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外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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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外桃花-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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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在梦中,甜蜜地咂咂嘴,叫了声云柯的名字,又睡过去了。

  倾诉衷肠

  
  
  
  





  倾诉衷肠 落竹牵着剑开的手往院子里走,进了二道门,就见阿碧跟银雀聊得开心,一张笑脸快贴到人家姑娘身上。落竹很是无奈地走过去,戳戳阿碧肩膀,阿碧没动弹,再戳,他摆摆手,很不耐烦的样子。银雀禁不住掩唇大笑,阿碧还以为自己刚刚说的话逗笑了美人,在落竹戳他第三回的时候,抬起头很是凶残地瞪了落竹一眼,然后,愣了。
  然后,整个人忽然弹跳、跃起、飞扑到落竹身上、
  “你个杀千刀的负心汉啊!你知不知道人家为了埋你花了多少钱啊!黄梨木的上好棺材不算,光挖那个大坑,每个工人就跟我要了二十两银子啊!”阿碧一边控诉一边小媳妇状捶打落竹,“我多少年为奴为婢攒的那点私房啊,一下子都没了!你没死好歹先说一声啊!我在你坟前哭了三天三夜啊!眼睛都要哭瞎了啊!我……”
  哭声戛然而止。
  落竹扳着他下巴仔细观察阿碧晶亮的大眼睛——干的,久别重逢都没能让他哭出来。
  “我的包袱在你那吧?”落竹问。
  这说的是那天准备下山回胭脂榭时候交给阿碧的包袱。
  “……”阿碧挣扎良久,道,“对。”
  “那里头有一万两银子的银票。”落竹踢脚踹过去,“你给我吐出来!”
  “我给弄丢了。”阿碧轻咳道。
  “哎呀阿碧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落竹还没说话,一旁的银雀却站起身,“那你跟落竹哥哥如今可靠什么生活呢?不如这样,我把这颗夜明珠还给你,看这珠子的成色,大概也能支撑一阵子吧……”
  落竹接过银雀给自己的珠子,“呵呵”笑了两声,劈头盖脸朝阿碧扑过去:“你个兔崽子!拿老子的夜明珠送人!你把贪老子的钱都还给老子!你给我回来!我今儿个打死你!”
  “剑开大侠……”银雀撞撞剑开的肩膀,“落竹这些天是头一回这么开心。”
  剑开微笑地看着落竹,轻轻点头。
  “你可得抓紧。”银雀咬咬嘴唇,笑得狡黠,“我可是收了落虞两颗大珍珠,答应他要撮合你们两个的……”
  “你放心。”
  那之后,胭脂榭众人也都知道了落竹尚在一事。当天下午,落絮就自己骑着马得得而来,搂住落竹痛哭流涕,好不容易哄好了,干脆住下。第二天一早,门口停下一辆紫盖马车,落梅从中款款而出,冷清的一双眼,眼神还没送出去,就被人扑回车里。
  随侍赶紧把他俩扶出来,落絮仍旧八爪鱼般巴在落梅身上,指着落竹大哭。落梅连翻好几个白眼,也顾不得维护自己一向睥睨众生的形象,招呼着落竹:“赶紧……赶紧把他给我赶下去……”
  到晚上,无欺带着不醉不归也到了。大家坐在桌上吃饭,落竹偷偷算算,好么,胭脂榭四大公子,自己是个死人,落虞就没几天安安静静在榭里呆着的时候。如今,常驻榭中的落梅落絮来了不说,连老板都带着两位管家到了……
  胭脂榭还有谁坐镇?
  想归想,他才不会说出来。他巴不得这样的日子再长一些才好,自由的,跟亲人们在一起的,不用去想不开心的事的日子。
  晨起,推开落絮巴着自己的胳膊,起床更衣。无欺锦衣玉食惯了,自带厨娘,不醉不归一边一个,一个剥鸡蛋一个备小菜。落梅早起时候精神最为松懈,表情虽然还是冷冷的,反应却慢半拍,连带着目光都软绵绵。落絮赖床,要给他多备一份,放在锅里热着,等他起了再给他吃。偶尔桃夭和银雀也在,桃夭倒是入乡随俗,就着小翠萝卜吃油饼,银雀却总也吃不惯,每天早晨抱着碗蜂蜜水喝下去,就算用过了早膳。
