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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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养关系-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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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让向维定专程走一趟。
向维定微皱了下眉,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说话,他简直不敢肯定这个人会是姜维涛,一身衣服皱巴巴地粘在身上,整个人又脏又乱,脸色也有些青白,看上去糟糕透了,比大街上的乞丐也强不到那里去。不等姜维涛邀请,向维定径直走了进去,然后表情微微变化,眉皱得更紧了。
姜维涛的家比张建安买的房子至少大一倍,装修上也明显上档次多了,不过此时这屋子就跟姜维涛的形象一样,又脏又乱,地板上到处都是扔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有纸燃烧后那特殊的味道,还有浓浓的酸臭味从地板上的杂物堆里传来,某些发霉的食物袋里更传出来隐约的腐烂气味,进门就能看见的高柜上有一张女人的头部画像,三十岁多岁,涂脂抹粉,看上去是挺艳丽的一个女人,此刻照片里的女人含蓄的微笑着。
“这是我妈。”姜维涛站到向维定身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道:“她死了,死了两天医院才通知我,她是出车祸死的,一车五个人都喝了酒,撞出公路护拦,死了两个人,另三个人还躺在医院……”
向维定安静地听着,没有安慰,更没有表示同情。
“她是个名声不好的女人,她也不是个好妈妈,总是三天两头不在家,可……她是我妈,世界上也只有她会管我,她会养我,虽然她的脾气很差……现在她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管我了……那个男人以前还会拿钱养着我们,因为他再怎么不喜欢我,不想承认我妈给他生的儿子,他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姜维涛缓缓说着,然后有一点儿愤恨地道:“前几个月听说他老婆怀孕了,检查是个男孩,他就跟我们划清界线……”
“我妈不在了,那个男人也不会管我,我以后怎么办……”姜维涛喃喃问道,更多的却是自问。
向维定并不善于安慰别人,也从没打算过要去安慰,他看着姜维涛,就那么静静看着,沉默了几分钟,他冲姜维涛突然地道:“早上他问起你,以为我们吵架了,让我来看看你。”
“我说呢,你怎么会来找我,原来是张叔叔说的话……看我?又能怎么样……我妈死了……以后这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姜维涛低低笑了一下,说到最后开始哽咽起来,那模样像失去依靠的独兽,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散发出浓浓的悲伤和绝望。
同情这种感情对向维定来说很奢侈,看着姜维涛哭得那么哀伤,向维定心里依然没有同情,在他眼中,姜维涛十四年的生活比他十一岁以前不知道幸福到哪去了,有吃有住,有一个家,还有一个母亲,不过就是受别人白眼多一些,可……既然能好好生活下去,白眼算什么呢?
向维定站在姜维涛家的客厅里,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姜维涛从哽咽到哭出声,最后很没形象的开始嚎淘大哭起来……向维定在心里数着时间,等姜维涛哭得差不多的了,他开口淡淡问道:“今天要去我家玩吗?”
姜维涛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楞了几秒,大声重复道:“我妈死了……”
“嗯,我知道。”向维定点了点头。
“你……你……我妈死了,作为朋友,你一句安慰也没有……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姜维涛抖着嘴唇,用手指着向维定,一副气极了的模样。
面对姜维涛的指责,向维定无辜地耸了耸肩,似乎不明白到他家玩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很随意地问:“你到底去不去?”
