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刎颈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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刎颈之爱-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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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屋里,桌上放着一张银行卡,传呼机里有新的留言,
  “陈先生请你取钱还给张琦,剩余的自己用,密码你知道。”
  那密码和传呼号一样,黎晖拿着银行卡取了五千块钱送给张琦,顺便拿回自己的书包,张琦说路云平和李石早上就回学校上课了,还嘱咐他们互相串好口供,别让学校查出来。
  黎晖又打了两把台球,赶着中午的时候回家吃饭,一进门李萍居然在,
  “你昨晚怎么没回来?”
  “住同学家了。”
  “住同学家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就两步路的事儿。”
  黎晖放下书包洗手,然后进厨房转了一圈,把西红柿泡进热水里,又打了鸡蛋,
  “我没在平子家。妈,中午吃面条吧。”
  “我知道你没在平子家,他妈昨晚还赖咱家找平子呢,我说都是大孩子了,指不定到哪个同学家去了呢。你们以后少夜不归宿,如果不回来,也和大人说一声。”
  黎晖没吭气,他从不和他妈顶嘴,他爸走的早,娘俩相依为命,李萍为了多拿点钱,总是值夜班,很辛苦,黎晖就尽量不惹她生气。李萍见儿子不说话,也不再追究,她这个儿子除了学习不好,其他都好,顶顶孝顺,收拾家做饭几乎都是孩子,她值夜班,早上回来锅里总有温着的饭,她觉得都是独生子女,自己儿子比那些好太多了,也委屈太多,所以平时也不甚管教他。
  李萍站起来到厨房帮忙,盯着黎晖看了两眼,
  “你这儿脖子上手上是咋了?”
  “体育课摔得。”
  “啊?让我看看,这是怎么摔得,身上摔到哪儿了?怎么袖子也破了?”
  “从单杠上摔下来的,脸朝下,摔得比较惨。”
  李萍拽着儿子看来看去,卷起袖子的时候,发现不对劲,
  “你这秋衣是哪儿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黎晖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把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塞进他妈手里,
  “在我同学家拿的,在人家家洗澡没得换,你别问东问西了,赶紧吃饭休息一会儿,今天还是大夜?”
  李萍端着面,还有点心疼儿子身上的伤,
  “厂里组织体检,下午轮到我们车间,要不也带你去查查。”
  “查什么啊,破了点皮,没事,妈,别啰嗦了。”
  他妈还要说什么,可巧路云平来敲门,这事儿才算叉过去。


    ☆、加霜

  下午自习课的时候,黎晖被叫到教务处,教务主任拍着桌子冲他吼,李石和路云平趴在窗口听,教务主任一口气骂了半个多小时,听得路云平心惊肉跳,可是黎晖只是安静的站着,也没辩驳也没认错,最后教务主任拿他也没办法了,喝了口热茶平静一下才说,
  “黎晖,学校和厂里都是因为你爸爸……才让你继续在这儿念的,你要是再这样和社会人员混下来,打架斗殴,肆意旷课,你就得退学,你今年都读高二了,我不想为难你,好歹让你拿个高中文凭,将来这边或者你妈妈厂里都好安排个工作给你,不然你打算怎么办呢?”
  黎晖站在门口,抬眼突然看见窗口露出的路云平脑袋上的一撮毛,忍不住笑了出来,教务主任已经气得没脾气了,
  “你还笑?好,好,黎晖,既然道理你听不进去,我告诉你,你再旷课一次,就立即退学!你听到了没有,说话啊!”
  正巧下课铃响,黎晖绷住脸,终于说了一句,
  “听到了,主任。”
  老头摆摆手,
  “去吧去吧。”
  黎晖出了教务处直接转上五楼,路云平和李石已经先到了,正叼着烟等他。黎晖上来给了路云平一拳,
  “瓜皮,藏也不藏好,害老子挨骂。”
  路云平莫名其妙看他,黎晖又揪了一把他竖起来头发,
  “你们昨天不是住的酒店嘛,也不捯饬好了再来。”
  李石凑过来给他点烟,
  “你咋知道我们住的酒店?”
