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教授登时有点自责，他不该托大的，这下说不定把益气酒的印象分都扣光了……
“好，好，好酒！”徐老赞叹，“我从来不知道有药酒能达到这种程度，丰满醇厚，余味不绝，入腹暖融如火，却不灼人。”很难形容那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全身三千六百个毛孔都张开了似的，就两个字，舒坦！
吴教授气得脸都皱了，这老头，存心吊着他，害他踌躇纠结了半天。
“人老了反应慢，”似乎看出吴教授心中所想，徐老笑说，“再说了，酒是要慢慢品的，囫囵一口闷，那是莽汉做法。”
“行行行！”吴教授投降，“说不过您，该给多少分，您自己看着办。”
“哈哈哈，”徐老笑了，“小吴，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思。不就是想弄个高分嘛，放心，老头子我还是很公平正义的。”
吴教授面瘫脸：“我想静静，你们继续。”
“静静是谁？”徐老却不肯放过吴教授，“那我们来打个赌吧，这前两关我就不欺负你了，咱们就赌第三关，新出的模式。要是你支持的德康药厂里面有人拿了冠军，我就把今年s市唯一一个道特提名给你支配，怎么样？”
霎时四面八方传来吸气声。
“很诱人，”吴教授面无表情，“可我似乎没有东西什么是徐老想要的……”
“配方，我要益气酒的配方。”徐老勾唇，像极了一只老狐狸。
“那不可能，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吴教授摇头。
徐老微笑：“别这么着急拒绝，你应该知道道特提名有多难得？多少人跟我求都求不来。”就连徐老手里的提名资格，也是完成了一个大项目才捞到的。
“我……我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明天给你答复。”
……
“答应他，益气酒的配方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配方简单，难的是酿酒需要的时间和储藏条件。韩爷爷摸了摸胡须，如果赢了，小辉就有机会得到道特医学奖的提名，这种机会绝不能放过。
韩景辉沉默，眉头紧锁，显然还在考虑。
“辉哥，”吴胖胖喊，“道特医学奖啊，那是所有医生梦寐以求的奖项，可以说在医学界，它就代表权威。辉哥，你还在犹豫什么啊，这种好事儿求都求不来！”
杨展拽了拽吴胖胖的手肘，示意他安静下来。
片刻，韩景辉叹了口气：“即便是有了提名，我也不可能拿到医学奖的。吴教授，s市是不是有哪家药厂特别有名？”
吴教授拧眉，问：“为什么问这个？”
“你不觉得徐老太有信心了吗？按你说的，他对益气酒很感兴趣……”
“不止，”吴教授打断了韩景辉的话，说，“他很喜欢，你们送的样品都被他喝光了。”说到这，吴教授的脸部表情有些许的扭曲，显然对徐老的行为深恶痛绝。
韩景辉嗯了一声，继续说：“即便这样，我也不认为他会舍得用名额来赌。除非……”
“他有必胜的把握。”顾归沉声道。
“可是我们连个人赛具体的规则都不知道，他凭什么那么有自信？”吴胖胖一口点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问题又回来了，s市有没有非常出名的药厂？我想，徐老不是对s市的参赛者有信心，而是对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有信心。”顾归说。
大家沉默，韩景辉眼神闪了闪，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争执，一个说答应他，富贵险中求，另一个说不理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个声音来回冲击，让他烦不胜烦。
“退一步说，就算赌赢了，有了提名又能怎么样？道特医学奖门槛高，考察的东西包括方方面面，而我根本没有资历可言……”
“我说了，这是机会，”韩爷爷拍了拍韩景辉的肩膀，“很多事情如果顾虑太多，往往不能成功。我们搞医药研究的，向来强调大胆猜测小心实践。你没有失败过就成功，成功于你而言就只是成功了，没有体会，没有感悟，成功的作用在哪里？”
“成功的作用……是什么？”韩景辉疑惑。
韩爷爷说，“成功，就是让你知道，畏惧失败没有错，因为害怕失败就放弃尝试才是大错特错。”
众人若有所思，须臾韩景辉缓缓地点了点头：“爷爷，我可能会输。”
“没关系，爷爷输得起。”
……
第一环节只是对药厂大致实力的一个检测，淘汰掉部分实力不济的药厂。得分的名次并不会公布，不过内部人员都会知道而已。
“徐老，”吴教授震惊，“您怎么给了德康药厂……满分？！”
“大惊小怪，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对他们很有信心吗？”徐老翻了一个白眼。
话虽如此没错，但是就连他为了避嫌也只打了九点九分，徐老直接打了十分……这也太任性了！
“说实话，我对德康药厂十分好奇，”徐老坦言，“我自认在医药方面已经又在了大多数人前头，但是德康药厂的药品，让我看见了更广阔的未来。我对西药和中药都有涉猎，从理论体系上来说，西药和中药是两个概念，一个主张整体，一个看重局部。可从祛风清脑散之中，我看到了一种状态。”
