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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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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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的微笑,她还给过别人吗? 
  我在还残存一线理智的时刻,安慰朋友的母亲让她老人家别太担心,回头我一定和她好好谈谈等等之类……并且提醒自己,千万别哭出来! 
  真的佩服自己;没有哭出来。 
  送走她母亲;我独自坐在沙发上喝茶。看著白色的菊花轻轻飘在水面;突然想不通;为什麽能泡出黄色的茶? 
  此刻头脑里应该是乱七八糟的吧;按常理来讲。但我只是仔细观察温热的茶水;抬头看看表;十点多了;咦?好像那块石英锺不太准了吧;秒针走的呆滞。拿把椅子站上去;摘下表一看放电池的日期;一年零三个月了;对呀!该换电池了;这种事情;早被粗心的我忘掉了……我就说嘛,这块表买了也有五年多了,一向走的准的……没道理的,是我粗心呀…… 
  下楼到便利店买了两节新的,服务员向我保证,这种电池非常耐用,保用两年没问题!走不到的话找他马上换新的!如此信誓旦旦,谁又能保证呢? 
  如此信誓旦旦,有什麽用呢? 
  回家换了电池,重新把表挂好。以前总是我来挂,让朋友在後面看著不要歪了。奇怪,这次自己挂,下来一看居然很正! 
  我的生活……还能完全靠自己吗? 
  正在冥想中,朋友回来了。快乐的打朝呼,洗澡,睡觉,没有任何异常。 
  是她没有看到我的迟钝的表情吗?还是我伪装的太好? 
  夜深了,我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梦见自己骑车正在爬一个特别陡的坡,马上就要上去了,实在没力气掉了下来…… 
  看到她睡的很香,没有惊扰她。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我又一次在微亮的月光下凝视她的背影。好熟悉,这样的情形在好几个月前也出现过。那时的不确定,焦虑,害怕,还有那麽一点点强迫的自信……她对我那麽好,好到连那麽明显的异常都可以忽略掉,好到这麽长时间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好到谈完一场恋爱都要分手了我才有所耳闻……我是怎麽了? 
  从来没觉的枕边人离我这麽遥远,她在想些什麽呢?她一向愿意和我讲心事的呀?还有……为什麽要分手呢?
  “你妈妈昨天找过我了。”第二天早餐的时候;我边喝粥边说;若无其事。。 
  朋友正吃煎蛋;一口咬下去忘了吸;弄的没煎透的蛋黄流到裤子上。“什麽?你说什麽?”她都没顾上拿纸巾擦一下污渍;“她找你做什麽?”
  “你男朋友的事。”看著她;这是我练习了一晚的眼神;不幽怨;也不愤怒;“刘军的事儿。”
  看她的反应;我要看她的反应。我在这里傻瓜似的做幸福的小女人;她要给我一个交待! 
  她瞪著眼愣了好几秒;什麽也说不出来。等她明白过来;先是拿纸巾擦了擦裤子;问我:“她说什麽了?” 
  “没说什麽;就是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保持镇定;“原来好多事我都不知道。” 
  她沈默;无尽的沈默。 
  我等著;我不急。




