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围观- 第14部分

　
　
　　任杰照例还是看了一眼显示屏就扣了，抬头就看见对面孙川一脸阴郁的表情。
　　“谁啊？”
　　这嫌弃的语气都不带掩饰的。
　　觉得有点好笑，任杰敛了下视线：“以前公司的领导。”
　　“啊？”意外的扬了下眉，孙川凑近了点：“找你什么事？”
　　“想让我回去。”
　　持续打了快半个月了，好赖话都说了一个遍，不过他还真是想不到对方的执着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挖我墙角！”
　　扬起的眉毛又拧成疙瘩，孙川老大不爽的盯着手机。任杰笑了：“我又不是给你打工的，什么叫挖你墙角？”
　　这关系是怎么算的。
　　孙大老板照例无赖一笑：“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说你是我的御用嘛？”
　　每次听到这种话他就心情大好。
　　而就这么被归类所属的人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对于孙川偶尔的这种孩子气表示无法理解。
　　晚餐的味道相当的不错，忙了一天任杰也没客气，吃的差不多了，孙川进厨房去把汤端了出来，然后很体贴的盛好放在任杰面前，服务相当周到。
　　任杰喝了口汤，然后抬头看着孙川：“说吧，今天有什么预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孙川做为一位老板，虽然说不到是奸商的程度，但是算账这种事，可从来不是弱项。
　　他对面的男人被看穿了心思，刻意掩饰的咳了一声，然后挠挠头，似乎在想怎么措辞，任杰也不逼他，闷头喝着自己的汤。直到他一碗差不多见底了，孙川才犹犹豫豫的试探了一句：“阿杰，你觉得初恋是什么？”
　　任杰没想到他扭捏半天就问出来这么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一声：“这么深奥的问题？”
　　“一起探讨下呗！”
　　嘿嘿一笑，孙川又接手帮任杰把碗里的汤添满。
　　一边盛汤，一边瞄了对面人一眼，假装淡定的开口：“我觉得吧，错过的初恋就是人满为患的地铁，反正上不去，不如选择打的。”
　　任杰一口汤差点直接喷出来：“你这什么比喻？”
　　“多贴切啊！”孙川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然后不顾任杰鄙视的目光，兴致勃勃的接了一句：“阿杰，你对初恋什么看法？”
　　“没看法。”继续喝汤，任杰一派风轻云淡：“没你那么感慨。”
　　问不出来答案，孙川有点沮丧，他琢磨了一会儿，又换了一个方式：“那……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
　　任杰实在不习惯他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话。
　　但是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他也开始好奇孙川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继续淡定的喝着汤，他抽空回了一句：“你这样的呗。”
　　只是一句话，孙川差点笑的从椅子上背过去。
　　他有点夸张的看着任杰，眉间眼角全是掩不住的得意和得瑟，勉强了半天才压住太过奔放的情绪，他装腔作势的稳了稳声音：“那……你初恋对象是什么类型？”
　　问了这么久终于问到了重点，任杰喝完汤放下碗，看着憋了一晚上都要憋出病来的孙川，终于忍不住扬了下嘴角：“下次有话直接问。”
　　他下午就接到李周阳的电话了，一个劲道歉说没拦住楚晗冲到他家犯病，了解了大概情况之后，他也猜到了晚上回来孙川会问他，只不过，没想到是问的这么曲折隐晦。
　　被拆穿了，孙川也没见不好意思，他只是撇了下嘴。
　　不直接问，也是因为他心里有点不痛快。
　　任杰跟他初恋情人的关系，和他跟顾冰还不太一样。
　　他们俩毕竟是已经相处过，不合适所以分开，而任杰是根本就没有开始，就单方面选择结束了。说不好听的，他的感情结束，是因为主观原因，任杰的，更多的却像是客观原因。
　　甚至，还存在着一种他不太愿意承认的可能……
　　任杰看着孙川的表情，笑了一会儿还是满足了对方的疑问：“他啊，乐天派，做事有点毛躁，顾头不顾尾的，对人很热情就是有点二，俗称就是缺根筋，除了最喜欢研究的那些宗教哲学，几乎没有什么追求也没什么擅长的东西，还特容易走神。”
　　他每说一句话，孙川就会挑眉琢磨一会儿，然后脸色开始变得阴沉：“楚晗那类型的？”
　　任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别说，还真有点像……
　　除了宋志没有那么词不达意。
　　不过孙川就笑不出来了，他反复把刚才任杰说的话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下了一个结论：“这跟我压根一点都不象啊！”
　　“本来就不象。”
　　除了乐观这一点勉强算是沾了点边，其他的地方几乎是两个极端。
　　孙川闻言皱眉：“那你到底是喜欢他哪一点啊？”
　　不是说任杰欣赏的是他这种么？那跟他完全不沾边的那位“初恋情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的了任杰啊？
　　对于孙川刻意忽略掉的先来后到，任杰只是眼神复杂的笑了笑，他绕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全当我年少无知吧……”
　　其实到底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一种习惯，又或许是曾经有过一些更微妙，更不单纯的情绪。
　　可是无论什么都好，那些毕竟都过去了。
　　看着任杰没有半点玩笑调侃的表情，孙川心里又舒坦了不少，他让任杰过去看电视，他就手把碗筷给洗了，但是一直被伺候的人也没走开，只是靠在门边上看着他在厨房忙来忙去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任杰开口：“别把楚晗的话当真，已经过去了。”
　　他没有把宋志的事情隐瞒过，事实上，他从最初就很清楚的说明白了。要是在以前，大概他也会因为孙川这些反常的举动感到几分别扭，但是经过了之前顾冰的事情，对于孙川今天晚上的反应，他虽然理性上并不十分认同，但是却微妙的觉得有点感同身受。
　　孙川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才继续，但是没回头：“那安排我们吃顿饭吧。”
　　洗完了晚他擦干净手，转身看着任杰的时候态度很认真：“我想见见他。”
　　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要去见，但是孙川意外的很坚持。
　　任杰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好。”
　　
　　




