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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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主-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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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记忆中一样温软,梁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嗝出了一句,“你……长高了。”
  白鹿拉过梁琛的手在自己脸上蹭着,梁琛的手已经变得有些粗糙了,不似从前的光滑,可是白鹿却觉得还是一样的,只要掌心上的纹路没变,只要这个人的温度还在,他就是梁琛,就是他哥。
  白鹿拉着梁琛的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这个时候,从里头的小房间里则走出来了一个男人,梁琛朝那人看了一眼,白鹿便立刻说:“那是我的叔叔,白旗驹。”
  梁琛顿了顿,便也只是点了点头,梁琛的手被他攥着都出了手汗,掌心湿漉漉的,可是他不讨厌,反手握住白鹿,也不问他,他的那个小叔叔是怎么回事,也没问他,为什么他能够到这里来看自己。
  梁琛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孩子不简单。
  白旗驹从他们身边走过,也只看了他俩一眼,对于小侄子像是小动物黏在主人身边的举动感到无奈,他短暂的停顿了下,这时,狱长就站了起来,白旗驹朝他看去,笑了笑:“今天多谢你了,韩汶。”
  韩汶勾唇,摇摇头笑了笑。
  “哥……”白鹿拉着梁琛的手,轻轻的叫了他一声,之后,又似乎不解瘾似的,低低浅浅喊了好几声。
  梁琛心里也是欢喜,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道:“那天我把你丢了出去,有没有冻到,怪我吗?”
  白鹿摇了摇头,勾住梁琛的食指,用指甲蹭着磨着打着圈儿,“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他低下头,“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知道不能看到你了,我就害怕。”
  梁琛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可白鹿却似乎定住了,他眼神沉暗,一眨都不眨的盯着梁琛露出来的一截手腕看着,上头还留着那日在淋浴房里被人强硬摁住的印子,梁琛缩了缩手,白鹿却一把攥住了他,梁琛动了动,没挣扎开,这孩子的力道总是大的吓人。
  他皱眉,刚想发作,就见白鹿凑了过来,一字一句的刻入了他的心里。
  “哥,你等着,我会把你弄出去的。”
  ……
  自那日与白鹿见了一面之后,梁琛每个月都能收到一封信,信封是浅白色的,上头的字迹还带着青涩稚嫩的笔触,梁琛从狱警手里接过信件,没有立刻拆开,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才拆开看了起来。
  白鹿的信每次都是要有几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上头写着他一个月里遇到的事,多数都是让人高兴的,偶尔也会有一些挫折,可都是一笔带过。
  梁琛看着白鹿的信,就仿佛白鹿所发生的事清清楚楚的都展现在了自己眼前一样,他的喜怒哀乐,他对自己的想念,梁琛都能体会。
  如此,从未断过的信一写便是五年,春日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落叶冬日的雪景,当这些一次又一次辗转在人间路过,梁琛在狱中竟也呆了整整五年。
  李爱娜如往常一样让梁琛到自己这边来做工,梁琛把医用工具浸在消毒液里洗净,今天他有些漫不经心,李爱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笔尖在本册上顿了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梁琛身旁。
  “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这些东西我来洗就好。”
  梁琛一愣,脸上表情虽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梁琛从医务室里出来,走在长廊上,就看到路过的一些人,都是梁琛监室里的人,他们看到梁琛后,都纷纷一愣,武哥朝梁琛看了看,装模作样的走了过去,看了眼四周,撞了一下梁琛的肩膀。
