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掰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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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掰直我-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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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的四月,气温高得吓人;工作一半天薄薄的恤早已汗透;他脱了上衣,拧干毛巾擦了擦身。
  来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初建阶段,很多设施都不备;好在还有个简易食堂,吃饭不用愁;就是这洗澡;让大多数人很头疼。
  没有澡堂;他们也只能打了热水在卫生间简单冲冲或者像他一样,随便擦两就事。
  擦了身,他不急着穿衣服,倒是摸出口袋里的烟点上,抽了几口。
  无法排解烦恼的烟雾把他的思绪拉到很远的地方。
  他最终还是决定来了市,金美宣找过他,开了一张数额庞大的支票。
  他不想收,金美宣仅用一句话就打散了他最后的骄傲。
  你想让许辉继续过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吗,让他背着你家的债累到死吗
  失去了骄傲的他收了那种支票。
  还清债,在山买了套和哑叔原先差不多的房,把钥匙递到两人面前时,他深深地鞠了个躬。
  这是他欠哑叔的,必须要还。
  在家政公司找了个热忱勤快的大婶照顾两人的生活,做这一切,他来了市。
  期间廖胜英来找过他,问他知不知道许辉在哪,一直联系不上。
  吴景安摇摇头。
  廖胜英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问他出了什么事。
  吴景安说了分手。
  廖胜英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这是他,或者说是每个人都料想到的局。
  能撑到今天,也是不易。
  不只廖胜英,就连郝时和张音也默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人指责他,郝时只在陪他喝酒的过程中轻轻叹息了一声。
  “许辉他,我们会帮你照顾。”
  吴景安的酒灌进了心里,感激地朝他点点头。
  烟烧到手,他慌忙松开手指,踩灭了地上的烟头,他端着盆回屋睡觉。
  他觉不多,即使累得胳膊腿酸疼酸疼地,他也仅仅能睡上三四个钟头。
  同屋的陈磊问过他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经常睡一觉醒来的半夜能看见他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窗外。
  吴景安笑笑,一句想家匆匆带过。
  想家,现在的家里,已经没有可以想的人了。
  那个他思念的人在哪,在干什么,他无从得知。
  他不敢给廖胜英、郝时打话,不敢询问许辉的消息,他怕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坚定的心就会动摇。
  一个月里他没回过一次家,哑叔问他怎么那么忙,他勉强地笑笑,正是忙的时候,等过一阵正式投产了就好了。
  一个月的时间他瘦了十多斤,同事不解地望着他,这工作服你刚来的时候还穿着正好呢,怎么现在跟袍似的,你减肥啊!
  一个月的时间他想了许辉三十天,从不间断。
  他只会在宿舍没人的时候才敢看手机里许辉的照片和录像,因为他知道他忍不住的,会摸着那个人的脸,吻着那个人的唇,唤着那个人的名字,泪流满面。
  他不知道别人失恋时会不会像他这般痛苦,他只知道原来这痛苦,真的可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
  他把许你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有人问起他就说这是他的婚戒,他爱人不允许他摘来,他吴景安有爱人。
  他爱人的名字,刻在戒指上,刻在他心里。
  临班的时候,王姐收拾好包瞥了眼仍聚精会神盯着脑的小年轻,“喂,小许,班了。”
  年轻人头也不回地说“好,等会就走。”
  王姐摇摇头,“你呀,用不用这么拼命,我先走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以后,年轻人背靠向椅,揉了揉眉心。
  手机响起,接通后那边响起吵吵嚷的声音,“辉,在哪呢……别跟我说你忘了今儿我家小公主的生日……少来,把礼物送上来……别废话,快给我过来。”
  说不等许辉再解释,挂断了话。
  叹息一声,许辉认命地关了脑,拿起手机、钥匙走出办公楼。
  在附近的商场里买了个大娃娃,他打车去了陈倩家。
  廖胜英这狗皮膏药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终于能靠近陈倩两步,得寸进尺的人总在朋友们面前我们家公主长我们家公主短的,好像陈倩女儿真是他的种。
  今天是小公主的生日,廖胜英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巴的机会,倒是他锲而不舍地硬拉着许辉一起的意图比较解。
  生日宴办得很热闹,廖胜英一直在陈倩身边打转,郝时领着薇薇,张音携家带口,只有许辉是一个人。
  送上礼物,许辉便要走。
  廖胜英把他拉到一边,不悦地说,家人你可以不要,我们这些兄弟你是不是也打算不要了。
  许辉垂眼沉默着,廖胜英硬拖着他吃了饭才离开。
  整个城市被闪烁的霓虹照亮,许辉双手插在口袋里略显孤单地走在繁华喧闹的街道。
  离开那个人已经两个月了,母亲从垃圾堆一样的地方找到他,苦口婆心地劝他回家。
  许辉从头至尾没有睁开过眼。
  奶奶把浑身脏兮兮的他搂进怀里,老泪纵横地说孩,回家吧,回家就好了。
  许辉也知道回家会很好,吃以前吃厌的山珍海味,住富丽宽敞的大屋,和朋友找各种刺激、各种乐,闯了祸自会有人为他解决。
  那样的生活,像是上辈经历过的。
  他坐正身,对着疼他爱他却把他逼到这种绝境的家人说,我现在很好,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我说过,在没有做出任何成绩以前,不会回许家。
  奶奶抓着他的手,轻拍手背,没人会介意你成不成器,只要你回来,家里人都在等着你回来,小辉。
