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尽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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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尽年光-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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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迦祈愤怒地盯著江臻,心想,算了!反正都已经被他给逼得开口了,如果现在又不说,那不就显得太那啥……马後炮或者……嗯,没面子了吗?那可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这麽左右计算地衡量了一下,严迦祈便决定豁出去了!“那可真是谢谢你啊……可是你现在就要压死我了!”
  严迦祈一直都很期待,小说里写的那种,人在愤怒时可以让火从眼睛里喷出来的刺激效果,终有一天,也能在他的身上上演。因此,他现在就一直瞪著眼,正朝这方面努力著。
  然而江臻的动作却和严迦祈的期待与祈祷相反,他反而是慢慢地俯下身子,又捏了捏他的小肉耳朵,凑近他耳边说:“我看你精神倒是好得很呢,怎麽样,我带你来这儿是来对的吧。”
  虽然严迦祈承认这一点,可是……可是这也不能作为他继续欺压自己的理由嘛!“……你,你太讨厌了,你怎麽老是欺负我,我又没有得罪你……”
  这话一出口,严迦祈就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或者是再拿一个枕头,直接闷死。
  而这也是他无奈许久的地方。他对江臻的强硬,永远都超过不了一句话的时间。
  江臻的每一句话都能把他给直接噎死,每一次,当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去跟江臻抗争到底的时候,江臻总是能用他的下一句话,把自己打得原形毕露,再无还手之力。
  除开江臻的变态阴险狠毒腹黑,严迦祈更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意志不坚。
  就像现在,他最初雄纠纠气昂昂的质问,最终还是变成了软绵绵拖沓沓的……说是反问,但听起来,却更像是投降。
  但这其实并不只是严迦祈一个人的烦恼,同样,也是江臻的。每一次,就在江臻正玩得开心满足精神饱满之时,严迦祈突如其来的示软,总是令他一下子心跳失衡。就像是在坐云霄飞车,从最高处,毫无心理准备地直降到最低谷一般。
  太没劲了。这总是他的第一反应。
  太好欺负了。这总是他的第二反应。
  这家夥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还是真挺耐看的。这总是他的第三反应。
  当思维已经进入到这个地步的时候,江臻被打破的好心情便又会立马稍稍好转。“谁说你没有欺负我,你以前把我欺负得可惨了。”江臻看著严迦祈红著眼,撇著嘴的兔子模样,微微想了想,毫不犹豫地这麽说道。
  其实……仔细想想也对的,严迦祈小时候是经常欺负自己啊,只不过……没有欺负到而已。
  一个字的差距,其实是很微妙的。
  严迦祈惊得瞪圆了眼,惊呼:“你,你这根本就是在血口喷人!这一个月以来我,我简直都给你做牛做马了……我服侍你都还要被你骂,我怎麽敢欺负你!”
  严迦祈简直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种睁著眼睛说瞎话,不讲道理的家夥。可是这种家夥难道不应该都是什麽社会待业人员,流浪人士……之类的吗?江臻有钱有权有势还有小受,他,他……哦!严迦祈懂了,江臻什麽都有,连带著连神经病都有了!
  江臻挑挑眉,声音冷淡:“我说的可不止这一个月,世界这麽大,生命这麽短,你好好想想吧。”──他其实是真的蛮失望的。虽然他早就知道,严迦祈这头猪的脑子是不能指望的。
  严迦祈翻遍了记忆,最後得出的结论也只是:“……才没有,我长这麽大,在这世上,只有别人欺负我的,哪有我去欺负别人的……你们都那麽聪明,就我脑袋笨了……”
  啧啧,这还真是,读来令人肝肠寸断的血泪辛酸史。
  江臻看他那样,觉得实在是可怜,便按按他的脑门儿,叹口气:“那是因为你太笨了。”
  严迦祈的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不用重复那麽多遍。”“啊……只不过这麽一会儿功夫没见,你们俩竟然就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了?嗯?”