  梁琛一顿,若无其事的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走到角落处,梁琛看了一眼周围,慢慢的把手心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吞入了嘴里。
  当天夜里,时间一刻刻的过着,梁琛他们监室里都关上了灯,黑暗里他们却都微睡,武哥睁开着眼,静静的看着旁边床位的梁琛,他的嘴动了动,就听隔壁床位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痛呼,撕心裂肺的嘶吼。
  在走廊上打转的狱警听到声响,迅速跑了过来,监室的灯啪的打开,里头的人都微眯起眼,手挡在脸上,挡住了他们的表情。
  那个狱警微微一顿,待看清是谁在痛喊后,便立刻跑了过去,俯下…身低头看着他。
  梁琛拱起背,捂着腹部,他睁开一只眼,喉咙里发出呜咽声,肚子的疼痛,如千刀万剐般剖开了他肚皮,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狱警的手腕,身体不停的打着哆嗦,“救我……”狱警一愣,反手握住他的手,刚想说话,就听一声闷哼,武哥一个手刀砍在狱警的后颈。
  武哥拿走了他腰间上的钥匙和警绑,而后把狱警的身体拖开,将人摆在自己的床铺上,接着让其他人都把枕头埋在他们的被子里,那些人微俯身子,慢慢探出了监室,之后前头一个人拿过钥匙,利索的把那些兴奋激动的犯人给放了出来。
  最后,武哥回头看了梁琛一眼,那个原本痛的直不起腰救命呼喊的男人此刻却笔挺的站在牢房里,清冽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勾起唇,竟慢慢划开了一个讽刺的笑意。
  武哥眯起眼,心里突然一冷,他的一脸横肉突然抖动,他蓦地睁大眼,此时……警报响起。
  他咒骂一声,开始拼命的往前跑,可是让他惊恐的是,原本查清楚的狱警换班间隙,从转角处竟然跑出来了一群带枪的狱警,犯人们看到后,一阵推搡吼叫,他们想要快些开启最后一扇门,然而他们发现这拿着的钥匙却是不对的,他们面面相觑,满脸惊恐。
  “砰”突然一声枪声,那些原本骚动的犯人们立刻都凝滞了下来,他们身体僵硬,慢慢举起了双手过了头顶。
  犯人慢慢散去,就见雪白的砖石上,一滩猩红的血和一具中枪倒地的身体。
  有人认出了他,那是武哥,正是筹划这件事的主谋,犯人们看到武哥中枪了之后,就立刻不敢动了,这时只听一声怒吼,他们吓得都纷纷顿了下来,双手抱头。
  而此刻,散去的人群里,慢慢走过来一个男人,狱长韩汶冷眼看着这群忐忑的犯人,他抿起嘴唇,冷哼,“你们入狱时,我曾对你们说过,你们的思想只有死了才会消灭,此刻你们还活着,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救赎你们即将消灭的思想,而不是为了逃脱。”
  末了,韩汶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狱警,“这些人,通通关进禁闭室。”
  韩汶说完,便转身离开,他走过监狱深长的走廊,来到了其中一间牢房里,韩汶看着里面站着的男人,心里一动,隔着打开了铁门,说了,“这次越狱的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笔功我会记在你的档案上,作为减刑处理。”
  梁琛无声的点了点头,韩汶眯起眼,看着这个漂亮男人,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了梁琛,说道:“这是这个月的信,白家的那小子倒是对你长情,五年来每月一封从来都没落下。”
  梁琛不语,默默的把那封信攥在了手里,韩汶看着他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最后还是说了,“这是最后一封信了。”
  梁琛蓦地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就听韩汶说道:“就在一年前,白鹿跟着旗驹进了白家,想要认回家主之位,他年纪还小了,受到了不少刁难,而在一星期前,更是传来了被刺杀的事,白鹿的情况堪危,为了不被白家其他人拿住他的把柄,他只能和这里断开往来。”
  梁琛一震,默然不语,韩汶静静的看着他,片刻之后,才听他慢慢吐出一句:“你和我说的这些,让我有些后悔了,没和他们一起越狱。”
  韩汶一愣:“你怎么敢在狱长面前说这话。”
  梁琛不说话了,他转过身,把那封皱巴巴的信捊平,韩汶见他如此,便也不多话了,他敲了敲铁门,轻轻的合上。
  梁琛坐到了床上,低头看着手里的信,浅白色的信纸泛着了皱褶,边沿处便出现了灰色的折痕,他把手指摁在了那条折痕上,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缓缓的打开了信封。
  一如往常一样的厚厚一叠信纸,每页纸都密密麻麻的记着生活中琐碎的事,梁琛一字一字的看着,想象着白鹿发生这些事的模样,突然他的手指一顿,轻轻的点在了一处地方,梁琛的连慢慢的红了。
  “哥哥,我梦遗了。”
  这种事也要详细的写吗?
