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新恋旧- 第7部分

　　
　　回程，章其铭买了火车票。简安奇怪，“台风不是过去了么？机场还没恢复？”章其铭笑得有些神秘，径自拉着简安上了火车。
　　列车徐徐开动，驶离城市，钻入隧道。当重见天日豁然开朗的瞬间，简安猛然站起身子，傻傻瞪着窗外的景色。铁路竟然修在海岸边，台风离境，复又一路清凉海风温柔海浪。简安回头看着章其铭，内心似乎胀满了什么，说不出话来。
　　章其铭道：“可惜这样的风景，不过只有一段，轨道马上就要偏离海岸线了。”简安牢牢盯着窗外，舍不得眨一下眼。章其铭亦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然后淡淡笑道：“这样的风景，我想让你也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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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番外一　。。。　
　
　
　　每个星期六的下午，是简安和章其铭的大卖场购物时间。
　　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呢？咳咳，其实是有些微妙的。因为繁忙的一周难得的周末气氛很好的晚上锻炼身体的活动，所以周六早上两人基本起不了床。只好待中午再施施然起来，随便吃些什么，开着小车奔向简安家附近的大卖场。
　　一开始，在大卖场还没有流行起来的年代就叛逃祖国的章其铭先生是不太能够理解这种购物的乐趣的。在他看来，购物本来就不是男人爱好的活动，更何况平时正儿八经逛街的时候简安总是直奔目标买完东西就要回家，怎么对这种大娘阿妈们高度聚集的大卖场反而双眼发光战斗力十足了呢？虚心好学的章其铭同学试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被简安老师用厚厚的大卖场会员优惠导购手册砸中眉心，怒斥其为不会过日子的家伙。
　　好嘛，章其铭揉着额头，不管他喜不喜欢，车夫和搬运工总是得当定的。
　　
　　但数次以后，章其铭也爱上了逛大卖场这项老少皆宜的活动，甚至在周五晚上就提醒简安写购物单，周六一吃完午饭便自动自发地跑下楼发动好车子。
　　为什么？且让我们追踪一下他们的行迹。
　　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来，卖场第一层主要是卖食品的。简安依着手中的购物单，一项一项细细地比对。“章其铭，”他站在水果货架附近，“你去看看苹果新不新鲜，我去秤一点橙子。”片刻后章其铭回来，手上却拿着一盒樱桃番茄。简安莫名看他一眼，“你想吃这个？那，放进推车里吧。”章其铭小攻笑而不语，开始脑中小剧场今夜如何活用道具。
　　水果货架附近就是冷藏柜。简安和章其铭不喜欢一切乳制品，牛奶豆奶酸奶什么的都谢绝入门。章其铭弯下腰，双手各抓了四罐啤酒，稳稳地放到推车里。周围人群纷纷眼神膜拜，章其铭微微一笑，“我在美国的时候去过酒吧打工，那时候练出来的花样。”简安斜睨他一眼，“酒鬼，这些全都没收了！”章其铭失笑，摇头跟在简安身后——到底谁是酒鬼？却想到了简安赤足盘腿坐在沙发上，脖子上围着浴巾，身上只一条裤衩，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一口冰啤酒，水珠顺着他白皙的皮肤往下滴落。章其铭忽然觉得有些口干，真想现在就把啤酒喝了。
　　卖场的第二层，主要卖生活用品。简安一边看着购物单，一边指挥推车的章其铭，“纸巾用光了，嗯，还要买牙膏。”两人来到货架前，简安忽而踮脚忽而弯腰寻找惯用牌子的纸巾，章其铭有些无奈，但唇角却微微扬起，伸手拿下了两大袋纸巾放进推车。简安一看，向他翘了个大拇指，章其铭笑道：“你为什么非要买这个牌子？因为它味道好闻？”简安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小姑娘追求什么味道，是因为它软，用得舒服！”章其铭好笑地着看简安神气兮兮的样子，顺手取了隔壁货架上的两盒保险套扔在推车里，“追求味道不只是小姑娘的专利，你喜欢什么味道？”简安霎时红了脸，连忙拿东西遮住了保险套，“章其铭！大庭广众公共场合，你注意一点！”
　　从收银台出来，各个出口的人涌在一起，颇为拥挤。简安在人潮中从章其铭身边被挤开，下意识回头要去找他，还没看到章其铭，手却被突然牵住。
　　简安回过脸，章其铭站在他的身后，微微笑着，脸上挂着让简安放心的表情。
　　交握的双手藏在推车的背后，没有人发现。简安难得没有在外避讳，他的手有些冷，章其铭紧紧握着，心底却暖成一片。
　　章其铭忽然觉得，逛大卖场实在是一件超级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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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转眼就到了九月。教师上班比学生开学早一周，简安回到学校，忙着各种开学前的教学准备。他从英国回来到这所大学赴职的时候正是年初，算是学年的一半，许多教学任务已经有人承担，他落得个轻松，连研究生唐妙也是原先的导师突然出国才转到他手下的。但这个学期，学院有意让他开三门课，两门研究生课程，一门面向本科生的选修课。简安这几天除了开会就在备课，一个暑假懈怠下来，忙得有些昏头转向。
　　章其铭也忙了起来。八月的时候就有内部消息，到了九月，果然美国的总公司正式宣布，将他所在城市的分公司设立为亚太地区的总部，章其铭也顺势升职，一跃成为了这个区域的总裁。章其铭在香港、日本、新加坡和美国之间往返奔波，连倒时差的功夫都没有。
　　整个夏天亲亲密密腻在一起的回忆突然那么遥远。简安下班回家，留给他的只有章其铭贴在玄关上的便签。甚至有时候章其铭一下飞机就直奔公司，还来不及回家，便又出发赴往下一个目的地。
