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象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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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象牙塔-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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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浅笑:“上了几层啊?一半儿都没到吧?” 

  怕被狼吃的两个小孩儿照实招了:“十层!” 

  赫连齐大方地说:“行!那就减掉二十下,还剩三十下!今晚一并还清!” 

  娃娃脸少年很讲义气地拍拍瑜瑛的肩:“瑛,我帮你挨十下!” 

  小卷毛一阵感动:“好!那二十交给我!”停顿了几秒,发现自己上当了,“不对啊,小澈,前十下是热身吧!你也太不讲究了!” 

  星澈无辜地眨眨眼:“啊?什么?” 

  高挺鼻梁的少年当场怒了,饿虎扑食压倒娃娃脸少年。 

  赫连大少爷趁着等红灯的时机,好心劝架:“得了!多大个事儿啊!别打了!在我这里人人平等!每人三十下!” 

  后座上滚在一起的两个少年当场石化了。


第十章

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这样一种理论:“总留在父母身边的小孩子长不大。”说话人也大多是一副鄙夷的神情。其实就算是总留在父母身边的小孩子在外人面前也能表现出练达的一面来,之所以会在亲人面前做出种种幼稚行径来,是因为只有在亲近的人的面前才能心不设防,表现出稚气的一面来,这样的长不大,窃以为是一种幸福。而对此表达反感情绪的人,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嫉妒的因素在里面。至于到底可以幼稚到什么程度呢,眼下便有个很好的例子:

  从离开写字楼起,两个少年便想尽一切办法拖延结账时间。先是嚷着要去逛超市,还像模像样地在纸上列shopping list,甚至还有去看电影,去游乐场的提议,而男子异常镇定的把空空如也的钱包丢给两个弟弟,面带微笑:“你们准备请客吗?” 

  同是兄弟,两个少年自然也是倾囊而捐,这会儿更是一身轻松。

  小卷毛少年一直以来都有坚持不懈的好习惯,顿了五秒,又提议道:“哥,我们去买衣服吧,可以刷卡的……”

  男子稳稳地停下车,回过头友善地说:“不就是想晚点儿回家嘛,何必这么麻烦,哥教你,打开左侧的车门,下车,步行回家,既锻炼身体又拖延时间……” 

  高挺鼻梁的少年的回应是则是缩缩身子,加入娃娃脸少年假装睡觉的行列。 

  直到圆月高升,马上就要过时效了,两个少年才不情不愿地蹭进书房,桌案上古铜色木质长方体赫然在目,小卷毛少年盯着它露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娃娃脸少年则努力远离它五米以上。

  主审法官笑得和蔼可亲:“稍微等哥一会儿,马上就好……”又继续看手中的材料。 

  好奇心是孩子的天性,两个超龄儿童当即靠拢过来,三个人盯着一份材料看,成功遮挡住光线。 

  小卷毛少年微皱起眉:“这次是什么案子啊,故意伤害吗?” 

  男子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捏捏眉心:“我做的是无罪辩护,正当防卫。” 

  娃娃脸少年察言观色了一小会儿:“哥,有什么棘手的地方吗?” 

  赫连齐叹口气:“被害者有一处刀伤是在后背上的……” 

  星澈咬咬下唇:“那不就是事后防卫了吗?一般来说,对方逃跑才会伤在后背上吧!” 

  瑜瑛晃晃小卷毛:“不,不,还有这种情况,如果你从正面来攻击我的话,那么我……”随手拿起戒尺,背对着男子,左手揽住娃娃脸少年,右手朝着少年的后背比了一下,“这样伤就在背上,而且属于正当防卫!”随后又很顺手地把戒尺放到了娃娃脸少年身后的帽子里,若无其事地放开星澈,“哥,你说是不是?” 

