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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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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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以为半夕也一样。
  因为相处了这么久,觉得足够了解对方,觉得对对方有足够的信心。
  但是,只有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吧。
  只有自己才会傻傻地相信爱情是需要付出的,没有公平而言的这样的烂道理,在看到恋人与别人热吻的时候还独自默默地转身离开然后在心里自我安慰那只是看错了吧。
  只有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第2章

  回到家,久年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真的是被磨圆了棱角,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迁就他,穆久年你可真是懦弱无能啊。
  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手机,有五条半夕发来的短信,点开最近的那条,是五分钟前的,大概就是自己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我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能下班,真对不起小年,回去一定好好陪你过生日。”“你别等我了,自己先吃吧。”之类。
  回来再陪?让你在外面先玩够了么?
  半个小时才能下班?
  半个小时都够你们做全套了吧?
  久年咬紧了牙关。
  真是讽刺呢……
  手机响了一下,又一跳短信,来自半夕:“小年,我出来了,现在就回家!”
  久年觉得心中熊熊的怒火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烧成了灰烬了,似乎还能闻到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他用最后剩下的一点理智发了一条信息给半夕。
  只有短短的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然后把手机用力甩了出去,摔碎在墙角。
  抱腿缩在沙发下,呆呆地看着对面四分五裂的手机,深深地吸气,长长地呼气,但鼻子仍旧酸胀,眼泪克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他把脸埋进臂弯,温热的眼泪浸湿了衣袖,然后变得冰凉。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厨房里烧水的声音,咕咚咕咚响了很久,渐渐弱了下去。窗外似乎下起了小雨,让气温变得更低了,让久年不禁打了个寒颤。
  脑海里如同幻灯片片段,播放着曾经美好的瞬间。他能清楚地记得半夕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他说等他赚了前,就一起出国,去结婚,然后去环游世界。可以让他们的恋情暴露在阳光下,而不是像这样躲躲藏藏的。
  可是他们现在就连躲躲藏藏的爱情也没有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缩在这曾温暖现在却如此空旷冰冷的房子里。
  让久年想到上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两个人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半夕发了很多短信,甚至在烈日下站到中暑,而现在……突然想到这个的久年爬了起来,把角落里的手机捡起来,拼回去。
  幸好,没事。
  打开手机,本想看到久年的电话或者短信。
  但空荡荡的手机屏幕让他很失望。
  果然,有了新欢,很快就忘了旧爱了。那句“分手”是你等了很久的吧?
  似乎睡着了一样昏昏沉沉地坐了很久,手中的手机始终没有一点儿的动静。黑着的屏幕上映着久年苍白的脸。
  久年是被一股刺鼻的烟味惊醒的。
  天边已经泛白了。
  睁开朦胧的眼睛,不知是因为睡得太久还是怎的,眼前很模糊,像蒙了一层烟雾。手机正巧在这个时候响了一下。久年眯着眼睛瞥了眼屏幕,“半夕”这两个带着讽刺意味的名字,像根针一样在他的心上扎了一下,微微有些刺痛。
  眼镜禁不住地又要流出泪来,胡乱地抹了一把,仍感觉眼球像是有沙硌着般难受,才突然意识到那模糊一片,是真的烟。
  翕动几下鼻翼。
  突然跳起来冲进了厨房。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慧眼就把他吞没了,呛进鼻子的烟让他不得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冲进卫生间,抓起洗衣机里仍湿着的衣物,包住口鼻才再重回到厨房里去。
  幸好没有起火,或是已经灭了?只是烧水的水壶已经变得漆黑不成样子了,估计是晚上没有关,水烧干后电炉短路引起的吧。好在旁边没有什么可燃物,只有一块破烂的抹布,烧坏了水壶火便灭了。
  只是虚惊一场。
  久年松了口气,打开了厨房的窗户还有排气扇,浓烟滚向排气扇然后被卷出了厨房,从窗户进来的冰冷晨风把慧眼搅动成漩涡状然后再慢慢散去,也让久年清醒了许多。
  低头看向手中湿漉漉的衣服,是半夕的,还是去年半夕生日的时候自己送给他的。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在一起没多久,久年拉着周馨逛了一整天的街,给他挑了这件衣服。虽然累得全身都要散架,虽然被周馨嘲笑说像一个要嫁女儿的妈,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特别是在看到半夕穿着这件衣服的时候。就算那时没有人理解,也遭过白眼,但仍然不后悔。
  可是现在再看到这件衣服,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嘲笑自己了,再提不起热情了。
  客厅里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电话。一听那特殊的铃声,就知道是半夕打来的。久年攥紧了拳头,手中的衣服被挤出水来,“嗒嗒”落在地上,像心在滴血的声音。
  久年没有去接电话,虽然这是他期盼很久的。盼望半夕打电话来说明,但现在似乎已经太晚了。
  “错过了,便不再回来。”这是半夕的妹妹借给久年的一本书里的话,那个作者是久年最喜欢的作者。她在扉页上写的这句话,让久年印象很深。那是和悲伤的故事,就像现在他和半夕之间一样。
  错过了。
  便不再回来。
  电话又响了,不是半夕的了。
  久年拿起手机一看,是周馨。按下接听键,周馨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你在干什么啊?我锲而不舍地打了十多个电话了一直都是正在接听,你和你家那位煲电话粥也不用这么久吧?”
