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一问，就听那边人相当无力地道：“妹子，你别消遣我成不，我这忙到要死。”

　　　　这意思是没来？江映雪疑惑，“我刚在往文韵楼的道上，看那人跟你照片上一模一样，难道不是？”

　　　　“是什么啊，他明天就要复试，怎么可能在这，来没来我还不清楚？再说，真来了我能不带你见见么，我忙完再跟你讨论这事成不？”

　　　　对方难得解释这么多，看来真不是了。但江映雪挂了电话还在想，实在是像。难道看错了？

　　　　她没看错。

　　　　从参天古木掩着的文韵楼出来时，林白羽长长地出了口气。其实老师没怎么刁难，气氛也很融洽，只是挂在心头的事去了一桩，自然会感到轻松些，通知说结果明天出来，林白羽等不及了，再过几个小时他就得赶到N城去，明天早上还有一场。他也没多大所谓，本来，促使他到这里来的，就不是那一纸接收函。

　　　　捏了捏手机，想了想，还是先到校门那边去，免得他多问。顺着路，边走边想，等下他要是接到电话，会是什么反应，突然的“袭击”，大概会吓到吧，想着想着就弯了嘴角。

　　　　还在想，口袋里却一阵震动，来电正是他要拨的那个号码。时近中午，正常一般也在这时通话，林白羽没多考虑，只想着干脆现在就跟他讲。他也会急切。于是直接就按下接听。

　　　　“在干什么？”

　　　　“逛校园。”

　　　　“有什么好逛的？呆三年还没逛够啊！”那边很是怀疑。

　　　　林白羽的语气不自知地溢出愉悦，“没，逛你们学校，很新鲜。”

　　　　一、二、三。

　　　　那边人像是愣住，等他默默数到三的时候才爆出声音，但是，传过来的声音，跟他想的不大一样。

　　　　“艹！还真是！”如他所料的不可思议是没错，只是，什么叫还真是？难道他已经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愣住地人换成林白羽，所以在他被那人的呼叫拉回来的时候，漏了半截，只听到后面一半，那人急切地问：“你现在在哪？”

　　　　林白羽四周看了看，呐呐地回，“校门口附近，旁边是椰树林……”

　　　　还没等他描述得更具体，就听那边道：“你在那别动！我马上就过来！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到！”

　　　　呆呆地应了声，电话断前听到的是那边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似乎还有人问王家瑞要干什么。

　　　　挂完电话，王家瑞甩下一句，干什么！他妈我心肝宝贝来了！就从机房狂奔出去。也没顾得上后面的人抖了一地的疙瘩。

　　　　他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江映雪一开始说他并没有信，不是她在消遣他，就是她看错了。但，江映雪其实没这么无聊，而且他家小羽长得也不是那么路人。可是，又想不出他来的理由与他不知道的可能性。只越想越坐不住，纠结了半天，还是打了那个电话。

　　　　没想到，真的是。

　　　　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也迫不及待地想问他怎么来了。于是，脚步迈地更快。

　　　　林白羽站在路边没动，本来还想着没说清楚，怕他找不着，但是遥遥地就看见飞奔过来的人，就知道无需担心。没忍住，也迈了步子，往那边走去。

　　　　那人也看见他，接着几个快步，就冲到了他面前，林白羽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胳膊就被他紧紧抓住，口中还是不能相信般不停问：“小羽，小羽，我的宝贝，你怎么来了？啊？”

　　　　说话还大喘气，胸口通通直跳跟擂鼓似的。林白羽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偏头看了看旁边，还在马路边，王家瑞的动作太过显眼，“你先放开我，一会再说。”

　　　　王家瑞确认般上下摸索了几下，才稍稍平静下来，放开了他，说了一声：“跟我走。”

　　　　他跟林白羽一样，室友都出去工作了，本来他要不是没忙完也该在外面，但现在，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于是就把林白羽往他公寓里带。

　　　　进了门，终于不用避讳，抱着人就亲吻下去，触到对方的薄唇后才踏实，原来这惊喜是真的。

　　　　舌头描着他的唇线，各种情绪混合到一起的吻，极尽缠绵。

　　　　“怎么会突然过来？都不跟我讲。”王家瑞搂着人，贴着他额头问，已经没一开始那般急躁。

　　　　林白羽因为被吻到脱力，微靠在他身上。避免不了的问题，没怎么迟疑，用本来也是事实的答案回答：“想见你。”

　　　　王家瑞没看漏他眼里漾出的水波，喉咙一干，抱他的双臂也跟着一紧，不怀好意的笑道：“怎么这么乖？”

　　　　林白羽没回，但环在王家瑞身后的手也没放，甚至更紧。刚刚，就很想贴近他，感受睽违已久的体温，与心跳。

　　　　“对了，你明天不是要去复试？”王家瑞没计较，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么乖是不是就代表……可是，突然地又记起他要复试。

　　　　“嗯，四点半的飞机。”

　　　　“啊？”猜中事实，王家瑞吓一跳，“你等下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