  男子沉思了一会儿,幽幽地说:“现实总不会像教科书上说的那么单纯……”今天学到的东西,到了实际应用时,融合了种种感情上的,部门之间利益上的因素,就复杂了许多,入了这一行,很多时候,第一位坚守的已经不再是真相。

  眼看着两个少年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争论了一刻钟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男子微扬起声音:“好了,辩论环节到此结束!既然这么感兴趣,下周来听庭吧。现在我们换个话题吧……” 

  小卷毛立刻举手说:“法官大人,我还有见解没有发表,我还是认为这个案子属于无限防卫!” 

  还没等娃娃脸少年配合,男子淡淡一笑:“好,你慢慢说吧,反正今天的事情也不着急处理,滞纳金才三十下而已。” 

  瑜瑛瞪大眼睛,手指颤抖着:“你们怎么又涨价了?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三人协商之后决定适用简化程序,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率的程序,通常只有三个步骤,首先核对被告身份,其次询问其是否认罪,如果认罪,签字休庭。如果不认罪,法官就这样告之对方:“那么我们将对你适用普通程序,也就是说有判处三年以上徒刑的风险……”一般来说,听到这里,大部分的被告都会说:“哦,那我认罪……”所以这种做法很节约司法成本。 

  五分钟结案的男子面色平和地朝两个少年伸出右手:“把那个伪作案工具还给我吧。” 

  两个少年当场整齐一致地作出无辜表情,小卷毛少年非常诚实地回答:“嗯?不在我这里啊!” 

  娃娃脸少年更是积极表明清白,小心地脱了连帽衫,放到沙发上。

  小卷毛少年也不甘示弱地开始脱衣服,正好盖在星澈的衣服上。

  最后站在赫连齐面前的是两个裸着上身的少年,表情更是委屈得不得了。

  而男子却只是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说:“继续!” 

  瑜瑛的反应则是站到星澈身后,探出脑袋来,红着脸说:“人身检查的话,我要求由女工作人员来进行!” 

  娃娃脸少年当即打了个寒战,可怜巴巴地说:“哥,如果我被冷死了,算瑛故意杀人!” 

  男子耸耸肩:“尺子找不到就算了,多大个事儿啊,回头哥再置办一把,你们俩快把衣服穿回去吧,别着凉了!”起身走到两个少年身边,伸手轻轻弹了下星澈的皮带扣,“今晚就先拿这个充数用用,丢了也不怕,我那有好几条呢,就算折了,哥也不心疼!” 

  两个少年这时才领悟到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马上转变立场,积极寻找遗失物。 

  知情人员径直来到沙发边,拿起衣服猛抖,尺子顺势而落,可怜两个小孩儿还一脸兴奋地交出自己刚刚藏好的东西:“哥,找到了!”

  男子接过尺子,拍在桌案上,淡淡地说:“胆子大了,连家法也敢藏了,立的规矩都忘了是不是?” 

  两个少年默默穿衣服,难得没有嬉皮笑脸地还嘴,听说脾气越好的人一旦爆发起来就越可怕,不能去当炮灰。 

  赫连齐很有气势地继续说:“佟瑜瑛,过来!哪只手藏的,按规矩怎么罚?” 

  小卷毛顶着低气压挪了过去,不情不愿地伸出右手:“这只……按规矩,呃……” 

  男子眯起眼:“忘记了?” 

  小卷毛猛摇,情急之下说了句:“没忘,就是,想不起来了!” 

  要不是气氛过于肃穆,娃娃脸少年绝对会就地打滚,垂下头忍笑忍得嘴角抽啊抽。 

  谁知男子却自己先弯下了眉眼,肩膀耸动了一会儿,笑出声来:“知道为什么想不起来吗?因为我根本没给你们立过这项规矩!”止住笑,半真半假地晃晃手指,“瑜瑛啊,坚持自己的看法可是人生重要的一课啊,质疑精神不是当代大学生必备品吗?” 

  高挺鼻梁的少年当即哭笑不得了,呜,不带这么玩儿人的。

  男子扬起尺子轻轻点在少年的右手上,眨眨眼说:“哥今天告诉你规矩是什么,到你挨完家法为止,这只手不准用!用一次加一下!” 

