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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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门-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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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想起来,盘龙根当初其实只是一只单纯的小妖,甚至还带了佛性,他与自己玩耍时,从最初的戒备到之后的好奇,哪一个不是弱小生灵的初时表现?只怪自己当初看不透,眼里只有癯仙,才亲手断了那童年的手足相依之情。
  这,确实是他的错。
  仔细想想,鲻刖说他偷了他的东西,怕是并不只是不妖璧,恐怕还有那时生生撕下的护心鳞甲,和当初纯粹的信任。
  若不是他,鲻刖又怎会在千年前的仙妖大战之上,因没有护心鳞甲,而大败给金臂神将的金刚罩,从此空门大开,昭然天下,更不会受了如此重的伤,以致千年不曾愈合。
  也或许,若不是他狠心将他打入凡尘,他根本不会堕入妖道,成为妖王。
  这一点,他与自己何其之像,他被钵多罗逐出佛国,而鲻刖,又因他沦为妖道。
  是是非非,纠纠葛葛,是前债未还,又欠新债,才使红尘多羁,命运坎坷,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怪自己当初的一己私欲。
  只是,虽是记起了前因,可由尘还有一事不明。
  “你是不是也来自佛国?为何会有天魔琴,知我真名?”
  半张脸上的紫金蟠龙,暗暗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听完由尘的那番话后,鲻刖就好似被挑起了心底最深的记忆,俊美冷冽的脸痛苦地扭曲起来,好似在挣扎着什么,以致他不由将脸深埋进了由尘的肩头,微微蜷缩。
  由尘甚至感受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的强烈杀气,那,便是对他的恨意吧!
  微微侧了一点身子,纤长的手指,缓缓地抚摸着这好似受伤野兽的男人,略带着安慰的意味。
  “对不起。”随后终是沉闷地道出了这三个字,深含着歉意与难以言喻的忧伤。
  半晌的沉静,空气中只浮动着幽幽的祥和气息,那最初的杀气,也好似随着那三个字缓慢淡去。
  直到,那沙哑低沉的声音终是响起:“我,也来自优罗钵界。”由尘却不由因为那话中的意思,浅浅地愣住了。
  “我为盘龙根,最初附于优昙钵华之上,吸取的是优昙钵华的灵瑞之气和佛性。而后,是经钵多罗尊者点化,赐予金色龙鳞,才有化身机遇。因此,我非龙,却是龙,仅是因为那枚金色的龙鳞。当初你撕去的,便是本已化做我物的金色龙鳞。”没有尊卑之分,只有对于老朋友一样的深深回忆,连说话,也变得通畅起来。
  震惊地睁大双目,由尘抚摸着那头暗紫发丝的手不由颤抖了起来:“你……怎会……”然而,却语不成调。
  他从未想过,原来鲻刖,竟是与他同出一地,更曾皆受过钵多罗的点化。
  平复惊涛骇浪的心境,由尘继而问:“那你怎会离开佛国,去了仙界,还附在癯仙的根基上?”
  鲻刖缓缓抬起头,一双暗紫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由尘,眼里的那些癫狂疯乱好似消失殆尽。
  “尊者说我劫数在外,要历尽劫难,才能重返佛国。因此,让我离开,去仙界找你。但是,我那时即将化龙,心脉受损,不得已附在癯仙的根基上,吸取仙气疗伤。”顿了一顿,他又道,“你当时与我玩耍,我那时还以为,你早在优罗钵界便知道我的存在,却不想一切都是妄想,还因此失去了护心鳞甲。”
  “……”沉默无言,无话可说。
  然而,鲻刖之后的话,简直令他痛不欲生。
  “尊者将你打入红尘,实则,是为你着想。那时,他知自己劫数将至,定会大开杀戒,因此才将你推开自己的身边,独自应劫。若你知晓千年前的惨烈,便不会再怪罪于他。”
  “天魔琴是尊者赠予,说此琴为法华心刺,若有机缘,便将其毁之。只是,想要毁去佛国至宝,何其之难,因此,我才将它封印在抚琴禁地。”
  “不妖神璧、龙口镜也皆是尊者所赠,他只曾经提及,或许某天,法华会用到那些物件,便纷纷暂寄于我手中,实则全然因你。”
  “法华,你不应恨尊者。”
  沉沉诉说完,鲻刖定然落下结论。
  胸中忽而猛烈疼痛起来,由尘紧紧皱着眉头,淡金色的眸子里,像是饱含着无法落下的泪水。
  怨了恨了千年,到头来只是因为溺爱。
  忘了断了千年,回头时才知,是自己不明是非。
  可是,真相大白时,人已远去,想要再去追寻,徒留回忆,物是人非。
  果真啊,便是因为他不曾坚持到底,才失去了如此疼爱自己的人,才如此不知好歹地失去了所有。
  又是他的错,他的错啊!
