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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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兽传-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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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他的动作让他无比欣慰与幸福,那接下来的话,就是一记重击,狠狠的砸在他毫无防备的胸口。呼吸瞬间堵塞,肋骨和内脏以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揉成一团,分不清形状。
  这一刻,想哭。
  可是花朦不管,没人能救的了你啊,我若不这么做,你的命,将不久矣……
  如果你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什么都晚了。绝染都明白,可现在却陷入两难,坚持要留下,一定会伤到莫尘,甚至说他真的会拒绝治疗,那他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了。可要是和他走了,那就是真的将最后的希望之火熄灭。
  莫尘说到就会做到,就算偷偷的把他病治好了,以他的脾气也不会接受,还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究竟要怎么办?如果他不在这关键时刻醒来就好了,一切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为什么偏偏让他撞见了……
  “花朦,我取代他行吗?我替他。”看出绝染的为难,也知道莫尘不希望绝染为自己牺牲。那这件事就让他来做吧,反正他那么讨厌他,就当是给他报仇了。
  傲叱想的很明白,只是心里五味杂陈……
  花朦没等回答,莫尘却是先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你跟着添什么乱。”
  离开连天殿,他第一次正眼瞧他,第一次跟他讲话。很满足也很酸楚,连给他帮忙的资格都取消了吗?不想亏欠他,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吗……
  火大的甩开绝染的手,他拉了半天还是纹丝不动,倒是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还有那个总是莫名其妙的龙王,都乱成这样了,他还跟着瞎搅和,越想越气,莫尘干脆不管了,走到傲叱身边,一把抢下他肩头的书包,背起来变向山下走去。
  临走前撂下一句狠话:“我从来不知道你们这么迫切的想在下面,算了,既然需要,就在这玩到满足再走吧,我去山下等你们,等舒坦了就去找我,啊,还有,祝你们玩的愉快。”
  他们是要救他,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他们的问题?他们倒成了滥情的人……
  如此紧张的气氛,莫尘三言两语就把两个男人弄的哭笑不得。绝染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跑去打横抱起人类,治病暂且从长计仪,现在他要做的,是哄好怀里的人。
  白了绝染一眼,少年的鼻孔里发出个不屑的单音,懒的抬头,心安理得的靠在男人胸口。
  他还真是把他惯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东西开始对他而脾气了?还记得以前一见自己就像耗子见了猫,连哆嗦再害怕的,看看现在这个,架势十足,当初那个怯懦的小东西早没影了。
  本来想替绝染,但莫尘那席话后,傲叱只觉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进退两难。
  留下,他的形象从坏人晋级为淫乱之徒,与谁都可发生关系。跟上去吗?可他们早走远了,谁都没喊他一声。
  踌躇间,却见桃树下遗留一物,那是人类刚从他这抢走的书包?
  是掉的,还是刻意留在这的?
  将其拣起,傲叱看向他们已经模糊的身影,不管为何,他终归找到了一个留下的理由。
  莫尘是善良的,他愿意相信他的那些话是为他好,不想让绝染被花朦玷污,同样也不想花朦碰他。
  在追赶的路上,傲叱得出了这个结论。
  让他深陷感动,久久无法抽离。




驯兽传第二卷 第40章 办法

  他们并没有离开环翠山,而在山上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暂时住下。治疗的事绝不可能就此作罢,得抓紧时间再想办法。
  环翠山到处都是竹子,没有山洞也没有象样的土坡,无奈之下,只能找个差不多的地方,将竹子连根拔起,布上结界,勉强算是个落脚点。
  虽然很简陋,看起来也很可怜,不过有傲叱的结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免于直接睡在潮湿的地面上的悲剧,也不会被外面的气温影响,结界内的空间是完全封闭的。把带来的衣服铺在地上给莫尘当床用,他们两个只要靠在旁边的竹子上休憩就够了。
  今天莫尘格外精神,一直到天擦黑也没看出疲态,可他越这样他们越担心,不是有句话叫回光返照,真怕莫尘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这是最后的……
  不敢往下想,他们只能尽快想出办法,总觉得莫尘很快就要离开了……
  待天完全黑了,莫尘终于支持不住睡了过去,这一睡怕是又要几天。
  确认他真的睡着后,两个男人开始小声的商量起来,这个时候他们是战友,虽然算不上化干戈为玉帛,至少绝染的态度缓和不少。
  ……
  天已全黑,环翠山上没有季节变换,石榻上的花朦双手枕头,望着天边那轮新月。
  这里真安静,除了虫鸣就是风吹花瓣飒飒声响,再无其它。
  他已经多久没下过山?多久没见过其它妖兽了……
  其实来这里求医的人并不算多,各个部族都有自己的巫医,身体有恙找自家巫医就可以了。再说妖兽的身体本就强壮,除非是特别刁钻的病或是疑难杂症,否则没人来找这脾气古怪的神医。
  所以花朦一直很寂寞。
  这里虽然自由,景色优美如仙境一般,看似拥有一切,却缺少最基本的温情。
  花朦当初选这就是看上它的僻静,可以不用担心被骚扰,专心研究医理。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对医术的追求满足了,心,却越来越空旷了。
  这样的花朦犹如饱和的堤坝,若被汹涌的洪水寻得一个突破口,那将一发不可收拾。
  好无聊。
  男人换了个姿势,本想就这么睡去,阖眼的瞬间赫然发现远处有一黑影正向他走来……
  慌忙起身,眯起勾人的凤眼,花朦紧盯那处,那体型与动作如此熟悉,早已深烙在脑海中了……
  花朦的期盼在看清那人的脸后改为震惊。
  这不是白天那头豹子吗?不是要走?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找他报复?来暗杀他?因为他不肯救那个人类?他已经同意了,是他们弃权的,若要因此迁怒于他,这豹子就不配做光明磊落的勇士。
  花朦与其他妖兽一样,知道雪蚕,对绝染的事也有耳闻。谈不上敬佩,听过他的故事后,花朦只觉得他还不丢人,至少没有愧对那勇士之称。
  现在看来恐怕那些赞扬的话要收回了。
  自知不是绝染的对手,花朦也不逃,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等绝染走近。
  “白天的话,可还算数?”绝染身上么有一处存着杀意,他只是冷眼看着花朦,劈头便问。
  深夜至此,他就为了问这个?为了那人类,真的舍弃雄性的骄傲吗?
