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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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慕的人-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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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当然没有异议,就是怕穆择走路累到,一路上都放慢了脚步。
  穆择笑看了原来一眼,浅金月华下,眉眼温柔,让原来恍惚中,连视线都朦胧了。
  一路上都没有交谈,彼此的安静却不觉得尴尬,偶尔身边响起的鸣笛也是悦耳舒适的。
  
  酒店和电影城两两相望,中间街道上也都是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粉墙黛瓦,深深庭院,错落有致,到了晚上,街边还会摆出一些倒卖假古玩的小摊,来来往往被吸引的都是前来观光旅游的外地人。
  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人潮略多的夜市街,原来无措之下,竟是抬手拉住了还想接着往前走的穆择,见穆择回头,又一下子将那手臂丢掉。
  “我的手上有什么脏东西吗?”穆择哭笑不得地举举自己的手。
  
  原来被穆择笑得面红耳赤,嗫喏着,“不、不是,我、我只是想……想说,前面人多……”
  “反正是晚上,大家都看不清啊。”穆择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倒是实话,青石板路上的小摊摆放的都是不甚明亮的小灯泡,还随风摆动,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并没有因此亮堂多少,即便擦肩而过了,也未必能看清楚对方,大多都是面目模糊,哪里还有人会那么眼尖,瞧出这就是大众情人影帝穆择。
  
  而穆择明显是对这造假的古玩一条街很感兴趣,没等原来吞吞吐吐地说完话,就抬脚走了进去。
  原来不敢懈怠,紧紧跟上,穆择弯腰看古玩的时候,他就警惕地四处张望,一发现周围有人多看了穆择两眼,就拧起眉瞪过去。
  奈何他生了一张娃娃脸,满脸稚气,故作凶狠的瞪眼,只让人觉得好笑。
  
  在又一对情侣笑着离开之后,穆择终于忍不住,摇摇头,对着纳闷不已的原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在想他们为什么会笑吗?”
  原来一脸“你怎么会知道”的惊讶表情。
  穆择忍不住又笑了,顺手拿过路边摊上的一把木质小镜子,放到原来眼前,“喏,不是很傻吗?”
  原来哪好意思看,眼神早就飘到了一边古色古香的茶馆里头。
  
  穆择也不为难原来,只是笑,黄晕又摇摆的灯光下,衬得他越发温润,也内敛魅力了。
  连街边的小贩都是看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笑容可掬地,“先生真是好眼光啊,手里的镜子,可是红木做的呢。”
  眼看小贩又要推广更多的东西,原来紧张地抬手,将穆择拉到了人迹稀少的一处拐角。
  
  打扮朴素的小贩的叫卖声,隐隐约约的讨价还价声,还有冷风吹动门帘酒肆旗帜的呼呼声,回头一看,就像是身处古代一样,有种时光错乱的幻觉。
  “在看什么?”耳边突然感受到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热气,原来敏感地抖了抖身子,往一边挪了几步,才回头,“穆、穆先生。”
  “哦?我很可怕吗?”穆择依然浅笑着,眉峰单挑的动作却让他的心情显得不是很好。
  
  “不、不是的……”原来耳根都红了,听穆择这么曲解自己的意思,更是口舌笨拙,结巴地解释着,“我、我是一下子……被、被吓到而已?”
  说着,还摸了下耳垂,那里残存的战栗让原来都没有勇气直视穆择的眼睛。
  就戏路来说,穆择擅长演绎的多是深明大义、睿智机敏的德才兼备之人,少有参与儿女情长的电视剧或纯粹的爱情片的制作,从出道至今,唯一一次参演爱情文艺片,还是在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穆择正值事业上升期,二十出头,却应导演和造型师的要求,蓄了邋遢的胡子,头发微长,几乎盖住了眼睛,荧幕上的他嘴里总是叼着一根烟,眼神迷茫又颓废,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难以驾驭的孤傲不羁。
  帅气的小混混总是能轻易虏获无知少女的真心,穆择借此一跃成为华语影坛的一线影星,电影卖座,有票房又有号召力,想不出名都不难。
  
