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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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三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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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个脸色蜡黄的年轻人讲道:“那个曹榕知道吧?”
  “谁不知道他,跟条狗似的,到处咬人。”另外一个白一点的年轻人说道。
  “狗!”第三个人不屑的哼了一声,“狗给点好处还会对你摇尾巴,他摆着张臭脸,这就是婊。子装清高。”
  说完,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曹榕眯着眼睛看向窗户外面。他从来不会为这些像八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却只是捡点东西当说头,在人群里显得自己有多了解江湖的人发脾气。他也不喜欢管别人对他的看法。
  曹榕对他们的不屑更增加了他们对他的恶言恶语。
  笑过之后,另一个人接上了话头。
  “你不说,他还真是个婊。子,看他长得细皮嫩肉的,说不定已经被多少男人玩过了。”
  无聊话题,往往得到更多无聊的笑点,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喝喝酒,吃吃菜,事不关已,看戏而已。
  突然,在一阵的笑声中,‘嘭’的一声砸桌子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出。
  曹榕没看到,小鬼头那奶白色的小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阴了下来。
  这小奶娃子,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看起来很好欺负,这么一下,居然很有震慑性,咋一看还真唬到人了。
  小鬼头提溜一下奔到他们桌子边,将三个人坐着的桌子一脚踹开。
  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脑袋一下子随着被踢开的桌子看去,一下子又齐齐看向莫名其妙跑过来踢桌子的某个奶白奶白的小鬼头。
  然后,
  “喝!哪来的小鬼头,赶在你爷爷头上动土!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小鬼头想说,管你天皇老子还是谁,但是,他没办法表达,只能鼓着嘴巴,气呼呼地瞪圆眼睛看着他们。
  他不知道他这个表情,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看得那三个人大笑起来,其中一个还笑容猥琐地去摸小鬼头的下巴,被他一把甩开。
  那人说道:“小娃娃,挺好看的,哪里来的,是女扮男装的吧,陪哥哥我玩几天怎么样,哥哥我……”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小鬼头一个巴掌甩过去,那个人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五指山。
  被一个小子,而且看起来有奶娃娃趋势欺负,对于爱八婆,爱面子的江湖子弟来说,觉得是铁钉钉的屈辱。
  那被甩巴掌的小子马上暴跳起来。
  “你**的!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蛮荒人!!”他抓起小鬼头的衣领,把个人比小鬼头高出一个头多,轻而易举地将那个小身体给提了起来。正准备给对方来个下马威的还击。
  “咿呀呀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抓着小鬼头衣领的人叫声惨烈地倒在地上打滚,大家都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鬼头站在一边,阴恻恻地笑着,回头去看曹榕,只见曹榕面无表情地喝着小酒看着这边的表演,好像压根这事跟他没关。
  三人中的另外两个人一把抓住在地上乱滚的家伙,一看,刚才被甩到巴掌的脸已经高高红肿了起来,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红肿的地方还不断冒出水泡一样的东西。
  “小鬼,你对鲁少做了什么!!!”
  小鬼头没有理他们,走到曹榕面前,夺取他的酒杯,对着他摇摇头。曹榕眼中什么东西闪过,无可无不可地摸着杯沿。
  “你不用理他们。”
  这话在打架之前说还好,这之后说就有些怪异,但是曹榕还是想要说,对于一些人的无聊碎语,基本属于无视状态,越是这样,他们反而越是来劲。
  对方三个人不肯罢休,气势汹汹要找看起来比较像家长的曹榕。
  曹榕微懒的抬起眼睛去瞟他们,他们刚才说曹榕说的这么兴奋,但是却没见过真正的本人,甚至本尊在眼前都不知道。
  他们看到曹榕,一拳打在桌子上,质问道:“你**的,识相点,把解药拿出来,再让哥俩打一顿,我们勉强给你条活路…”
  他们两个还有废话要讲,后面的鲁少受不了了,大囔:“屁话什么,把解药拿来,啊啊啊啊啊啊!!!”
