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这是，你的感觉……”
“嗯……同步现象……”煉伏在黎辉身上，比起幸福和满足，黎辉更喜欢看到他一脸无惧安心入睡的样子。
“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而且，也不会再瞒着我什么了？”
“都不会了，也不可能了。”煉轻声说着，用手指在黎辉的身上画着圈儿，“因为这个身体，现在也属于我啊……我们，交换了意识之血，那是契约，比结婚更为神圣和有效……如果我们彼此分离或各有一方死去，我们，就都会消亡……”
“咦？”
“换个说法，若我不死，你就和我一样，拥有不死之身；若你受伤，我的力量也会下降，直至死亡……有句俗话，叫做，一根绳儿上的蚂蚱……”看着黎辉讶异的表情，煉捧住了他的脸，“这是不能反悔的……你若背弃，我就会杀了你，然后随你一起消亡……”
已经被吻得红肿的唇立刻被牢牢堵上，“唔”了半天，黎辉才道：“谁说我要离开你……只是，我该好好想想怎么保护自己了……不然哪天我不行了，你又该怎么办？”
煉又笑了，像鲜花盛开般，美得让人窒息：“傻瓜，到时，我会保护你……不论你在哪儿，我都会知道，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一秒也不许离开我身边……”
“嗯。”少年媚笑着吻上了得意的唇。
99
切断了所有通讯方式，黎辉在意大利滞留了半个多月，几乎每天就是和煉在房间里缠绵，用他的话说，先把新的身体熟悉一遍。被少年恨恨地踹下了床。
“老波蒂瓦的外孙到底存在不存在？”黎辉问。
“就是我……在故乡，我已经没有了真正的身体，所以，这是姐姐在人间为我准备的……我们所有人，都是这样，都会有一个合理的人间身份……不管我们有没有记忆，姐姐都会知道我们存在于何处……但我是例外，因为，那是惩罚之前……所以，在我的意识没有回到这个身体前，这个身体，是被封存在城堡的结界中……就像是植物人……”
“那么惩罚完了？”
“姐姐说完了就是完了。”煉突然很骄傲地笑了笑。
黎辉回想着诡异的一幕：“那个金头发的女人？”
“嗯，天姐姐。”
“她是人吗？”
“现在是，她也有人类的身份。”
“就是那个家族的长女，现在的‘皇家时尚’的幕后总裁？”
“嗯。”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松岛老师说，那个存在，凌驾于神之上！”
“松岛？你是指镜吗？”
“对，他是这么叫自己的。”
“管闲事的家伙……”煉不满地噘了噘嘴。
在回国之前，黎辉跟煉乘小型飞机飞往山中城堡。很多事情，可能要花上很长时间，他才会弄明白。但其实，那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在手里了。
黎辉握着煉的手，突然感慨地道：“得到你真不容易，不过，寻宝就是这样……很容易到手的话，就不会觉得是宝贝了……在炼狱里，我真担心万一倒下……就再也抓不到你了……”
炼突然又生气地哼了一声：“那个……本来是仪式的，却被姐姐弄得不伦不类……”
“仪式？”黎辉扭头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交换契约的仪式啊，等同于婚礼……”
“婚礼！”黎辉差点儿在飞机里跳起来。
“就是啊，一点儿意思都没有……镜的仪式明明举行得很正式……姐姐又在偏心了……”
看着美丽的脸庞带着不悦的表情，黎辉眼珠一转，搂过他低声道：“改天我们也去教堂结婚吧，我想看你穿礼服的样子……一定很漂亮……虽然你不穿衣服更美……”
被美丽的少年扑过来咬了一口。
“傻瓜，我们怎么可能去教堂呢！一去就会被神族盯上的……镜也是之前去过教堂，所以被盯得很紧……姐姐才把那两个小的还给他的……因为镜和我一样，没有什么攻击力……”
“两个小的？你是说雪丸和冬狮郎……他们是……”
“镜生的……”少年咬牙切齿心有不甘地说着。
“诶！”机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
♂