  “我早上去大石还钱了。”
  “我以为昨天那钱是小宇哥的呢,唉,小宇哥人呢?”
  “钱是老板垫的,我哥让我赶紧还人家,他一大早回学校了。”
  李石晃着脑袋在回味,
  “小宇哥帅死了,昨天我听到他的声音时候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在军校不是很难出来嘛,怎么突然就到了,哎呀,昨天我都看傻了,最后砸店太帅了。”
  路云平干抽烟不接话,偶尔看一眼黎晖,黎晖也不接话,只听李石叨叨,但脸上的神色一下就柔和了,路云平有时觉得也许这是自己的臆想,也许黎晖对陈开宇没有那么敏感。
  “那昨天晚上你们回哪儿了?”
  黎晖笑了一下,
  “回家呗。”
  “啊?那你妈没问你啊。”
  “没回我家。”
  “那回谁家了?”
  黎晖看了路云平一眼,那意思路云平一定知道是去哪儿,别告诉李石,路云平用脚狠狠踩烟头,
  “你屁话怎么那么多,抽烟呢还是抽大烟呢,赶紧的,回去上课了。”
  大石出的这件事情,当时很多人看见了,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学校里,越穿越邪乎,这类打架斗殴和男女关系都是学生么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佐料加了一层又一层,各种版本层出不
  穷,但大方向都是黎晖,李石,路云平杀出血路的故事,因为反面大boss是宋刚这样传说中的人物,所以故事就更显得有传奇性。
  得益于此,路云平第二次被班主任叫去训话,主旨是让他不要再和黎晖来往,路云平学了黎晖的招数,不反驳不应承,于是老师们也都觉得路云平和黎晖真是一个筐子里的烂土豆了。
  这中间王欣也找过路云平一次,就是想问黎晖伤的重不重,路云平觉得挺有意思,
  “宋磊不是你干哥哥嘛,你问他啊,他在场的。”
  王欣低着头,说话声音很小,
  “我……和他们闹翻了。”
  路云平想着事情翻来覆去闹得不停,最后搞成这么不可收拾,说到底不都因为眼前这个人嘛,越想越有气,
  “你真有意思,你先找宋磊收拾我们,等他被收拾了,你又和人家闹翻了,王欣,我说你病的不轻吧。”
  王欣抬起头,路云平才看见她眼圈有点红,
  “没错,就是我找宋磊打的你,路云平,你嘴巴太贱了!但是我没让他打黎晖,他哥下手那么重,万一要是出事……”
  王欣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路云平等着她的下文,王欣到了也没说出啥,只落了一句,
  “我就是喜欢黎晖,你干嘛非要捣乱。”
  路云平把这话转告了黎晖,黎晖只是笑,李石说,
  “对啊,大胸喜欢黎哥,你干嘛要捣乱。”
  路云平这回没斗嘴,猛蹬了几下车子甩开他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想让人看出来。他不是要捣乱,因为这人他也喜欢啊,可惜他也只能给王欣下下绊儿,黎晖眼里压根就看不见王欣,这绊儿也是白下,自己逗着自己玩呗。
  转眼期末考,路云平他妈下了通牒,要是不能回前十名,寒假就得出去上补习班,李石和黎晖则全无这种压力,黎晖只是盼着放假,放假陈开宇也能回来。
  考试结果出来,路云平总成绩虽有回升,但还是没进前十,回家美美的挨了一顿数落,他妈塞给他一沓课外补习的简章,让他自己选一个去念,假期也不准出去疯,路云平郁郁寡欢,夹着简章去找黎晖。
  进了黎晖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母子俩脸色都不好看,眼角也都红红的,等进了小屋关起门,路云平问,
  “和你妈吵架了?你妈看到你的成绩了?”
  黎晖摇头,抬腿坐在桌子上,
  “厂里前段时间体检说我妈肝有些肿大,她也没和我说,拖了这么久才去厂医院拍了个片子。”
  路云平看着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然后呢,结果出来了?”
