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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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蚁-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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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比如”

    当下便将自己知道的几个方法告诉给牛老三,比如将缰绳末端系于高处,或是在马的颊部作结,让马的口唇无法触及绳结等,虽是细枝末节,但是只要坚持下来,对于解缰癖的治愈效果还是十分明显的。如果实在嚼缰绳嚼得厉害,可以收集一些猪毛制成缰绳,猪毛坚硬扎嘴,无法嚼咬,马儿只要咬上两回,吃了痛,以后一看到缰绳就会条件反射,这个法子对那些有严重嚼缰癖的马来说,绝对是立竿见影、百试百灵的。

    这些偏实操的小窍门,常人自然不会知晓,即便是像黎青山这样专门学习生物学的专业人员,如果没有真正的养过马,也是不会知道的――有些知识是书本上没有的。

    大学毕业后黎青山就到了某市一个动物园工作,专业对口,理论加上实践,在专业上一直没有落下,这时说起来自然头头是道。牛老三倒会举一反三,惊叹之余,不忘把自己遇到的其他问题也一一相问,说到咽气癖咬槽癖挑食癖等,黎青山无不给出对应解决的法子。

    牛老三长期照看牲马驴骡,一听便晓得都是些切实可行的法子,只恨没有带纸笔在身上,频频叫黎青山讲得慢些,他才能吃透记牢。中间激动起来,数次又想扯住黎青山的袖子,好在黎青山知道他这个奇葩习惯,机灵的躲开了。

    “牛三叔,这臭小子的话你也信?”棠儿见两人相谈甚欢,反而有些担心,因为先前的种种事情,她对黎青山似乎成见颇深,已经有些先入为主,所以对黎青山的话始终抱着怀疑态度。

    “二小姐,别的事俺老牛不熟悉,也不敢妄下判语,但若说是饲弄骡马这些下等杂事,俺也干了大半辈子了,这可是俺吃饭的本事,俺也算晓得些皮毛。这位小兄弟方才说的,确实都是些好法子,回去一试便知。若是他信口胡诌,于俺们也没有多大损害,二小姐无需担心!”

    一番经验传授之后,陈若兰听牛老三连称呼也由娃子娃子的变成了小兄弟,便知道黎青山确实不是在忽悠人。只有棠儿始终在旁冷眼旁观,几次想插口,可牛老三实在太兴奋,逮着黎青山问个不停。

    黎青山怕他又扯自己袖子,所以打一枪就要换个地方,这就导致两人的站位有些飘忽不定,所以陈若兰根本就插不上话。

    陈若兰知道妹妹的心思,再加上她自己也是好奇得很,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一个合适的站位,连忙插话问道:“黎公子,听说你在驯养江边那些野鸭?”

第七章 供认不讳() 
第七章供认不讳

    “野鸭?”黎青山想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陈若兰所指的是什么事,“这种小事怎么陈姑娘也知道,见笑了见笑了。”

    刚才交谈之中,牛老三曾简单地做过自我介绍,当然也把自家小姐的家门给报了一遍,所以黎青山知道陈若兰的姓氏。

    嘴里说着话,黎青山连忙飘到陈若兰身侧,望着身后还在喃喃自语、企图博闻强记的牛老三,长长的松了口气。

    袖子总算是保住了,俺可就这一件稍微像样些的衣衫啊。

    一阵如兰似麝的幽香已不知不觉沁入鼻中,黎青山心道一声“好香”,陈若兰的声音已经在耳畔响起。

    那声音婉转柔和如涓涓溪水潺潺而下,又如风拂杨柳般让人心旷神怡,即使是没有看到说话之人,只需听上一句也能让人知道这必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但虽是俏丽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却自有一种从容雅致的味道,让人不禁好奇,俏丽和清雅,这两种略相冲突的气质,是如何统一到同一个人身上去的。

