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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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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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轩王看着沉醉于眼前景致的她,眸底溢出一抹晶亮,竟喃喃出口,“你是要去采莲吗?”

这一句话,让黎鸢蓦然回神,却又如被针刺了一般,神色一痛。

她木然点头,转而反问,“你呢?是来看风景的吗?”

时隔三年,两个人,又将这最初的对话,傻傻地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黎鸢就红了眼眶,心微微颤痛。

她望着他,凄然一笑,“若是一切停留在当年,该有多好?”

他瞧见她泫然欲滴的泪眸,心底一酸,欲出手抚一抚她的脸庞,却终未能抬袖。

片刻,他向她靠了一步,一字一顿地宽慰,“其实只要你想,一切都不曾改变……”

她却如听了极辛辣的嘲讽一般,脸顿时涨得通红,稍后蹙紧了眉,眸光一厉,“只要我想,我爹娘就能活过来吗?安和堂就能重开吗?”

他喉中一滞,哑然片刻,低眸看向堤下那丛生的涟漪,幽幽问道,“你觉得人死,是件很痛的事吗?”

黎鸢一怔,茫然望向他,不敢置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竟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这可笑到极点的问题。

他却恍若未觉一般,将目光投向远方雾气之中,低语道,“我想,也许,人死只是一件生者痛、死者安的事情,倘若生者也能放下痛苦,岂不皆大欢喜?”言毕,他收回视线,转眸向她,眼底一片清明之色。

“好一副世外高人的言语做派!”她冷笑着讽刺,紧紧逼视着他,“若是你的母妃,有朝一日,也横尸街头,你还会如此淡定从容么?也会这么洒脱地开解自己么?”

见他怔然的模样,他心头更恨,咬牙说出,“若你说能,我便立时放下痛苦,也放下仇恨!”

他呆呆地望向她,做不得声,眸底轮转着忽浓忽淡的痛色。

她却依旧死死地盯着他,神情激愤,非要逼他表个明确的态度。

半晌,他终于吐出一句话,语音发颤,“你见到的,未必是真的……我失去的,也不一定比你失去的少……”

她顿时一愣,眸底滑过不解,此话何意,与她所问风马牛不相及。

他却不再看她,只苦笑一声,神色黯淡。

温煦的阳光拂着他的脸庞,勾勒出金色的棱角,却再无从前的暖融之意,只有说不尽的清霜寒结……

黎鸢脑海中突地掠过那副画像,那副与他面貌极为相似的女子画像,心底陡然升起疑团,莫非他的身世另有蹊跷?

莫非大王妃,不是他亲生母亲……

想及此,她心中忽悲忽喜,眸底神态早已失常。

而他,见她不再那般郁愤,也便略松了口气。

两人同是素衣白袍,伫立水畔,衣袂飒飒,衬着那碧波荡漾,一顷莲花,是路人看不尽的胜景美情,然而,也是扎在那暗处某双锐利眼眸的二根尖钉,在某个角落,它幽幽明明,嫉恨之意,油然而生……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都微有了些倦意,黎鸢正想开口说回,却听见轩王低不可闻的声音传来,“你复仇所借助的力量,是他的,还是宫里的?”

黎鸢一怔,正想转眸看他,却又耳边响起一句,“别回头,假装是在赏风景。”

黎鸢也紧张起来,不敢再瞧他,只凝视着面前的悠悠碧水,低叹一声,“是谁的,重要么?”

他怔了怔,也低了眼帘,“若是他的,倒没什么;若是宫里那人的,你必是应允了他什么棘手的条件……”

黎鸢哑然,他竟然能猜到,那么,她心底顿时一沉,端王,是不是也很快即猜到了……

他若了解了她的来历,定是一下便能想到的……

轩王半晌等不了答复,斜睨一眼她,见她脸色犹滞,似有难言之隐,轻叹了口气,“不管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只要是觉得委屈难办的,就别一个人扛着……告诉我,我来和你一起解决……”

黎鸢听了这话,再也顾不得什么背后有盯梢的眼,忽地望向他,嗫嚅着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似是被这个问题难住,眼神放空,半晌苦笑一声,“若是凡事都有答案,我也会问上一句,为什么会遇上你,为什么忘不了你,为什么明明恼恨了你,却又来见你……”

黎鸢呆呆地听着,眼中无泪,喉中却有涩意涌动。

前路漫漫,必是一个人的征程,再孤单无助,有他这句话也就够了。

希望来日再重逢,不会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重回到黎府,已是掌灯时分,黎鸢固执地未回客栈,而是宿在了从前的闺房中。