  鲻刖看着痛苦万分的由尘,有些犹豫地握住他的手,像是想要给他听下去的气力,沙哑低沉的声音,继续道出真相。
  “青印不适合你,”因为他从未对由尘有过超出师兄弟之外的情谊,两人皆受过钵多罗的点化,他只当由尘是自己名义上的师兄,别无他想,别无所求,“我要将你留在妖界,便要给你一个仅逊于妖王的地位。尊者嘱托过我,你命有大劫,即使跳脱他的死劫,也难以逃脱命中劫数,所以让我,想尽办法护你安然渡过近几年。我虽恨你拔我龙鳞,使我堕入妖道。但是,绝不会违背尊者的话。因此,那时虽极想杀了你替自己报仇,却始终下不了杀手,也一直邀你归降妖界。因我知,尊者不想你有事。”
  “法华,若你还念着尊者,就留在妖界。”
  由尘忽而紧紧抱住鲻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像是一个无助的童儿,找不到回家的归途,只能紧紧抓着曾经的老朋友,没有泪珠的无声痛泣。
  “……我错了……真的错了……对不起……”
  对不起眼前的人,亦对不起那个温和的佛国尊者。
  他不应该恨,因为,从来就没有资格。
  小心地搂着由尘,此时的鲻刖,就好似散去了一切的恨和怨,不曾清明过的神智,犹如拨开云雾,醍醐灌顶,顿时淡去一切的癫狂,一瞬成长。
  “是你太过在乎,才会那般害怕失去,法华,你没有错,错的,是宿命。”
  是劫不是缘,逃不掉,亦躲不去。
  是缘不是劫,抓得住,便松不开。
  纵观红尘万丈,滚滚黄沙,痴痴情深,聚散总有时。
  何必怪谁欠了谁,何必硬要谁还谁前债。
  还不完的债,欠不尽的情,才是红尘本色,轮回真意。
  半晌之后,当一切恩怨消散,外面灰日升起,由尘忽然对鲻刖说:“告诉我癯仙的下落,我想知道。”
  鲻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淡然开口:“若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阻拦。”因他明白,失去永远比得到痛苦,更何况是痛彻心扉的错失。
  “我不想,”轻轻地开口,“错失第二个。”疼爱自己的人。
  即使遭劫,也是宿命为之,天命难为。
  就让他应劫而生,缘尽缘灭,不悔红尘一遭,轮回宿命。
  逃,又怎能逃得过;躲,又怎能躲得了。
  “癯仙,”鲻刖开口,“就在仙界。”

  第四十九回

  濮落不知道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他在梦中看到自己杀了由尘时,终于怒不可遏地揪出了造梦人。
  然而,当自己走出梦境,头却一发不可收拾地痛了起来,混合着撕心裂肺的感觉。
  那一刻,他忽而明白,为何四方郡王中的虚耗,要以噩梦困住自己整整一夜。
  不是挑衅,而是意在由尘。
  因此,没有任何犹豫的,濮落移形换影到了黑水馆,掌风击碎门庭,一阵风云涌起。
  然而,门打开的瞬间,落入眼帘的,却是一幕他永远想不到的画面。
  一身雪白的由尘,无助地靠在那个男人赤衤果的胸膛之上,而那个男人安静地环着他,下颚抵着他的额,画面美好而又安适。整个人哪还有往日的清漠气息,连一介妖界妖王,也看似宁静得犹如一潭秋水柔和。
  刺眼的和谐而又美好,刺眼的近如相濡以沫,刺眼的好似一副隽永长留的画,更刺眼的是,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竟没有一丝反抗,完全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一切的一切,简直刺得他的眼睛发红,刺得他的思绪崩裂,刺得他想杀了在他的东西身边盘旋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屠戮殆尽!
