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可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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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可以在一起-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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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又生变

  周夫人走了有一个月,周启崇的状态比我想象中要好点——他不是感情外露的人,这样平静中带一点哀伤的情绪在我的意料之中。
  一个人早晚得接受这样的事实——那个人再也不能回来,无论如何思念都只能作永远的告别,像他的母亲,像我的父亲。
  我终于抽出空来去公司找张全,他却不在。
  李峰说,张全已经很久没来了。
  我又没办法进国安,只能想其他办法找他。
  “你找他做什么?”李峰好奇道。
  “他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我问他。
  李峰摸摸眉毛,一脸茫然:“……我看看啊……就你上次跟他吵了一架以后,他就没怎么来了。”
  他去做什么了?
  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转了转,我却没有细想,又问道:“他办公室呢?把东西都搬走了?”
  李峰道:“没有,”他顿了顿,加了一句:“吧……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去看看嘛,我又没有钥匙。”
  张全的办公室锁着,他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如果我要进去,就只能从大厦的外面翻窗。
  我抬头看了看,按周启崇以前教我的办法,在墙顶角上找到一个很小的摄像头——我没见过这样的摄像头,公司的型号我都知道,这个应该是国安放的。
  于是我随便找了张纸,写了一句:“我要见张全。”
  然后把这张纸条正正贴在摄像头拍到的最近的地方。
  周启崇觉得我这么做不仅嚣张,而且敷衍,他认为张全八成不在国内:“他们还不是经常到处跑。”
  周启崇说着话刷锅,被烫了一下,“嗷嗷”叫着把烫到的手指含到嘴里。
  我忽然灵机一动,问他:“你觉得,他们会是在找那个内鬼吗?”
  “国安里的?”周启崇问了一句,把刷子挂好,提起锅摆到灶台上:“内鬼他还抓不到——他权限太小了。他这种位置,只能提出怀疑人选。”
  “抓到了呢?抓到好,”我轻声喃喃:“抓到了,我就可以把程序全部丢给他们了。”
  周启崇摸摸我的头,没有说话。
  我突发奇想:“诶周启崇,等我把程序都给他们,我们就回昶城住吧?”
  周启崇把我从厨房门框上扒下来拖到沙发上坐好:“嗯哼?我跟着这批退役?”
  我赞同道:“我们可以回昶城,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去开一家书店或者咖啡屋。”
  “就回昶城吧,”周启崇低下头来亲亲我的鼻子:“我喜欢那里。”
  昶城。我跟周启崇就是在那里的一中,时隔多年再次相遇的。
  我怔怔地发呆——我只是突发奇想,然而此刻却无比希望这个愿望成为现实。
  周启崇摸着我的脑袋,漫不经心道:“然后你就每天睡到自然醒,发呆一上午——如果你还有上午的话,睡个午觉看会儿书玩会儿电脑,晚上吃顿大餐,出去散个步,回来睡觉,就这样,一天就过去了,日复一日,然后你就老了。”
  我笑起来。
  “是吧?”周启崇用手指勾我额前的头发,撩来撩去:“你不就喜欢这样的米虫生活。”
  我不满道:“不然呢?你还不是幻想这种生活——大家都会幻想的。”
  “嗯,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白的人。”周启崇真诚地赞许道。
  我恼羞成怒要揍他,周启崇大笑着把我按到靠枕间,擒住我的双手,凑近来咬我的脖子。
  几分钟后,我气喘吁吁讨饶:“可、可以了,周启崇…你是吸血鬼吗?!”
  周启崇固执地将嘴唇贴在我的颈窝处,舔来咬去,半天后轻轻喊了我一声:“了了。”
  “嗯?”我一边挣脱他的钳制,一边抓了个靠枕塞给他,想坐起来。
  周启崇硬压着我,不让我起来,声音平静安然:“我们不用讲以后,我们在一起,一天就是一辈子的。”
  我摸摸他的下颔,沉默良久,深呼吸,开始推他:“说得好。快,起来,把沙发收拾一下——你太重了周启崇!”
  周启崇被我不解风情的行为弄得很是恼火,咬牙切齿地骂了句什么,爬起来收拾东西。
  我坐在沙发上休息,喝茶,看着他进进出出整理。
  其实这样就很好了。
  我虽然口上一直说,好像要准备些什么才能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但实际上,我知道,对于我自己来说,只要周启崇在——就算他只是坐在旁边什么也不干,我也会觉得足够安稳。
  自拿到那个智能程序起,我总觉得风雨欲来,也曾经觉得撑不下去,我以为这都是由于恐惧和紧张——其实不是,只是因为少了一个人。
  但周启崇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我起码得做点什么,比如说把屁股从沙发上抬起来:“了了,你很重,知道吗?”他撑着手在沙发边看我。
  “不知道。”我诚实道:“我已经很久没称了。”
  周启崇挑着眉点头:“没关系,我知道就好了,我在推沙发,你能起来一下吗?”
