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尽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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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尽年光-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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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江臻啊,这就是江臻啊──当脑子里忽然蹦躂出这句感叹的时候,小胖竟忽然忍不酸了鼻子,热了眼眶。如此高傲而维护的话,只有强大如江臻,可以给他。只有温柔如江臻,舍得给他。
  他听见江臻慢慢凑近他的耳朵,轻轻说著:“那时候谁欺负你欺负得最惨?我以後都帮你欺负回来,好不好?”他揉了一把小胖的头发,然後印上一个吻。
  哦……他娘的。严小胖实在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娘──江臻我求你能别再这麽温柔了行吗!这简直是想要折磨死他啊……“唔……我就只记得那人是个转校生,”小胖转转眼珠子,“其他的什麽都不记得了。”
  这种时候,江臻便对小胖这种“不记仇”的肥猪脑子和圣母心态,感到深深无奈。这时候,他宁愿这头猪能够变得无比小心眼儿。“不过我相信,就凭那人的人品,他这辈子,是一定不会有好报的!”就在江臻心心念念小胖不够恶毒不够小心眼儿的时候,小胖便立马用这句话证明了他的大错特错。
  呃……听见小胖这麽一说,江臻的额头立马浮出三条黑线:这样的诅咒,还真不知道是好是坏。这头猪啊,小心把自己也给诅咒进去啊!
  !当──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突然踢开的。江臻和小胖俱是一惊。
  午夜,配著这突如其来的踢打声,还真是像极了诅咒。
  夏昭时拖著行李,浑身雨水,脸色阴沈,就这麽,突兀地出现在了门前。
  小胖吓得从江臻的怀里惊跳起来,手足无措:“夏……夏昭……呃不,夏先生你……”
  其实他有很多的话想说:比如你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比如你的表情为什麽会如此阴森可怕?比如你……你为什麽也会有我家的钥匙啊!哦拜托!他家又不是夜店俱乐部,这两个人怎麽想来就来,想走就……呃,说起来,他们这两尊大佛究竟什麽时候才会走。
  夏昭时盯著严迦祈,深深看了很久,然後忽而一笑,却也没说什麽。小胖被他这笑给弄得浑身一哆嗦,没觉得治愈,只觉得更可怕了。“你果然在这里。”夏昭时转向朝著江臻,言辞深处,对自己的猜测正确感到某种,冷酷的平常。
  江臻皱著眉看他,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怎麽了?”
  夏昭时伸手捋了一把额前正滴水的头发,细细看了江臻好一会儿,忽然低头笑开。
  江臻心里隐隐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於是他又重复问了遍:“怎麽了?”
  夏昭时抬起头,尽管眉目无情,然而嘴角却莫名地一扬。他的眼眸一向深邃暗黑,令人看不清真相,可是这一次,他的瞳孔竟然极其诡异地闪著,和这窗外雨水一般,阴冷寒湿的光。“我爸死了。”──────────────────────────────────终於写到这里了……写得各种纠结,真想先去写古文……倒地……真的好感动亲们的支持……跪谢……┌(┘3└)┐

  流尽年光(四十二)

  第四十二章
  “哎呀,快瞧瞧这是谁?大红人儿竟然出现啦?”当师诗眼尖地看到小胖一脸萎靡地走进店里时,她立马两眼发光,异常兴奋地叫喊起来,“江臻他舍得?”
  这话让小胖的脸色顿时难看:好像是有些害羞,却又和往常不一样,并非完全的羞涩。
  幸好,师诗毕竟是女孩子,因此在一看到小胖尴尬难言的表情之後,她便立刻收了声住了嘴,然後一路小跑过去,有些抱歉地将小胖拉进了休息室里。“……怎麽了?”师诗瞅见小胖那副担惊受怕可怜模样,尽管心里痒痒,但还真不敢再捉弄他,“这中秋,你不应该和江臻过得滋滋润润的才对吗?怎麽看你一副完全没被滋润到的衰样呢?这江臻不至於这麽坏吧,这麽会儿就变心了?”