  落竹真心希望以后的每个早晨,都像这般才好。
  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这年十二月,距离落竹公子于京城玉陨已经两月有余,胭脂榭再开盛宴,邀请天下名士,共同选出新的四大公子之一。阿碧从水粉铺小哥那里听来这消息时还不信,回来一问不醉不归,这事情竟然已经密谋筹划一个月了。无欺满脸笑容,手里头扇子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问落竹是否有兴趣易个容回来。落竹瞪他一眼,倒是落絮无意中真相了。
  “不是说这回新公子的人选已经有了么?”他说,“那人跟我不熟,不过跟无欺榭主好像是认识的。”
  无欺有些自己的秘密,是不跟榭里人说的。大家伙也都不感兴趣,这人虽然神秘,终归却不会伤害自己,所以他有秘密又怎样,谁没有呢?落梅本来坐在一边看棋谱,听这边七嘴八舌讨论新人该长什么样子才能配得上四大公子的名号,也微微一哂,道:“落竹,你想不想去看看?”
  落竹刚要说话,却迟疑片刻,道:“我跟师哥约了,去塞外他那里做客。”
  “什么时候?”落梅问。
  “恰好就是你们选人那段时间。”
  落梅漂亮的凤眼轻轻瞟向站在一边的剑开。这几日,已经荣升为逐云城左使的剑开抛弃公务,一心一意陪在落竹身边。落竹出门,他跟在左右,掏钱提东西;落竹吃饭,他坐在旁边,鱼骨头剔去鱼肉放人碗里;落竹种花,他明明不会,也跟着掺和,弄得一脸泥。这人笨手笨脚,讨好人的本事其实也就这么点,百依百顺而已。可大家伙都明白,落竹为人尖刻,其实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落梅这一瞟,是说不尽的暗示。
  剑开福至心灵,马上道:“无妨,去我那里做客可以推迟,我先陪你去胭脂榭玩玩。”
  落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剑开的脸“彭”一下红了。落絮看得惊奇,拍着手掌大笑。无欺招手,叫不醉请桃夭过来,道:“到那时叫桃夭给你易容,免得被认出来。”落梅继续低头研究棋谱,见不归闲着,叫他跟自己切磋切磋。
  这一日赶巧了,厨娘告假,说是媳妇要生了,回去看着。府中自从来了这个厨娘,其余人的饭食就难以下咽,索性辞退。众人虽然都不会下厨,但对做饭这事儿很感兴趣,也不请别人,打定主意这几顿饭自己搞定。是而过午,厨娘走了以后,众人又玩了一会儿,眼见迟暮,便一起钻进厨房。
  落絮手快,先挑了一把菜刀,很是新鲜地发问:“为什么杀人用小刀,剁肉用大刀?”不归吓了一跳,摸着脖子把刀夺下来,那头,落梅掂着洋葱若有所思地笑。无欺把每个调味品都唱了一遍,边尝边对不归介绍:“这是盐,这是糖,这是……涩涩的……”落竹扶额:“那是碱,不能吃!快去漱口!”阿碧从外头提了两只鸡进来,对落絮道:“公子啊,这鸡放哪里?”落絮指着灶台旁边:“放哪儿吧,今晚做辣子鸡!”
  “你会做么?!”众人大吼。
  阿碧被这声吼吓了一跳,手里不自觉松了力,两只鸡扑棱着翅膀跳到地上,踏着柴火跳到锅台上,弄翻了碟子弄乱了碗。众人叫唤着捉鸡,没想到鸡比人聪明百倍,在场几位除了落竹阿碧,都堪称武功高强,可这时候也施展不开。落絮甚至运出看家轻功,高高跃起,重重一扑——鸡不在,落在落竹头上。
  剑开赶紧把落竹救出来,两人互相扶持着站好,落絮撒了欢似的一溜烟奋战在捉鸡前线。
  真正是鸡飞狗跳。
  落竹知道这顿饭是做不成了,不如出去买点,刚出门,却见不醉带着桃夭匆匆过来。桃夭本来边笑边说着什么,见屋子闹腾着这样,着实心疼自己的小院,也不过手上一动,两只鸡便高高飞起,稳稳落进旁边的鸡笼子里。再看众人,一头鸡毛的有,满身黑黑红红不知沾了酱油还是红糖的有,白玉面具斜在脸上的那就更别提了。
  桃夭深吸两口气,微笑着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笑是桃夭发火的前兆,故而大家都紧闭着嘴,唯有落絮自豪不已,大声道:“我们要做辣子鸡!”
