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自己是“贺子漠”还是“云修”，这步棋看似危险，却也是最为安全，一箭双雕，任他贺子漠怎么折腾，占上风的依旧是他云修。
云修心下决定了，便收回眼，走回办公桌继续看成堆的文件，忽然敲门声响，云修随口应了句，“进来。”
苏瑾进门，云修看看他，低头继续签字，“有事？”
苏瑾忽然关上门，走过来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贺总，您刚才说的方案……是真那么想的吗？”
云修有些意外，“是，怎么了？有问题？”
“没、没问题……”苏瑾咬了咬唇，垂下眼睛，“我本来以为……你会不采取任何措施的。”
“哦？”云修皱眉看他，“任由莱奥来挖我们的人，你是这个意思？”
苏瑾欲言又止，过了半晌终于微微笑了笑，“是我见识太短了，您说得对。”
云修点头，说道，“这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有问题的话就及时跟我说，不要乱想。”
“嗯，好的。”苏瑾笑着回应，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云修搁下笔，看着男人略显僵硬的背影，看了半晌，忽然慢慢眯起了眼睛。
*****
苏瑾从出门到下班为止，一直都在愣神发呆，就连回家的路上都心思恍惚，他觉得心慌，就和这半个月来一直不停压抑的感觉一样，让他觉得别扭又恐慌。贺子漠忽然变得很陌生，虽然还是会关照他，还是会关心他，可从思维到所有的决定都和过去截然相反，他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不敢往别的地方想，那太诡异，让他怎么都没法相信那么荒唐的事情。
一路惶惶然地回到家，刚打开门，就看到那个“云修”站在厨房接水，抬头看到他回来了，便放下水杯过来，和往常一样不容拒绝地搂住他，还得寸进尺地偷个吻，“阿瑾，欢迎回家。”
苏瑾愣愣看他，只觉得这人的眸子越看越熟悉，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失常，他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今天工作遇到一个难题……”
贺子漠抱着他舍不得放开，揉揉他脑袋，“什么难题，跟我说说。”
“莱、莱奥一周后要公开竞聘，很多条件摆明了就是要挖我们的人才，不过这还是内部消息，是我们的人偷听到的，莱奥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提前得知了消息……”苏瑾咽了口唾沫，抬头紧紧盯着贺子漠，“如果是你……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贺子漠抱着他的手慢慢松开，然后站到他对面，抱起手臂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淡淡说道，“按兵不动。”
苏瑾身子猛地一颤，声音都抖了，“什、什么意思……”
贺子漠重新抱住他，像是安抚他的惶恐，轻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想要挖，就挖好了，我贺子漠不需要心思不定的人，这是个很好的试金石，看看公司里有几个见异思迁的，”他勾勾嘴角，又说，“等他们该挖的人挖完了，竞聘结束，留下的人，我会按照上次补水产品的业绩重新奖励一次，再提拔几个人上来，稳定军心。”
怀里的人很僵硬，贺子漠有些奇怪，看着他担心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苏瑾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他愣愣看着眼前男人的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个，是使尽手段让所有人忠于自己，另一个，是只选择忠于自己的人，然后让那些人对自己死心塌地。苏瑾说不清这两个方法谁对谁错，但至少，哪个会是贺子漠的选择，已经显而易见了……
