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的恶魔 by 夏树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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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的恶魔 by 夏树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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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来人,佟伶惊愕地站起身,打翻吃到一半的汤面。「姑丈!」 
      送走好友后,佟伶与来者分别盘坐在和式桌的两侧,尴尬冷冽的气氛弥漫原本温馨热闹的小窝。 
      佟伶生硬地开口:「你怎会知道我住这儿?」 
      佟伶当初只让祖母知道他到升平大学就读,每隔一阵子他会偷偷打电话给奶奶报平安。 
      也许他们偷看了他的入学通知单,但他怎会知道他的住处?他从没告诉家中任何人,就是想趁此与他们撇清关系,难道他真的无法跟他们就此老死不相往来吗? 
      至少有能力接祖母离开租屋前不成吧!佟伶叹了口气。 
      「这比想象中简单,想不到你的知名度还真不小。」入赘至佟象的胡志书早料到依佟伶出众的外貌,想不引人注目也难。 
      终于又见到许久没见的外甥,他隐忍住心头的窃喜,一脸道貌岸然。 
      「奶奶心脏病发作,医生说恐怕有性命之虞。」 
      佟伶吓坏了,难道当初一别,真是永别? 
      他握住杯缘的手,抖得知秋风中的落叶。 
      「奶奶口中一直念着要见你一面,所以我赶忙来接你,你还没看到那封信吗?」 
      佟伶拿出信,拆封阅读内容。 
      「那是奶奶上回发病时托人寄给你的,一定是叫你不要担心,好好的念书。」早偷看过书信内容的胡志书,说得相当顺口。他就是从这封信中,得知佟伶人在升平大学就读。 

      「但不久后奶奶再次发病,医生说两次发病的间隔过短,奶奶的情况不大乐观。」 
      「我马上回去。」佟伶起身,抓起外套及钱包即往外冲。 
      欲越过胡志书时,被他抓住手臂,佟伶像是被火烫到般,马上甩开。 
      胡志书甩甩被打开的手,讪讪地说:「我载你。」 
      佟伶激动地回答:「不要!」 
      「你仔细想想,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由这偏僻的地方,要转几班车才会到家?届时不知来不来得及……啊!我不该这么说的。」 
      佟伶心急如焚,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决定留张字条要闇已别担心,上了胡志书的车,不知这其实是个陷阱。 
      *** 
      车子开到连路灯都没有的偏僻小径,胡志书突然将车停下。 
      「佟伶,车子的水箱好象没水了,你下车看一下好吗?我在车上等你。」 
      「好。」心慌的佟伶不疑有他。 
      车子前盖打开后,从前头是瞧不见车里的人的举动的。 
      佟伶用铁条撑起车前盖,检查水箱里水位的高度。 
      此时,胡志书悄悄打开车门走下车,无声无息地绕至佟伶身后,以沾上迷药的手中迷昏佟伶。 
      *** 
      「嗯……」头好痛!很不舒服,佟伶难受的呻吟。 
      「醒啦,嘿嘿嘿!」胡志书显露本性地吐出淫秽笑语:「终于让我逮住啰,佟伶,现在奶奶身体变差了,要死不活地躺卧在床上,不会像上次一样来救你了!这荒郊野外的,连个儿影都没有,更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你,你就乖乖的让我上,我不会伤害你的。」 

      胡志书多年来的企图,终于得以实现,教他如何能不开心? 
      「哈哈哈!」 
      手脚被缚,嘴也被布条封住的佟伶,不论如何努力的挣扎,地无法阻止姑丈胡志书的兽欲。 
      是啊!他是他姑姑的丈夫。 
      从十岁那年父母因车祸双双亡故后,只留下大笔遗产及年幼的独子。 
      父亲是家中独子,孤苦的祖母哀痛欲绝,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年父亲三十九岁,母亲才三十六岁,佟家偌大的祖屋,只剩下祖母及身为长孙的他。 
      祖母因过度悲伤,身体愈来愈差。 
      为了替他找个适当的监护人,祖母召回继承临县祖产的姑姑佟惠兰,及入赘的姑丈胡志书。 
      万万没想到胡志书除了不成材之外,还特别喜欢寻花问柳,这些在婚前的媒妁之言下,根本都看不出来。 
      姑姑为了花心的丈夫,搞得佟家草木皆兵,把自己变成泼妇一般,所有在佟家产业下服务的女性,过老的除外,只要是年龄尚幼的、已婚的、未婚的,都被她摒除于佟家势力之外,从此不许女子进佟家大门。 

