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 第3部分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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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街角的咖啡店里，伊恩身边坐著一个浅褐色头发的女孩，“你觉得她会找来吗？”喝著杯中的热可可，伊恩的妹妹汉娜问道。
“我不知道。”说话的伊恩有著一头灿烂的金发，和蓝色的双眸──从某些角度上来说，假发和彩色的隐形眼镜，让伪装也变得简便起来。
“你这个样子太蠢了。”汉娜不屑的撇撇嘴，“你得明白，我才是那个被注意的目标。”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哥哥是家中的意外，懦弱，无能，还很自大──老实说，她不太看得起他，不过现在，他们似乎在一条船上，“你就不能想出些更好的法子吗？”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究竟做了什麽，不过汉娜还是知道，他们惹上大麻烦了，至少，他从没有见过伊恩这麽惊慌的样子。
伊恩拿起白色瓷盘中的松饼，咬了一口，“这得需要你的牺牲。”就像汉娜不太喜欢他一样，他也不喜欢这个自大的小鬼──但是她是他的妹妹，所以他才会被伯特兰威胁，以及带著她逃亡。
“什麽？”汉娜适时地露出吃惊的表情，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我不觉得我有配合你的必要。”
“哦，如果你那麽希望被抓住的话。”虽然杀了伯特兰，但是伊恩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惊慌，伯特兰可是那个家族的主人，他死去之後，总有些其他什麽人，想要取代他的位置──就比如他的那两个哥哥，伊恩不觉得他们现在有太多的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所以他安心地待在这个城市里，甚至另外租了一套房子，用从伯特兰那里找到的现金，而当家族的事情处理完毕，伊恩觉得，那就是他们正式寻找自己的时候──毕竟新任的族长得给其他人一个交代。
“和爸爸一起生活的小男孩，你觉得这个设定怎麽样？”咽下最後一口松饼，伊恩看著身边的汉娜说道，“看上去你也觉得不错。”他不等汉娜反驳，就擅自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们会一直待在这里吗？”汉娜很不情愿地跟著自己的“爸爸”回家，她看到伊恩手上新买的理发工具，心里充斥著不满。
让汉娜走在自己的身前，伊恩现在扮演著一名好父亲，“至少在我找到新的工作前，宝贝。”说完之後，他微微挑了下眉，他能看见汉娜因为他的“宝贝”而恶心到想要呕吐的神情。
带著汉娜来到他们的临时居住地，伊恩找到了一张报纸，铺在布满灰尘的地上，让汉娜坐在上面，“这太恶心了。”汉娜嫌弃地看著这一切。
“我也觉得。”伊恩赞同地点点头，“或者你希望站著？”他友好地为自己的妹妹提供了另一个选择，“快点做出决定，我还得出去工作。”伊恩示意汉娜快点做出选择。
汉娜嫌恶地看著这一切，“我觉得我应该去告诉那些人，你就在这里。”
“然後和我一起被杀死？”伊恩微笑著说出结果，他强制性地把汉娜按在地上，“好了，时间到了，我替你做出决定。”他拿起一边的剪刀，开始在汉娜的耳朵附近比划，“哦，我的技术并不太好，所以，你现在最好乖一点。”
“……你一点都不像我的哥哥。”汉娜恨恨地说道，她的哥哥是个傻瓜，而不是个混蛋。
“抱歉，我确实是。”抓起一束汉娜的头发，伊恩用剪刀修剪起那柔顺的浅褐色发丝，“我们都知道，不是吗？”
“好吧，你究竟干了什麽。”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自己的哥哥，在失踪的这几天干了些什麽……哦，或许不是这几天，坐在铺在地上的报纸上，汉娜扳著指头算了起来，他似乎失踪了半个月，“你是个外星人改造了吗？”以前的伊恩可是个经常被她欺负的傻瓜，他冲动，他好胜，他做任何事，都不会考虑後果──往往那都是些蠢事──自从他干出在酒吧和人争风吃醋，最後被人打断肋骨扔在酒吧门口的事儿後，年幼的汉娜就决定，以後要讨厌伊恩。