苏瑾愣愣看着男人漆黑的，让他感到心颤的眼睛，然后目光呆滞地下移，最后定格在他脖颈中央血红的伤口上。狼牙项坠的锐利尖钩划破了男人细致白…皙的肌肤，每动一下，那钩子便划得更深，更狠，伤口永远没办法完全愈合，而这个人，根本不在意这种疼痛，固执地带着项坠，任那伤口的血继续染红那早已被浸得深红的狼牙。
就和过去的贺子漠，一模一样。
他忽然感到心口猛地痛起来，不由自主地抬手，他轻拨开狼牙，呆呆看着那划破的伤口，哽咽着说，“不……疼吗？”
贺子漠看着他，手臂收紧，把人搂在怀里无所谓地笑了笑，“再疼，也抵不过你当时受的痛苦，”手指有意无意似的摩擦着苏瑾左侧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心疼，“这里……还疼吗？下雨的时候，还那么疼吗？”
话未说完，怀里的人忽然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墨黑眼睛忽然被氤氲的雾气盛满，让他看得心口一滞。
男人死死盯着他，哽咽的声音颤抖着响在他耳边。
“你说，最了解我的，是你，”苏瑾执起他的手，冰凉的手掌带起贺子漠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左肩上，“你说这个身体，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握着的手掌蓦然一紧，苏瑾紧紧盯着他，像是咬着牙，从唇齿间慢慢挤出一句话来。
“抱我。”腰间蓦然搭上一只微颤的手臂，苏瑾看着他，眼里积蓄的泪终于滑落下来。
“如果……你真的是他，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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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漠微微一怔，身体因为这句话本能发热，可看着苏瑾忽然哭了，他也来不及顾及欲…望，只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人，另一手抬起来擦他的眼睛，心疼道，“怎么了，哭什么？”
苏瑾抽了抽鼻子，忽然垂头埋在他脖颈间，抱着他的手臂微微使力，“……我害怕。”
贺子漠黑眸微颤，过了半晌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了吻他的唇，“有什么好怕的，”擦干他的眼泪，又吻上他的眼睛，“真的要我抱你？”
苏瑾在他怀里颤了颤，过了半晌终于僵着脖子点点头，贺子漠看他这反应忽然失笑道，“你现在这样子，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
默默抬头，苏瑾一双眼睛红红的，看得他心里一涩，却仍是挑眉调笑道，“第一次抱你那天你就这个表情，又哭又抖的，好像我强迫你似的。”
“……本来就是强迫。”苏瑾喃喃插了一句。
贺子漠笑笑，抱着他揉揉他的脑袋，叹了一声，“我这个破身子现在抬不动你了，跟我来卧室。”
苏瑾局促地被他拉着到了卧室，到了床边手脚更是无措，贺子漠也不废话，直接把人推到床上，然后身子压上去，笑着捏他鼻子，“紧张什么，是你让我抱的。”
“……”苏瑾撇过头，窘迫地低声说，“要做就做吧，别耍我了。”
贺子漠看着他，那双深潭一样的眼睛看得他全身起鸡皮疙瘩，苏瑾咬住唇闭上眼，躲开男人过于赤…裸的目光，而后感到腰腹间一凉，衣服下摆已经被人掀开，然后一只温热的手抚上来，沿着他的腰线慢慢上移，最后停留在他右边的乳…尖上轻轻捻…动。苏瑾难受地扭了扭身子，身上的人忽然一笑，手上一用力，把他的上衣干脆扯了下来。
“别动，”贺子漠低哑的嗓音伏贴在他耳边，“你不是要感觉我吗？那就乖乖让我伺候你，”呼吸的热气附在敏感的肌肤上，而后右侧的乳…头被人含在嘴里吸…吮舔…弄，他难耐地低吟了一声，听到那带些蛊惑的声音又含笑响起，“我记得你这里是敏感…带，右边，对不对？”动作随着话音吞吐，男人时舔时咬，揉…弄得一边的乳…头涨红胀大了一圈，苏瑾感到全身的血液因为那一点的蹂躏而慢慢沸腾，身体的快…感及不上心里的恐慌，他忍受着那让人颤栗的吸…吮，湿润的眸子垂下来定定看着身上动作的男人。