姜维涛站起来,红着眼睛朝向维定冲去,那模样似乎是想扑上去跟向维定打一架,不过他马上停了下来,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恨极了的开始磨牙,然后狠狠地道:“去,为什么不去,等我换件衣服。”他还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出门见不了人的,转身的一瞬间,姜维涛眼睛里再度涌出泪,欢快地顺着脸颊往下淌,表情却是微笑的。
“你快点,这么晚了,他回家也许饭都做好了。”向维定看了看时间,还不忘催促道。
姜维涛在房间里打着转找衣服,抓起一件,看看,脏,扔了,再拿起一件,不脏,闻一闻,“唔……”,臭了,扔掉,好不容易找到一身既不太脏也不太臭的衣服,他刚开始换衣服,听到向维定的话,在心里暗骂:催什么催,又不是饿死鬼股胎转念,姜维涛又是一声轻笑,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他面对向维定的时候,会有今天这种情形出现,能像真正朋友那般相处。回想曾经,记忆里那个成天缩头缩脑的自己,开始变得遥远和模糊不清起来……姜维涛用力握了握拳,曾经那么没用的自己都过来了,现在就算没有了妈妈,他一定还是能好好活下去的。看了看客厅方向,他对自己说,怕什么,他也并不是一个人,至少他还有朋友。
两人到家时,果然张建安已经把饭做好了,而且都等了有一会儿,见姜维涛脸色不好,张建安关心地问起他的情况,得知他母亲去世,张建安想起向维定刚失去父亲那会儿,爱屋及乌之下心里对姜维涛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好一阵安慰,饭桌上,张建安一边给姜维涛夹菜,一边劝他多吃点,直接把旁边开始散发冷气的向维定给暂时性忽视了。

第二卷 小小少年 第四十一章 痛并快乐着

姜维涛的妈妈因为未婚生下孩子,早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多年,在炻庆市更是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姜维涛的父亲从来不承认他,现在更是想跟他断绝关系,妈妈出事后这一星期,姜维涛一个人呆在冰冷冷没有人气的房子里,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关心和安慰,此时,他的身边有朋友,有张建安毫不掩饰的真切关心,内心满足的同时,也是有些伤感、伤心的。
“怎么了?”张建安见姜维涛突然埋下头,不说话也不再吃饭,连忙问道。
姜维涛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还在暗自伤心呢!一旁的向维定,握着筷子的手用力,再用力,盯着姜维涛的视线都快结冰了。
张建安放下筷子,前倾身子,伸出手隔着桌子拍了拍姜维涛的肩,安慰道:“别伤心了,你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你要努力让自己过得好,每天开开心心的,你一切都好,你妈妈才会安心。”
姜维涛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倒不是他妈妈真的这么快就来看他了,也不是张建安的动作让他感到冷,而是向维定的视线温度太低了,几乎快冻僵他半边身体,他连忙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让张建安不再担心,不过,确实没什么胃口。
看着姜维涛那食不下咽的模样,张建安又关心地问道:“是菜不合胃口吗?你喜欢吃什么,要不然让维定现在帮你做。”
姜维涛吃不下,除了心情不好外,张建安做的菜味道也确实不好,想起向维定的厨艺,他差一点就要点头了,全身皮肤突然冒出一阵鸡皮疙瘩,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向维定,然后冲张建安道:“不用,挺好的,张叔叔做的菜挺好吃的。”然后为了表示自己话的可信度,猛地扒了几口菜在嘴里。
吃完饭,向维定帮着张建安收拾饭桌,张建安看到一旁神情落寞的姜维涛,想起这么一个孩子,父亲不要他,母亲又突然去世,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家里,着实有些可怜,如果是不相识的陌生人也就算了,姜维涛跟自家孩子是朋友,来往家里也半年多,不闻不问还是心有不安的。
想了想,张建安突然又对姜维涛道:“你一个孩子,单独一个人住在家里可能不习惯吧?要不然你搬到我们家来住一段时间吧?”