  两个人沈默了一阵儿,房间门口,却忽然传出一阵熟悉的轻笑声。──────────────────────────────────感情线真是越来越模糊的说……不过这就是俺的目的所在……囧

  流尽年光(二十)

  第二十章
  江臻转过头往门外一看,额上顿时浮现出三条黑线。
  夏昭时,苏予危,还有那个小周,他们三个人正呈阶梯状,有理有序地排列在门边。夏昭时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是“哦,原来如此啊”,苏予危斜靠门背,脸上的表情是“哎,果然如此啊”,而小周则双手合十顶在下巴上,脸上的表情是“哈!不愧如此啊……”
  但无论嘴角眉梢的弧度究竟有多少细节上的不同,他们的眼睛里却都闪烁著同样的绿光,那眼神的意思就是:啊哈,终於被我们逮到了吧,之前还不肯承认呢……
  江臻顿时觉得脑袋很痛。他倒是不觉得尴尬或者难堪什麽的,他只是觉得有点无语,现在这世道究竟是怎麽了……以前人们见到这种场景难道不应该是惊呼“非礼啊!鸡奸啊!变态啊!”,然後再乱成一团,尖叫一路的吗!怎麽现在人人都进化得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对於这种场景,露出的竟然是一副无比向往无比企盼的模样了……
  果真是世风日下,社会“腐”败啊。
  苏予危拍拍夏昭时的肩膀,笑得一脸狐狸:“别伤心啦,弟弟大了,总是要娶媳妇儿的嘛。”
  夏昭时叹了口气,状似悲伤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大家都看到小臻已经把人家那样了,那我还能说什麽呢……只是现在的孩子啊,都太不懂得爱惜自己,太著急著偷吃禁果了……”
  这时候,被所有人忽略良久的严迦祈终於受不了了,他拼命地蹬著小腿,试图把江臻给掀翻下去,但江臻这个家夥完全就像是五指山似的,死死压在他身上,连晃都没晃一下。“江臻,江臻!你……你给我下去!”严迦祈瞪圆了眼,怒气冲冲地盯著江臻,“又让人给误会了!你得马上去解释清楚,然後赔我精神损失费!听到没有!快点下去!”
  其实江臻也当然不愿意让那三人误会,但他同时更知道,除了那个小周有可能会到处传播脑内YY一下之外,苏予危和夏昭时两人,只不过是配合著演演戏,逗逗他们俩罢了──更准确地说,是逗一逗严迦祈。
  因为,他每一次尴尬又生气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玩儿了。
  就像现在,这头猪鼓圆了两瓣儿脸颊,气冲冲又红通通的,虽然眼睛努力地想喷出火来,但事实上喷出来的,却全是可怜兮兮的委屈和哀求。
  江臻觉得这就是严迦祈很神奇的地方,他虽然在身材和智商方面都极其像猪,可是唯有这双眼睛,总是水光光亮晶晶的,像极了一头被猎捕的小鹿。
  於是江臻心软了。
  他揉揉严迦祈毛茸茸的小脑袋,笑嘻嘻地翻身下了床。而严迦祈则因为趴的太久,被江臻压的时间也太长,因此努力了好久都没能撑起身子爬起来。
  夏昭时唯恐天下不乱地调笑著说了句:“喂,你也太没有自觉了吧,去把人家扶起来啊,忘了我小时候是怎麽教你的?”
  听见夏昭时这句暧昧莫名,变态到底的话,严迦祈身子一软手一趴,便又重新倒回了床上。算了算了,他看他还是别起来好了……就这麽闷死在床上也比站起来被他们四个人调戏到死要好。
  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为什麽夏昭时也会这麽坏啊……他本来还想著,夏先生那麽温柔,肯定跟江臻,还有江臻的那些狐朋狗友会是不一样的呢……
  结果现在,这句最可怕BT,最让他无地自容的话,竟然就是由这个看似温柔俊雅,丝毫不会开玩笑的夏昭时说出口的……啧啧,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他怎麽会忘了,江臻这个大魔王其实从小就是跟夏昭时一起长大,甚至是由他带大的呢!看来他果然是太傻太天真了,居然把他想得那麽好,都是被表面给骗了啊……
  算了,看来这几个人都是不好惹的主儿,他还是别起来瞎凑活了,不然肯定会死得更惨。这麽一想,严迦祈便一直双手捂著脸不肯起来──其实也是根本起不来。
  苏予危笑得愈发狐狸了:“哇哦!看来小臻你很厉害嘛……把人家整得这麽虚弱?”