　　简安给章其铭打国际长途，叮嘱他注意身体不要太过疲劳。章其铭很有耐心地听完，然后告诉他对不起简安，我要去开会了，回头再打给你。简安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笑了一下说好。
　　章其铭开完会已经是五个小时之后，他看着手表算了下时差，放下了手上的电话。简安握着手机倚在沙发上睡着，铃声骤然响起，他一个激灵接起喊章其铭。但窗外太阳已然升起，简安愣了很久才分辨出方才的是闹铃而不是来电。
　　如是几次，自然而然也就少了联系。章其铭每飞一个城市，便发来一条短信。简安除了好、知道了、当心身体以外，实在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回复。颠来倒去，那几句话说得连他自己也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句话他只问过一次，章其铭正在开会，过了很久才回复大概还有些日子。简安便没有再问过第二次。
　　每天上班的时候，简安并没有时间来想念章其铭。但晚上回家，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思念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短信越来越少，电话几乎没有，简安想不通自己为何不主动联系章其铭。不想打扰他工作什么的是正当理由也是借口，简安试着分析自己的心思，也许是因为远距离恋爱对他来说很陌生，也许是因为这样想念一个吴修以外的人实属第一次，也许是因为如此在意章其铭让他自己也感到意外。明明成为恋人还不到三个月，为何却只分开两个星期都觉得难以忍受了呢？明明依旧吃饭睡觉工作娱乐，到底是哪个地方感觉不对劲呢？
　　章其铭，快点回来，简安捏着啤酒瓶子站在阳台上看别人家的灯火。你回来了，我就不会那么奇怪了吧。
　　
　　章其铭回来的那天，简安下午有课。下课的时候已经五点，两个学生课后向他请教问题，在办公室里待到了近六点。学生们准备告辞，简安看一眼时间，心想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便开口邀请他们一起去教工食堂。学生们很高兴，简安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吃完饭又和他们聊了会儿，才动身回家。
　　章其铭的鞋子摆在鞋柜里，简安一愣，连忙打开客厅的灯。客厅里并没有人，简安来不及锁门穿拖鞋，快步走到卧室里。床头柜上亮着一盏黯淡的小灯，章其铭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
　　简安长长舒出一口气，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锁了房门穿上拖鞋，再放下包洗好手，走到卧室的床边。
　　章其铭睡得很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半个多月不见，他明显瘦了，眼下是一片青色的阴影。简安伸手摸了摸章其铭的头发，拉起一边的毯子盖到他的身上，秋天的气候毕竟不同，就这样合衣躺着怕是要感冒。
　　章其铭的眼皮动了一动，然后慢慢睁了开来，“简安，你回来了？”简安歉然道：“把你吵醒了？时差还没适应吧，你接着睡，我先出去了。”章其铭笑了一笑，干脆坐起身子，把简安也拉到床沿坐下，“我睡醒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简安笑起来，却微微有些脸热，“你什么时候到家的？”章其铭道：“上午十点左右。”简安吃了一惊，“睡到现在午饭也没吃？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章其铭点点头，下了床跟着简安一起走到厨房。一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几乎是空的，简安尴尬道：“这阵子你不在，我又很忙，不怎么做饭，随便应付。”章其铭道：“你刚回来也累了，先去洗澡，我叫外卖好了。”简安想了想，硬是从冰箱里搜刮出半根胡萝卜和两个鸡蛋，就着一些剩饭给章其铭做了一碗炒饭。
　　章其铭似乎真饿坏了，没几分钟就碗底朝天。简安有些高兴又有些心疼，忍不住打趣道：“你在国外难道不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怎么像饿了三天放出来的一样。”他在洗碗，章其铭却从身后搂住他，双手覆住他的手一起动作，竟变成了四只手洗一只碗。简安好笑，正要叫他别碍事，便有湿热的吻落在了他的耳后。
　　“章其铭……喂！”简安好不容易洗好碗，转过身来将章其铭推开一些，瞪着眼睛看他，“你做什么！”章其铭摊了摊手，表情无比的无辜，“老祖宗说的，饱暖思淫…欲，这是人的本性。”简安被他的无赖打败，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笑道：“我先去洗个澡。”
　　
　　简安其实很累。他前天和昨天连熬了两个夜准备一个学术交流会的材料，今天上午好不容易讲完刚松一口气，下午又是四节课。热水从花洒喷散开，简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章其铭那么忙，说不定马上又要有很长一段日子见不到，今天晚上就算勉强一些也没什么。
　　简安走出浴室，只披着一件浴袍。章其铭将他拉到床边，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抬了他的下巴细细地吻了起来。简安微微喘着气，两个人滚到床上，爱抚热吻扩张戴套，章其铭亲着简安光裸的背脊，轻柔而坚定地挺了进去。一瞬间，两人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发出无法克制的声音来。虽然这样说显得自己像个色…情狂，章其铭却在此刻才强烈地感觉到，回家的真正实感。