“我杀了人。”伊恩不觉得自己有不要隐瞒汉娜，她有权知道自己又干了些什麽蠢事，才让他们不得不离开自己的房子……他剪短了汉娜的长发，让她看上去像个男孩子。
“你觉得那是有必要的吗？”汉娜认真地询问伊恩，他不觉得伊恩是那种冲动到杀死别人的人，虽然他一直都很冲动。
“是的。”伊恩拍了拍汉娜，示意她可以站起来了，然後带著她，去什麽都没有的浴室里，打开水龙头，冲洗头发，“我觉得这很必要。”
“我相信你的判断。”一边冲洗头发，汉娜一边模糊不清地说道，“你害怕的不是警察，对吗？”
“不，我当然害怕他们。”伊恩找了很久，才在纸箱中，找到一条毛巾，他替汉娜擦干了头发，“我的小夥子，你看上去不错。”他让汉娜看著镜子中的自己，“你觉得如何？”
“很蠢。”汉娜皱著眉头，她十分怀疑伊恩的审美观，不过伊恩可没空理会这些小小的问题，他拿下自己的假发，找出自己新买的染发剂，把自己的头发，染成黯淡的深棕色，他在汉娜面前，拿出化妆工具，替自己画出了胡茬，以及头顶的细小皱纹，“我的爸爸真丑。”这是汉娜对他成果的全部评价，“你难道真准备出去工作？”
“我们没有钱，亲爱的。”原本属於伊恩的钱他们不能动用，他从伯特兰那儿拿走的现金并不多──没人会放太多的现金，在自己的房间里，支付了房租之後，他身上的钱只够他和汉娜生活三天。
“好吧，那我还得继续上学吗？”
“不。”伊恩摇头，“我亲爱的儿子，你的腿脚十分不便，只能待在屋子里，而我，正十分焦急地为此寻找方法。”
“好吧，那我的母亲呢？”她当然知道，伊恩不可能找出一个女人来参加到他们的扮演中，不过她很好奇，伊恩的理由是什麽。
“她抛弃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伊恩耸耸肩，他穿好破旧的外套，他的神情十分疲惫，但同时，却还抱有希望。
打开房门的瞬间，他微微佝偻著脊背，却迈著急切的步伐往楼下走去，他的步子十分大，双手有些粗糙，看上去去干惯了体力活的，他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比实际的年龄要大，他的双眼浑浊，透露出疲惫──这半个月，在伯特兰的调教下，他终於懂得如何欺骗别人。
或许在最後，他们真的逃脱莱斯韦特家族後，他可以考虑去当个演员。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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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觉得，这半个月的体验，虽然还无法让他完全改变，但至少在某些方面，他学会了伪装，就好比总有些人，会为了保护自己撒谎一样，他可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还像之前那样，是不是会被失去耐心的伯特兰杀死，就像之前的那些被毁去的娃娃。
伊恩暂时在这里找到了一份出卖力气的活计，每天，他都会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家，所幸的是，赚钱的酬劳还算不错，他在洗手间里卸掉脸上的妆，这里还和之前一样，什麽都没有，伊恩和汉娜每天都睡在拖来的那张床垫上，汉娜最先十分不满，“捡来的床垫里面说不定会有床虫！”汉娜尖声叫道，她害怕那种可怕的虫子。
“我有处理过。”伊恩将新的床单铺在上面，“我们会在不久之後离开，另外，我们也没有太多的钱──为了你的双腿。”
“我的腿一点毛病都没有！”汉娜终於忍受不了的大叫，她穿著鞋子，在床垫上蹦跳，“我不会允许的！这太肮脏了。”
“别说的好像是我要睡你一样。”伊恩看著汉娜在床垫上蹦躂，“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健康，双腿没有一丁点儿的问题。”
“我的双腿本来就没有问题！”汉娜高高地昂起头，“还有，别在我的面前，炫耀你的那些从街头学来的恶心词汇。”她觉得现在的伊恩还和以前一样，经常会冒出一些非常粗鲁的形容以及恶心的词汇。
“好吧。”伊恩举高双手投降，老实说，他对汉娜一点好感都没有──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妹妹的，他只能去整理自己不多的东西，那一堆的化妆工具。