风波6


  “我妈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她怯怯的看著我,小声的问。 
  我那一点点耐心,一点点忍让,全部在此刻土崩瓦解!难道比起她和刘军不明不白的关系,我和她的事情是否被人知道更让她担心吗? 
  “如果你想嫁了,可以告诉我。我不是那种纠缠的人。”我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可是仍然很大,“但你不能骗我!不能骗我!” 
  “我哪有?我哪有?”朋友是个嘴笨的人,一激动更是说不出啥来。 
  “你没有为什麽和刘军谈了半年恋爱?你和我说过吗?现在反而担心起我们的事了,怕捅出去你没办法嫁掉吗?”我一腔愤怒,只剩发泄了。 
  “你……”她红著脸,有点失语,“我没有,告诉你我没有和她恋爱。是家里人介绍的。” 
  “你要是不喜欢怎麽不快点结束?一定要拖这麽长时间吗?你是三岁小孩子吗?不会拒绝?”谁没有相亲的经历?拒绝是很容易的。 
  “他追我的,我说不愿意了。有什麽办法?” 
  “那为什麽又要分手?” 
  “能不说吗?你要相信我,真的没有和他怎麽样。”这算是逃避话题吗? 
  “不行,我告诉你不行。今天你不说清楚,我马上就走。” 
  “是……是那次你出了事,把脚弄伤了。……那天回来晚了是因为……和刘军在一起,”她顿了顿,抬头看著我红了的眼睛,只好继续,“回来看到你那个样子,真的,觉的对不起你。就提出来分手了。” 
  “如果没有呢?我没受伤,也没被打劫,好好的在家等你,你是不是就这样谈下去了?”原来那天,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居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没有,我真的和他说过好多次不合适了。我们家里愿意,他也特别愿意。我也不能做的太过份……” 
  “那下面怎麽办?” 
  “我再想办法吧。我已经和他还有家里明确表态了。行不行的,只能看情况……” 
  “看什麽情况?有什麽好看的?你解决完了来找我,弄不清楚就不用回来了。”事到如今,她为什麽就不能说的绝决一点儿? 
  “你赶我走吗?”她皱著眉,“可我现在不能回我妈那儿。” 
  “好,你不走我走,行了吧!”转身去卧室拿衣服。 
  开门的一刹,她抱住我,很紧很紧,像我受伤的那天夜里。我听到她在抽泣,很低很深。好久没有哭过了,我以为我们什麽沟沟槛槛的都走过来,再也不用哭泣了。也许最大的困难永远在明天,生命就是如此无常吗? 
  如果那时她说:“留下来好吗?我一定和他分手。”我会留下吗? 
  不知道,因为她除了哭泣,什麽也没说。 
  我等了那麽久,终於没有等到想要的只言片语,挣脱开她的怀抱,摔门而去! 
  出去叫了计程车回妈妈家,妈妈见我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又是做菜又是倒水的,弄的我好像是个客人。 
  我就吃著老妈做的糖包,看著贺岁片,居然笑的开怀! 
  有时真觉的自己承受能力惊人! 
  不知为什麽;在老妈家住了三天。平平静静;心绪没啥波澜;吃嘛儿嘛儿香。可能在这个我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间;有种亲切感;能够减轻痛苦的折磨。 
  这只不过是我的空想主义罢了;因为事实证明;我只是被这百年不遇的挫折吓傻了;吓呆了;反不过味儿来了。 
  等我反应过来;我们的小家;已人去楼空……