　　章其铭做…爱的时候习惯占据主导，无论多么激情狂热，都保留着一份冷静自持。今夜，却连他也有些失控，简安被他弄得紧紧抓着床单，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喘息。那一下约摸是顶了关键之处，简安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章其铭在他的声音里得到了难以言喻的满足，兴奋感从脑髓直向下传，释放了出来。
　　等高…潮的余韵过去，章其铭尚未退出，先习惯性地摸了一把简安的前面。他的心骤然一抖，简安竟然是软的。章其铭连忙将简安转过身来，看他的脸色，“你怎么了？不舒服？”简安满脸汗水，双颊通红，气喘得无法回答。他不是没感受到快感，但身体情况实在欠佳，做到一半突然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心跳得快要蹦出来，连推开章其铭喊停的力气都没有，下面根本硬不起来。
　　章其铭起身倒了一杯水给简安，简安喝了两口，过了半分钟才道：“没什么，最近有些累而已。”章其铭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取了热毛巾替他擦拭干净，盖好被子道：“你好好休息。”简安问道：“你去哪？”章其铭笑了笑，“我下午睡饱了，去外面看一会儿文件。”
　　卧室的灯和门都被关上，简安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知道，章其铭大概是有一些生气，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回想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半点的委屈，潜意识里恐怕认为也许真的是自己不对。他实在累极，来不及多想，便睡着了。
　　章其铭坐在沙发上，文件和笔记本摊在膝上却无心去看。原本以为是一场前所未有完美的情事，结果却只有他一个人享受到，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糟糕。他的心里其实很自责，情人的疲惫显而易见，他却被情…欲蒙住眼睛。可是那种复杂的情绪不全是自责，简安他……
　　章其铭忽然发现，他和简安在一起，从来都是简安给予他更多的东西。自己想要付出一些什么的时候，才发觉对方根本不需要。这与他过往所有的交往经历都不同，他常常被感动，但也偶尔很无力。
　　简安那种太过包容的态度，从另一面来看，竟然隐隐显出一些客气和生分。
　　你对他的好，他知道。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却是他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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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早餐桌上，章其铭在面包上抹好果酱递给简安，“最近在忙什么，怎么累成这样？”简安接过来道一声谢谢，“这个学期有三门课要上，这几天实验室的事情又特别多，都撞在了一起。你呢，还要再出差么？”章其铭道：“这个星期不用再走了，我每天来接你下班。”简安顿了一下，懊恼道：“差点忘了，我明天要去外市开会。”
　　章其铭愣了愣，“明天什么时候？去几天？”简安道：“下午，去五天。”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又正好和章其铭的日程错开了。
　　章其铭缓缓放下手中的面包，“如果我没问你，你是不是准备明天下午再告诉我？”简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是真的忘了。”章其铭沉默了一会儿，道：“需要什么东西么，我待会送你到学校，回来的路上去买。”简安不解道：“你今天不去公司？”
　　章其铭并没有告诉简安他如何榨尽每一刻时间，才能够空出这一周来好好陪他。现在说出来，就好像在责怪简安一般。两人聚少离多明明是他的缘故更多一些，好不容易的机会，只能说是实在不巧。章其铭吃完面包擦了擦嘴角，“我在家休息一天。”
　　
　　第二天吃过午饭，章其铭把简安送到火车站。反正闲来无事，回途便顺路去了公司。他不在的日子，工作早就预先安排到了各个下属的手中，井井有条一切顺利。不想这一去便被逮住，他升职以后在不同的国家正式的酒会出席了好几场，但还没有和下属们私下庆祝过。今天说什么他们也不肯放章其铭走，直嚷嚷着要他请客。
　　升职是好事当然要庆祝，章其铭欣然同意，叫上各个部门的主管，大方地任由他们挑选地方。一到点，没人乐意加班，簇拥着章其铭往预订好的店赶去。
　　章其铭很高兴，那么多场庆祝会，但第一次和真正与自己共事的人一起，是无论在哪里都找不到的归属感。下属们也很高兴，章其铭带着他们素来随意宽容，这一次荣升亚太地区的总裁据说是与日本人竞争成功的。全公司的人纷纷在八卦，万一章总失败了，弄个日本副经理搁在公司里监视，想想就后怕。
　　于是一高兴便有些忘形，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有了好几只东倒西歪的醉鬼。章其铭还算喝得少，调度指挥没醉的送醉的回家，自己也亲自送了两个。从第二个人的小区驶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
　　章其铭开着车，窗户开得很大，脑袋却也不怎么清明了。等红灯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了简安的未接来电。章其铭把车停在了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回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