徐老抿了一口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祛风清脑散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药，它兼有中药和西药的特点。”
旁边有人举手：“徐老，这种情况是禁忌啊？”
徐老笑了：“很快，它就不再是了。我很期待不久后的未来，他们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吴教授问：“究竟是什么特点？”
徐老说：“众所周知，西药见效快，治标不治本。中药见效慢，强调调养二字。这其实是因为西药研究的是化学成分对人体的效果，提取化学成分来制药。而中药则不同，它严格强调整体这个概念，即便草药之中有其他对病情无关的成分，中医也不会轻易将之剔除。”
“德康药厂送来的药让我很好奇，说明书上明明写的都是用的中草药，可检验的时候，居然只能检验到有效成分，那么草药的其他成分呢？为什么凭空消失了？”
“到底问题出在草药身上，还是……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dear diary：
爷爷今天说了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如果没有失败过就成功，成功的意义就被削减了。
如果能成功，没有人会愿意失败吧？
我知道爷爷是希望我别怕输，只不过……
不怕输，那还怎么赢？如果对成功没有执念，随随便便就输了，那才更错得离谱。
第70章 美迪可（4）
没有人能够回答徐老的问题，大家不约而同地静默，就连吴教授也没有多说什么。他隐约知道一点点，但是不可能对这些人说出来。
徐老也不指望有人回答他，他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德康药厂，越来越让他想要会一会了。
“小吴，昨天让你问的事情，怎么样了？”徐老问。
吴教授颔首：“他们总经理同意了。”
徐老皱眉：“总经理？说的话能算数么？”
“徐老放心，”吴教授说，“德康药厂大部分事宜都是总经理管的，这件事，他能做主。”
徐老微笑：“小吴，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一个学生在这回s市参赛的药厂里面任职，如果不出意外，可能是我的关门弟子。他很有天赋，等到下一个环节的比赛你就知道了。”
“哪个药厂？”老狐狸，不早说！
“光明药厂。”
……
“hello，韩，午安。”william做了一个简单的问候礼。
韩景辉忙回了一个，只不过手忙脚乱，相同的礼节，william做起来就是绅士又有风度，他做起来就略显滑稽。
“你怎么来了？”顾归冷声道，“别跟我说闲得蛋疼，找你的女人集合起来都能把小学操场站满了吧？”
“顾，我不是来找你的，所以请你不要挡道，做一只安安静静的狗不好吗？”william嘴角微勾，显然心情很好。
顾归额头青筋暴起：“你说谁是狗？”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在你们这里狗是不好的东西。你知道的，在y国，我们觉得狗是这个世界上最忠诚的动物，而且用狗来称呼别人，那是表达一种友好。”william无辜地眨了眨眼，举了个例子：“比如一个人很幸运，我们会说他是lucky dog……”
“天哪，不要在我面前讲英文，六级一直是我的噩梦！”吴胖胖双手捂着耳朵，做崩溃状，“不过你可以跟辉哥聊，他的英语绝对能比得上你们这些本地人。”
“本地人？”william疑惑，“是类似于因纽特人之类的称呼吗，那本地人又是什么人？”
韩景辉有点好笑：“本地人就是本土人，local people。”
“哦。”
吴胖胖头疼地对杨展说：“我怎么觉得我好土，明明不是我的错……我这辈子是不是都不能跟国际友人交谈了？你都不知道我学药物拉丁的时候欲仙欲死的感觉，我跟一切外来语种都有仇！”
“没关系，”杨展说，“如果你还过不了六级，就放弃这个工作吧。”
“那我干什么，我上有老下有小，还得养活我那坑儿子的父亲……”吴胖胖一脸悲痛，“他都不给我零花钱了。”
杨展笑：“你可以去火车站，跪在站门口，地上写‘我是xx学校x年级的学生，不慎钱包遗失，希望好心人借我十块钱’，有得赚，成本还只需要一根粉笔。”
吴胖胖想了想，反驳道：“不，我还得买一双护膝……这年头赚钱真不容易。”
杨展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韩景辉：“……”
顾归：“……”
william微笑：“的确，做什么都要付出才可能有收获。不过，韩，你是不是拖欠了工人的工资？他们居然已经沦落到了去乞讨的地步，实在是……尸骨无存？”
“卧槽，你说什么！”吴胖胖炸毛。
韩景辉纠正：“william，你想说的是惨不忍睹吧？”
“对，”william抱歉地笑了笑，“尸骨无存是很惨不忍睹。”
“……”顾归嘴角抽搐，“回去把现代汉语词典再翻一遍，然后学习一下成语的用法……不要再乱用成语了。”
“那么，谢主隆恩？”