  “喂?”久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装作没有听见般喂了一声。
  “唉,真拿你没办法,对你发脾气简直就像是往大海扔石头。”电话那头周馨无奈地叹气,“今天晚上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周馨是久年初中同学兼高中同学,大学也是同一个大学额只是不同系,小时候两个人也是住在隔街——虽然在上初中之前都不知道,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而且周馨是朋友圈子里唯一支持他和半夕的。
  “初中的还是高中的?”
  “当然是高中的了,初中那群家伙早就没有联系了,一个个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后面的那些话久年没有听清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就开始乱了,全是关于半夕的回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糟糕起来了。
  直到周馨再次叹气,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
  “你倒是给点表示嘛。”
  “我……还是不去了……”
  “怎么了?”声音变得关切起来,似乎是听出了久年声音里的情绪,“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事。”久年有些疲惫,不想多谈。虽然和周馨关系很好,她也和支持自己,平常有事也会和她讲,但这次久年还是不愿把这件事和她讲,以来不喜欢和别人诉苦,而来也不想用自己的事情去麻烦别人,特别是这种事情。
  “我说,你这人就是这点最不好,什么事情都烂肚子里,到时候该吃不消的,还是吐出来的好。”
  “这……说不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的?你说不清,我听得懂就行。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了?朋友就是用来当垃圾桶的啊,不然相敬如宾的那像什么?”
  “嗯。”久年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
  “你出来吧,到你家楼下的咖啡厅。看你整天闷在家里,都要发霉长白毛了咯。”笑道,“而且见个面有什么事情我也好帮你解决。”
  “我……不想出门。”靠着墙,低声说。他怕半夕就在家楼下堵着自己——虽然这不大可能。
  “唉……你真是……”顿了顿,没有想出可以用的词,又叹了口气,“我到你家吧。”
  “嗯。”
  “拜咯。”末了,又补上一句:“你给我好好的啊,别给我想不开什么的!!!”
  久年笑了笑,保证道:“好啦,I promise!”
  对方这才放下心来挂断了电话。
  久年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丁点儿。
  因为字数太少了,所以补个小段子: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就像预示着要发生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一样。
  但实际上,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上班回家吃饭睡觉,第二天天便又放晴了,似乎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一样。
  但实际上,发生的并不是好事。
  就和往常一样,久年回到家,正巧半夕也下班了,正掏着钥匙要开门。久年笑着扑上去,吓了正在开门的半夕一跳。
  半夕回过头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久年,咧开嘴笑了笑,侧头在久年的唇上落下一吻。
  相视一笑。
  半夕转回头,却看到了几步开外的男人。
  那人瞪大了眼镜一脸惊异地看着半夕和久年。
  半夕有些疑惑,却感觉身前的人僵住了身子。回头看久年,只见他同样一脸惊讶,甚至还带着些害怕的神色。
  “那个……组长叫我把资料给你。”那人慌慌张张地把跑上楼梯,把资料递到久年的面前,却还没等久年伸手接过,就如触电般松开了手,资料“啪”地掉落在了地上。
  男人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资料,又抬头瞥了眼久年和半夕,就匆匆地走了。走得很快,如同逃跑一样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了很久。
  久年愣了很久,才终于缓过神来,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资料。
  “久年?”半夕张了半天的嘴,才发出了声音。
  像有什么堵在了心口。
  不出所料的,第二天,久年去上班的时候,就听到了背后的议论——准确说,不能算是背后。那些人连声音都没有压低,也没有躲着久年,就当着他的面议论着,伴着一些污言秽语,还有时不时丢过来的白眼。
  久年咬着牙没有让自己把手中的水杯丢过去,也没有让自己抓住昨天那个男人的衣领把他狠狠地揍一顿。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家。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经理来找他了,说的那些话可想而知。虽然没有明确的词语,但是久年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
  辞职。
  久年点了点头。反正在这里也干不下去了。他也知道,这个社会不可能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宽容,但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只因为自己和半夕的恋情被发现,那些人就把他当作怪物一样看待。
  突然觉得很悲哀。
  交了辞职报告。收拾东西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的同事在讲:“终于走了,每天看着他都要倒胃口。”“这种人怎么不关到医院去。”“就看他不正常,没想到还是恶心的同性恋。”之类的话。
  默默地走出了公司。
  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像要把人蒸干一样。
  久年叹了口气。没想到第一次丢了工作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第3章

  周馨有些担心久年,听他的声音很疲惫,充满了忧伤,很想上次被人鄙视骂“臭同性恋”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家里将近一个月没有出门。她真的怕他又像上次那样,她不忍再看到他消瘦憔悴的样子了。
  周馨顾不上形象,随便套了件外套,绑了个马尾便出了门,焦急地钻进出租车让司机以为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熬到了久年家门口,敲了半天的门还是没有动静,让她更着急了。
  正当她想撞门的时候,久年来开门了。
  看到久年苍白的脸和对比鲜明的黑眼圈时,周馨吃了一惊。
  “你……怎么了?”几乎要以为他是患了绝症处在死亡边缘的人了。
  “进来吧。”久年没有回答,转身把愣在门口的周馨让入门,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对面,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桌上的手机才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你不接吗?”周馨看着僵着着身子的久年,皱起了眉头,在看了看闪动的“半夕”两个字,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等铃声终于结束,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们……吵架了?”