姜维涛对张建安的提议特别心动,他一向就爱到向维定家玩,以前妈妈没出事,一般情况也老是他一人在家,那有向维定家这么舒服,现在妈妈不在了,他一个人呆在家里,更觉得冷清得可怕。他对一旁向维定那要吃人的视线选择先不理会,连忙点了点头,道:“谢谢张叔叔,您人真好。”
“你这孩子真客气,你跟我们家维定是朋友,在我们家也不要见外,今天晚上你就先跟维定挤挤,明天叔叔去给你买张床回来,维定的房间够宽,再摆一张都可以。”张建安笑着道。
向维定对于姜维涛到家里住一段时间这事情就已经非常不满意了,感觉像被人侵入了自己的地盘,现在更是直觉反对道:“我习惯一个人睡。”
姜维涛垮了脸,觉得自己这唯一的朋友真不够义气,自己都这么惨了,连挤一晚上都不干。
张建安看向维定一脸拒绝,无奈,想了想,又对姜维涛道:“那你今晚跟叔叔一起睡吧!”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姜维涛肯定自己在这一秒内就已经被向维定杀死千百次了,接触了这么久,他还是知道向维定对张建安的态度,完全执行张建安的一切话,言听计从得仿佛没有自己的思想,但同时,向维定把张建安视为自己一个人的,平时姜维涛来玩,张建安给他夹菜,拍头拍脑这些稍亲近的动作,他就会被向维定瞪半天,现在这个提议哪敢答应,如果答应了,姜维涛真怀疑自己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呃,不用了,张叔叔,今天晚上我就暂时睡沙发吧,我看这沙发也挺软和的。”姜维涛赶紧为自己找了个折中的办法,指着客厅宽大的沙发道。
张建安一开始不同意,怕孩子在客厅冷着了,劝了半天,姜维涛坚持就睡客厅,只好做罢,连忙又给姜维涛张罗棉被在沙发上铺了个窝出来,待把姜维涛的住宿问题解决了,张建安就去忙自己的事。
“诶……向维定,不用这么看着我吧,我只是借住一段时间,又不是跟你抢爸爸。”姜维涛被向维定看得一身发毛,讪讪笑着表白自己无任何不良企图。
姜维涛的话在此刻的向维定耳朵里就像是一种威胁,他向姜维涛走过去,姜维涛连忙摆出防御的姿势,向维定从姜维涛身边走过,没动手,只不过……从姜维涛的脚上踩过去的,而且还狠狠用力踩过去的。
“啊……”姜维涛一声痛呼,抱着脚直跳。
“怎么了?怎么了?”张建安从房间跑出来,看着姜维涛紧张地问。
向维定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姜维涛哪敢说实话,他忍着痛,脸上是有些扭曲的笑容,道:“没……没事,刚才向维定说明天帮我补习功课,我……我太高兴了。”
“呵呵……朋友之间就是要相互关心相互帮助,不过,别叫太大声了,吵着邻居。”张建安笑眯眯地道。
就这样,姜维涛开始了在张家寄住的生活,痛并快乐着。
在姜维涛近十四年的生命里,只有妈妈这一女性角色存在,现在在张家享受着来自张建安无微不致的关怀,渐渐填补了父爱的空白,张建安在他心中就变成了类似父亲那类的存在,因为住在张家,每天跟向维定同进同出像连体婴儿似的,身边有张建安的关心,又有他心里认定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向维定,妈妈去世的痛依然还在,不过却埋在心底,很淡很淡了,生活中唯一的痛苦大概就是来自向维定的“欺负”,每天被瞪得身体发毛是正常情况,更时不时被修理几下十四岁的少年还很稚嫩,未来对他们来说还太遥远,他们所能计划的只是眼前,未来只存在想象中。姜维涛满意现在的生活,继续上学,生活上有人照顾有人安排,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小小少年,生活费、学费这些,他唯一能想的就是,大不了把他家那套房子卖了,书读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生活上面,反正有张建安管着,就算某天张建安不想再管他了,那也是到时候的事。

第二卷 小小少年 第四十二章 春节