  我站起来看着他把沙发推回原位,又懒洋洋窝回靠枕中间继续发呆。
  这时,周启崇的手机在一堆靠枕中响起来,惊得我一下子坐直,恍惚了一会儿才去摸他的手机。
  周启崇在摆弄洗衣机,漫不经心地戳着几个键,问道:“谁的?”
  我懒散到连挪一步都不肯,把他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滑向他的方向:“没看——滑过去了。”
  手机在滑下茶几前一秒被周启崇用一个衣架拦住,他手忙脚乱来抓手机:“喂?哪位?”
  “……明天”周启崇的眉峰隆了起来:“我现在过来?……好,好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挂电话的时候已经在换鞋了:“了了,我出去一下。”
  “又是任务?”我拧着眉问他。
  他叹口气:“是的,今天晚上去开会,明天才走,你别管我了,早点睡,待会儿记得喝药。”
  我顿了顿,有点不放心:“小心点。”
  周启崇没说话,并起食中二指在嘴唇上碰了碰,潇洒地朝我一挥,抓过鞋柜上的车钥匙,出门。
  我不喜欢他晚上出门,不管是任务还是开会——他第二天一整天精神都不会好。
  我站在房间窗口旁看楼下,看他坐在那辆SUV里打了两下远光,于是我随手抬起来挥了挥,示意他赶紧滚蛋。
  汽车低鸣声渐远,我又开始无所事事起来,走到电脑面前晃了一圈,又懒得碰,于是慢慢挪到厨房去把中午剩下的药汤热起来。
  火光扑闪中,我闲极无聊的大脑不自觉开始思考张全的去向,早上的事情一件件在我脑海中过了一遍。
  我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就你上次跟他吵了一架以后,他就没怎么来了。”
  我意识到什么,全身都僵住了,有两秒钟的时间,大脑几乎是空白的。
  为什么李峰会知道我跟张全吵过一架?
  我帮许世昌修电脑时是在他顶楼的办公室,身边只有许世昌、张全和周启崇,秘书送了周启崇上来就回楼下了,整层楼只有我们几个人。
  等发现许世昌电脑上的程序代码后我跟张全吵起来,许世昌就避开了。
  许世昌能跟国安合作,绝对不是多嘴的人,张全连带着国安的人会保密也是不容分说的,周启崇更不可能多说什么。
  那么李峰又是怎么知道我跟张全吵了一架的?
  国安不至于连保密都做不到。
  是国安真的没有对这件事情进行任何保护,还是……
  我抖着手去摸手机,咬了咬牙,拨通李峰的电话:
  “喂?”
  李峰懒洋洋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过来。
  我静静地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把电话挂断。
  不是李峰。
  这个猜测一出现,登时令我不寒而栗。
  他出现了多久?
  我跟李峰大学同宿舍四年,他的许多小习惯——好的坏的,我都了如指掌,比如说,打字的时候喜欢只用六根手指,喝汽水的时候喜欢先把气放完,还有,打电话时声音很大。
  这个人不是李峰——起码不是我的那个大学同学。
  但我没有证据。
  只是感觉,未免太过玄幻。
  如果他不是李峰,又对张全跟我的事情知之甚详——我只能期望他是国安的人。
  若他甚至连国安的人都不是——那他会是哪里的人?又会有什么目的?
  我僵硬地坐下来,捏着手机,手心出了一层汗。
  平静了好一会儿后,我转向电脑,开机。
  周夫人走了以后,我一直觉得,只要还活着,这一切就还不算糟糕,所以对那堆机器语言的编译也不紧不慢。但当我发现生活的这所有的平静只是一种假象后,一种紧迫感便如泰山压顶般压过来。
  我手上拿的并不是什么小猫小狗,而是一段智能程序。
  我在把它从智能语言译为机器语言再译为我所熟知的其他语言。
  然后呢?
  把它交给国安?
  我想起李峰,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如果现在的李峰不是我的那个同学,那么原来的李峰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白鲨被捕

  我弄到两点多钟,把前半部分全部编译完,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
  我对这个程序有过一些猜测,所以当我编译出了这部分后,有一种有些吃惊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一个完整的计算机语言是可以让你做到见微知著的。
  我可以猜到美国将会用这个程序做什么——他们在网络上造“人”,如果行得通,我猜他们是想用这个“人”来控制网络。
  美国早在之前就做过全球监控的事情,现在弄出个全球网络监控——我完全可以想象。
  然而现在的情况严峻到我无法继续思考——张全不在、李峰很可能已经换了人,我无法向任何人确定他现在的身份。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一点点思索:如果“李峰”不是国安的人,那么就很有可能是美国的卧底,我在张全门上留的字条很可能已经把我自己暴露。
  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那段被江丰偷走的程序,现在在我的手上。
  我打了个哆嗦,神经质地站起来去检查门窗。
  其实关好门窗也是没有用的,我指不定哪天就会被绑架走,坐上一架飞机……
  我脑海里又出现了那架坠落的飞机。
  飞机像空中的一个大礼花,轰然绽放,随后拖着长长的黑色浓烟坠落,燃烧得那样彻底,甚至没有在海上留下多么巨大的浪花。
  然而仿佛只在一瞬间,我奇异地平静下来——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自己都未必能够背得那么长的代码,否则为什么不直接完成这个程序来找人,而是要通过极其普通的手段来寻找这段代码?