  许辉面色平静地抽出自己的手,奶奶,再等等吧,等我做出点成绩,我会带着那个人一起回去。
  许辉倒回属于他的垃圾堆,任家里人再怎么劝也不再有回应。
  几天后,他在工地扛水泥时遇到在超市打过时的同事方伟。
  方伟几乎不敢相信他的变化,不过几个月不见,许辉像变了个人,黑、瘦,身体呈现不健康的状态。
  方伟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许辉摇摇头,却没说什么。
  方伟看出他有心事也没多问,一块吃个饭的功夫,他说起他表弟工作的公司里在招人,问他愿不愿意去试试。
  那是一间很小的公司,员工只有三个人,许辉被录用的当天就被安排了一堆工作。
  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一个月来,虽不能说得心应手,却也不再手忙脚乱。
  三十岁的许辉已经不再是吃不到糖便哇哇大哭的孩,虽然那种痛苦仍是堵在心里异常难受,可他还是挺了过来。
  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很小的房,他过起了一个人的生活。
  他会对同事笑,会偶尔配合地说两句笑话,会和廖胜英他们一起吃个饭喝个酒。
  会在回家的路上拐到他曾住过的那个房,抽着烟默默转上一两个小时。
  他知道吴景安已经不在这里了,却没有勇气拿钥匙圈上的那把钥匙打开曾属于他的家门。
  他怕触景生情,怕眼泪会控制不住,怕脆弱和撕心裂肺会再次袭来。
  回到一个人的家,煮一碗清水面,听着隔壁人家视里传来的声音,默默吃着寂寞的晚餐。
  母亲打来话,坚强惯了的女人最终没忍住落泪来,明天是妈的生日,以前你无论在哪,不管有多疯,这一天都会回来陪妈庆祝生日。小辉,我不求别的,就回来吃个饭,一顿饭就好,妈求你了,行不行。
  金美宣生日那天,许辉去了,手里拿着他能买得起的礼物。
  为了照顾许辉的情绪,生日宴真的只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许辉爱吃的菜。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姑姑、小姨,这些人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没多说什么只是把他拉到餐桌前,劝他多吃点。许辉面对着一桌精致的晚宴犯了愁,“我吃不。”
  金美宣夹了菜在他碗里,“好歹吃点,这是妈亲手做的,你尝尝,手艺退步了没有。”
  金美宣的笑容真心、美丽,许辉垂眼,拿起筷。
  姑姑尽量地活跃气氛,奶奶开怀大笑,就连平时寡言少语的爷爷也不笑出声来。
  众人都在悄悄打量着面无表情的许辉。
  饭吃到一半时,许辉猛地站起身,表情痛苦地冲进了卫生间。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跟上去,在卫生间外看到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的许辉。
  金美宣忙上前给他拍背,慌乱地问他怎么了。
  姑姑和小姨张罗着给张医生打话让他过来一趟,奶奶心疼地抹起了眼泪,父亲表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爷爷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龙头拐杖。
  金美宣一边给他拍背一边擦掉脸上心疼的泪水。

☆、131林佳佳

  金美宣忙上前给他拍背;慌乱地问他怎么了。(更新更快ne)
  姑姑和小姨张罗着给张医生打话让他过来一趟,奶奶心疼地抹起了眼泪;父亲表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爷爷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龙头拐杖。
  金美宣一边给他拍背一边擦掉脸上心疼的泪水。
  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后,许辉才脱力地瘫坐在地上;金美宣拿毛巾给他擦脸。
  “小辉;一会张医生就过来,让他看看,不行的话咱们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许辉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金美宣声音急切地说“你都吐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不行,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听我的,你还这么年轻,别把身体搞垮了。”
  许辉抬眼看向一脸焦急、担忧的母亲。
  “我没事,只要别再让我回来就好。”
  金美宣身一僵,不可思议的目光对上许辉平静的脸、冰冷的眼神。
  “你……你是说……”
  从进家门到现在,许辉没有笑过一次,哪怕是牵强、虚伪的笑,也从没在他脸上出现过。
  现在的许辉,就像是个没有表情的木偶,可他说出的话却是那样恶毒、冷酷,金美宣不自觉地跌在了地上。
  许辉说“让我回来,看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对我来说,有多残忍。你们的笑,你们的快乐都建立在我的痛苦上。我是不是该恨你们,口口声声地为了我好,却在做着毁了我所有幸福的事。我不明白,你们怎么还能在我面前笑得那么开心,怎么还能做出关心我在乎我的表情。我已经三十岁了,一个三十岁的人却连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人都不能选择。这样的家,我不会再回来。如果真为了我好,就别再来找我,你们每一个人的样都让我作呕。我阻止不了你们继续毁坏我的生活,那就别怪我变成了不孝、冷漠的人,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到死的那天,我都不会再回来。”
  金美宣高高扬起的手停留在半空,满脸的泪痕也无法抒解半点她的痛苦,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许辉缓缓站起身,挺直背,迈开坚定的步在众人的挽留、劝解、斥责声中走出富丽堂皇的许家。
  走向外面辛苦、自由的世界。
  走出许家大门,许辉掏出口袋里剩的催吐药扔进了小区垃圾筒。
  时间还早,如果景安班了他们说不定可以去看场影,现在上映的大片是哪部
  或者,可以一起去市买点菜,他窝在沙里惬意地看着那个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饭上桌,那人会解围裙没好气地喊一声,“许大爷,吃饭了!”