  尽管埋在臂弯里,但是严迦祈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给气的。
  江臻皱皱眉,看著严迦祈那副变本加厉不知悔改的鸵鸟样儿,实在是怕他一个不小心真把自己给憋死了,便无奈地叹口气,弯腰将他抱著翻了个身──虽然被翻转过来的严迦祈,还是用双手给捂著脸,不想见人。
  苏予危拍拍夏昭时的肩膀,安抚道:“看来你有的忙了。”说完便拉著贼心不死的小周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很体贴地给他们带上了门。
  江臻这才扳开严迦祈的手掌:“行了行了,不要再装得这麽一副娇羞状了,人都走了。”
  严迦祈心下委屈,想,明明是你们一直在开玩笑地戏弄我,让我丢脸,结果到每次到最後,却都变成你们有理,我装腔作势……
  可怜的严小胖啊,难道他还没懂,金钱就是实力,长相更是底气的道理吗……这可是如今社会的金科玉律呢。
  感觉到夏昭时正慢慢地向床边走来,严迦祈不想再在夏昭时面前丢脸,於是便慢慢地放下了手,不过,也还是没什麽进步地低著头垂著眼。
  夏昭时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捏了捏严迦祈的腰部和骨盆,又将掌心覆上了他的额头,有些埋怨地对身旁的江臻说:“我说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麽啊,怎麽搞成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吧。”
  因为夏昭时略显冰凉的手掌还依旧停留在严迦祈烫烫的额头上,所以严迦祈现在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像……连心跳都有些不正常。
  “唔!”
  严迦祈正发著呆呢,就忽然感觉到右脸颊一阵扯痛。果然,等他抬眼一看,就看到江臻那个家夥扯著他的脸,摸了两转儿,对夏昭时说道:“也还好吧,没那麽烫了。”
  严迦祈绝倒。这家夥非要这麽暴力的吗!他就不能温柔一点儿的吗!哼,看来也不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嘛,这上梁正的,江臻也歪呢!
  直到现在,严小胖都还没有发觉,而事实上像他这麽笨这麽傻这麽蠢的小猪儿,我们也确实不能指望他发觉,虽然他一直都在附和师诗说,江臻和夏昭时其实是一对儿,可是在内心里,他却又总是下意识地将他们分开来想。更准确地说是将他们分成两个极端来想,比如夏昭时无论做什麽都是好的,而江臻无论做什麽,都是坏的。因为在严小胖的心目中,第一印象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虽然说认识夏昭时这一个月以来,他也大大小小地开过他很多很多玩笑,可是因为有君子风尚和绅士风度的第一印象摆在那里,所以,後来的那一切,他好像也都看得蛮淡了。
  可是江臻就比较倒霉,谁让他在和严迦祈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是赤身裸体还出言不逊──尽管严小胖这个时候还是没能想起来,他和江臻的第一次见面,其实还要追溯到很久很久的那个以前。
  这种由第一印象产生的分割感,让严迦祈逐渐步入了另外一个极端──哪怕是夏昭时对他的一点点好,他都可以无限放大,而江臻只要对他有一点点坏,他更是可以放大到无限。
  那麽现在,夏昭时温柔的覆额动作和江臻暴力的扯脸动作,在严迦祈的心里,也自然是高低立分,好坏立明了。
  听见严迦祈的痛呼声,夏昭时立马打掉江臻那双“作奸犯科”的咸猪手,像小时候教训他不听话一般,板起脸道:“你怎麽这麽没礼貌。”
  江臻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严迦祈的脑门儿:“看来你找了个好靠山嘛,他竟然肯为了你打我咯,比小时候疼我还疼你呢。”
  严迦祈凭借自以为是的敏感直觉,猛然想到,完了,江臻这反应铁定是又吃醋了……
  果然,下一秒他便听见夏昭时略带无奈的感叹:“我是该说你小心眼儿还是该说你忘恩负义呢,哥哥我小时候对你那麽好,你都忘啦?”