  江丰定然是直接卸下了这一段程序。
  按照程序现在被编译出的部分,我几乎可以肯定,我手上拿的代码并不多,最多能到整个程序的五分之一,令人高兴的是,这段代码重要和珍贵到无法复制备份和代替。
  现在,它在我的脑子里。
  它是我的催命符,也是我的□□。
  我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微阖上眼,握紧双拳,放到脑袋上轻轻敲了敲。
  我该怎么做?
  代码一行行,像在屏幕上那样在我的眼前出现,一个个字符蹦跳着在光标前面显示。
  首先是“李峰”,我得确定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是国安的,那么把他当成张全也未尝不可;不是国安的,那我就是已经暴露。
  既然暴露了,就不存在打草惊蛇。我完全不必等着他们来找我,而是可以想办法直接找上门去把那个程序删了。
  事已至此,我再想像一开始那样把程序交给国安就万事大吉已经不再可能。
  我昏昏沉沉睡过去,第二天近中午醒过来,周启崇一整夜没回来,手机上也没有消息。
  我头昏眼花地热了饭菜吃下,译了一段代码,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公司。
  走到楼下,我突然想起什么,又倒退回楼梯口站着看了一会儿——之前监控我的那些国安的人,一个都不见了。
  这种变化说明了什么,我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多想。如果周启崇在,他肯定会告诉我那些人都去吃午饭了,让我不要想那么多,然后背地里又去找人调查清楚。
  我这么想着,试着拨周启崇电话,几声之后,周启崇接起来,声音睡意朦胧,多半是开会太晚,直接在他们那儿的宿舍睡了。
  我把国安的人不见了的事告诉他,对李峰的猜测也随口说了一下。
  周启崇“靠”了一声:“玩无间道啊。”
  顿了顿,他似乎清醒了一点:“李峰的事情先别管,你别去公司了。药喝了没?”
  我揉揉额角,答应着“喝了”,又看了眼外头,转身上楼。
  周启崇道:“国安那些人也不用想那么多,指不定只是去吃午饭了。”
  我沉默了几秒,问他:“你找得到张全吗?”
  “找不到,”周启崇说着,似乎开始悉悉索索地穿衣服:“国安跟我们不靠,我们认识的人都是行动部的——你别着急,他早晚会出来的。”
  我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安下心来,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你小心点。”
  周启崇显然已经完全醒了,闻言便开始不靠谱起来:“老公任务完就回来了,了了乖乖等着啊——我回来就轮到你小心点了!”
  我咬牙切齿地挂电话,还是听见周启崇的声音在被掐断前说了一句:“…亲一下。”
  周启崇只有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才会好好说话。
  我回到家,坐在电脑面前盯着一堆代码发了会儿呆,心里还是在想着李峰的事情。
  我现在跟国安搭不上线,基本上对情况一无所知。
  这种被动甚至让我产生了直接黑进国安系统的想法。然而国安的那个内鬼依旧让我有些忌惮。
  脑子里太乱,我不想继续译代码,于是用另一台联网的机子上网磨时间,这时,新闻网首页的一则消息让我一下子专注起来——
  “国际知名黑客白鲨日前于西班牙被捕。”
  标题下是一张照片,一个胡子拉碴的矮个子男人负手垂头,正在被推上一辆警车。
  白鲨被捕。
  兔死狐悲。
  年前他还在嚣张地闹得网络天翻地覆,如今就将要锒铛入狱。
  如果FBI的洗脑方式好,他说不定以后就会成为一个正直的世界警察。
  新闻录像正在播放美国警方如何跟西班牙政府联手缉捕白鲨的事情。
  同声翻译道:
  “如今的网络安全形势越来越严峻,黑客们行径嚣张,正在威胁到所有人的生活……美国政府已经决定,将维护世界网络和平与安全的战略加入实施计划……事实上,在近月,我们已经建立了完善的大型数据分析系统,该系统可以通过分析黑客在网络上的行为确定不同的马甲是否都是同一个人——这将大大增加我们在现实世界中追捕'网络小偷'们的可能性。”
  “通过这一次事件,我们希望各国都加强对网络黑客的控制,为了维护国家公民的安全。”
  “不要让黑客成为网络的主宰。”
  镁光灯闪个不停,台上的“猎鲨行动”负责人讲话完毕,深鞠一躬,从侧门离开。
  我关掉视频看着评论盖起的高楼,哑然无声。
  白鲨被捕的事如同他当初扫荡全球各大公司的网站时一样,闹得很大。红客论坛上一开始像爆炸了一样骂美国,后来又在一夜之间沉寂下来。
  日本、韩国,还有几个欧洲国家先后发表声明抵制黑客、严惩黑客。
  这个一直隐藏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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