“你是在摆弄你那娘娘腔的东西吗？”汉娜终於停止了自己无聊的举动，她走到伊恩的面前，看著伊恩手上的那堆东西。
“这些是非常有用的伪装工具。”伊恩懒得像汉娜解释这些，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这样不和谐。
化妆是伊恩最大的几个兴趣之一，或许是因为周围的人不断否认他的爱好──他们都认为这很娘娘腔，後来再那些人再次嘲笑他的时候，他干脆地将他们全部打到在地，接著或许是体会到了其他的乐趣，伊恩把自己的几个爱好之中，又添加了一项──打架。
“我觉得，我有必要将你送走。”伊恩合上化妆箱後说道，他无法确保汉娜的安全，毕竟一个带著8岁左右小孩的男人，还是太显眼了些。
“为什麽？”汉娜无法接受地瞪著伊恩，她不知道伊恩为什麽要抛弃她──对一个8岁的小姑娘来说，这确实和抛弃没有什麽区别。
“因为这非常不方便。”伊恩觉得，他应该让汉娜知道，在自己身边是多麽的危险。
“这不是理由。”
“但是，你不能被抓住。”伊恩拍了下汉娜，“我想你那麽聪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是吗？”
汉娜沈默了下来，她知道伊恩的意思，他们在一起，确实太显眼了，“你准备把我送去哪里？”冷静了一会儿後，汉娜问道，她和伊恩在这里不过生活了一个星期，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对组合和被通缉的那对相同，虽然他们一个是小男孩，一个是中年的男人，但是已经有人注意到，这对最近才出现在这里的父子。
伊恩没有回答，老实说，他不是太想抛弃汉娜，但是他们在一起，确实太危险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莱斯韦特家族，居然在第二天，就把伯特兰的死讯公布出来，紧接著，警察们就开始寻找这名穷凶极恶的罪犯──当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忽略掉了罪犯杀死伯特兰的原因。
他们拿著莱斯韦特给出的资料，开始通缉这名罪犯，即使他们都明白，伯特兰先生的死，一点都谈不上无辜。
“我找到一所不错的寄宿式学校。”伊恩让汉娜坐在自己的对面。
“你会活著吗？”汉娜盘腿坐在地上，她抬头看著伊恩。
“哦，是的，当然。”伊恩温和笑了，他拍了下汉娜的头，“在你变成一个大姑娘嫁人前，我都会活著。”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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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警车从眼前驶过，伊恩丢下了挡著自己的报纸，他把报纸叠整齐，夹在腋下，手上拿著一杯咖啡，他行色匆匆，不过没人怀疑──这样的上班族，在这个大都市里，简直太多了。
他刚刚去了银行，为汉娜付出今後一年生活的所有费用，距离他杀死伯特兰，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就他所知道的，伯特兰那两个哥哥中的一人，顺利继承了族长的位置，他们没有放弃对自己的追捕，虽然他觉得，这两个兄弟一定十分感激他的行为，不过他们至少得给家族一个交代。
就在今天之前，他还在俱乐部里，为一些女人服务，这听上去似乎不是什麽好工作，但是他必须找到一个快速赚钱的途径，汉娜所在的那所寄宿生学校的学费，就是不小的一笔。
当然，他还有其他的选择，但是这确实是其中最方便的途径，这里需要接触的人并不算太多，他需要接触的最多的只有女人，和男人相比，她们一般不太关心通缉犯之类的新闻，她们更愿意关心珠宝，服饰──从某些角度来说，伊恩觉得，接触女人远比男人要安全得多。
他替自己留出了胡子，这让他看上去显得更成熟些，头发是金棕色的，眼睛却是他原本的颜色。
或许是因为伯特兰的原因，让他对那些胸部硕大的女人感到恐惧，所以很多时候，他的客人上围都不怎麽丰满，他工作的地方的人，更得出了他喜欢小胸女人的结论。
“我想我在这里干不了多久了。”他找到老板，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已经赚够了汉娜的生活费以及他今後半年的生活费用──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来钱的行当。