  小胖额角一黑,心想著:他现在都还不确定江臻的那颗心究竟放在谁那儿呢,哪儿谈得上变心哪……“别老傻著,说话哪……江臻,真没滋润你?”师诗睁大眼睛,一脸好奇。
  小胖瞄她一眼,嘴一撇,声音有些无力:“你那是什麽眼神……喂,你先告诉我,你口中的滋润,到底是个什麽意思……”
  师诗一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各种娇羞:“哎呀!小胖你变坏了!果然是跟资本家混久了吗……哎,可惜了当初那麽一纯洁天真的孩子啊。”
  小胖挠挠後脑勺,先是鼓起腮帮转了转眼珠子,似乎是凝神想了些什麽,然而最後,却也只是低下头,淡淡一笑。若是在以前,这种时候,他是必然会愤而起身,同师诗争论到底的,(尽管他从来都是输)可是今天,他真的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滋润?没错,他是被滋润了,不过不是被江臻,而是被这初秋的夜雨。
  师诗被这样子的严小胖给弄得真有些担心了,她伸手捏捏小胖的小肉脸,关心道:“到底怎麽啦?来跟姐姐说,姐姐会帮你的。”
  这一次,小胖懒得再去诟病师诗口中的自称,只觉心思杂乱,一切,都是那麽突然。【我爸死了】
  昨晚,当夏昭时用阴冷低沈的嗓音,脱口而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即使是已经隔了江臻好大一段距离的严迦祈,却依然能够感觉到,身边那个人的瞬间失神。他甚至觉得,那是他在自己这不算长的二十多年生命中,所经历过的,最最不知所措的一刻。
  大约三十秒之後,江臻终於回过了神。严小胖甚至都能听见,他滚动喉结的吞咽声。【走吧】
  这是昨晚,江臻最後留下的话。
  门边的夏昭时,神情一直未变,眉目始终如一。因为江臻没有回头,所以严迦祈看不到江臻离去时的样子,不过他从夏昭时的面无表情中也大概猜得出来,江臻的神色,也应该无非就是这样而已。
  那时候,严迦祈眼睁睁地看著他们两人相伴而走,如同一起住了间宾馆,现在总算退房一般,来去自如,挥毫无舍,然而自己却只能像个木头人似的,根本连口,都动不起来──这样的无力感,实在是太过心酸。尽管好奇,可是严迦祈却完全不介意夏昭时究竟是如何拿到了他家的钥匙,又是如何踹门而入,完全忽视他这个主人,只顾直接将江臻带走的事实。他甚至也不太介意江臻就这麽转身离去──毕竟,长辈过世,也实在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他唯一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江臻竟然连一句再见和一个正面,都来不及留给他。看著他们相互无话,却步履一致往前走的时候,严迦祈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那两人根本不是去参加葬礼,而是去举行婚礼。那一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被抛在原地的傻子。那是一种,他根本插不进去的默契。因为江臻和夏昭时,毕竟有过那麽那麽长一段,他从未参与进去的温暖光阴。你太贪心了。良久,直到那两人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尽头,严迦祈才在心里这麽悠悠一说。现在,师诗问他怎麽了,可是他怎麽能说,他怎麽能说呢。不仅是因为他羞愧於自己的小心眼,更重要的是,夏昭时的父亲过世了──不管怎麽说,这都是私事,而且还是老板的私事。就算再借给严迦祈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事儿泄露出去。师诗瞧见严小胖满脸哀戚,甚至是越来越哀戚,但却一直长久地沈默不语,终於开始变得有些著急。於是她使劲儿拍了拍小胖的脸,嗓音太高了点儿:“喂喂喂!猪啊!回神儿回神儿啦!怎麽看著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呢……诶我说的滋润,可不是这个意思啊……”严迦祈其实早已回过了神,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罢了。“没,没要哭……怎麽可能会要哭。”“那你这副死样子是怎麽回事。”“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长了一副死样子吗……”“你……”
  看著师诗难得的,被反驳到无语的惊愕模样,小胖倒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该悲还是该喜。好不容易把师诗说过一次,却是为了让她忘记自己无处可说的秘密。
  不过幸好,在这最尴尬的时刻,汪小远童鞋很给力地出现了。“你们果然在这里……”他来来回回扫视了这两人好几眼,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样。
  师诗礼尚往来地回了小远一个白眼。“呃……”这眼神儿,竟让小远的小心肝儿微微有些荡漾,他轻咳一声,窘红了半张脸,赶忙将眼神转向了小胖,语无伦次地,“咳咳!那啥……小胖,夏先生来了,说要找你。”
  严迦祈闻言一惊。
  师诗也听得皱起眉,她转头看看小胖,声音古怪:“……喂,严小胖,你不是得罪了夏昭时吧……难不成这故事还真有那麽狗血,他们两个完美小攻抢你一个白痴小受?”