“噗……”韩景辉喷笑，“行啦，不开玩笑了，william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william回答：“我们之前说好了，你会做我的模特。”
“不行！”顾归听到这个就来气，“我没同意，就算没有你的帮忙我也有办法办成的。”人多嘴杂，他没有说更多，别人也就以为是william替顾归做了什么事。
“顾归，我答应他了，”韩景辉说，“我不能言而无信啊，诚信，是医生的职业道德之一，爷爷说的。”
顾归咬牙，挣扎了片刻，最后只好妥协：“就这一次，william！”
william心想，他傻了才会答应就这一次。他还指着韩景辉带他走向人生巅峰呢！
“那今天就要给你当模特吗？下午要公布进入下一轮的名单了。而且模特要干些什么？”韩景辉说。
“不妨碍，我就先替你化个妆。韩，你肯帮我真是太好了！”william激动，抱着韩景辉，甚至还要亲上去。
虽然韩景辉能够理解外国人表达亲近问候的方式和z国有点不同，以前学英文的时候爷爷有教过这些。只不过第一次碰见，还是有点尴尬。
他能忍，旁边的顾归可不能忍。他几乎要暴跳起来，老婆被人占了便宜，那还得了！
韩景辉一见顾归脸色有变，就知道顾归要恼了，赶紧推开william：“william，入乡随俗，我们这里比较流行握手礼。”说着，扯了扯顾归的短袖。
顾归愤愤地瞪了william一眼，好歹没有冲出去动手动脚。
“嗯，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化妆室么？不需要专业的，普通那种就行。”
“我有，”张文馨举手，“不过你们小心一点，别影响到别人。”
张文馨住的是德康药厂给员工提供的单位住房，不大，一张床一个桌子，就差不多把整间房子占满了，不过好歹有个卫生间，不然每天早上起来还得去公用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而单位宿舍分成男女宿舍楼，张文馨自然是住在女生宿舍楼里，所以她才提醒两个人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宿管阿姨自然是认识韩景辉的，且不说韩景辉的总经理身份，就平时韩景辉经常给大妈大爷带水果之类的东西，就足够赢得他们的好感了。
而再加上韩景辉是总经理，更让他们喜爱不已。回回教育自家孩子都不忘带上一句：你看人家小韩年纪轻轻做了总经理，还这么尊敬老人，一点架子都没有。每每说的熊孩子们恨不得上门胖揍韩景辉一顿……当然，这些韩景辉都不知道。
一听韩景辉要进去，大妈也不怀疑，果断地让他过去了。
“景辉，我怎么觉得你是大妈亲儿子？平时我都得划卡才能进，真不公平！”张文馨借着跟韩景辉搭话的机会，偷偷瞄了一眼他身后的william，恰好william也对着她微笑。
她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烟花都在刹那绽放，天哪，好帅！鼻梁高挺，眼窝深陷，欧美风，她喜欢！
“大妈认识我，你多走动走动，她也会认识了你……文馨？你是不是生病了，脸红什么？”
“没，没……到了，我就住二楼，你们随便用啊，我在门口等你们。”张文馨觉得再不离开，她就要缺氧而死了，啊啊啊啊啊，他朝我笑了，好帅好帅好帅！
韩景辉跟william对视一眼，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张文馨出了什么状况。
william示意韩景辉坐下，由于除了d大校庆，韩景辉就没化过妆。此时正襟危坐于梳妆台前，十分乖巧。
梳妆台中央有个小臂高的镜子，旁边是各式各样的化妆品。韩景辉对着一窍不通，索性一句话也不问。
william满意地看着镜中韩景辉素颜的模样。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人，就是因为这完美的脸型，对称均匀，几乎看不到毛孔，只有唇角些许胡须，这用一点粉就能轻易掩盖。
这跟他的风格几乎不谋而合。
化浓妆，对于专业化妆师来说，是一件很不舒服事情。但是由于很多场合都需要化妆师为别人化浓妆，william并不排斥浓妆。只是他的风格却是妖娆淡妆。
从淡妆中体现妖娆，这才是william毕生追求的境界。
如果韩景辉知道william想要做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答应了william的请求。不过至少现在，他没有拒绝。他看见对方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挖出黄豆大小的膏体，在他脸上涂抹。有点痒，不过很舒服。
william手法娴熟，很快就上好了bb霜。
“好了吗？我觉得没什么变化啊？”韩景辉疑惑。
william微笑：“还没，你觉得没有什么变化，是因为你本来肤色就偏白。好了，接下来要上眼影，记得不要乱眨眼睛。”
韩景辉点头说好。
william取出眼线笔，在韩景辉睫毛根部慢慢描绘。韩景辉觉得有点痒，却记得william的叮嘱，不敢乱动。
“紫色的？”韩景辉讶异。
“嗯，”william说，“只是先试一下颜色，等以后再确定用什么颜色的眼线。怎么了，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