  盛怒之中花朦没想太多,等他们走了,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雪蚕归何人所有。他当时就想,就算那个人类不阻止,高傲的豹子也不会屈于自己身下。
  他相信,那个勇士心比龙王来的还要高,即使龙王点头,豹子也不会屈服,可是他又错了,今天他究竟错了多少次啊?
  他在思考,绝染却显得很不耐烦,怕莫尘突然醒来,也不放心傲叱一人守着他,他得快去快回。
  “当然算,随时都可以,只要你给我上一次,我立即帮那人类治疗。”说到人类,花朦就想起白天那幕,换做是他一定会让豹子牺牲,毕竟自己的命最大嘛!那小鬼不知道他的命不长了吗?但从他的面色花朦就能判断出,若还不治疗,那他撑不到月圆。
  “那开始吧。”一句废话都没有,绝染径自脱起衣服,潇洒的将那块布料扔在地上,就在他要动手解裤子的时候,花朦突然制止了。
  既然是认真的,那就开始吧。他花朦可没什么贞操可言,只要愿意他可以抱任何人,反正和治病一样,他从不在乎身下的人是谁。
  弓身拣起绝染丢掉的衣服,花朦拿在手里摆弄一会儿后便笑着用它蒙住绝染的眼睛,“这只是我的习惯罢了,你知道我没你强,若想害你,怕是没那能力。”
  解释完也绑好了,绝染一直站着没动,花朦说的对,他想伤他还得再练上几百年。
  把绝染拉向石榻,没让他上去,而是让他贴着石榻站好。
  这冷傲的豹子,真的勾起他的兴趣了呢。
  嘴角上扬,男人的脸上浮出一抹轻佻的笑,看起来比其他雄性要软一些的指摸上绝染结实的胸膛。
  “别罗嗦了,直接来吧,我时间不多。”挡掉花朦似想调情的手,绝染漠然的说。
  “直接来?”听到他的话,花朦则是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在桃园回荡,震的满树花瓣随之轻颤,待他笑够了,抹抹眼角溢出的泪花,调侃道:“不用前戏,也不用润滑,直接进去,你是这个意思吧?”
  他说话时玫瑰额音阶都在颤,那是边笑边说的效果。
  “是,你最好快点。”
  他是认真的?刚才那话只是玩笑,难道他真这么想?听到绝染的话,花朦的笑愣是梗在喉间,改为一脸错愕。
  在战场上,身为勇士既是遍体鳞伤也不会轻蹙眉头,但这不是打仗,对雄性来说,与同为雄性的人发生关系,首先在精神上就是一种考验,如果对方还没有尊敬以待,那简直比死还难受,看起来是不起眼的小事,却是世间最痛苦的折磨,身为医者花朦再清楚不过。
  他着急为那人类治病,也不想与自己做太多接触吧?这豹子比想象中要好上许多倍,刮目相看的同时,敬佩之意油然而升。
  同时也让他有点迟疑,真的要做到最后吗?