  严迦祈被师诗这话雷得,简直想要哭。“我去了。”小胖扶扶额,站起身来,有气无力地往前走。临到小远身边的时候,他停下站定,伸手拍拍好哥们儿的肩,用全身上下,最後剩余的一点儿轻松感朝小远眨了眨眼,笑道,“看来这三天中秋假期,你和师诗过得可不错嘛,发展迹象很明显哦。”
  这下,小远刚才另一半儿没红的脸,也终於唰地一下爆红掉了。
  瞧见小远这个一向是以痞为光荣,以混为榜样的的臭小子,现在竟露出了一副纯情小男生的羞涩模样,严迦祈忍不住抿紧唇偷偷一笑。哎呀呀,这家夥也总算是被制服了呢,就差最後被收编给名分啦。师诗威武!
  最後离开的时候,小胖很窝心地在小远耳边轻轻说了句“加油,哥们儿我看好你”,然後很体贴地给他们带上了门,留给他们一室春光旖旎。
  不过,俊俏春色被他关在了那道门里,那麽他现在要走的这条路,可就真算得上是寒风瑟瑟了。小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好久好久的气,才终於鼓起勇气迈开步子,走向了夏昭时所在的VIP区里。
  夏昭时想的可真周到──小胖一来到门边,便忍不住这样吐槽。本来他还指望著在门外最後徘徊一下的,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机会在门前踌躇犹豫,因为夏昭时很聪明地,将门大大地打开著。并且从他来的这个角度一眼望过去,便是夏昭时靠在椅背上的高挑身影。“进来,关上门。”夏昭时听见声音,却连头也没抬地,就这麽简单地吩咐了一句。
  於是这便让小胖越发地紧张了,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头皮发麻,嘴角发颤。真是真是……没出息!严迦祈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然而在生理上,却仍然只是很没出息地,吞了口唾沫,搓了搓掌心。
  估计著夏昭时已经等得不耐烦到想要抬头催他的时候,小胖深深深深地猛吸一口气,终於强打著勇气,一脚迈进了门去,然後,转身,关门,再转身,往前走。而这样的结果便是,最後,严迦祈整个人便如同僵尸似的,直挺挺硬邦邦地停在夏昭时的面前。连带表情,也是如同一只僵尸一般的,呆滞模样。
  夏昭时本来正埋首翻阅著店长送来的,极其厚重的一叠假期业务报告的,待听见严迦祈的脚步落定之後,他便一手合上手中的文件稿,十指交叉握叠於桌上,抬起眼看他。
  他的神情算不上很亲切,至少和以前相比,是要差得远,差得多了。最多,也就只比昨晚上那个阴寒冷漠的表情好那麽一点点。而且别说神情,就是神色,也要明显憔悴许多。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小胖想想便释然了:估计昨晚和江臻一道回去之後,两个人都是彻夜未眠吧。
  不过……如果是彻夜未眠,那现在干嘛不睡不眠,而非要来找他啊……小胖在心里如此想著,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神情显得更加不安。
  夏昭时细细瞅著他,忽然嘴角一弯,倒也还算真心地展开了一抹笑意:“怎麽,在失望吗。”“……啊?”思路一下被打断,严迦祈没能反应过来。
  夏昭时略略向前欠过身子,微微低下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无论如何,其结果却总归是,很好地掩饰住了他眉目之间的一切神情。“失望,来的人居然是我,而不是江臻啊。”
  此话一出,严迦祈顿时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被夺走了呼吸。“我……呃……”才刚辩解了一个字,小胖便又没能忍住,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地支吾道,“没,没有……”
  这话说得结结巴巴,恐怕就连小胖自己,都不会相信。然而事实上,他的确是没有这样想,至少,在夏昭时把这个话题提出来之前,他都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