  刚说完瑜瑛就很挑战权威地扯扯男子的衣袖:“啊?哥,怎么能这样!” 

  赫连齐温和地握住少年的右手:“一下。” 

  小卷毛一愣,立刻收回手,瘪嘴,非常委屈。

  男子倚在桌旁,悠闲地问:“今天谁先来?” 

  娃娃脸少年笑笑:“我怕疼,让瑛先来吧!”见小卷毛少年马上回过头来欲作反驳状,星澈走过去拍拍自家兄弟的肩,“左手的单手俯卧撑,瑛,我保你坚持不下来三十个!好好帮我计数,别偷懒!”说完径自转身,撑在地上,想了想,补充了句,“哥,我答应替瑛挨十下的!哥可别忘了!” 

  小卷毛少年费力地用左手解着裤带,跺脚说:“才不要你替!” 

  星澈怒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我是不想多做十个俯卧撑!”质的差别,一定要较真! 

  瑜瑛咬咬牙,上身整个俯在桌上,还记得没用右手撑着。 

  第一下下去,臀上就出了白印儿,高挺鼻梁的少年皱皱眉,唔,今个儿大概是真的惹到哥了,热身都这么重。随即想到自己的任务,开口数了个一。

  第二下,第三下全部重合在第一下上时,瑜瑛才察觉出不对了,一脸委屈地嚷道:“哥,热身的呢?你怎么不按套路来?”

  男子语气平静地回答:“很遗憾,前十下被小澈替走了……” 

  忍了十几下,汗水湿了小卷毛,吸吸鼻子,瑜瑛终于不肯乖乖地挨了,习惯性地捶桌子跺脚:“哥,你不仁道,都十五了啊,还不换地方,哎哟,十六!”

  撑在地上的少年倒吸了口气:“瑛,瑛,你用什么在捶桌子?”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瑜瑛可怜巴巴地问:“哥,哥,这次咱先不算行不行?” 

  二十下之后白皙的臀上只有一道肿痕,高挺鼻梁的少年咬咬牙,准备用左手撑起身子。 

  男子揉揉垂着的小卷毛:“还有七下,趴好别动!” 

  小卷毛少年哀叹一声,委委屈屈地趴了回去,小声嘟囔道:“疼……” 

  赫连齐垂下眼睑,顿了两秒,才又挥起尺子来,七下落点尽量不重合,力道也不重,扶起瑜瑛,小心地帮少年穿好裤子,拍拍少年的肩说:“瑛,哥只是想让你知道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不应该是怎么逃避,而是怎样去面对,怎样去承担,一直躲的话,永远也赢不了。” 

  小卷毛点点头,脸上还挂着汗珠,面色微红。

  男子浅浅一笑:“回房休息吧,哥待会儿给你拿药!” 

  送走了一只,剩下比较听话的一只,赫连齐也松了口气。

  娃娃脸少年拿面纸擦着瑜瑛留在桌案上的汗渍,感慨道:“啧啧,真能折腾!” 

  褪了裤子,胳膊有些发酸,还是执拗地撑在桌案边,热身的数目果然增加了一辈,二十下一过,娃娃脸深吸口气,闭上了眼。

  然而重合在一起的尺子只有十下,一道痕迹只是比周围的皮肤略红肿一些,少年就被男子拉了起来,星澈困惑地眨眨眼:“哥,还有十下呢!” 

  男子放下尺子,扬起嘴角说:“不是不喜欢爬楼梯嘛,剩那十下,明个儿出门儿的时候都给我走着下楼!”

  见娃娃脸上露出无力的表情,男子好笑地补充了句:“如果要耍小聪明的话,小澈,你还要做得更彻底一些。好吧,这也算是从哪儿跌倒的,就从哪儿爬起来!” 

  二人一出房门,就看见小狗儿般等在门口的小卷毛一脸兴奋地朝着娃娃脸嚷道:“小澈,今个儿一起睡吧!” 

  娃娃脸很有气节地别开头:“不要!你睡相太差!上次就把我踢下床了!” 