      说来好笑,姑姑防得愈紧,姑丈逃得愈厉害,家附近的花吃不到,他就去采更远处的,每每离开佟家大门时就是他解放的时刻。 
      祖母原本召回姑姑他们夫妇俩是为了佟家产业及他,但这对夫妇只知享用平空而降、得来不费吹灰之力的财富,完完全全忽视掉他,他们这些年来几乎将佟家的产业败光。 

      他为了不让祖母担心,至少得护佐占地广大的祖宅外表的光鲜亮丽,那庞大的维修费及税金压得佟伶几乎喘不过气来。 
      鲜少在家的胡志书,有次在老婆大人的命令下回到祖宅,注意到愈大愈出落得大方标致的佟伶。 
      从那时候起,他出入祖宅的频率激增。拿着祖产尝遍野花的胡志书,开始对不该采的家花产生兴趣。 
      有次他趁岳母睡午觉,及偶尔会来维修庭园的工人皆不在时,悄悄偷走出妻子保管的祖宅钥匙,混进佟伶的房间,想对他施暴。 
      此时却传来那天刚好被病痛折磨得睡不着的岳母逐渐接近的叫唤声,他心虚之下逃走,毕竟岳母那儿还握有佟家的地契。 
      那年佟伶高二。 
      从那时起,佟伶防他防得十分紧密,从不敢一个人独处,让他逮不到机会。 
      佟伶老是给他脸色看,他恼羞成怒之下,写了封匿名信寄到学校,还附上一张背影很像佟伶的男孩与老头子进入宾馆的照片,并在校园里散播他卖春的谣言。 
      如此耸动的谣言,在无人有心求证真实性之下,佟伶便被定了罪,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胡志书原是打算将佟伶逼向绝路后,再给以虚伪的温暖,以破除他的心防,又或在心力交瘁下,放松对他的防备;想不到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反将佟伶逼到他鞭长莫及之地。 

      幸而岳母发病住院,他逮到机会至祖宅搜查她所有的信件,终于发现佟伶逃到升平大学念航空系。 
      色大胆小的胡志书,虽然明知这荒地里几近无人会经过,但为了怕佟伶的呼叫声引来不必要的人,他还是封了他的口。 
      凡事谨慎点总不会错。胡志书暗暗称赞自已的聪明。 
      正当洋洋得意之时,他却注意到从佟伶衣领缝隙间散发出愈益刺眼的紫色光芒,才想一探究竟时…… 


      第八章 
      「啊——」胡志书发出猪号似的哀鸣。 
      欺近佟拎的胡志书,忽地被一股力量震离数尺远,伸向佟伶前襟的右手,被灼烫得疼痛难忍。 
      原本照亮夜空的弧形月亮散发着略带橘红色的光泽,被迅速拢聚的黑影遮蔽,在深浅的光影间,依稀可辨认出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形,挟带着惊人的怒气。 
      那道人影的手轻轻一挥,猪号声立刻划破夜空,破坏该是只有蛙鸣虫叫的静谧野地。 
      正沉浸在香甜梦境中的动植物们,想必极度厌恶这难以入耳、扰人清梦的刺耳号叫。 
      而来人——闇已的怒气一旦爆发,非到宣泄至某一程度是无法停止的。 
      「嗯……」佟伶知道这回闇已一定为他气疯了。他一点也不讶异拥有神奇魔力的闇已会来救他,他相信,也确信闇已是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的,就如同他也不希望他受伤一般。 