一样氤氲的目光，一样恶趣味的挑…逗。
他低低呻…吟了一声，抖着手推搡贺子漠，“够了……”
贺子漠动作一顿，低头看他微红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浮在他耳尖，“不够，”伸手搂住他的腰，另一手扯开自己的衣服，而后吻慢慢上移，最后贴上男人微微颤抖的嘴唇，“远远不够。”
胸膛紧紧贴合，贺子漠戏弄他似的用自己的乳…尖摩擦他的，一瞬间窜上来的快…感让苏瑾忍不住低叫出声，他抬手按住贺子漠的手臂，下意识往后缩，“别、别这样，难受……”
贺子漠勾勾嘴角，欣赏着他满脸的红晕，然后堵住他喘息的唇，手指渐渐下移。
苏瑾感觉到那只陌生的手掌抚过自己的臀…部然后慢慢来到股…沟，这种陌生的触感让他觉得惶恐，他努力忍住全身的不适，逼自己放松，努力清醒地判断眼前人带给他的感觉，可一切的自制在一根手指试探地钻进体内时渐渐瓦解，男人像是极为了解他体内的感觉，抽…插旋转，力道恰到好处，绷紧的身体在他熟练的爱…抚下慢慢放松，他下意识摩擦双…腿，欲…望也跟着渐渐抬头。
“等我一下，”男人的声音也带着情…动的沙哑，苏瑾迷蒙地睁开眼，正看到他垂头笑着吻了吻自己的脸颊，“我去拿润滑剂，马上就回来。”
苏瑾喘了喘气，下意识说，“那个在……”
话未说完，就见身上人翻身下床，很自然地走到床头立柜处，然后弯腰拉开第三个抽屉，随手就把润滑剂拿出来，一切动作都那么理所当然，好像做了许多次，根本都没怎么思考。苏瑾愣愣看着他，还来不及想什么，就感到身后冰冰凉凉地被人抹进粘…稠的液体，然后。穴。口被几根手指小心开拓，直到一个坚硬的灼…热抵在身后，那东西陌生的感觉让他本能地一颤，下意识往后退缩，僵着脖子摇头，“别……不、不要进来……”
可男人不再照顾他的情绪，坚定缓慢地一点点推进，手臂也垂下来抱住他，火热的嘴唇吻在他耳后，在他耳垂下的敏感处又轻咬了一下。一瞬间丢盔卸甲，颤栗的感觉却还在持续，苏瑾勉强让自己从快感中抽离，却忽然感到一股电流从身体深处炸开，让他一瞬间连心脏都麻痹了。
“是这里吧？”男人低哑的声音带着笑浮在耳边，“每次……嗯，每次我撞这里，你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眯着眼睛，身上人更狠地撞击进来，一手更用力地扯开他的双…腿，声音被情…欲熏染得异常性…感“舒服吗？舒服就……叫出来，让我听听。”
没有探索试探，几乎在挺进的一瞬间便直冲在那个最深处的隐秘点上，苏瑾被做得说不出话，双手更紧地抓住贺子漠的手臂，却又挣扎着向上摸索，最后慢慢搂住男人的脖子，在一片汹涌的快意里勉强抬起上身贴合在他胸膛上。
左肩膀入骨的坑凹处被人轻轻亲吻，他听到那人带着心疼懊恼的声音，“疼不疼？”身上人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手压住他的膝盖，明明用力地挺进抽…动，落在肩膀处的吻却带着一如既往的疼惜，“你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着……”自言自语似的，牙齿微微咬了咬那处恐怖的伤疤，又松开，叹息似的低声说，“傻瓜……”
身后的快…感源源不断，苏瑾感到胸腔里压抑了半个月的苦涩蓦然被冲开，他挣扎着搂住男人的脖子，颤抖的手拨开对方汗湿的头发，然后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带些喘息的声音哽咽着叫他，“子漠……啊……子漠……”
贺子漠身子微震，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用力挺进他深处，沙哑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嗯，我在。”
“子漠……子漠……”
贺子漠没再说什么，只更紧地抱住怀里的人，腰上的动作更猛烈，次次顶在让苏瑾疯狂的敏感…点上，疾风骤雨般的冲撞让怀里人漂亮的黑眸渐渐失了焦距，直到最后一个深深的挺进，他用力扣住苏瑾的腰让他更紧地贴合自己，等着一波爆发全部喷射在他身体深处，而后终于慢慢把自己抽离，伏在他身上微微喘息。