  虽然因此得了奖杯,但影片中穆择和女主角的对手戏,却一直被专业人士诟病,说他的爱情仅仅浮于表面,不深刻,更不深沉,影迷们自然是为自家偶像开脱,说些“阿择才这么年轻,感情当然深沉不起来啦”或者“阿择这样的人,不需要演技,不动声色就能让无数人折服,这就是魅力。”
  总之,褒贬不一,而所有的贬低,都被褒扬的人认为是嫉妒。
  
  近几年的大制作影片中,穆择虽然也有诠释爱情的戏份,对方却多是逝去的恋人,从未有真正的实体出现在穆择眼前,让他从眼底表露出宠溺或是心疼的。
  而现在,淡淡月华下,原来猝不及防撞进的眼瞳里,就好像蕴含着深深的,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不论真假,都让人难以抗拒的情愫。
  
  被这样的眼睛看着,心头一下子就涌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滚烫感觉,比起以往的都要炙热,冲的原来脑袋涨涨的,连眼眶都开始发烫了。
  以至于原来呆呆与穆择对视了会,听到陡然拔高的叫卖声,才反应过来,窘迫地扯了下唇角,掩饰地说,“时、时间不早了,穆、穆先生……明天,明天还要赶戏,是不是……是不是该回去了?”
  一眨眼,那流动的情绪便沉溺在暗涌之中,穆择又挂上不浓不淡的浅笑,“好。”
  
  原来松了口气,连忙向巷子口走去,却听穆择在自己身后说,“对了。”
  “恩?”原来困惑转身,而后看见穆择从身后拿出一把木质小镜子,“诶?这、这不是……”
  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分明是刚刚穆择随手拿起的,摊位上的仿古木镜。
  穆择也苦恼地叹了口气,“刚刚你拉我拉的太急了,我根本没有时间放下去。”
  
  “呃……”原来被穆择惟妙惟肖的困扰弄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当下拿过穆择手中的镜子,“我、我这就放回去。”
  “摊主会说你是小偷的哦。”
  “诶?可、可我不是故意的……”
  一想到自己会被摊主鄙视谩骂,原来愁眉深锁,一脸冤屈,又傻又可爱。
  
  穆择却还不放过他,“摊主一定会当着整条街道人的面,说你手脚不干净吧。”
  “……”原来哭丧着脸,委屈得抿紧了唇,一个劲小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而手中精美的仿古木镜,也像是有了温度一般,灼伤了他的掌心。
  穆择感同身受一样,担忧地蹙起了眉心,沉思一会,对原来说,“这样好了。”
  
  “恩?”听穆择像是有办法的样子,原来抬头去看,一双眼满满的信任,照得穆择笑得越发亲切了,“我来帮你还吧。”
  “诶?”原来愣了一下,“可是……可是这样穆先生会被……”
  “没关系,我会在他开口大骂之前,就用钱堵住他的嘴。”穆择说出自己的想法,见原来有些动摇,就再接再厉地,“放心,我不是免费帮你的。”
  “恩?”
  
  穆择的笑还是一样温和,却莫名地让原来想到了“偷腥”“奸诈”等等词汇。
  还没等原来理清头绪,想明白这木镜事件的始末,以及其中他觉得牵强又奇怪的地方,就听穆择语中带笑地说,“是要有谢礼的。”
  原来猛地抬头看向穆择,却发现穆择已经微微弯腰,侧过脸,用接吻时的角度,凑在自己面前。
  
  “穆、穆先生……”原来字不成句,掌心也慢慢沁出了汗,穆择却是微微笑着,认认真真地看了原来一会,然后就毫无征兆地,吻了原来的唇角一下。
  “唔……”原来惊得睁圆了眼,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住了,而后便听穆择忍笑地说,“好了,谢礼收到了。”
  “……”原来羞怯的面红耳赤中。
  “我们回酒店吧。”穆择手拿木镜,施施然地走了。
  