    这清雅女子冲着黎青山微微笑了笑,“黎公子驯养野鸭之事,若兰刚到此处便有所耳闻,想必在这一带议论此事的人并不在少数。外头种种怪奇之谈,我虽然不尽信,却难免心中好奇。今日既然偶遇上黎公子,一时没忍住冒昧相问,还请黎公子莫要见怪。若能相告,解去若兰心中疑问,若兰定会欣喜,但于黎公子而言,也能平息外间种种言论。”

    她语速不疾不徐,声音中又有种闻之舒适的质感,让人听了舒服,无形中也增加了说服力。黎青山忍不住又看了看眼前这姐妹二人,她们虽然眉眼相像,但给人的感觉却真的是大不相同。妹妹他已经领教过了,刁蛮,任性,冲动,姐姐却是彬彬有礼,从容得体,所说之话虽然言辞平静,却细听之下却是处处是为着对方设想,让人有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黎青山差点就把野鸭的事情一古脑儿全说了。

    好在他也算有些定力,况且这件事情是早就决定好了的,他想也没想便应道:“陈姑娘,其实我就是闲得慌,人嘛,总要找些事情做,我这人又有些心气,不想做些太简单太没有难度的事情,便想着挑战一下自己,所以就弄来几只鸬鹚”

    “鸬鹚?”

    “也就是他们说的水老鸭,”黎青山解释了一句,嬉笑道:“没什么特别的目的,纯粹养着玩的”

    不提还好,一听“养着玩”三个字,已经在旁边不爽许久的棠儿气就不打一处来,板起脸大声问:“养着玩的?”

    黎青山看她脸色有点不对,却也没想太多,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再次强调了一遍:“是养着玩的,怎怎么了?”

    棠儿双手插着小蛮腰,摆出一副要跟你好好算帐的样子,开始大声的审问起来:“臭小子,我问你,你是不是用我借给你的那些钱买的这些水老鸭?”

    黎青山又是一顿点头,还不忘极有礼貌的道了一声谢。

    “先别急着谢我!我问你,你买它们干嘛?”

    望着眼前娇媚无比却让人笑不起来的少女,黎青山这时终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语气顿时变得有些虚弱:“玩玩啊!”

    “玩?”棠儿此时已然气到了极点,语气却反而平静下来,只是平静得有些可怕,“就是终日虐待它们,以此为乐?”

    “什么?”黎青山张大了嘴巴,差点没蹦起来,“虐待?”

    其实对于驯化鸬鹚这件事,黎青山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件事放在古代看起来一定是奇怪的,可是因为种种客观条件――主要是场所问题,又决定了这是一件无法在暗地里私下进行的事情。一旦实施起来,周围一定会有奇怪的闲言碎语出现,况且自己虽然见过鸬鹚捕鱼,也知道这是一个可以实现的目标,但真的去训练它们,说实话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至少不敢说百分之一百可以成功,毕竟他也只是了解其中的原理,但实际的过程他并没有经历过。

    在他原先所处的那个年代,工业文明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鸬鹚捕鱼这个人类利用动物为自身服务的伟大创举经过一千多年的辉煌后,也已经有些不合时宜,因为人们早已经掌握了更先进更科学的捕鱼技能,这种充满创意和乐趣的古老捕鱼方式早已渐渐的淡出人们的视野,沦为一种传统技艺,有些地方甚至成为旅游观赏项目,当然,往大了说便是民俗、非物质文化遗产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但它的实用性已经大不如前,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在那个时代,真正意义上的鸬鹚世家早已经被时光的巨轮残酷地辗过,所剩无几。他因为对中国古代的生物文化极感兴趣,一直关注这方面的各种信息,才有幸地在某地拜访过一位老鹈匠。在那短暂而匆忙的几天里,粗浅地了解过这门古老而奇特的手艺。谁会想到,命运开的玩笑有点大,当他终于接受了自己回到古代这个奇怪的事实之后,便决定将这门古老的手艺重新挖掘出来――或者不能叫挖掘,因为这个时候似乎还没有多少人知晓这门技艺,叫发明或者更加符合现在的状况吧。