坐在明明相同的餐厅里，黎辉觉得四周的一切都有微妙的变化，比如面前的桌子，记得原来是张四方餐桌，可这次突然就变成了一张十人的长桌，除了自己和煉，对面坐着的竟然是松岛镜也和宗宫贵人，旁边的则是那两个冰冷面孔的少年。但是两端，却空空如也。
“对不起，炼王殿下、镜王殿下，陛下和公主好像出去了……”
说话的，正是黎辉见过的，叫阿妙的老待女。
“嗯，知道了。”煉在这里，算是最大的，只是黎辉看着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管二十上下的少年叫做“哥哥”，还是有些不习惯。倒是宗宫贵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吃着吃着也能和身边的冬狮郎吵起来。
“谢谢，松岛老师……”黎辉不知道该管他叫什么好。在这里，各种关系加起来，太过复杂，比人世的还要叫人头疼。
“别谢我，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要谢就谢公主……她的话，姐姐从来都不会违逆。”
松岛的语气还是那般恭敬有礼，只是煉听了，却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拉起黎辉道：“我们走吧。”
“不等人了吗？”黎辉觉得自己与煉这边还有两把椅子，所以，应该还会有人。
“那小子脾气不好，不来就是不来，除非天姐姐叫他来……嗯，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也是我的宫殿……”
“宫殿？”
黎辉觉得自己不该惊讶了，毕竟，在这个还不知是真是假、是否存在于人世的城堡中，发生任何事都不应该再惊奇。但是，煉的话还是让他小小地惊了一下。
“在认识你之后，我觉得我的心脏已经磨练得很坚强了……可是在你离开后我才发现，很多事，远远在我意料之外……和你一比，我简直渺小得可怜……”
拉着的手颤了颤，煉停下了头，幽幽地道：“在我没恢复记忆前，和你在一起时，每天，我都有这样的感觉——我配不上你，你是阳光，而我是黑暗……”
“你在胡说什么！”黎辉突然感受到他内心传过来的悲伤，忙拉过煉，将他压到走道的墙壁上，深深地吻了下去，许久，才松开他，轻声道，“现在换我自卑，好不好……”
“不好，现在的你就是我，我的輝是最好的……”
望着煉忽然又暗暗咬牙的表情，黎辉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们之间，难道是在竞赛吗？”
“不，不是竞赛，而是敌人。”
“什么？”黎辉又开始头晕了。
“每个拥有名字的殿下都是独立的王，不论排行，是平等的，既然是平等的，就是敌人……因为王座只有一个……”
“谁？”
“傻瓜，当然是天姐姐了。独立为王后就有资格和天姐姐争夺王座……只是，没有一个人敢那么做……”炼的目光，渐渐深邃而悠远，仿佛回到非常非常久远的年代以前，“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曾爱过她……直到现在，还有放不开的人……所以，不是我们不做，而是，没有人愿意从她那里，夺取王座……也许，她并不稀罕这个王座，她最在乎的，永远只有公主……若没有人赢过她，她就会一直坐下去……就会一直，和我们呆在一起……之前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她和公主……”黎辉知道，那又是个很长的故事，甚至是，久远到超出人类历史的故事，“没关系，现在我们有很漫长的时间，可以好好谈谈那些我不知道的事……”青年说着，在少年似嗔似痴的目光中，又吻上了红红艳艳的唇，从吻到咬，将那美丽的人儿紧紧压在墙壁上。
“輝……你就不能等吗？”
“不能……你不也不想等……你的心是这样告诉我的……”
“胡说，才没有……唔——”
两人身后突然快步走过一个人，看都不看地随便打着招呼：“炼哥哥……”
煉虽然挣了挣，但黎辉此时根本不管不顾，只是那人经过身后，带起一股味道，让嗅觉灵敏的黎辉一奇：这味道好熟悉。于是松开煉转身望去，匆匆而过的是个个头不高的少年，比炼还要矮半头，连冬狮郎和雪丸的身高都比不上，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更像个孩子。