32

32、第　32　章　。。。　
　
　
　　时间是任杰安排的，地点却是孙川选的。
　　毫无意外的，他依然选择了自己的餐厅……
　　任杰收到信息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满脑子都是果然如此四个字。
　　晚上是孙川过来接的任杰，孙川的说法是两个人一起出现才表示尊重，一身合体西装，发型腰带都配的完美无缺。
　　任杰走在路上还是不停的打量他，实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餐厅的员工没有人问你今天抽的是哪门子风么？”
　　这装扮是典型的相亲装备吧？
　　孙川扬眉一笑：“有一个，被我扣了半个月奖金。”
　　老板的穿衣品味和决策是绝对不可以质疑的，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比起他的正式，任杰的态度可谓是随意到了极点。
　　甚至都已经坐下了，他还在忙着打电话。
　　
　　宋志进来的时候，孙川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他是带着自己的妻子一起来的，看着挺温柔体贴的一个女人，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长的很漂亮，站在宋志旁边倒是挺配。
　　至于宋志，孙川的第一印象是太书生气了。
　　其实他自己本身长的就已经属于斯文那类的了，但是按照任杰的说法，他的斯文里总是包裹着一层抹不去的败类气场，宋志则是纯粹的文弱，白白净净的外型看着就属于爬山万年垫后类，他妻子怀孕了，扶着进门时，态度很体贴温柔。
　　任杰跟孙川站起来，就近的孙川帮忙拉开座椅。
　　换来一声柔柔的：“谢谢。”
　　任杰莫名其妙的就笑了。
　　他瞄了孙川一样，后者态度倒是十分坦然。
　　宋志的声音比较清朗，开口说话显得十分的播音员，他坐在任杰的对面：“好久不见了阿杰。”
　　他对面的男人笑着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当年宋志结婚他一声没吭的跑来了这个城市，这么多年，没有再回去过。
　　最初的谈话内容比较客套，无非就是场面上的询问了一下当初为什么任杰会不告而别，不过当年宋志不知道原因，现在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任杰只是随便插了个话题给岔了过去，以前的事情不准备再多做解释。
　　在俩人叙旧的时候，孙川成为了宋志妻子的好奇对象：“听宋志说，孙老板是任杰的朋友？”
　　孙川笑笑：“别叫我孙老板了，听着挺别扭的，叫我孙川就行了。”
　　“嗯，孙川。”
　　“我跟阿杰啊……交情比较复杂，一下解释不清楚。”
　　说这句话的时候，孙川还歪头看了任杰一眼，刚巧对方也在看他，视线撞到一起的时候彼此笑了笑。
　　宋志看了孙川一眼，转头看着任杰：“你变了很多。”
　　印象里的爽朗笑容已经如此内敛温和了，想想以前两个人在学习里，几乎所有需要去跟人沟通打交道的事情都是任杰帮他搞定的，他只需要闷头看自己的书，研究自己的文献就好，直到后来遇到了他的太太。
　　任杰对此只是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这世上谁是不变的？”
　　本来想抽烟，但是考虑到有孕妇在还是作罢了，任杰的笑容还是很温和：“你看起来还不错。”
　　“嗯，在大学里执教，环境还比较舒服。”
　　起码比起在外面社会打拼的任杰和孙川，要稳定单一多了。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四月。”
　　“不错，不冷不热。”
　　话题始终比较疏离，哪怕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交情也终究没办法抵挡这么多年相隔丢失的时间，直到喝了点酒，气氛才稍微的自然了一些。
　　孙川倒酒的时候问了一句：“宋志你酒量如何？”
　　对面的男人有点窘迫的摆了摆手：“我不会喝酒。”
　　唯一的一次尝试是在大学的毕业酒会上，那经验惨痛的他至今都不愿意回味。
　　孙川一愣，转头对着任杰笑了笑。
　　结果那顿饭到最后是孙川跟任杰拼起了酒，宋志夫妇在旁边围观。
　　虽然这局面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但是孙川毕竟是活跃气氛的行家，把之前两个人去西班牙的一些事拎出来随便忽悠了几句，听的一直和文献打交道的宋志挺有兴趣。
　　孙川没看见宋志的时候，真的非常想见一面。
　　而等到真正见到了，又觉得其实自己那点执念来的毫无道理。
　　任杰跟宋志，就是很久没见的熟人，见面客套了几句，后面开了点玩笑，任杰没说错，宋志就属于比较盲目乐观但是很好相处的人，带了点文人的矫情，世界和社会在他的概念里都很宏观的理想化，他妻子相比他来说还算是比较能够融入社会的，即将为人母亲所以语调格外的温柔。
　　临分别得时候宋志问任杰要联系方式，后者很痛快的给了。
　　结果宋志拿了手机还不满足：“你手机太容易换号了，有固定电话没有？”
　　任杰怔了怔，旁边孙川看了他一眼，然后他给了宋志孙川家的电话。
　　“如果我不在，有事儿你可以直接跟他说。”
　　说的时候，指了一下孙川。
　　宋志很意外：“你俩住在一起？”
　　“嗯。”
　　没有故意隐瞒，任杰依然是直接了当的作风。
　　下一刻，宋志打量的视线开始在两个人之间游移，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开始有点尴尬，过了好一会儿，宋志的妻子拉了他一把：“行了，挺晚的了，改天再聚吧。”
　　孙川笑着接口：“就是，来日方长。”
　　宋志没喝酒，所以也不用安排车去送，目送车开远之后，任杰看着孙川一脸得瑟的表情：“怎么样，心满意足没？”
　　后者挑眉一笑：“不如我。”
　　不过，他到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任杰会选择不开口就决定这段单方面的感情。
　　对于宋志来说，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让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研究世界里的一个陪伴着，只要能够治愈他面对文献时偶尔感到寂寞单一的阶段就好。
　　而任杰不是那种人。
　　他对自己有要求，对身边的人也有要求，这种关系，早晚也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任杰放弃是因为他看的太透。
　　即便在那样的时候。
　　忍不住搂住任杰的肩膀，孙川一时也分不清楚自己心头涌上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任杰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宋志发的。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你跟孙川是情人？
　　直白的连一点点隐晦的弯都没拐。
　　任杰回了一个字。
　　是。
　　与此同时，孙川搂着他的手突然用了几分力，他抬起头，旁边的男人笑着对他说：“阿杰，跟我回家见见我家人吧？”
　　
　　