  黎晖点头,
  “和我爸差不多。”
  路云平只知道黎晖他爸是肝病死的,所以吓了一跳,
  “那么严重?”
  “现在还没出
  最后的诊断证明,咱们厂医院条件不行,让去省医院复查。”
  “那赶紧去啊!”
  “嗯,在联系,但是我妈就要病休,还不知道厂里的意思怎么样。我妈又嫌省医院的费用高,不想去。”
  “那也是看病重要啊。”
  “是,所以我俩就吵了几句,没事儿。”
  黎晖看着窗户外面,眼神有点空空的,路云平知道他心里也没啥主意,他想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他身上,他能怎么办呢,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把他老爸弄回来,再或者给他大姨打电话,可是黎晖没有什么长辈亲戚可以依赖,这些年就是他娘俩守着过日子呢。
  “你是不是缺钱?”
  黎晖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缺什么钱?”
  路云平打开书包,翻出几张一百放在桌上,
  “这个给你。”
  黎晖才明白他说的是看病的钱,他犹豫了一下,把钱拿在手里翻了翻,
  “这是哪来的钱?”
  “这是……这是一个远方叔叔提前给的压岁钱。”
  黎晖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又把钱塞回去,
  “你留着吧。”
  “是不是不够?我可以问我妈再要。”
  “你先拿着,这会儿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万一家里腾空了,我肯定跟你借。”
  “真的?”
  黎晖从口袋里摸出烟,想想又放了回去,
  “到时候肯定是要借的,我就怕到时借都借不够。”
  “现在还没确诊呢,你先别瞎想,阿姨压力大,你要安慰她呢。”
  黎晖沉默了半天,
  “我妈说我爸就是这样走的,现在她也这样,是我爸准备接她过去呢。平子,你说真有这种可能吗?”、


    ☆、和好

  路云平觉得黎晖就是从那次以后变得非常迷信,这种迷信在骨子里,并非周易风水,进庙烧香这类事情,但是他很相信命,很多不得意的时候,他总是淡淡的说,这是不该我得的,算了。
  算了,算了很多事情,也算了很多人。
  李萍后来没去住省医院,进了部队的325医院,是陈开宇帮忙办的。之前私自离校的事情,队里要给他处分,蹲点一晚上的队长气的把茶缸子都摔到他身上了,但是因为年底有总后院校系统大比武,陈开宇是徒手格斗和负重越野的种子选手,已经训练了几个月,政委说将功抵罪吧,处分先不进档案,如果比赛得奖了,就撤销;如果输了,不单是处分;还要上报;让陈开宇他爹亲自下来收拾他。
  总后勤部组织的这个大比武,两年一次,是军队后勤系统的奥林匹克,比赛项目主要是专业和体素两个当面,但是分类很细。陆院、政院不像一些专业院校,他们争夺的主要目标是体素,这两次比赛陆院和政院互有输赢,但是前年却意外的完败,一个奖也没拿回来,被校领导视为奇耻大辱,所以这次全校备战,为了选拔连在外面军演的学员都轮流往回换,最后谁也没想到,平时懒懒散散,纪律松散的陈开宇能被选出来。
  初赛和复赛都是在兰州军区的训练场,胜出的无惊无险,决赛要年后进京,为了特训春节假给陈开宇多了三天,结果陈开宇训练了一天就装病号,就是为了提早帮黎晖联系住院的事情。
  325医院是院办主任是陈开宇他爹的老部下,陈开宇从小叫他叔叔,出了这事儿第一个就想到找他,主任问是谁,陈开宇说是远方亲戚,主任二话不说就要安排单间病房,陈开宇觉得太显眼,黎晖也觉得不用,部队医院的条件本来就比地方医院要好些,四人间母子俩就觉得很不错了,最后主任还是安排了两人间。