“你……”
“我怎么了！”那人猛然转身，清脆稚嫩的声音，口气却一点儿也不礼貌客气，浑身像带了刺儿一样，可惜了那张天使般的面孔，却用着恶魔般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盯着黎辉，要不是煉在一旁，恐怕他就会冲上来乱啃乱咬了。
淡金色半长而微卷的头发，大眼睛上下两排密而卷翘的睫毛恐怕用最高级的睫毛膏也刷不出那样的效果，像海水一般的蓝色眼瞳，皮肤白得像牛奶……
黎辉蓦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依旧盯着男孩子：“你……”
“敢说我是天使就杀了你！”
黎辉闭嘴，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笑！”
“不、不，没什么……”黎辉在看到男孩子手里拿着一盒牛奶时，反而笑得更厉害。
“煉哥哥，你不介意我把这个人杀了吧……”瞬间而来的杀意，让黎辉的笑声又不情不愿地止住了。
“哼，你还没有名字，也配在我面前说大话！”在这种顺位关系上，他们几个似乎顽固得很，谁都不会让步。
黎辉忙回身劝住煉，然后有意无意地冲身后的男孩子道：“有医学报告称，男人喝多了牛奶会得前列腺癌……才三十多岁太可怜了吧……连老婆都没娶到……既然等不到了，不如趁早结婚算了……”
煉直眨眼：“你在说什么怪话？”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磨牙的声音，咯吱咯吱，回响在空旷的城堡中，异常清晰。
“哼！”恨之入骨地咬牙切齿之后，一阵扑楞声，黎辉忙回头，男孩子背后不知何时已经展开一对巨大的翅膀，振翅而起，只是那羽毛的颜色，是漆黑的。
望着瞬间就消失于大门外的男孩子，黎辉又呆愣半晌，自言自语道：“这回，我的人情算是还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你管他们的事做什么！”煉突然不高兴起来，一把拉过黎辉就往前面走，拐来拐去终于停在一间房门前，然后有些得意又有些怯懦地冲着黎辉道，“你会害怕吗？”
“怕什么？”黎辉也眨了眨眼，然后坏笑，“到现在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天不怕、地不怕……”
煉轻叹：“那你就推开门吧……”
100
那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空间，仿若炼狱的景象，却又有不同：上面为深红色所覆盖，地面是血红色的沸水，连蒸腾起的水气都是氤氲的红色……沸水中沉浮着层层白骨，一直延伸向下……在那血色河流的中心，有一座高塔般的建筑，下宽上窄，好似祭台，但是，并没有台阶可以上去。
“跟我来……”
煉拉起黎辉的手，在跨进房门后，后脚一离开门外，前脚踏上的，便是那高高的祭台顶部。
“这就是我的床……”煉坐下，望着满眼的血水，神情失落得令黎辉心碎，“从前，我每天的日子就是在这上面渡过的，几乎没有时间的概念……送上门的也好、抓来的也好……男人抑或女人……我的宫殿里没有侍女或侍者，因为他们全部……都在下面……这里的怨气冲破了圣地的防护壁，才让神族有机可趁，第二次闯入……”黎辉已经将他深深拥进怀中，“不是天姐姐的话，故乡，就会再次被毁……”
“够了……你已经赎完你的罪孽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
在美丽的眼中落下第一滴泪时，有人，用舌尖轻轻接住。
“今后，不管有多少罪孽，一半，都是我的……”修长的四肢缠绕住青年的身体时，台下的血河陡然涨高了数米，简直就像要漫过高台，将二人吞没。黎辉眼中，只有美丽却一脸凄然的少年，“我不会放你走……也绝不会轻易离开你……”
他说着，慢慢解下少年的衣服，在四目相视中，又缓缓除尽自己的衣物……两具赤裸的身体相对，看见的，只有无形的灵魂，在彼此体内闪耀着光芒。
近似于膜拜般伏在少年身前，手中的触感，却是冰冷的。
“你害怕吗？”煉的语气，怆然若泣，“他们，都说着爱我，但同时，都惧怕我……渴望我的身体，却没一个愿意抓住我的心……輝、輝——你爱我吗？”