“你要离开？”黑发的男人看了伊恩一眼，“什麽时候？”
“我想大概是这个星期结束。”伊恩耸耸肩，“我存够取我的未婚妻的钱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已经是星期天。”男人抬起手腕，看著上面的腕表，“哦，好了，现在已经是下个星期一了。”他看著眼前这个成熟的金棕色头发的男人，“老实说，我很喜欢你，因为你很聪明。”
“我更喜欢女人，比如我的未婚妻。”伊恩露出玩世不恭的微笑，“她等我很久了。”他认真地盯住老板，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诚意，以及恳求。
“你很爱她。”老板点燃了一根香烟，“走吧。”
“她是我的初恋。”留著胡子的男人脸上带了丝羞意，“我让她失望太久了，现在，我得回去了。”他把带来的现金放在老板的桌上，“就像约定中的那样，提前离开的人，要交上半个月的工资。”
老板看了眼袋子，“她知道你的工作？”
“不，当然不。”伊恩急忙摇头。
“你准备接下来干什麽？”
“或许我会和她在家乡开个咖啡店什麽的，她很喜欢这些浪漫的东西。”伊恩按著原本捏造的剧本，回答著那个黑发的男人。
“生活可一点都不浪漫。”老板挥手，示意伊恩可以离开，“祝你们幸福。”
店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伊恩有个未婚妻，她在家乡等著他，所以他从不和女人上床，他经常写信，努力存著每一分钱，偶尔，他会拿著未婚妻寄来的信，在一边阅读，所有人都认为，他有个未婚妻，他干这行，只是为了快速挣钱，然後和她结婚。
每当有人问起伊恩，会不会感觉自己是在背叛他的未婚妻时──当然，总有些人是满怀恶意，或者好奇心旺盛，伊恩总是会吃惊地看著他们，“我只是在工作。”
哦，这听上去多麽像借口，不过无论大家心里在想些什麽，都没人怀疑伊恩话的真实性，因为他们曾经替伊恩拿过信封，看到过那个从不知名的小镇寄来的地址，甚至有些人，偷偷拿过这些信──所以，即使他们有过怀疑，又立即打消了，有谁会在这种可笑的问题上欺骗别人呢？──他们都这麽认为。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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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身上西装的伊恩，把夹在腋下的报纸扔在地上，咖啡也放在桌子上──他一点都不喜欢咖啡这种饮料，他去厕所改变脸上的妆面，然後带上假发──现在他住在一家旅馆里面，这类的小旅馆一般不需要那些身份证明，虽然为了防止意外，他准备了很多个。
他从自己的的行李袋中，找出破旧的衣服，以及巨大的背包，然後将行李袋装进背包里。这种小旅馆里面一般没有监控器，不过墙壁上经常有些小洞，或许是为了隔壁的客人偷窥方便，他找出包中的眼镜，弄乱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看上去更狼狈些，正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碰见了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官，伊恩拉拉背包，从他们的身边经过，“等等。”他们叫住了伊恩，“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证明吗？”红棕色头发的警官说道，他的同伴不解地看著他，“最近的那个通缉犯，我们得小心些。”他对他的同伴解释了一下，换来对方不屑的轻嗤──看上去，我们的警官先生的人缘并不大好，伊恩在心底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唯唯诺诺地在背包的最里层，找到了身份证明，他小心翼翼地将卡片交给眼前的两名警官，“……先生，无论发生了什麽……我都是无辜的。”他小声地说道，生怕卷入什麽事情中。
“伊比．布尔勒？”另一名警官看著卡片上的人，对比面前这个人明显透露出老态的模样，照片上的人显然更年轻些──不过就和现在一样，他十分懦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