      能遇上闇已,真如席慕容的一首「一棵开花的树」中所言——只为了结一段尘缘,竟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或许他曾求了不只五百年,只为能遇见闇已吧! 
      因而方才他仅是痛恶那头猪猡,并不害怕。 
      虽然他对胡志书毫无好感,但为了不让奶奶再尝送黑发人的苦痛,他必须救他。 
      他极力发出些许声响,想引起闇已的注意力,但闇已真的气得失了理智,转不见他微弱的呼叫。 
      他努力了许久,好不容易挣脱塞在嘴里的布条。 
      「闇!」 
      正打算给胡志书致命一击的闇已,听到爱人的呼声,气得腥红的眼瞬间盈满万缕柔情。 
      真像变戏法般,佟伶有些惊讶自已的影响力。 
      「伶!」 
      闇已在帮佟伶解开束缚的当儿,胡志书伤得最重的左手臂已呈非自然扭曲,是被重击落地时左手先着地导致的,剧痛反而让他清醒,没有昏厥过去。 
      胡志书意识到此刻若不逃就活不了了,于是他拖着受伤不轻的身体,强忍着痛偷偷摸上车,激活车子,逃命要紧。他得在还有意识、还撑得住时找到医院,否则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命比较重要,色字先摆一边。 
      胡志书仍不晓得什么叫放弃,纵使很恐惧,但快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令他觉得十分可惜,临走前还多望了佟伶一眼。 
      看来他受的教训还太少。 
      听见车子的声响,闇已还想再让胡志书那猪猡吃些苦头。 
      「闇。」已恢复自由的佟伶拉住他,如此唤他果真较能浇熄他的怒火。「别理他,我想他以后不敢再碰我了。」 
      希望如此,闇已咽下怒火。「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想回去见我奶奶。我姑丈,也就是方才那只猪……」佟伶也不想再对那种人客气,「他告诉我奶奶病危,我想回去看她。」 
      「好,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带入穿越时空,你要抱紧我。」 
      闇已拉起佟伶的双手圈住自已的腰,右手扶住他的,转眼消失在夜空里。 
      *** 
      「谁在那里?」瞥见病房门口的人影,却无力得知来者为谁,佟奶奶这次不幸被胡志书胡说猜中的发病了,还严重到夺去了她的视力及平日稳健的心跳。 
      苍老虚弱的声音传入佟伶耳内,令他不禁珠泪夺眶。 
      「奶奶!」他扑到病床边,握住羸弱消瘦的手。 
      「伶儿,伶儿,是你吗?」 
      「是我,是我。」此时,祖孙俩哭成一团。 
      「奶奶,您上回发病怎么不通知我?」佟伶伴随着啜泣的声音埋怨道。 
      「奶奶身子还硬朗得很呢!不小心昏倒而已,不碍事的。」不通知,是不想多让他操心,却又因想念而为了封信,以稍稍抒发思孙之情,但她不是没寄出去吗? 
      佟伶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一旦说了,他一定会回来看她,届时,又要想尽办法逃避那畜牲的魔爪,万一被那畜牲查到了佟伶的落脚之处,佟伶连最后的栖身之所也会没了。 

      她这回发病,不想拜托熟人避开家人的耳目,帮她找佟伶的,她好想见他,想不到在这之前,佟伶就来看她了,祖孙俩果然小有灵犀。 
      佟奶奶知道自已的身体状况,但仍想安慰她最疼惜的长孙。 
      「伶儿,奶奶知道你在佟家过得并不快乐,我也不想留你在那个空有美丽外表的老厝。奶奶放你自由,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长大了,也懂事了,要知道自已照顾自已。」 