  原来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顾不上害羞,也没时间想那一个轻吻到底是什么意思,忙问,“诶?可、可是……镜子呢?”
  “恩?这个镜子?”穆择转过身,笑得温良有礼,无辜地举了举手中的镜子,“我付过钱了啊。”
  “……诶?”原来跑上前,困惑得都结巴了,“可、可是刚刚……”
  “刚刚什么?”穆择那含笑的深色眼瞳,还有一脸的正派可靠,一下子,就让原来纳闷地愣住了。
  
  刚刚的一切,好像是自己头脑发晕,幻想出来的一样。
  不真实,又很真实,以至于他的唇角,还留有那灼热的,有着浓烈穆择气息的吻的味道。 



20、Chapter 20 。。。 
 
 
  三番两次被穆择戏弄到亲吻,连原来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可他迟钝又混沌,还未想明白穆择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就被剧组接下来的工作弄得无暇顾及了。
  叶桂纶的歌姬戏份结束之后,剩下的就是带了点危险性质的爆破场面。近几年烟火师供不应求,爆破场面又极费资金,就算大制作影片,也少有愿意花费过多物资提前演练一遍,再花时间重新布点的。所以在观众看来惊险紧凑的场面,多是靠烟火师的经验和演员自己的意识来完成的。
  
  而就在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在几天后的爆破场面时,钟醒又出事了。
  拍摄打斗交战时,若过于危险,剧组一般并不会强求主演出面,多启用特技演员,利用借位和剪辑,观众也察觉不出。
  但沈多首次执导古代战争影片,要求精细,各种坠马交战场面均由主创亲身上阵,以还原冷兵器时代战阵的残酷与血腥。
  
  剧中钟醒饰演的李典将军,不仅武戏打斗凶险,在拍摄初期就时常被群众演员的长矛打伤,偶尔有文戏,互诉衷肠时,也免不了要解救被刺客袭击的公主,伤筋动骨从未停过。
  而千军万马中被敌军弓箭所伤的坠马镜头,更是要冒着被受惊的马蹄踩踏的危险。
  奈何沈多态度强硬,非要拍钟醒落马及将要被马蹄踩中,惊险逃脱的场面,双方僵持到最后,连钟醒的经纪人都赶来了,甚至说出了“这么危险的场面,当初在合同里并没有提到,如果沈导演继续坚持,我们公司会告你毁约,并且退出《金戈铁马》的拍摄。”这种严重的话。
  
  有谁会把自家的摇钱树往火坑里推的?况且钟醒的家世也让经纪公司不敢怠慢,平日里让钟少爷自己端杯水都舍不得,何况这种要人命的活,就算是赔钱,也不敢冒险尝试。
  可钟醒独自坐在一边冷眼观望众人吵了半天,竟是不耐烦地开口,“吵什么吵,不就是坠马吗?”
  经纪人倏地看向钟醒,用求爷爷拜奶奶地表情,“钟少,您……您可别冲动啊。”
  钟醒斜睨了他一眼,站起身踹飞了眼前的小板凳,“人呢?给我化妆,准备开拍。”
  
  沈多头一次毫无异议且兴高采烈地采纳了钟醒的要求。
  经纪人眼露苍凉,被人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钟少……您、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要是钟醒有个三长两短,不仅他遭殃,公司也要跟着倒霉。
  就这样求神拜佛地,也还是不想什么偏来什么。
  坠马镜头是力求一次性通过,数个剧务待命,准备拍摄时一见情况不对,就冲上去将钟醒从马蹄下营救出来,却偏偏沈多要求逼真,拍摄了五条之多,到后来钟醒摔得站都站不起来了,手臂还险险地被马蹄蹭了一下,沈多才眉飞色舞地宣布,“OK,收工。”
  