  许大爷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听着里面“您拨打的话已停机”
  直到手机里传出“嘟嘟”声时,他才缓缓说道,“景安,两个月了,你的暂时还没到期吗”
  “景安,我找到新工作了,是个小职员,薪水比你差多了,你可别笑话我,不过,我还是挺有信心的,只要努力一定能做好吧!”
  “景安,我没有回家当少爷,我怕一旦回去就再也找不回你了。其实我也没有信心,靠自己的能力什么时候才能让你放心地和我在一起……没关系,我们时间还长,一起等等看吧!”
  “景安,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无力地垂手,冰凉的手机无法将他的感情传达给另一头的人听。
  他们,渐行渐远。
  市的厂建在离市区两小时车程的地方,旁边是个焦化厂,污染严重,以至于附近没有住宅区,休班的时候吴景安会跟着同事一起到市区采购些必需品。
  同事陈磊大学刚毕业,性冲动,今儿买东西时遇到一蛮横的贩,一言不和两人就打了起来。
  等吴景安买好别的东西来找他时,陈磊已经被人打的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额头直叫唤了。
  吴景安急忙把他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伤势不重,不过建议留院观察一晚,安顿好他,吴景安跑到大楼外买烟顺便给厂里打个话帮他请两天的假。
  住院部的大楼外是一片较大的草坪,阳光晴好,一些病人坐在长椅上和来探病的家人愉快地聊着天。
  在靠近铁门的地方,有个穿着宽大病号服戴着薄帽的女病人坐在长椅上一脸焦急地向外张望。
  吴景安走到小卖部买了包烟,刚点着火,他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朝那女病人看去。
  一张被病痛折磨得失去了精气神的脸庞,瘦得皮包着骨头,仔细看却仍能辨出五官,是个美丽的女人。
  吴景安一步步走近,直到近得站到女人面前,他才敢认。
  “林佳佳”
  女人缓缓抬起黯淡无光的眼眸,茫然地看着他。
  吴景安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会是四年前那个穿一袭白裙长飘飘站在厂门外吸引了厂男工目光的林佳佳。
  “我是,吴景安。”
  女人的目光渐渐清明,嘴角微弯,轻声说“我知道的,吴景安,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淡,好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软绵绵的,却仍是如以往般动听。
  吴景安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
  林佳佳“乳腺癌,晚期,也许,今天你是最后一次,见到我了。”
  吴景安眉头紧蹙,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张苍白美丽的脸庞。
  “怎么会,你还这么年轻。”
  也许是久未见到熟人,林佳佳心情也好了许多,淡淡的微笑一直停留在嘴角。
  “我也,这么想啊!我,还这么年轻,真是,不公平呢!”
  吴景安坐在她身边,把抽出来的烟塞回烟盒里,一时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话来劝慰她。
  林佳佳说:“没事的,我已经想开了。这应该,也算是,我的报应吧!”
  吴景安缓缓转头看她,林佳佳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两人都没再说话,沉默伴着五月的微风在他们周围盘旋。
  不久后,一个老妇人牵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往这边走来。
  林佳佳黯淡无光的眼眸突然绽放了丝丝光彩,她朝那孩伸出双臂。
  男孩松开老妇人的手,向她跑来。
  林佳佳把孩搂进怀里,孩在她脸颊上亲了好几口,甜甜地叫她“妈妈。”
  吴景安想起林佳佳消失前的事,那时,她的确怀着个孩。
  老妇人疑惑地看向吴景安,林佳佳介绍道,“这是以前,在矿的同事,吴景安。”
  老妇人牵动满是皱纹的脸,挤出一个笑来,“你来看佳佳啊谢谢谢谢……”
  吴景安腾出位给老妇人,看着林佳佳搂着孩时脸上露出的幸福的笑,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吴景安告别了这一家人,走回住院部的大楼。
  走上台阶时,他回过头。
  朝气蓬勃的小男孩在草坪上追逐蝴蝶,女人脸上始终挂着甜蜜温馨的笑,不时冲孩挥挥手。
  吴景安多年前对林佳佳的那一点怨恨和鄙视在一瞬间化为了虚无。
  如今的林佳佳,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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