  收拾东西的时候,李萍突然说想照张相,黎晖说别照了,等出院再说,可李萍非要照,陈开宇就跑出去买了一卷胶卷安上,给李萍七七八八照了很多,大多是在家里,最后李萍说要去院子里照,要和儿子合影,黎晖隐隐觉得妈妈有些反常,但看她精神头那么高也就配合她。后来想想,李萍应该是没打算再从医院出来,才非要那天拍照的吧。
  正拍着,路云平拎着两盒点心过来,说是他妈妈让拿来的,李萍很高兴,招呼他,
  “平子,给我们三个捏张合影。”
  陈开宇把相机给了路云平,拉着黎晖一左一右守着李萍,除了黎晖一如既往没什么大表情,那俩人都笑的很灿烂,李萍拉着陈开宇,说要收他做干儿子,陈开宇说那敢情好,我一直就想你叫你妈呢,
  说完看黎晖,黎晖红着耳朵假装看别处。
  “还剩最后一张了。”
  路云平走过来,觉得自己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他看着红着脸的黎晖,真恨不得转身就走,哪知道黎晖把相机塞给了陈开宇,
  “哥,给我和平子照一张,我俩还没有合过影呢。”
  回忆,感觉不出时间的长短,过去的时间总是会缩水,几年的光景在脑海里不过几分钟就过完了,黎晖觉得有些事情总会被忘记,你以为你记得很清楚,其实枝枝节节,片片段段很多已经被忘了,再消磨几年,那些甜蜜疼痛的,大致在心里只剩下个主干,只是还记得有这么些事情曾经发生过,有那个人你曾经爱过,可是怎么爱的;怎么失去的;那些细节已经丢失,想起来也就不会太痛苦了。
  黎晖用筷子戳了戳坨成一团的饺子,刚想往嘴里扒拉,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是路云平,听着那边很安静,
  “到家了?”
  “早到了,你呢,还在金堂?”
  “我也回来了,你们谁开的车?”
  “除了我还有谁,他又不会开车。”
  黎晖把碗放在桌子上,站起来找烟,
  “跟你说了多少次,喝酒不要开车,你晚上不是还带了个人嘛,让他开。”
  路云平苦笑,黎晖是装傻啊还是真傻,那个男孩子看起来也不像是给人开车的吧,
  “你还嫌我这儿事儿不多是吧。”
  “你那破事儿都是自找的!一个程晓佳还不够啊,成天出去胡骚情,什么人你都敢往床上领……”
  “哎呀,你别唠叨了,上次体检不是好好的嘛,我懂我懂,我都有带套。”
  黎晖噎了一下,有脾气没处发,
  “我说你正经点,别我一跟你说这个,你就不着调。”
  路云平笑了,
  “我有着调的,你听吗?”
  黎晖当然不想听,不但不想,而且害怕,因为路云平说出来,黎晖就没话说了。
  “唉,平子,我当初疯的时候,你劝我,我是不是就听了,怎么我劝你,你老这么倔呢。”
  路云平借着酒劲笑了,
  “你让我听你什么,是酒后开车还是喜欢你这件事?”
  程晓佳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正听见这句话,虽然他猜得到路云平的心思,但是直面听到却又是另一种滋味,路云平看他出来就挂了电话,拍了拍床边,
  “过来,坐下。”
  程晓佳磨蹭蹭的过去,挨着路云平坐下,路云平的体温让他觉得很安心,
  “怎么好像我是你养的宠物狗一样。”
  路云平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番,
  “有你这么大脾气的宠物狗吗?”
  程晓佳仰着脖子让他看,被水汽蒸过的皮肤泛着嫩红的光泽,显示着这是一副年轻的身体,
  “我没有脾气。”
  路云平笑
  了,
  “您还没有脾气啊,那这儿大过节的你跑去金堂干啥?”
  程晓佳看他笑,自己的委屈一下就全来了,挣着不再让路云平捏自己,
  “我那是有脾气嘛?!你不接电话,不回短信,躲着我汇演也不来,我在别人跟前还不敢说什么,硬撑着。过节我能干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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