  原本以为只是会一笔带过的梁琛,讶异的发现这句话后,竟然还有大一片备注,竟都是密密麻麻的写着“梦遗”的详细经过。
  “不会吧!”梁琛扶额,无言的对着大段文字发呆。
  若说梁琛是想要了解白鹿的生活可这也并不代表如此事无巨细,他匆匆扫了一眼,也无认真阅看,便翻过了那页,梁琛看的不细,自然也是没留意,里面白鹿细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是初始欲…望的少年对于那个春梦中人的仰望,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占有欲,是一刻也不想停留下来的思念。
  然而,这些梁琛都还不知道。
  来年开春,发生了一件让梁琛意想不到的事,那就减刑。
  本来因有李家人的介入,梁琛想要减刑是比登天还难,可是就在前年,随着李家的老爷子去世,如今李家这一辈都是些平庸的人,没有了李老爷的仰靠,不管在官道上还是在商界,他们竟挫折连连。
  短短一年之间,李家这棵大树竟真的被蚍蜉撼动,而后一蹶不振。
  而有关梁琛的杀人案件,也不知被谁又给翻了出来,要求重申,案件的材料递交给了法院,开庭那日,所有的行程都顺利的让梁琛不敢置信,当日他的罪责被重翻,从原本的故意杀人罪,变成了防卫过当。
  梁琛看着那个陌生面孔的律师,把当时他的照片一张张影摄出,硕大的屏幕上只留下他明显被掐出红痕的脖子和身体上的淤青,而后律师先生又呈现了一些这些年他的活动情况,档案里当然也包括了韩汶为他申请的减刑奖励。
  梁琛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心里其实是没什么感觉了,当时的疼痛已经过去,六年的时光,是很长的,长到,把他心里那条污秽的河流都慢慢淌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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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白旗驹面色复杂的看着那位站在窗前的少年,已是十八岁的少年,身量拔高,体态遗传了其父,修长挺拔,背脊又是挺得笔直,给人一种严谨肃立的感觉,其实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背影。
  白旗驹微微发愣时,忽听窗外传来了车响声,他抬起头,就看到那少年身体一震,而后立刻走出了房门。
  几乎每次都是如此,当那个名为梁琛的男人来时,一向沉稳的白鹿,便会露出他隐藏着的另一面,温软柔和,就像一头林间沐浴晨光的白鹿,坚硬的犄角变的脆弱,轻软的拱在那个男人的身侧。
  从那个男人出狱之后,已过三年。
  ……
  三年内,几乎每日都是如此,白鹿那隐藏着的情感,也随着时间,而慢慢发酵,变得更加酸涩喷鼻,让他不敢轻易显露。
  十五岁时,白鹿的背部中了一颗子弹,那颗子弹几乎是擦过他的脊椎射入,若是在精准半分,他便是成了残废。
  那日,受伤的白鹿知晓梁琛出狱的消息,可他却不能亲自去接他,他请求他的小叔叔白旗驹要照顾梁琛,可当时情势逼人,白旗驹也是无暇□,只把梁琛从监狱里接了出来后,安置在了一处租屋内,而梁琛在那间租房内呆了足足一个月,也未在见到白旗驹。
  因是白旗驹接他出狱,临走时还给了梁琛一些钱,而一个月后,白旗驹却未出现,梁琛便等不了了,他退去了原本租金高昂的房子,去了郊区的一处平房,租了一间相对来说价格便宜些的房间。
  梁琛身无长处,除了很久以前学过一些画画,就真的什么都不会了。