身下的人半天一动不动，贺子漠搂着他看了很久，然后撑起疲惫的身体吻在他耳后，“怎么了，弄疼你……”
话未说完，身体忽然被人紧紧抱住，贺子漠微愣，感到胸口处淌下一行温热的液体，心里一疼，他抬手轻抚苏瑾的头发，叹道，“又哭什么。”
苏瑾终于抬头看他，红红的眼睛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对不起……”他抱紧了贺子漠，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对不起……”
贺子漠又叹一声，抱着他擦眼睛，“笨蛋。”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苏瑾抽了抽鼻子，胸口疼得难受，“万一我没有救你，万一我真的信了他的没管你……子漠，我差点杀了你，我差点害死你……”
“你不会，”贺子漠安抚着怀里人激动的情绪，一下下轻拍他左肩的伤处，“你是苏瑾，是我贺子漠最重要的人，只有你，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
苏瑾喉咙梗塞，想到那些天里这人独自一人遭受的痛苦，心疼得要发疯，他紧紧抱着贺子漠，半晌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手上拥抱的力气却是半分都没有放松，“为什么会这样……”他死死咬住牙，眼里全是慌乱，“怎么办，你现在的身体……你的心脏……”
贺子漠拍拍他的脑袋，翻身又把他压在身下，笑道，“别慌，我有办法。”
“什、什么办法？”
贺子漠搂着他在床上滚一圈，笑道，“你以为我半个月在家做什么，吃闲饭吗？”
苏瑾呆了呆，眨眼睛，“你干什么了？”
贺子漠一手搂着他，一手枕在脑后，哼笑道，“他云修想坐我的位置，那得有贺子漠这个身份才行，一切回到原点，他还能起什么风浪。”
“回到原点？”苏瑾一惊，继而一喜，“你是说……能换回来？”
“能换过去，自然有办法能换回来，”贺子漠眯着眼睛，说道，“我半个月都在查灵魂穿越的事情，前几天刚查到在京郊的潞县有过这种报导，醒来的那人说自己不是这个身体，新闻里把他当疯子，我看未必，”贺子漠说着，侧头看向苏瑾，“我前天去了一趟，亲自找那人问清楚了，潞县离得近我很早就回来了，所以你不知道。”
苏瑾一怔，忙道，“怎么样？”
贺子漠笑了笑，表情得意，“我猜的果然没错，那人也是死了以后醒来换了身体，后来他的新闻出来一个灵媒师找上他，说要帮他回到原本的身子里，不过那家伙和云修一样，不想回去了，灵媒师也就走了。”
“灵媒师？”苏瑾眼睛一亮，立刻问，“那人现在在哪？有联系方式吗？”
贺子漠顿了顿，苏瑾心里一沉，果然听他沉声道，“没有，失踪了。”
苏瑾咬了咬唇，半晌才叹道，“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线索呢？”
贺子漠沉默半晌，摇摇头，继而又慢慢勾起嘴角，“无所谓，只要有办法就一定可以解决，一个人又不能人间蒸发了，总能找到。”
“……”苏瑾沉默一会儿，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把男人整个搂在怀里，“我怕你身子撑不住……”
贺子漠安慰地揉揉他头发，吻了吻他的额头，“放心，没事。”
苏瑾亲眼见他发病两次，想到那时候贺子漠乌青的脸色，心中更痛，眉头皱得更紧，“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你和云修一点关系都没有，又不认识，怎么就换成你们两个了呢……”
贺子漠也想过这个问题，可终究想不通，也许这不需要什么理由，两人死亡的时间对接上了，所以就互象置换了灵魂吧。他想了想，说道，“这不重要，我们只要找到那个灵媒师就好，唯一知道的线索，那人是个男人，应该也是中国人，黑头发黑眼睛，个子跟我差不多高。”
“就这些？”
“嗯。”
苏瑾沉默一会儿，忽然问，“那公司怎么办，那个人……云修……”
“还是一样，我们什么都不做。”
苏瑾一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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