  可是他怎麽会否认,此时此刻,他是多麽希望,这个坐在他面前的人,能不是夏昭时,而是江臻。
  尽管他从未讨厌过夏昭时,可是天知道怎麽回事,他就是怕他。尽管他偶尔也会吐槽江臻,可是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他却从未有过惧怕。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神奇的,甚至是神奇到莫名其妙的念头──在小胖的内心深处,他始终有这麽一种感觉,他和江臻,分明早就相识相熟。
  不过也许,世事有时候就是会这麽奇怪。有些人对你礼貌又友好,你竟反而不敢去亲近他;有些人对你高傲又粗暴,但你却反而喜欢惨了他。
  严迦祈张嘴傻呆了半天,等发现自己实在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之後,便只能很认命地沈默了。
  夏昭时抬起眼,细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嘴角一扬。但眉间和眼角的神色,却竟都显得有些冷漠。“原来你已经这麽喜欢他了。”
  尽管夏昭时已经将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但却仍旧如同一道轰隆作响的惊雷一般,极尽快,狠,准地,直接劈中了严迦祈。“和我预料得有一点出入呢。”夏昭时丝毫没有理会眼前越来越陷入石化状态的严迦祈,只是一直保持著微笑,“在时间问题上。”
  看到夏昭时温馨得有些过了头的诡异表情,严小胖只觉得脑子里忽然啪啦啦一响。哦天哪!他是猪吗!他怎麽会忘了,本来江臻和夏昭时,这两个人,才是真正在一起的一对儿的啊!
  这一刻,小胖只想以头抢地而死──只要,不要再让他面对夏昭时。“你这是在害羞吗。”不能怪夏昭时为难严迦祈,只是任谁看了小胖现在那副,满脸涨红说不出话来的窘迫模样,都会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在害羞的。“其实这没什麽可害羞的,”夏昭时耸耸肩,抬眼挑眉,眸光隐约有笑,“因为我以为,这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严迦祈听得浑身一震,仿佛刹那间经历了山崩地裂,巨浪滔天。“我已经陪在他身边这麽多年,”夏昭时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神色恍惚,“在我看来,这世上的人除他之外,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喜欢他的,一种是,还没来得及遇上他的。”
  鬼使神差地,老天作证严迦祈活了二十多年,然而他的脑子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精明过──听见夏昭时这麽一说,他下一秒脱口而出的话竟然是:“那就是说,你也是喜欢他的。”
  这话本该说来酸涩,但也许是因为,这话是被这头傻乎乎的小胖猪给说出来的,因此,竟反而失了苦楚,倒含著一股天真的傻气。
  不过这或许更是因为,他天生就是这麽一个天真的傻瓜。“是啊,”在沈默多时之後,夏昭时忽而眉目一展,扬唇一笑,“我是喜欢他。”
  严迦祈听得心里一颤,那膝盖瞬间软得,好像下一秒就快要忍不住跪下去了一般。“我……”他张嘴结舌,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力。
  不过幸好夏昭时及时制止住了他的苦苦挣扎:“小臻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当然喜欢。”他笑得人畜无害,只是眼眸深处的暗光,却无人理睬。
  对於小胖来说,这感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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