  而且,也因他入狱的黑历史,一些超市商店并不会要他,梁琛无法,只好去工地搬砖。原本看他纤弱的身体是不可能做得了这种活的,不过经过多年的心法修炼,和狱中的锻炼,如今他的身体倒是健壮结实了好多。
  梁琛就这样搬砖,搬了三个月,直到有一天,白旗驹想起了他,来寻他了,他才得以从工地里出来。
  然而,白旗驹找他,却是为了给他一份特别的工作,绘画老师。
  梁琛那么多年了几乎从没摸过画笔,乍一听白旗驹的话,还以为这人是在埋汰自己,可又看他认真的表情,一想到这人是白鹿的小叔叔,应该不会是说笑的,他便也不由自主的正经了起来。
  不过这严肃的模样,在见到他所需要教授的学生时,就彻底破功了。
  十五岁的白鹿,已经是不能和十岁时的模样相比了,少年的身量是还在发育中,抽高的厉害,但骨骼清瘦,身上看起来似乎没多少肉,梁琛仔细的看着他,不禁皱起了眉,心里自然是心疼了。
  他走过去,摸了摸白鹿的脸颊,“一点肉都没有了,怎么那么瘦啊!”
  白鹿是喜欢看到梁琛关心自己的神色,他喜欢梁琛轻轻蹙眉,嘴里说着暖人心脾的话,他听着就觉得舒服,便自然而然的说了,“在这里没人像你这样关心我。”
  梁琛一愣,蓦然笑了,“也幸好你小叔叔走了,不然他听了肯定伤心死了。”
  白鹿“哼”了一声,“我说的是实话,你是最好的。”
  梁琛听了眉开眼笑,他许久都未这么畅快的笑过了,喜悦的感觉几乎是从心肺里散出的,沁入了四肢、浸入了皮肤血液骨骼,身体的每一处都是高兴的。
  白家如今还掌握在白老爷子手里,白老爷是十分怜爱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儿,而白鹿的另一杆叔叔却对他的回归感到厌恶至极,因本该是他们的东西,却因为白鹿的到来,而要拱手相让,这让白鹿的叔叔们感到不甘。
  而这次,白鹿要请绘画老师,这在白家倒是没有引起什么反应,而白鹿自从伤养好了后,就搬出了白家老宅,白老爷子为他购置了一处房产,也安排了一些保镖,让他住在这里,平日里没有什么事,那些叔叔也不能去打扰他。
  这倒也方便了白鹿的一些行动。
  白鹿拉着梁琛的手,把他带到了自己给他准备的画室里,梁琛走进去一看,就被惊呆了,他侧过身,看向站在自己身边,已与自己一样高了的少年,心里有些感动。
  白鹿看着男人微微颤抖的身体,又目及他泛红的眼角,已经平复的心情又是难受了起来,他想对这个人好,虽然他年纪还小,可是自从那日,当他看着梁琛顶替自己的罪名入狱之后,他便无一刻安定。
  那些愧疚自责的心情在每个夜晚都似乎能够把他淹没,他无法忘记那天溅在地上粘稠的鲜血,那都是他的错,可却让梁琛替自己背了这个罪责。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会自责而死的,可他却还是挨了过来。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包袱一直深深的压着白鹿,也让这个孩子在瞬间长大,来到白家之后,对于白家的权势与利益也更想拥有,因为自从那日之后,他便明白了,若不想让喜欢的人受到伤害,那么自己就必须变得更厉害更强大。
  他也是知道自己对于梁琛是属于什么感觉的,那是种恋慕的感觉,这种畸恋,也许是从第一眼看到梁琛在李迆修身下时,就渐渐埋下了一颗种子,而近几年的独自生活,也只是让这颗种子发芽成长了而已。
  白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两人坐在画室的落地窗前,窗外的阳光落在了梁琛的侧面,光滑的脸颊上细小的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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