  “辣子鸡?”桃夭微微眯起双眼,道,“好,我就拿你当辣子!”
  落竹和剑开眼疾手快腿上生风,在桃夭发火之前就赶紧逃离他的魔爪。二人虽不是大战中的干将,但也弄得颇为狼狈。落竹一心回房换件衣服,好出门买点饭食回来,故而脚上飞快。忽然间,却听到身后剑开叫自己的名字。
  “竹儿……”
  落竹扁扁嘴,回过头,笑道:“这些天我就觉得你欲言又止,有什么话,憋不住了?”
  剑开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憋不住了。”
  身边恰好有石桌石凳,落竹耸耸肩,坐下道:“没事儿,慢慢说。”
  “我这次邀你去逐云城,其实是打定主意,要叫城主和兄弟们做个见证的。”剑开坐在他身边,执起他一只手,“咱们虚耗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又能重逢,我不敢不抓紧了。可是昨晚落梅点醒了我,我自己打算得好,却没问问你愿不愿意。”
  “师哥,你是想问我,愿不愿意以后跟你在一起?”落竹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可害臊的,替他问了出来。
  剑开点头道:“竹儿,我心里头喜欢你,这些年从来没有变过。你高兴,我就高兴,你伤心难过,我恨不得把那个人杀了,换来你笑一笑。我不敢说往后叫你过什么样的好日子,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弄来,哪怕是天上月亮。”
  落竹歪着头想了想,道:“好像那时候你要带我走,说的跟这句差不多吧?”
  剑开语塞,尴尬半晌,道:“我此时的心,跟那时是一样的。”
  “师哥,那时我答应你了么?”
  “你没说话,可是第二天,你带上包袱,跟我一起跑了……”
  “那这次,也没什么两样。”落竹凑过身子,轻轻吻在剑开嘴角。
  剑开实在无法形容这一个轻柔的吻带给了他怎样的震惊和感喟,他觉得自己这些年,仿佛就在等这样一个吻。落竹拍拍呆掉的人,无奈道:“我听说你现在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怎么亲你一口就这么没出息。”
  剑开回神,啥也没反驳,直接拉过落竹,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之后,还是不够,剑开反复深呼吸,试图把自己胸口回荡的那一腔绮念荡涤干净。可是不成,看着落竹这一双眼睛,所有的努力就注定白费。落竹双手攀上剑开的脖颈,在他耳边低语:“师哥,桃夭说我的菊花是新的,你可得小心点,疼……”
  剑开目光一暗,待自己回复神智,落竹已经被自己压在石桌上,衣衫半敞。
  剑开膜拜般吻着他的锁骨胸口,身下的人微微颤抖,手指□他发中。剑开活了这么多年,眼里心里只有一个落竹,从来没碰过旁的人,因此只知道自己该吻,却吻得杂乱。落竹被他吻着,只觉得痒痒,那种情/欲蒸腾之感,却是半点也没有。至于颤抖喘息,冷风吹着,身上又压着这么个人,谁不喘谁不抖?
  他耐心等了半晌,却也只等来剑开吻到自己小腹。有心帮他一把,自己悄悄把裤子脱了,却下不了手。自己底下软绵绵垂着头的,真脱了,不是打击人么?只能架高双腿,缠上剑开的腰。自己这单纯师哥才总算开窍,动手解他腰带。手抚上去的时候,落竹这才姗姗来迟地叫了一声。
  剑开光是看着落竹,胯/下就已然坚硬如铁,更别说亲自摸上去。他心里头打定主意要叫落竹开心,便使出看家的手上功夫,不一会儿,果然看到落竹的腰跟着摆了两摆,催促道:“师哥……你来吧……”
  对于剑开而言,落竹的一切,他都爱不释手。半跪下身子,那小小的一处收缩着,叫他不自觉吻了上去。落竹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甚至要避开他这个动作般。剑开以为他不好意思,侧着头,吻他大腿内侧的嫩肉,轻声问:“舒服么?”
  却不料这饱含缱绻深情的一句话,换来落竹一跃而起,推开他,胡乱裹了衣裳跑开去。