  久年轻轻地摇了摇头。
  准确说来,他们并没有吵架。从那天起两个人就再没有讲过话——连面都没有再见过——又怎么能吵得起来?而且自己也真的是困倦了,不想再无谓地纠缠下去。他讲了前几天看到的那一幕。
  听到这的周馨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其实久年并不是没有想过半夕会出轨这样的事情,只是他最后选择相信了他。那样纯粹的信任,最终换来的却是几条说谎的短信和深巷里纠缠的人体。久年应该早就要意识到的,半夕手机里组长秦衍的短信和来电,下班晚了有人送他回家,有时工作太多会有人帮他分担……不都是他的那个组长秦衍吗?就先不说半夕的心思,秦衍喜欢半夕那是可以肯定的,而在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半夕的动心也算是情有可原的了吧?
  只是……我呢?
  久年很想揪住半夕的衣领,这样质问他。然后把他摁在墙上,挥上一拳。但这看起来就像是在撒泼的弃妇一般,不能有什么功效却把自己给全搭进去了。
  久年很是疲惫,身心俱疲。靠在沙发软软的靠垫上,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模糊地听到周馨的声音,但就如同隔着层水,听不真切。人也如同溺水般,下沉下沉,把光亮遗失在头顶上方不知有多么遥远的地方。
  久年再睁开眼睛,被雪白的亮光刺痛了双眼,眯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病床,吊瓶,白大褂。
  耳朵嗡嗡作响,想太瘦揉一揉,却被手背突如其来的尖锐刺痛搅皱了眉头。用力眨了眨眼睛适应了明亮的房间,才看清手背上扎着的针,因刚才的动作而有些错位,一点点鲜红的血液倒流进输液管,有些刺目的感觉。
  久年想叫忽视,但听见门口有人在吵架的声音,似乎是周馨的声音,好像还有半夕的。
  皱眉。
  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耳朵,使说话的声音清晰了许多。
  真的是周馨……和半夕。
  心头像是被重锤击打般一阵钝痛,没有一点儿的欣喜,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那种被抽空了躯体的无力感。就像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可是那声音就如同黑夜一般,无论你是否愿意,都不顾一切地钻入。又如那尖头的虫般,钻出刻骨铭心的痛。
  他听见半夕说:“对不起。”
  可这三个字是对谁说的,对我吗?
  是否太迟太虚假了呢?
  周馨把久年送进了一员,悬了一路的心终于在一生讲只是疲劳过度和低血糖的时候放下了。
  坐在病床边,看着久年苍白得几乎无了生气的脸,有些心痛。在她的印象里,久年一直都是很乐观的,似乎生活里从来没有过悲伤挫折,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他。但这次他却躺在了病床上。
  看着冰冷的摇曳一滴一滴地输入他的体内。周馨觉得,心头也是凉的。
  当初看着久年和半夕在一起是那么幸福,才咬着牙放了手——她是喜欢久年的,喜欢了将近七年,几乎是在高一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少年有着干净清爽的长相,与初中时候相比褪去了稚气而多了青春的气息。黑碎发,白衬衣,牛仔裤,帆布鞋,在他的身上却组成了和谐美好的一幅图样。
  然后傻傻地制造各种狗血情节,图书馆,咖啡厅,自习室,公交车站……期冀对方会有一天爱上自己,知道她知道久年是个Gay时,知道她看到他和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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