  小卷毛少年拉住星澈,径直朝户主的卧室走去:“没事儿,这回睡哥的三人床,我们俩睡绝对够大!”

  而可怜的户主就只能站在书房门边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弟弟霸占了自己的房间,随即还听到落锁的声音。内心暗暗感慨,这两个小崽子报复心理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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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澈)

成长的每一年,都在许多人的陪伴下走过,在生命中或深或浅地留下痕迹,也许只是一首歌,一句话,一个场景就足以让我想起你,然而这一切我只想把它作为回忆,深埋心底。

  七年之前,我和瑛都还留在故乡小城,那是个每到冬天就会有莹莹白雪光顾地方,和所有的普通的初中生一样,我们每天每天过着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没有学院祭,没有郊游露营之类的活动,每个月倒是都有一次考试,成绩稳定在十名左右,常常被班主任说成很有希望,但是还要再努力,多少还是个被担心的对象。

  初二那一年,一开学就重新排了座位,按照身高站了队伍,瑛暗暗计算了一会儿,和站在前面的同学调换了位置,到底和我成了前后座。

  也是从那一天起,和小孩儿成了同桌,怎么说呢,是那种个性微微有些内向的女孩子,只有和很熟悉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话才会变得多起来,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从容貌上讲既不会惊艳,也不会惊吓,所以很容易被忽略掉,以至于初一的一年对于她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

  一开始的时候,整天整天没有几句对话,而完全的对比便是瑛和他的同桌,两个人都是自来熟的个性,第一周上课,就在几何课上抬起杠来,说得正开心,被老师请了出去,终于在那个月的末尾,班主任忍无可忍地把两人的座位远远地隔开,而瑛的回应则是颇为热络地和新同桌侃了一节课。

  那个时候的瑛迷上了足球,下了课只有十分钟也要冲出去踢一会儿,放学后第一个目的地绝对是操场,那年哥去了千里之外的大都市,突然间就没了门禁,我也不幸地沦为陪练,喜静不喜动的我一般都负责看守书包,后来出现了更加莫明的事情,秋末的年级足球赛,瑛做了队长兼前锋,而我则成了守门员,当事人这样安慰我:“小澈,这个位置很适合你,只是从守包变成守球而已!”

  也是从误上贼船起,半年不用的云南白药又和我关系亲密起来,我和瑛的座位周围常期弥漫着喷剂的味道。球赛这种东西很合瑛的脾气,每次赢球之后,这厮就会面临被拉拉队包围的局面,一边道谢,一边接受各种慰劳品,有一次居然抱了七种不同口味的饮料回来。

  而这个时候,我都会趁乱回到座位,桌上是固定的一瓶雪碧,一包面巾纸,这时与小孩儿已经奇妙地熟识起来,比如说她知道我最喜欢的饮料是雪碧,我知道她最大的兴趣是画Q版人物图,而且多数作品完成在教科书上。在我的影响之下,这孩子已经能够熟练地处理各种瘀伤,扭伤,我的云南白药放在她的书桌里,偶尔全身而退的时候,这孩子还会举着白色药瓶,一脸遗憾地说:“啊?没受伤啊!”语气中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意味在,让人气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自习课上,瑜瑛拿出足球杂志准备向我传授战略战术,结果变成了我和小孩儿玩看队服猜国家的游戏道具,以至于某只小卷毛在后面,不时地踢踢凳子,危言耸听道:“吴哥(教导处主任)来了,老班来了!”

  而我最大的兴趣便是听beyond的歌,从小学时期迷上的乐队,第一次拿磁带给小孩儿看时,小孩儿一脸无辜地告诉我:“我只听说过彼阳牦牛骨髓壮骨粉……”即使在自习课上听随身听的风险也太大了,我的对策是唱给小孩儿听,半个月后小孩儿就主动和我要磁带了,还喜欢在第二天一大早拿出抄下的歌词给我看:“星澈,我喜欢这句,还有这句!”

  后来场面搞大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瑛加入了我们,本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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