  “你们,在干什么?”
  周身霸气飞扬,仙气犹如金阳迸发万丈,照得灰日黯然失色。
  那冷冽的眉宇间,一朵金色的火云若隐若现,散发出红莲烈狱一般的炙热气息。
  然而,霸气中的冰雪气息,与金灿的光芒那般违和。
  是仙人,发怒了。
  由尘倏尔睁开双目,脸色有些难看,他看向大开的大门边,淡金色的双目好似有一丝的闪躲,神情却仍是淡淡然然的。
  “濮落?”他轻声唤了一句,然后从容不迫地脱离鲻刖的怀抱,起身,站起,有条不紊。
  鲻刖看了濮落一眼,再看向由尘,终是一语不发地起身走到一边,安静地穿好软甲,恢复往日那个冷峻阴沉的妖王。
  之后,背对着由尘伫了一会儿,终是抬脚沉默地走向了那个水墨画似的后院。
  由尘感到鲻刖的离开,知道他是不想介入自己的事,也不愿越解释越糊涂,帮了倒忙。
  何况,他也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
  方才,鲻刖告诉他,之所以钵多罗为他赐名“鲻刖”二字,便是希望他总有一天“鱼跃龙门”,化做真龙,因此,他的身上隐隐带了真龙的高傲之气,又怎会轻易向他人示好。
  穿上铠甲之后,又是那个无视苍生的妖王。
  回神望向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濮落,那一身的寒气,冻得人全身发冷,由尘忽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欲言又止,语不成句。
  刚才那一幕,竟诡异的好似捉奸在床,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沉静地看着他。
  “我?”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濮落讽刺地扬了扬嘴角,一身的金阳,欲散不散,“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出现,很惊讶,你和那个妖孽,还未抱够?”忽而痴痴大笑了几声,濮落继续说,“我从未想过,你竟会背叛我!”音调徒然上扬,一阵眼花缭乱,便见暴怒的仙人,突然出现在了由尘跟前,双眼寒冷如冰,周身怒气似霞,那紧紧扣住由尘手腕的五指,简直要将掌中的手骨捏碎,含着深深的怨恨怒意,和被背叛的心痛不甘。
  “我让你好好想想,不是要你爬上别人的床!!”沉声低吼,此时的濮落摇晃着手中的人,简直好似一个疯魔的人,周身气息不定,黑发狂飞乱舞,变得如此狰狞可怕。
  “濮落,我……”心口猛烈地疼痛起来,由尘想要解释,却痛得无法言语。
  濮落的心,在痛。
  “贱人,贱人!”
  “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也是第一次对濮落厉声,由尘一边挣脱着手中的力度,一边想要后退。
  此时的濮落,太过危险。
  “冷静?”冷冷地低笑出来,濮落将由尘忽而扯近,“你要我怎样冷静?贱人,你要我怎样冷静!”为了留住他,他献出了自己的真心。为了缝魂,他拿出了所有余下的紫蒲藤,自己的神思。连头痛的那一瞬间,也是第一个想到眼前这个人,焦急万分,只怕他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而他呢,淡然地与另一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甚至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时,除了一丝好似做贼心虚的慌乱,连最根本的解释也没有。
  到底是怎么了,真心换来的,便是这些东西么?