黎辉坏笑：“我要是不爱你，在这儿做什么？我要是没抓住你的心，会有机会到这个地方来吗？我要是害怕，还会对你……做这种事吗？”
他吻上姣好细致的颈部，含着玲珑般的耳垂呓语，吸住灵活的红舌嬉戏……
台下的水依旧疯涨。
分开修长的双腿，抓紧纤细的腰身，将欲望抵在恍如深渊般的穴口时，台下的血河中，登时伸出无数的嶙嶙白骨的手臂，在不断挥舞，同时，空间中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哀嚎，震耳欲聋，动人心魄……
黎辉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只是俯身没入那纤瘦柔软的体内，像火种般点燃少年冰冻的身体。
“啊——”雪白的肌肤上登时腾起鲜活的火焰，为那具身躯带来意想不到的激情之色，“輝……”
黎辉汗如雨下地在千万声狂嚎中一次又一次没入那具身躯，一次又一次点燃冰冷之焰，直至那火焰，永远不熄……
“輝……我爱你——”
用灵魂及意识喊出的呻吟狂叫足以湮没一切嚎叫，声音骤然而止，血河在渐渐回落，直没地下，消失不见。
两个人喘气，往四下张望，普通的房间普通的床，上方是天花板和吊灯，下面，只是一层地毯……
“结束了？”黎辉不慌不忙地擦了擦汗，“有点儿后怕……”
“嗯，都结束了。”煉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语着，“我爱你。”
“多说几遍……”
“我爱你……我爱你……你想让我说多少遍啊！”煉睨着他。
又是促狭的笑容：“多少遍？没数，说到我烦了为止……”
“你打算什么时候烦？”
“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让我考虑考虑。”
“你要考虑多久？”
“似乎这也是个难题，我再继续考虑……”
“你……”
“我爱你，煉。”
“嗯，我也爱你，輝。”
房间内，又是一阵“啧啧”的接吻声，却吻得很轻、很慢、很柔、很缓……像是多久都不会停下……
♂
餐桌又变成了四方的，一边一个，坐着两个正在喝茶的女人。
“天，你真是坏心眼，又玩了这么多花样，其实，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从最初你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嗯，可是我很无聊嘛。”
“明明很简单的事不是吗？非要绕来绕去，让他们那么辛苦……”
“我可不像你那么好心，地……如果不这样，就没有意义也没有意思了。”
“幸好你不是他们的妈妈，不然，大家一定会骂你是恶毒狠心的后妈。”
“后妈又如何？我自出生以来，在意过这些吗？”
“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吧，煉的事、那个人类的事，还有，镜会插手的事……”
女人轻哼：“再美的钻石，若是不经过刻意地打磨，也不会呈现出最美的姿态，如此耀眼完美的灵魂，也只有我才能打磨得出来。”
“你其实最自恋了。”
“咦，怎么能这么说，我最爱的，只有你啊……”
“嗯嗯，明白了，早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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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偃旗息鼓的二人一起并排躺在床上。
黎辉忽然问：“天姐姐，为什么要叫‘天’，在外面，她也用这个名字吗？”
煉起身，奇道：“怎么，你不知道天姐姐是谁吗？”
黎辉也坐了起来：“什么意思？”一脸诧异。
“嗯，‘天’是姐姐出生时即有的名字，因为她代表天，不过在人间，姐姐的妈妈也给姐姐取了同样的名字‘天’……一般在家里，大家都叫她‘天姐姐’，因为姐姐真正的名字，太长了……”
“太长了？”
“黛斯特蒙娜…伊丽莎白…维罗妮卡…安德里西亚……”
黎辉的表情比听到那个女人是魔王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