    他更多地把这件事当成一次耗时不短的试验,虽然明知道不一定能成功,但至少在他心里,这是一件值得一试并极有意义的事情,如果做好了,不说造福一方那么伟大崇高,至少也能安身立命,顺便报答救下他的杨老爹,以及对他照顾有加的村民们,就当是结一场善缘。

    既然是把握不大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太早地放出话去,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况且真要放大话出去,说可以训练水鸟帮着人们捕鱼,虽然在一开始一定可以吸引到一些眼球,但如果最后在村民们巨大的期望中失败了,那样的打击反而更大,甚至会导致他以后想要实施的一些相对较有把握的计划,在执行的过程中将得不到外界的帮助,这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因而他虽然知道村民们都在对他的诡异行径议论纷纷,却还是没有去解释半句,只是听之任之,即便是这个时空里与他关系最密切的杨老爹,他都守口如瓶,只说无聊养着玩,打发一下时间。他知道杨老爹对他好,他也说不出原因何在,但那种好,他能切身地感觉到,只是关于鸬鹚的事,他依然没有透漏半句。好在杨老爹前后只问过两次,在得到相同的答案后,也就没再问起了。

    但即便对周遭的闲言碎语早有心里准备,可是当棠儿说出“虐待”、“以此为乐”这样的话时,黎青山还是有些凌乱。

    应该说是十分凌乱。

    “外头都传成这样了?真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敢情在别人眼里,我现在整个就是一变…态佬啊!棠儿姑娘,你相信我,我真没有虐待它们,说句实在的,我爱它们都来不及”

    黎青山觉得还是要把一些事情讲清楚,养些水鸟,用奇怪的方法训练它们,充其量只是个怪人,但如果是以虐待它们为乐,性质就变了,那就不是怪人而是心理变…态了。以他的性格,虽然并不十分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在这个古老的年代,还是不要太过于出格为好,古人的思想有些在后世看起来非常奇怪,简直理解不了。举个例子,唐朝有位大官叫张衡,四品高官,放在后世相当于副部级,马上就要升三品,也就是正部级,就因为在街上没忍住馋,吃了块香气腾腾的蒸饼,运气差点被一位敬业的御史看到,于是被弹劾了,说是有违公务员形象,结果正三品就这样因为一块蒸饼告吹了。这当然是针对官场,但平头百姓的话,最好也不要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三人成虎?听你的口气,大伙还是冤枉你了?你说,你在那些野鸭的脖子上绑上稻草,可有此事?”

    黎青山脸颊微微一抽,想了又想,这是事实,只好点了点头。

    “绑完稻草,再让它们吃鱼,它们吞不下去,吞到一半,只好再吐出来,吐不出来的,你便用蛮力强挤出来,可有此事?”

    黎青山脸颊抽搐得更厉害,这基本上也是事实。他一脸无奈,又点了点头,弱弱地帮自己辩白:“不过我没有用蛮力强挤,我对它们向来都是很温柔的。”。

    棠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接着陈述他的罪状:“它们吐,你就开心,在旁边乐见其成。你每天也不下地干活,无以度日,只靠杨老爹养着,但却不思回报,反而借着钱也要买活鱼来戏弄它们,而且你心理扭曲得严重,每天都要这么干,风雨无阻――以上种种,我没乱说吧?”

    鸬鹚天生有捕鱼的技能,但是要利用它们这种天性帮人类捕鱼,为我所用,就要让它们的行为符合人们的预期,用生物学上的话来讲,就是要形成条件反射。条件反射要定期巩固,这种事一天都不能落下,否则便会前功尽弃,一天不落风雨无阻那是必须的。

    “喂,姓黎的,本姑娘问你话呢,别给我装聋子,可有此事?”