  “今日,我会让你永生难忘。”暗自收手,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全是残忍之色,由尘不由看得一阵心惊,一阵心凉。
  眼前光景倒转,一阵金光闪烁后,两人纷纷消失在肃黑的卧室之内。
  ×××
  光衤果的肌肤,滚烫的体温,纠缠在一起的躯体。
  那在下的人,全身上下的皮肤已不成样子,除开那开得繁盛的红梅花印迹布满全身,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紫紫红红的吻痕、指痕,和咬痕。被猛烈撞击的地方,更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红肿而又情。色。更甚之,大腿内侧,缓缓蜿蜒下红白的痕迹,偶尔还隐秘的冒出一朵含苞欲放的梅花骨朵,看起来极为糜烂,却又极为香艳。
  “濮……落……”支离破碎的声音,语不成调,由尘紧蹙着眉,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似是极为忍耐,声音还微微带着浅浅的颤抖,“放……开……啊……好痛……”那猛烈的律动,像是要在他的身下烙下深深的烙印,痛得他阵阵心酸。
  “是不是很舒服?比起妖王殿下,有没有更加欢愉?”露。骨的字眼,带着恶毒的语气,还有激烈的喘息,濮落覆在由尘的身上紧紧贴着他光衤果的背,灼热的气息贴着他的耳际,拨弄着那散落的银色发丝,一双大手,从由尘的胸口,到他的双腿间,四处点火撩拨,带着浓郁的惩罚意味。
  “濮落……不要……哈……痛……”微微摇晃着头,由尘从未想过,欢爱竟也能如此痛入骨髓,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加是因为身体内,濮落的真心痛得他难以呼吸。
  濮落的真心,在无声痛泣。
  从离开黑水馆开始,覆在身上的人就没有给自己任何解释的机会,尽管他已经明确地拒绝,甚至使出花绳强烈地抵抗,可是换来的却是更为暴虐的濮落。
  细小的闪电夺去他一切的反抗力,缚住的双手高举过头顶,衣袍撕裂飞舞,嘴唇被无情啃舐,咬痕渗出的小小血珠,刺激着濮落情。色地舔舐,像是完全沦陷情谷欠的深渊,不愿回头。
  而后,一指伸进那不曾被第二个人占有的地方,微微拓张,便猛然挺身进去,残忍撕裂,沿着大腿内侧,缓缓落下好似处子一般的鲜红。
  红梅花印瞬息布满全身,由尘痛得仰头低嘶,那紧揪着被褥的双手,简直要陷进掌心的血肉之中。
  痛的不止是身体,而是那颗在自己体内的濮落的真心。
  像是要夺走他的呼吸一般,痛得即将窒息,眼前发黑。
  与第一次被同一个人强行占有相比,由尘此时才明白,那时的濮落是如何柔情,何如情深,至少不会伤他,也绝不会只顾自己享受,置他于不顾。
  然而这一次,只是一场没有多余情感的交。媾,让人心中发寒。
  随着欢爱的延长,驰骋在身上的人愈发的过分,就好似一个陌生人,不停摆弄着由尘的身子,好似怎么要都还不够,怎样进出都不过瘾,根本不会顾及身。下人一点的感受。
  然而,对于由尘而言,感觉上的痛,与内心之上的撕痛,简直是两种天差地别的感觉。
  覆在身上的人,似是极爱这种事,从最初的暴怒到之后的施虐,之间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而濮落的真心,却从这场欢爱的开始,就一直散发着酸涩的悲痛,与身体相比,由尘的心口简直令他痛不欲生。
  两种极致的感受,从外从内,像是要将他的魂魄撕裂一般,简直要将他逼疯。
  他想要反抗,想要叫醒濮落,可是失去心的濮落,除了虐待一样的对他,别无他法。
  已不知这是第几次,紧紧拥着他的人,一边深深的进出,一边情。色地抚摸着那皮肤上的梅花印迹,且好似也受到印迹的刺激,偶尔俯身亲吻在他的背脊间,吮吸、舔。弄。
  “你的身子……确实很美好。”低沉沙哑的声音,混合着浓浓的鼻音和喘息,像是要灼伤由尘的耳际,连散发着热气的汗珠,也能烫伤皮肤。
  猛地扯住那头银色的发丝,使之仰起头来,濮落的嘴唇摩挲着由尘的脖颈:“不准你……背叛我,不准……”而后便是宣扬所有物一般地挺身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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