挣扎1


  第六章 挣扎
  正月十五,看花灯。 
  我们这座城市,每年有闹花灯的风俗,政府组织的一场群众文化运动,正月十五那天,主干道封路,两侧排满各单位精心准备的大型花灯,很是热闹。我已经好多年不看了,人多,太挤。今年小姨家的弟弟非要去,家人都不愿凑那热闹,平日里我最疼他,於是便承担起这个任务。 
  骑自行车带表弟到现场存好。人山人海,小孩子无一例外的坐在大人脖子上──否则不仅什麽都看不到还有被踩踏的危险──表弟上初二了,瘦的好似竹杆。看到大好景色,就往人群里冲。 
  “嘿!你挤什麽?别乱跑,要不下次不带你出来了。”我吓唬他。 
  “没事儿,不挤看不到的。”现在的孩子都很有主心股儿! 
  我拉著他的手臂,随人流涌动。 
  两岸风光无限,只可惜人多,安全警察不断指挥著“快走,不要停啊!”,难道是主席纪念馆吗? 
  看到一半,表弟突然停下来。 
  “怎麽啦?”我问。 
  “那个……”表弟长的白白静静,一脸红很明显,“姐,我们就看到这里吧。” 
  咦?奇怪了,不是这小子吵著要来的吗? 
  “我……我和同学约好了,在外面玩一会儿就回家。行吗?”原来是另有目的! 
  “这麽晚了,还玩?白天不行吗?”现在的小孩子真难管教。 
  “那个……那个……”表弟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 
  “男生女生呀?”我得对他负责。 
  “女的。”声音小到我快听不到了。 
  哈哈,明白了。才初二就这样,算不算早恋?想想自己那会儿,还天真的像个小傻孩儿。要不怎麽说社会进步快呢? 
  “我们就玩一会儿,看完那边的花灯就回去。行吗?姐?”看著他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没办法。 
  “她来了?”我问。 
  “说好了在转角那里等我。” 
  “这样吧,我在转角那家肯德基等你,逛完了来找我,一起回家。听到了吗?”还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 
  “行,我一定半小时之内回来。”表弟知道我最顺他心,“回去可别告诉我妈……” 
  “行了行了,快去吧。罗嗦!” 
  坐在肯德基里,透过落地玻璃看著在街口等待的表弟,果然一会儿出现个女生,也是瘦瘦高高,扎著马尾,两人径直向前走去。 
  看不出来呀!我心想,表弟一向学习优良,老实乖巧,竟然也来这一套!小姨是不知道,要知道了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过他倒是真的相信我,不怕我告密? 
  小孩子的天性,总是容易相信! 
  於是开始等候,坐到这里,才发现,自己迷迷糊糊的已经过了五天!坐到这里,才发现,这间店,是上次和朋友庆祝生日的那间……这个座位,是上次来的那个…… 
  朋友,小高,彦彦,我。四个人的晚饭,四个人的悲哀。 
  我以为只有小高和彦彦是悲哀的,原来不只她们两个……我总是高估了自己…… 
  朋友怎样了?这个问题,像一束闪电,刺穿脑腔,好亮,好痛…… 
  这些天都没开机,和同事们说因为手机送去维修,有事打办公电话,下班勿扰。只是想逃避罢了,如果她发来短信,让我回去,我要怎样?如果她发来短信,约我出去谈,我要怎样?如果她…… 
  不想有如果,所以不给她这个机会! 
  会不会太绝了一点?不绝怎麽让她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的愤怒,还有她的选择? 
  望著窗外的人流,一家老小,一家三口,二人世界。或欢笑著,或扶持著,或看护著……然而并不孤独,因为有伴。 
  就连表弟那麽年少,也在寻找了。 
  我的她,会是伴吗?十年中,我以为是,坚信不移。然而…… 
  坚信不移的事情,也会有”然而”! 
  想著想著,感觉鼻子发酸。不可以的,不可以在公共场合的,我提醒自己。连忙看看别处,转移注意力。