    这姑娘真是咄咄逼人,黎青山叹了一口气,只能再度点头:“你说的都是事实,不过我心理没有扭曲,这你是在冤枉我,严重的冤枉。”

    “好,你既已全部认罪,案情便已十分清楚了。你这种行径虽然令人发指,但却是闻所未闻,空前绝后,本姑娘本来要拖你去见官的,但官府只怕也不会受理,即便是受理了,也不晓得要定你什么罪,”棠儿双手插着小蛮腰,脸上浮现出小小的得意,“不过呢,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本姑娘治得了你!”

    “,咋治?”黎青山无比欠抽的问了一句。

    少女手一摊:“一句话,还钱!”

第八章 我要赚钱() 
第八章我要赚钱

    还钱?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扯到还钱,黎青山顿时面有难色。最近几日鱼价蹭蹭蹭的上涨,借来的那些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他已经在发愁怎么继续去弄钱了,哪来的钱还给她。

    “棠儿姑娘,那些铜子基本上被我花光了,总体来说已经所剩无几。你现在叫我还钱,这不是为难我吗而且借钱的时候明明说好的,一年之内还钱,现在才三个多月我听说我爹把字据都给你们送去了”

    “对,本来是说好了一年之内还钱,但是你拿着本姑娘的钱,行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本姑娘实在没法子如此视而不见,任你继续胡作非为。所以,本姑娘现在改变主意,不借了!我也不要你承诺的利钱了,我压根也就没有奔着这个去。这样吧,你把本金还给我就行了。你若是有本事,自己再往别处借钱去,保证你以后想虐待谁,怎么虐待,我都不过问,只要不是用我的钱做这些事就可以了,否则我心里老是挂念着这些事,难受得紧”

    黎青山只能苦笑,无奈地盯着眼前这位让人又爱又恨的债主。

    长长的睫毛下面,亮若晨星的一双眸子清澈无比,俏脸上雪肌如玉,此时因为有些激动,美玉微红,酣酣如醉肌,温润明洁。虽然有些刁蛮任性,语气冲人,但单从外表上来说,绝对是位可爱漂亮的女子,赏心悦目已极。她如此决绝地想要收回借出去的钱,甚至连利钱都不要,无非只是求一个心安罢了,从这点上来说,心地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

    是位好妹子啊,唉,如果自己没欠她钱的话,那该多好。

    “棠儿姑娘,我知道你心善,觉得我如此对那些鸭子,有些残忍。但这世上有些事情,不经过残忍痛苦的蜕变,是永远无法成功的,没有付出,又怎么会有回报呢?”

    棠儿冷冷的望着他,小嘴一撇,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你倒是大道理一堆一堆的,那本姑娘问你,你如此奇怪作为,回报又是什么?”

    黎青山一时语塞,这正是他的苦恼之处。

    三个多月前,在他动手做这件事情之前便已想得十分清楚,也下了极大的决心,在事情还没有看到成功的希望之前,不会跟任何人说明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和原因。他也早就预料到,自己的这个决定一定会遭遇到某些压力和阻力,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现在压力和阻力竟是来自这样一位美丽而刁蛮的少女,更确切的说,竟是来自于她刁蛮外表之下那颗纯真善良的心。

    眼前的问题确实有些棘手,让人始料不及,黎青山愣在原地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没钱啊!

    陈若兰一直在旁察言观色,见黎青山面有难色沉默不语,连忙帮着安慰起妹妹来,“棠儿,我相信黎公子如此行事,一定有他的目的要不你便听姐姐一句劝,再容他多宽些时日,待他手头宽裕一些了,再还钱给你,如何?”

    黎青山感激地望一眼陈若兰,还是这位大小姐体贴人啊,他连忙点点头趁热打铁道:“是啊棠儿姑娘,我这人脾气也是犟得很,一旦认准了一件事情,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完成的。就算你当时不借钱给我,我也会想着法子去别人那边借的。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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