  “别闹了,给他们。”曹榕冷冷的瞟了一眼,说道。
  小鬼头转头惊讶地看着曹榕,有点愤愤然地又看了一眼一边嗷嗷叫的某人,不甘心地叫了一声,榕,这回不像刚才那样听着叫人别扭。
  但是,曹榕却一点都不为所动,即使,这个小鬼头再给我在这边卖力卖萌都无济于事。曹榕有自己的原则,他不想理的人,就希望对方永远都不要跟他有任何关系,连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都没必要,这就是他忽略和讨厌某一种人的方法。
  小鬼头却不能理解,他觉得,对于抨击他的人都要进行绝对的扼杀,让他们知道你的力量有多强大,强大到你连嘴巴上说说都觉得害怕。
  他们双方就这样耗着,大眼等斗鸡眼。
  曹榕没有再说什么,喝了几口酒,吃了几口菜,然后,起身,上楼。一系列动作做得很流畅,很自然,完全没有将这里这种尴尬又危险的场面放在眼里。
  此时,看着曹榕远去的背影,小鬼头终于一跺脚,从怀里掏出一瓶白色的瓶子仍给鲁少那帮人,追着曹榕去了。
  那两人赶忙给地上痛不欲生,面目全非,已然连眼睛都挤成了□的鲁少喂药,还一边看着那个上楼后连影子都没有的曹榕,说道:“他刚才叫他什么?”
  “榕,好像是。”
  “难道那个人是曹榕?”说话的人一个哆嗦。
  “是,是又怎么样~~~~老子~~不怕他。”鲁少喝了药,脸还没恢复,但是起码不会痛了。他盯着这么一张脸,甩了一把前额的头发,半躺在那两人的怀中间,说着恶狠狠。他在心里默默记住了曹榕,对于这个之前没什么印象,只是用来八卦的人,算是记忆犹新了。
  曹榕回到房间就躺上了床,双手枕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小鬼头小心翼翼地跟过来,他不知道曹榕是不是生气了,他觉得自己是有点莽撞了,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曹榕的事情,他就有点不理智,可能他是有点喜欢曹榕,但是,介于他从小生长的环境,也不至于到不理智的程度。仔细想想,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身体里好像会出现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曹榕的表情永远是一尘不变的冷漠,面无表情,有时候,连勾个嘴角,他都嫌累。
  小鬼头只好般了张凳子,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焉焉地坐到曹榕的床旁边,跟着沉默。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地诡异,只能听到两个呼吸声,一个绵长,一个仓促。
  曹榕猛地睁开眼睛,瞟到一旁,看着那个低着头看着自己脚的小朋友,噗哧一下,笑了。
  小鬼头此时的表情,高高地厥着嘴巴,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小巧的眉毛居然能形成流氓兔的表情。不得不承认,粉嫩的奶娃娃扮萌胜利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小鬼头听到笑声,惊讶地转过头去,曹榕已经收回了面部表情,从他脸上已经找不到刚才的样子,好像那声笑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小鬼头好奇地看着他,软软地说了一个字,“榕?”
  曹榕已经可以无视那个字了,“你坐在我床边干什么?”