挣扎2


  半小时後,表弟回来。我们一起回家。他说今天好开心!我也希望他幸福呀!小孩子很容易满足。 
  那一晚,我第一次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间里失眠。终於相信,我开始想念她了,不论她做了什麽,不论她决定了什麽,我好想她! 
  第二天,昏昏沈沈的上班,下班,吃晚饭。 
  本地新闻联播。说到昨天的花灯活动,电视台还现场采访了几位群众,让他们谈谈看法。表弟在那边一直盯著,还让大家都认真看,会不会有我们的镜头,这个年纪,对上电视很感兴趣。 
  我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说到因为主道被封,影响交通这一问题时,记者采访了一位司机,大红色的POLO,即使在夜晚也很打眼。开车的男士探出头来回应采访,说了两句人多车辆行驶不太方便之类的话。本来看过就算的东西,却因为镜头一晃的原因,看到了副驾驶上的人──好面熟。 
  是她吗? 
  是她吗? 
  光线不好,镜头扫的太快,时间太短,但那个黄格子的大衣好显眼!是我托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本地少见。 
  是她吗? 
  脑子飞快思索的同时,这段新闻已过。前後也就十秒不到吧,那个男人,那个女人,那辆红色的POLO,还有那件大衣……
  凭空回忆那个女人的表情,伤心,失望?快乐,甜蜜?绝决,愤怒?为什麽当时我没趴在电视机前看的仔细一点儿?那个男人,好像架了一副眼镜,很斯文的样子,其它的,真的没印象。 
  她也去看花灯了吗?我们会不会在人群中擦身而过?她会不会就是我看到的二人世界中某对,碰巧那时我的目光转向了别处? 
  那个男人,是刘军吗? 
  饭也没吃完,回卧室关好门。鼓起莫大的勇气,打开手机。 
  结果是没有她的短信…… 
  好可笑!昨天自己坐在肯德基里想了那麽多种如果,却没有这一种……斗著胆子给她家里打电话,她母亲说最近没有回家……有点绝望的给小家打电话,没人接……最後拨她的手机,关机……
  晚上九点锺的我,站在自己的小家里,看著这个曾经引以为傲的地方。 
  和我走时一模一样。吃过早餐的盘子没刷,卧室里是我找衣服时翻过的一片狼籍,垃圾箱里还有那天早晨她擦过油渍的纸。 
  我神经质的翻衣柜,还好,衣服都在,书也都在,甚至连存折都在。 
  她没有走,她不会走的,她怎麽会离开我呢? 
  但是,她在哪儿呢? 
  深夜十二点,我呆坐在沙发上,直视那块刚换了电池走的很带劲的表,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天;向单位请了假。我从不为私人感情问题而请假的;除了她。
  然而太天真的想法;若大的城市;到哪里去找她?一个人想躲起来;一百个人也难找到。只好给她依然关机的电话发了条短信:“你在哪儿?我在找你。”然後找了家茶馆;喝茶。 
  二十元一位;二十四小时营业;饮品随意点;还赠小零食。现在买卖不好做;老板恨不得吐血。 
  於是我就坐在这间小茶楼的二层;靠窗;喝美禄;喝橙C;吃蚕豆。不像在找人;倒像在等人。 
  从早坐到晚;看了三本瑞丽;二本昕薇;喝掉数不清的饮品;上了若干次卫生间。奇怪;一天没吃正经饭;居然肚子里饱饱的! 
  直到晚上八点;喝的头昏眼花;四肢酸疼。手机依然沈默。结帐;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对自己说;你这是干什麽呢?不觉的太颓废;太幼稚了吗?有什麽意义吗?你还是十八岁吗?




挣扎3


  心已经无所谓痛不痛了。一天下来各式各样的液体已经把我冲清醒了。
  明天好好上班吧;回家洗个澡;朋友的事……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也许,我看到的并不是她…… 书&香&门&第五#月#雨 整 理
  进了小区,楼下赫然停著一辆大红的POLO。真的是流年不利?刚平静了点心绪,就往我眼中插棒槌!──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开这车在我眼前转悠。正打开401的报箱拿报,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小丁吗?” 
  “啊?”我回头一看,陌生男子,“是啊。” 
  “不好意思,我是欣欣的朋友,她手机丢我那里了,我给她送来。”他带著金边眼镜,很斯文的说,“她妈妈说她住这里,我打电话也没人接,在这儿等了一会儿。”说著从口袋里拿出朋友的手机,递给我。 
  “她……今天加班,回来我给她吧。”我又是张口就来,“谢谢啦!” 
  “行,那没别的事儿我走了。再见。”他挥挥手,转身走向那辆大红色的POLO。 
  金边眼镜,很斯文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还有种淡淡的薄荷味……还有那辆车…… 
  “等一下。”我喊了声。 
  他马上转过身,“怎麽了?” 
  “你是刘军吗?”我用最平常的疑问句。 
  “是的是的,欣欣也说起过吧。她也常说起你的。”他一脸和蔼笑容。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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