      佟奶奶深知从小便被迫提前学会独立的佟伶,早有独自谋生的能力,纵使半工半读的生活十分清苦,也比待在佟家好。他之所以会独力扛下老厝不离去,不外乎是为了她。 

      为了闪躲那不成材的禽兽,他耗尽心力,为了不让她忧心,他不曾告诉过她,她好心疼啊! 
      「好好照顾自已,伶儿。」 
      能再见到伶儿,她很安慰。 
      抚着佟伶后脑勺的手滑落至苍白的床单上,不再有任何动静。 
      「奶奶、奶奶!伶儿在叫您啊!奶奶——」 
      「医生、医生!护士小姐!」 
      佟伶在医院走廊大喊,仍唤不回已然失去的至亲。 
      *** 
      「小佟,刚刚老师说期末考的范围从第六章到第十三章,中间跳过哪一章?」只顾着抄,漏听一小段的黄娜娜,偏着头问佟伶。 
      但见佟伶毫无响应,她摇了摇佟伶的手臂,始唤得他的注意。 
      「不好意思,妳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 
      自从佟伶请了十天丧假回来后,一切都不对劲了,常魂不守舍,神游四方。 
      因为一直发呆,佟伶被老板请回家吃自已。 
      失去这位能吸引客人的工读生,老板固然不舍,但请个一直不动的人,也只是增添困扰。 
      老板还很客气地对佟伶说,等他有心想做时,随时欢迎他再回去。 
      佟伶一下子失去了多年来生活的重心、努力不懈的对象,心中顿时缺了一角,不论做什么都不起劲,连笑容也自他脸上隐去。 
      将一切看在眼底,最伤心的其实是闇已。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是陪在他身旁,却不能替他分担。 
      静静地守护实在不符合他的个性,但他现在也只能这么做。 
      短短的下课十分钟,三名小女子将闇已拉到一旁,对着他叮咛。 
      「小佟定是突然失去生活重心,才会一时无法适应,闷闷不乐,你要多担待点。」黄雅惠说。 
      「我知道。」闇已明了她们的好意。 
      「要不要找个假日带小佟出去走走、散散心?这应该是个好方法。」黄秀芬建议。 
      「我也这么想,等考完试吧!」 
      「我叔叔在南部海滨有栋别墅,我们去那儿度假,好不好?」黄娜娜还没考试就一直想着考完后要去哪里玩。 
      「再说吧。」就算现在跟佟伶讲,他也不见得会有兴趣。 
      「我们这阵子最好别离开小佟的身边。」黄雅惠面色凝重地说。 
      「为什么?」小佟又不是小孩子,黄娜娜心想。 
      「我有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妳该不会是说小佟他会想不开吧?」黄娜娜尖叫。 
      「别吵!我只是担心他心不在焉的,容易出事。」她有时还真受不了好友高八度的尖叫声。 
      「你跟他住在一起,要劳你多费点心思了。」黄秀芬对闇已说,她也是满脸忧思。 
      「我知道。」真会如她们所担忧的吗?难道在佟伶心里,他的地位如此微不足道吗? 
      佟伶将他的心封闭起来,每天如机器般上学、放学、吃饭、睡觉。 
      看到将自已锁在忧伤里的他,有时闇已真想用力甩他几已掌,看能不能唤回他的心。 
      他在他身边,一直都在,难道他看不到,感受不到吗? 
      上完课,连打工都没了的佟伶,突然很想一个人独处。他不是没看到闇已他们关爱的眼神,但那样的眼神,反倒提醒他,他是如此的脆弱,彷佛连自已都照顾不好。 
      他也很想振作起来,但愈是逼自已,就愈是无法做到,愈是往自虐的死胡同钻。 
      脆弱令他想找依靠,但这样的想法更令他难堪,他不能忍受自已过度的依赖心,他认为那会使他失去自我。 
      要是连自我都失去,他不知道自已还剩下什么?还保有什么? 
      从失去父母那时候起,他只知晓全心地照顾奶奶,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的奶奶更促使他明了,他必须要独立,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要坚强,他得努力。 
      但再怎么坚强的人,一旦失去精神上的支柱,任谁都会变得软弱。 
      佟拎任由思绪陷入愁惨的泥沼里,来来去去还是在泥沼中,无力脱困。 
      他知道任自己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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