天气越来越冷,人们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说话交谈时吐出的气息带出蒙蒙白雾,大街小巷仿佛在一夜之间悄悄挂上了一串串红灯笼。
学校放假了,顽皮的孩子们拿着炮仗在街角点燃,他们会把它扔在同伴的脚下,偶尔也会恶作剧似的丢在路人身边,看到路人因为身边突然的声响而受到惊吓,他们会捂嘴偷笑,如果有路人打算找他们“理论理论”,那孩子们立刻四散着跑开,仗着身小灵活,几下就没影儿了。
过年,公司放了半个月的年假,张建安带着家里的两个孩子到市场采购年货,去年因为只有他跟向维定两个人,倒不用准备多少东西,今年却多了个姜维涛,虽然只多了一个人,感觉却大不一样,两个人时除了你就是我,三个人却能称为一群,所以今年张建安特意准备了一张年货采购单,打算大肆采买,热闹过年。
春节前几天的市场人挨着人,肩擦着擦,客人跟商贩说话都需要大声喊或者直接吼,商贩则身边随时准备着一个喇叭。
张建安不喜欢吵闹,但也只有此时此刻,才真真切切感受到真的过年了,向维定也不喜欢喧闹,但看着身边来来往往全家出行的人们,他跟张建安是家人这个事实更加清晰,所以每年和张建安一起采购年货这件事,在向维定的心里已经上升到一种仪式的程度,当然,今年有些不爽,因为身边多出一个“外人”。
买年货对姜维涛来说更是一件新鲜事,以往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这种体验,他睁大眼睛,兴致勃勃,不时被人推挤,甚至一不注意还被人踩了几脚,简单的买和卖,此时,一群买的人眼快手快,犹如在抢,而卖的人在大冬天就穿一件薄外套,领口大开,吼得脸红脖子粗,没有经验的姜维涛从市场出来,一双白色运动鞋已经免费被热心的人们染成黑灰色了,他还咧嘴傻乐着,过年了啊三人在张建安的带领下把买好的东西存在超市柜台,一起进超市买生活用品、糖果等等,向维定对于零食是没有意见的,让张建安决定就好,姜维涛还没这种自觉,当张建安问他想吃什么的时候,他张嘴就点,然后很不意外的被向维定冷瞪几眼,在眼前的气氛下,姜维涛也没了以往对向维定的顾忌,他做了个得意的鬼脸,闪身躲到张建安身边,这招果然有用,向维定冰冷的视线暂时消失了。
年三十,早上起床,穿戴整齐,第一时间贴春联,三人一起动手,然后给每道门上贴上一个大红的福字,做完这一件重要的事准备收拾工具时,姜维涛突然想起什么,忙叫“等等”,然后拿出两个红灯笼,坚持要挂在窗外。
“把红灯笼伸出窗外,我和向维定每天放学回来的时候就能一眼看到家,因为它很显眼……”姜维涛把红灯笼递给张建安,嘴里解释道,说完之后,猛地发现自己对这个家的眷恋,表情怔怔地呆住。
听到姜维涛无心说出来的话,张建安接灯笼的手僵了僵,心里很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安慰似地摸了摸姜维涛低垂下去的头,暗叹一声,开始动手挂灯笼。
向维定在一旁咬牙切齿,深觉自己是引狼入室,刚认识时姜维涛表现得多么老实,前两个月见他失去妈妈可怜,张建安又一向心地好,就只好不情不愿同意让他住下来,想着反正只是暂住一段时间,瞧现在……姜维涛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向维定暗暗在心里琢磨,要尽量想办法让姜维涛搬走。
灯笼解决后,为了转移两个孩子的情绪,张建安把他们一起拉进厨房,道:“今天中午我们家吃团年饭,每个人都做几个拿手好菜,热热闹闹团年。”
三个大小男人一起动手做饭,午饭是异常丰富,有张建安认为对孩子长身体好的几个味道不咋样的肉食,有向维定动手做的几个色香味全的菜,也有姜维涛雄心壮志进厨,然后端出来的两道黑炭般的“毒药”,向维定的菜被消灭一空,张建安的菜被向维定消灭一小半,姜维涛的菜,其实他准备为自己捧场吃几筷的,但被张建安以对健康不好为由让垃圾桶消灭了。
下午简单收拾下屋子,张建安带着两个孩子出门溜哒,向维定跟姜维涛一左一右跟在他身边,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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