  就在这时,男人的腰上环住了一双小手,奇怪的看过去,凤眼中倒印的是人类病入膏肓的脸颊。
  “我就知道你会再来。”贴着绝染的背,莫尘呜呜的说,“所以我一直没敢睡,就想看着你。”
  一把扯掉遮住眼睛的衣服,想转身又怕伤到他,绝染只能扭过头,用一个别扭的姿势看向莫尘,在这期间,他先对上了傲叱的视线。
  他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也没想到。
  绝染才走,莫尘突然就爬了起来,习惯掩饰情绪的男人若无其事的说绝染出去找吃的东西,好留着路上用,可没想到,莫尘只是瞪着他,直到他把谎说完,才悠悠说道:“带我去找他,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讨厌他,可还是允许他抱他上山。这一路,傲叱一点多余的都没想,一心把他送到绝染面前,既然败露了,如果不阻止,对莫尘来说又是一个伤害,他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
  “莫尘,听话,这次听我的,实话告诉你,你的病很重,除了他没人能救,你还要去见白狼,不能就这么死了。一路上那么多危险你都熬过来了,怎么可以被病打倒。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我说过要保护你去狼族就一定会做到,别让我食言好不好?”苦口婆心的劝说,可身后的人始终不愿放开手,冰凉的鼻尖贴在他腰上,固执的摇摇头。
  “绝,你怕死吗?我猜你不怕。和不认识的人做这种事必死还难受,所以我猜你不怕。绝,我也不怕,如果真的治不好,那你陪我死好不好?我不管,反正我死你也活不了,你要是一定要答应那个条件的话,我就结束掉这条一文不值命,只有这样我才能当不知道,然后等你死了,我们当鬼见面时再和你道歉。”像小孩子一样倔强的话,也是莫尘的心里话,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占有欲,有人强些吗,有人淡些。不知莫尘属于那一类,他只是非常非常不想让绝染被花朦碰。
  不想让他丢掉自己的尊严,宁死不屈的绝染,永远是那么骄傲的绝染,绝不允许因为他把骄傲丢弃,所以他替他选择,要自尊不要性命。
  今天的第二次,他被打断,同样的人,同样的地方,甚至连姿势都差不了多少。
  花朦从不关心求医者的身份,以及他们的故事,他关心的只有那些奇怪的病症,甚至说他都不记得他救过的人的长相,而这次,他对他们三个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若他执意要为自己牺牲,那就先杀了自己。
  花朦看的出,那人类比豹子还在乎他的雄性尊严,他什么都看的出,也什么都不懂。
  只是一次露水姻缘罢了,他用得着这么在乎吗?用命与其划上等线?
  好吧,就算他真的不想看到豹子被人压在身下,那那个龙王呢?看的出人类很讨厌他,既然不在乎而那人又自愿奉献,何乐而不为呢?
  花朦不懂人类奇怪的心思。
  如果他是人类,一定会人豹子牺牲,因为命是自己的。
  如果他是豹子,一定不会为了人类丢掉该有的骨气,这世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果他是龙王,被讨厌就没必要继续留下,他又不在乎,自己又何必舍弃尊严呢?
  可惜他是花朦,不是他们,他只会看病不会读心,故此不知他们心中的想法。
  在他发呆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出决定,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看到坚决的背影后,花朦却改变了主意。
  “把他抱到屋子里去,我看看。”




驯兽传 第四十一章 治疗

  “快死了。”简单的检查后,花朦下了这个结论。
  对于绝染和傲叱来说,受过几次打击,心里已经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所以当花朦宣判时他们倒是没太多表情,也没那么激动。
  因为相信花朦一定能救。
  花朦探出两指,点在少年眉字间,浅浅的白光散去后,莫尘重新睡了过去。拍拍手,示意他们可以把莫尘抱到床上去了。
  睡这个字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既然两人都不懂医理,也只有按着花朦的要求去做。绝染抱起躺在屋子正中那看似手术台上的莫尘,小心的放到床上,而后便赶紧到花朦那边询问情况。
  “身子太虚,现在没法治疗,他根本就承受不了。我先给他调理几天,等差不多了再正式开始。”等绝染走到能听到他说话的位置,花朦便径自开口,之所以等他来再说,是因为他懒得解释两遍。
  简单的介绍后,花朦就再没说别的,对于两块对医一窍不通的石头来说,说了也是浪费时间,懒懒的伸伸腰,泪眼朦胧的男人吩咐他们到其他房间住,人类需要休息,长途跋涉的他们也要。
  他们之间的关系花朦还是不懂。
  怕自己碰豹子,那人类才坚持了一天,始终不肯睡去吗?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归自己控制了,‘睡觉’也不是他的自主意识,而是身体到一定时间开始自动休眠,可他的精神居然盖过肉体的需要,硬是撑到这个时候。
  先不说损耗有多大,花朦疑惑的是什么样的信念才能让他支持到现在。
  还有那两个男人,都属于几乎不会感受到疲累的高等妖兽,却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妖力在不正常的情况下消耗,本身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伤害,还不眠不休的赶路。当身体到达极限后,不稳的妖力就会在体内乱撞,吞噬肉体,这是所有妖兽都知道的道理,一旦到那时,连他花朦都无力回天了。
  他们在做的,无非是挑战自己的生命。
他们之间的感觉很微妙,是用生命来守护对方。
远古时妖兽可以立契,生命契,爱情契诸如此类的契约,随着时间推移,也许觉得那些契对自己没有用处,在以后的进化中,妖兽便自动将那能力遗忘,以至于现在整个妖兽大陆,都没人再会立契。
无论是同寿命的生命契,还是相伴永远的爱情契,或是绝对忠诚的主仆契,这些神圣的束缚怎可以随着时间的变化被妖兽抛弃?花朦试着寻找过,他问过年长者,更是到估计翻过先人留下的东西,最终的结果是一无所获。最后他不得不承认,那古老的神秘的契,还是被妖兽舍弃了。
有点想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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