  钟醒躺在地上,灰头土脸,狠狠瞪着沈多,奈何腰酸背痛,被经纪人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扶着,步履蹒跚,还没走几步,就生生跪在了地上,没力气爬起来了。
  “钟少,钟少?你别吓我呀……呜……这下子我该怎么办啊……”经纪人立刻鬼哭狼嚎起来,其他剧组工作人员见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抬着钟醒往最近的医院里送。
  实质性伤害倒是没有,就是背部肌肉酸痛,摔出了淤青,还吃了一麻袋黄土,嗓子也哑了。
  
  剧组大半的人生怕钟醒醒来就要让他们吃官司,要安抚成天发飙,颐指气使的经纪人,无奈下就供佛似的每日轮流守在钟醒身边,锦衣玉食地供奉着,还要收买医务人员,对外界守口如瓶。
  在场的演员们也前去探望过钟醒,或真或假地嘘寒问暖几句,又聚在一块咒骂沈多泻泻平日里积的火气,也就当出过一份心力了。
  穆择更是单独前往探望过钟醒几次,奈何钟醒板着一张脸,硬是不顾后果地将穆择给阴阳怪气地赶走了。临走前,原来略略不满地鼓足了勇气朝钟醒瞪了一眼,所幸钟醒浑身酸疼躺在病床动弹不得,原来才免了场皮肉之苦。
  
  大牌影星、导演走了,工作人员却还得守在医院侍奉阴晴不定的钟醒。
  这样一来,剧组内负责拍摄安全的工作人员就少了大半,轮到穆择和周晓蓉拍摄爆破场面时,其安全力度,自然而然就消减了许多。
  向非贤护送公主回营,偶遇敌军,前锋战士奋力迎敌,两人便在侍卫的护送下在枪林弹雨中前行。
  拍摄时的爆炸不过是背景,只要偶尔响起来,有撼动天地的阵势,沙石飞溅的效果便好,只要马车走位正确,各个爆破点也在准确的时间引爆,那就没有安全问题。
  
  剧组人员都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沈多拧眉沉思了一下,还是对副导演说,“这场戏,也加上那小孩。”
  “什么?”副导演愣了愣,“可是剧本里……虽然加上并不矛盾,但原来这样瘦弱,拍这种戏……恐怕不好吧,而且穆先生他那边也不见得会让……”
  “周晓蓉还是个女人呢,人家说苦了吗?”一被反驳,沈多就吹胡子瞪眼地,“赶紧让他去准备,这场戏不用台词,他守在穆择身边,发发抖就行。”
  
  副导演欲言又止,不敢和沈多硬碰硬,迟疑了半晌,还是去找原来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打扰穆先生了。”副导演满脸堆起笑,对正在上妆的穆择弯弯腰,“导演说,下午那场戏……希望阿来也能出场。”
  穆择如意料之中,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剧本上不是没有吗?”
  在一旁抱着穆择外套的原来也困惑地扬起了头。
  
  导演总是会临时改剧本的,在导演心里,剧本不过是一个并不完善的构思,要在拍摄期间不断加精,使之人物更加生动,事件更加真实,各种细枝末节也都要到位。
  穆择从影二十年,自然是知道这不成规矩的规矩,往常有再大改动,哪怕是让他更加受苦或是剪了他的戏份,他都从无二话。
  这次却略带不满地对副导演说,“这次……恐怕太过突然了,原来还没有准备,他没有底子,况且今天的拍摄……并不安全。”
  
  胸口上猛地涌入了类似于陌生却灼热的心情,以至于原来不得不捂上胸口,才缓解了那份疼痛。
  “可是……沈导演坚持……”副导演里外不是人,分外难做,笑得尴尬,“如果实在不行,穆先生……您、您去和导演说吧?”
  穆择安静让略略无措的化妆师化好了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才对一直站在一边弯腰赔笑的副导演说,“走吧。”
  “啊?”副导演一脸呆滞。
  
  “不是让我亲自和沈导演说么?”穆择挑了下眉,让原来帮自己披上棉外套,“我这就去。”
  这下,不禁副导演惊愕,连其他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是惊呼了一声,刚刚到场的周晓蓉更是不加掩饰地神情羡慕地笑了笑,“穆先生对小助理都这么体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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