33

33、第　33　章　。。。　
　
　
　　关于是不是回孙川家这个问题，任杰跟孙川研究了快一个星期。
　　任杰准备新公司很忙是一方面，而他本身不愿意跟孙川回家，是另外一方面。
　　最初孙川还能被他糊弄过去，持续了几天，渐渐对方也就感觉到症结所在了。
　　任杰不愿意去倒不是因为对孙川还有什么保留。
　　只是他单纯的不希望回去刺激到孙川的父母。
　　对于出柜这种事，他没有家里的压力，但是不等于他考虑不到这方面。
　　在跟孙川一起面对朋友的时候，他可以很坦然的表明自己的性取向或者是和跟孙川的关系，是因为他不介意外界的评价也知道对方可以接受，这种事完全是属于你情我愿的立场，然而牵扯上孙川的家人，某种程度上，他认为孙家的其他人完全没有必要，也不需要接受这种无谓的刺激。
　　同性恋确实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也还不至于高调的去张扬。
　　关于这个问题，他以前没跟孙川谈过是因为觉得没必要，直到孙川提了回家的事，才开始正式成为两个人之间的一个分歧。
　　他跟孙川从根本上，对这个个问题的想法就不同。
　　但是，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能拖得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
　　一周左右，孙川终于忍不住了。
　　直接打电话到了任杰的公司：“我在你楼下，你下来谈谈。”
　　任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下了楼。
　　这几天他一直借口公司太忙，昨天干脆是睡在办公室。
　　孙川没有在期间给他打过电话，但是他知道这次谈话是避无可避。
　　选了楼下比较安静的一个咖啡屋，孙川随便点了杯东西径自坐下，看着任杰坐在他对面，不禁苦笑了一下：“看来我这个不忙的人，精神状态比你还糟。”
　　比起对面西装革履精神还算不错的任杰，孙川的样子像宅了几天连澡都没洗就从屋子里爬出来的宅男。
　　有点烦躁的爬了爬头发，他叹了口气：“阿杰，我希望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
　　在开口之前，孙川绝对没想到回家这件事是这么难为任杰的。
　　任杰看起来平静，一直搅拌咖啡的动作却泄露了心底的混乱，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孙川：“我不想跟你回去。”
　　“为什么？”
　　孙川眉头一皱。
　　任杰一时没有接话，手上的动作终于顿了顿，然后喝了一口咖啡理清楚自己的思路，放下之后视线移到了咖啡上：“孙川，你觉得这种事情，有必要把家人牵扯进来么？”
　　喜欢谁，不喜欢谁，他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事。
　　这不属于家庭会议需要讨论的范围。
　　孙川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