  小鬼头看着他,涨涨嘴,却无法表达,眉头也学着曹榕平常的样子,小皱了起来。不过,他样子太嫩,看起来像是故意卖萌。你见过小孩子皱
  着眉头,嘟着嘴吗?那就是撒娇,赤果果的撒娇。
  曹榕对这种免疫无能,终于败下阵来,无奈地坐起来,叹了口气,发现自己胸口微微的痛,正奇怪,试运了一口气,发现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体内的气海八脉。
  他又试着这样做了几次,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难道说,鬼面人的蜘蛛竟是如此厉害,它的毒液渗透到体内,行走于主脉道之间,是渐渐消耗人的生命的一种。
  看着曹榕瞬间又暗下来的脸色,小鬼头大概是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伸手握住曹榕的手,一双亮晶晶的碧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曹榕看了一眼小鬼头,愣了一下,感觉到他手上带来的温度,无语地把头瞥向一边。
  



☆、他的名字

  这所谓的内毒,让曹榕不能再淡定下去了。
  他引以为豪的轻功都难以施展,走路都感觉特别沉重,就好像是年过半百的老妪,简直让人痛心疾首,痛不欲生。
  而他的痛苦直接导致他忽略了某人好几天。
  在他突然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那个粘他粘得挺厉害的小鬼头在他修养的这段时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地异常。
  曹榕摸摸胸口那点隐隐作痛,光着脚站在窗口外向外面。
  那是个热闹的世界,人人都在为生计奔波,甚至买菜和卖菜之间会为了几根菜的事情争执不休,但是,他们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他们活的很好,这样的事实。
  活的很好,这样就是人生最大追求。
  而曹榕觉得自己似乎活的很空虚,在心口的这快地方,空出好大一块,不管是多少酒和多少美人都无法填补那块空缺。
  他在想,他现在,有了钱,有无数想要得到的宝贝,有吃有穿,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更想要得到而没能得到的,使得他现在每每在夜色寂寥或者是人声鼎沸的时候,倍感焦虑。那突然的自我厌倦,突然对一切都感到力不从心的感觉,难道不是想要的东西却久久无法得到,那叫喧的心没能满足的叫喊过后的疲倦吗?
  你到底是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满意的。
  曹榕如是想,但是他想不到答案,也许就跟那句话一样。
  时机未到。所以,天机不可泄露。
  然后,曹榕在看了一下午热闹的大街以后,毅然转身下楼,走去了这个镇上的青楼,情回。这也是他在这个地方,蜀苼,去过最多次的地方。
  情回算是蜀苼这个富饶之地最大的青楼,聚集了世界上各大美女,只要有钱,都能去,是有钱人消遣最好的选择。
  曹榕最喜欢里面的花酒,玉露百合。听说是情回背后老板自己发明的,入口清香,回味无穷,让人有如进入仙境,真正是欲仙欲死。
  坐镇的老鸨认识曹榕,因为曹榕在这里,会点最贵的酒和菜,打赏也很大方,但是却只是坐坐,听小曲就走人的这种。叫的也是楼里人气不怎么高的姑娘,所以,老鸨乐得清闲,赚地开心。
  一看到曹榕那钱逸的身影闪进来,老鸨那红扑扑的大脸笑开了花。丝帕遮着脸,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啊呦,这不是曹公子吗?您好久没来了,咱娟娟姑娘想死你了,天天闹着要为您守身如玉呢。现在千盼万盼终于是等得了良人归。嘻嘻。”
  曹榕冷冷地瞟了老鸨一眼。
  不过老鸨脸皮如城墙,曹榕的冷刀子根本就攻破不了那涂满胭脂水粉的大花脸。
  老板笑嘻嘻地领着曹榕进了那间他以前专属的房间,里面的摆设还是一样的清幽,屏风后面放了一把琴。
  曹榕走过去,手指在琴上动了一下,琴声悠扬。
  这时候,他背后慢慢走过来一个人,曹榕闻着气息就知道是谁,所以他没有动,由着那只手环过他的腰身抱住他。
  曹榕没有抗拒这个人的身体接触,她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傻缺傻缺的脑子和那种低俗到让人唾弃的体香,但是,这个在他记忆中,就是小时候,陪他玩过的姐姐的味道。那是个在他记忆中,给他留下过一段温暖的人,后来,那个人就从此在他世界里消失了,因为她得了白血病。