  江臻在床边坐下来,一想起来就去捏捏严迦祈的小肉脸儿,笑著说:“那你现在不是找到新欢了吗。我看这家夥蠢蠢笨笨的,恐怕你会更觉得麻烦呢。”
  严迦祈简直是听不下去了:“喂喂喂……我可不是用来让你们互相调情的工具啊。”
  江臻一听严迦祈这气鼓鼓的话便忍不住笑,他俯下身敲敲严迦祈的脑门儿,轻声说道:“放心吧,用你调情那不是太没品了吗。”
  一瞬间,严迦祈真的很想像警匪片里的警察一样,猛地一个弹跳起身,把江臻给踢飞出去。“你怎麽知道我在这儿的?”江臻走到夏昭时身边,问道。“我只以为小胖是因为淋了雨所以有点儿感冒发烧,想著离他那儿最近,你又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这儿了,结果没想到……”说到这里夏昭时便白了江臻一眼儿,“没想到你还把人家害得这麽惨,都伤筋动骨了。”
  江臻急忙夸张地摆起双手摇晃,解释道:“喂喂喂,这你可冤枉我了,明明是这家夥自己不小心在浴室摔倒的,反而是我好心把他抱到车上,送来医院的好不好。”
  严迦祈看著江臻那副难得一见的慌忙解释样,心里微微不满,甚至有些不开心地想:虽然的确不是你害得我摔倒的,但那也只是说,不是你“直接”害得我摔倒的吧!如果要论根本原因的话,你敢说不是你自己吗?哼,结果现在倒好,你反而还成了就了我的英雄了……还在你家小受的面漆那大肆宣扬,邀功论赏的。
  严迦祈心里闷闷的,大概,那种没人真正关心他的孤独感,又突然破土而出生根发芽了吧。
  他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夏昭时瞟了一眼缩在床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严迦祈,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在生气什麽,於是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拍江臻的手掌,对他说道:“好好好,那你这个大英雄快去给我倒杯水来吧。”
  江臻笑著挑挑眉道:“怎麽?这麽快就想和他单独相处了吗?”
  严迦祈愤恨地想把点滴瓶给江臻一把砸过去!你这个白痴到底要吃醋吃到什麽时候啊!我对你家小受才没有这种小人之心呢!
  然而这副表情被江臻看在眼里,却又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场误会:“哎呀,他好像巴不得我快点走呢。”
  夏昭时猛地拍了一下江臻的屁股:“你小心我像小时候一样打你了。”“那我也得像小时候一样跑快点了。”江臻笑嘻嘻地离开了。
  严迦祈愣愣地看著他们俩,忽然觉得心里酸的厉害。他好羡慕这两个人,不管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麽,但总归,他们能有一个相互扶持的人,一路走下来,又一路下下去。
  不像他,这麽多年过去了,一点进步都没有,以前是孤独一人,而现在也是孑然一身。
  汪小远?哎……那是师诗的。“……虽然我很讨厌那个家夥,不过你们,你们真的挺配的,他对你真好。”严迦祈想的入了神,竟一时没注意,将脑子里的东西脱口而出了。
  夏昭时闻言一愣,随即笑开:“你这不会也是在吃醋吧!”
  在意识到自己将脑子里想的东西说出口之後,严迦祈本来就觉得够丢眼丢面的了,惯性甚至让他忍不住又要缩回被子里蒙住脸。而在听到夏昭时这句略带调笑的话时,他更是尴尬万分,纠结无比。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毫无大脑,出言不逊,所以他才会一个人这麽久吧。
  严迦祈垂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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