  游子归家

  
  
  
  





  游子归家 阿碧帮忙收拾了厨房的烂摊子,回房换了身衣裳。大家伙谁也不会下厨,桃夭更加担心他们再这样下去会拆了自己的院子,就打算去酒楼吃一顿。阿碧换好衣服去落竹房中,推开门,自家主子若有所思坐在椅子上,看那光景,跟接了客似的。
  接了客?
  阿碧猛地一咳,把落竹吓一跳,奉送一个白眼,道:“大惊小怪!”
  “赶紧换一身吧,桃夭老板今晚请客吃饭。”阿碧作势提溜起他领口,心内啧啧有声。
  好大一块红印子,要不怎么说人家剑开大侠是武功高手呢。
  落竹应了一声,自己走进内间。阿碧跟进去,挑了件水色长袍递给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疼不?”
  “没做到底。”落竹说。
  “怎么回事啊?”阿碧问,“他不行还是你不行?”
  “都行。”
  “那是……”
  “我老是把他声音弄错。”落竹扁扁嘴,换了个表达方式,“我老觉得,是怀王那个混蛋压在我身上呢。他亲我摸我,连叫我的声音,我他妈都觉得是怀王。”
  “这是什么毛病?”阿碧过去帮他系腰带。
  “我怎么知道。”
  “我说,你不会是还喜欢那个王八蛋吧?”阿碧道,“我觉得,要你这么快就喜欢上剑开大侠,很有些难度。不过你好歹要给人家个机会,老这么想着那个王八蛋,何苦呢,他对你做的事你都忘了?”
  “忘不了,所以每天晚上睡觉前都祷告上天,让他把我遭的罪都遭一遍。”落竹咬牙切齿道。
  “那你还想。”阿碧讽刺他。
  “可能过一阵子就不想了。”落竹斜眼望天,“你知道的,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帮忙忘记。”
  “放屁!”阿碧道,“要是我,哪怕不提刀杀了他,也肯定往死了恨他。”
  落竹整整腰带,回头道:“阿碧,你觉得,我对他用情有多深?”
  阿碧被问住了,过了好半天,迟疑道:“反正……比你对剑开大侠深。”
  “废话,我对师哥根本就没那种感情。”他坐下来,叫阿碧也坐,“我死之后,尸身被他拿去了?他要来干什么,鞭尸?”
  阿碧犹豫来犹豫去,想自己该不该篡改事实帮剑开一把,还没犹豫出个结果,就听落竹一声冷哼。他后背一冷,实话实话道:“我在王府门口闹了两天,头一天没叫我进去,第二天,倒是季一长见了我。他跟我做个交易,说叫我按他说的做,就把你的尸身……这话真别扭,反正就是把你给我。我同意了,进了怀王那间屋子。”
  落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怀王搂着你的尸身坐在床上,我进去了他还没发现。我也就没出声,多看了两眼,我怕他还不消气,对你再做出什么。咳,我可就实话实说了啊。你那时候跳下去的地方,我跟着找过,底下是个水潭子,你这么跳下来,肯定会叫水泡过。那时候天还不冷,尸身泡了水,又过了三四天……你自己想是什么样子吧。”阿碧成功看到落竹脸上显出复杂的神情,呵呵干笑两声接着说,“我跟怀王说,我家主子死了就是因为你,你肯定是要赎罪的,但是你现在还不能死,你得干过几件事,才能死。”
  “等会儿,你这么说,他应了么?”落竹满脸讥诮,“我可是害死了他捧在心尖上的云柯,死了不是正合他意?他干嘛还假惺惺搂着我的尸身,还什么要以死赎罪?装给谁看呢?!”
  “反正季一长就这么教我的,我就这么说,我哪知道是为什么呢。我那时候想着,只要能把你要回来,啥我都豁得上。”阿碧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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