  曹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他掰开,然后转身,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娟娟直接忽略曹榕脸上那万尘不变的表情,似乎每次见到曹榕都是这个表情,第一次见面也是一样。
  他们两个都能清晰的记起那天的场景,那天,二十岁的曹榕在此行商,路过情回门口,便听到无比凄惨的哭叫声。
  曹榕本不是什么爱管热闹的人,只是当时,听到那个声音就鬼使神差地进去了。
  只见一个女人衣服破烂,被打地半边脸都肿起来了,一直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人,大概是觉得很丢人。老鸨的样子很凶狠,站在一边,就跟市井八婆一样。
  她是因为初夜连上、床都不会,被男人要求退货。
  这样笨的家伙,就算有点姿色,在青楼也是生存不下去的。
  曹榕拨开人群,就站在那里,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要她,然后就帮她解了围,而且一解就是两年。
  在两年的相处里,曹榕头痛地发现,在才女和美女辈出的情回里,这个女人居然什么都不会,只会傻乎乎地绕着你转悠,脑子简单地像个处女。
  曹榕的思绪被娟娟的一句,“情郎哥!”给惊了回来。
  娟娟拉着裙子的一边,小碎步地走到琴前,动作淑女地坐了下来,抬头羞涩地看了曹榕一眼。然后,提了提嗓子。“啊啊啊啊~”
  ……
  “今天不用唱歌了。”曹榕点了点太阳穴,表示受到的冲击挺大。
  “那,琴…”娟娟犹豫着说。
  “也不用了。”反正你也不会。
  “那我们今天…”说完,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红晕浮上了脸颊,娇羞地慢慢地低下头,拿出丝帕掩着嘴巴,偷眼看着曹榕,“奴家,奴家,随时可以。”
  如果曹榕不淡定,他一定会立马起来掀桌子爆粗口,你娇羞个毛啊娇羞,你奴家个蛋啊奴家。
  不过,曹榕只是嘴角抽了抽,仍然保持着亘古不变的瘫子脸。
  “去,给我拿点酒和小菜过来。”
  “哦。”娟娟乖巧地提裙子,起身就往外跑,刚才的娇羞和淑女姿态荡然无存,只留下一个蹩脚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
  曹榕就是在情回喝了点小酒,证明下他的娟娟还是有价值的,确定她在情回能安然度日后,已经是深夜了。他跟以往一样没有准备留宿。
  在娟娟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下,他走带着满身的酒气和清醒的头脑慢慢踱步回客栈。
  其实,在第一次从情回出来的时候,他就在想,为什么他会这么关注一个青楼的女子,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太不懂世事,太天真。就像,叫她脱衣服就脱衣服,叫她干嘛就干嘛,但是,她的思想里,一点猥琐的想法都没有,就好像,外国的裸体艺术,在凡夫俗子那里,那叫色。情,不堪入目,但是,在艺术面前他是高雅圣洁的。
  世间的东西就是这样,如果你的想法有够纯洁,你根本不会联想到某些不该想到的东西。
  这个女人也是如此。
  她生存在这个世界就是个神奇。
  傻逼的传奇。
  傻女人。
  曹榕笑笑,摇摇头。这时候,一个影子一直延伸到他身前。
  曹榕抬起头看去,入目的是耀眼的金色和一双清澈的眼睛。
  小鬼头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只是看着他。曹榕还没从刚才傻女人的情绪里钻出来,一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柔,“怎么了?”
  说完,小鬼头愣了一下,连曹榕自己也愣了一下。
  在大部分人的印象和感知里,曹榕都是用平声调和面瘫脸对人的,何时有过温柔的时候,但是,在这样朦胧的月色下,黑暗中的两个人,突然变温柔的声音,就显得有那么的特别了。
  小鬼头呼喊了一句;“榕。”
  就狼扑上去,紧紧将曹榕抱住,整张脸都埋在曹榕的胸口,像是在自杀似得。
  曹榕忍住把他甩出去的冲动,声音恢复了平时的音调,道:“回去吧。”
  小鬼头在曹榕的胸口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地跑到曹榕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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