她眼望着一切未变,人却成空的家府,让恨意再次将心底熏染个够,好让她回到陵城之后,面对庞氏——他的母亲,他的正妃,不会有任何的不忍……

第二日,她便辞别了老陈头,踏上了回去的路,而轩王也已不知何时,匿了踪影。

黎鸢敏感地察觉到,王锦王戎二人比之来时,似乎多了些阴郁之色。

尤其王锦,那络腮胡子下面,本就暗沉的脸色愈发黑滞,原本憨厚的眸光,也时不时滑过几丝怏怏。

她虽不明所以,但也在心中揣度一二,三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

马不停蹄地赶路,午后不久,车子便进了陵城西门。

看着门口值岗的守城士兵及巍峨耸立的城墙,黎鸢忽地忆起两年前,她初进陵城时的遭遇,不由心底一动,脑海中闪过那个曾救过她,并劝她改装的老婆婆。

待进了城门不久,她掀开车帘看了看四周光景,低声道,“我想去找个人。”

车辕上的二人一怔,扭过头来,齐声问道,“什么人?”

黎鸢敛眸叹了口气,将那时情形大致说了一遍,见二人似有踌躇不允之意,心底一沉,强笑道,“要不你们先回吧,免得误了公干,我自个儿去找找就行。”

王锦默默看了她半晌,开口问道,“非去不可吗?”

黎鸢点了点头,无比郑重,“知恩当图报,这事在我心底一直压着,若是不去,此生难得安宁。”

王锦听了,眼底顿时涌出一抹奇异的光彩,紧盯着她的面庞看了很大会儿,最后沉吟道,“那你还能记得路吗?”

黎鸢瞧着前方错落的民居,心中无底,黯道,“印象很模糊了,不过,我想试一试。”

“好。”他无比干脆地对着王戎点了点头,示意将车速放慢。

黎鸢透过车窗,努力辨认着当时的路途,却越急越想不起来,一是时间久远,二是她那时慌不择路,压根就没往心里记。

马车迂回在各个小巷子里,似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王锦不由蹙了蹙额头,抱怨道,“就这么盲目地找,犹如大海捞针,根本不是办法。”

黎鸢的心情比他们更加焦急,一听这话,心顿时灰了一半,但若要她就此放弃,又心有不甘,那久久掀着车帘的手腕,也逐渐酸软起来,眸底的灼意久藏不住。

王锦见状,低眸思忖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对王戎命道,“驾车回城门口。”

不仅是黎鸢,就连王戎也同时一愣,神色疑惑。

但只一瞬,他就恢复了平静,不问缘由便依令行事,马车很快调转车头,原路返回。

黎鸢看着路边匆匆掠过的房屋,一脸茫然,急诧道,“这是为何?”

当局者迷,她此时因急失智,心底忽然就慌乱成麻,一念入心,莫不是要将我抛于荒野么?

王锦似一下看透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出言安慰,“郡主稍安勿躁,卑职岂能害你,待到了便知道了。”

黎鸢见他此时淡然自若,眸底还掠过一抹狡黠,与之前粗轧憨忠的形象极为不符,心中不由泛起惊疑。

很快,马车又拐回了城门附近,王锦飞身跃下车来,对着黎鸢笑道,“郡主也下来吧。”

黎鸢定了定神,敛住不安,下了马车,向他望去,袖中十指却不自觉微微合拢。

王锦呵呵一笑,泰然开口,“郡主,就当现在你是身处那日情境,后有无数追兵,只得亡命奔逃,慌不择路。”

黎鸢一怔,登时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由感激一笑,为方才的小人之心,感觉羞愧。

王锦又道,“就当卑职是追你的歹人吧,待会你在前方不住脚的奔逃,我在后面发足急跟。记住一点,你就只凭着下意识选路,将自己完全放到当时心境。”

黎鸢不迭地点头称是,接着展目看了看前方,努力回忆起当时情形,向前奔去,而王锦在后方,望着她的背影,憨然一笑,眸底溢着的全是宠溺……

一如当年,她曲里拐弯地见巷就钻,所见从不入心。

无数个简陋的小胡同,全都甩在脚下。

直到最后,气力不支,大口喘息着,驻足望向四周。

她的眼蓦地瞪大,那熟悉的小柴门,就在不远的前方。

门口一棵酸枣树,枝干明显粗了些,树下摇曳的花草,还挥洒着一样的芳馨……

她来不及惊喜欢呼,就急忙奔了过去,可是,待凑近到柴门跟前,才发现,院落早已荒芜,杂草成片,就连昔日干干净净无有一片落叶的小径上,亦草秽丛生。

她微张着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下意识抓握柴门上的一根木枝,还不曾用力,那枯桠就一下断朽成灰。

她怔然看向手心,手心里那黑糊糊的一片污渍,提醒着她,这门已是经久未修,经久未动过的了……

她脑子发懵,无措地回头,恰逢着身后王锦关切的目光。

还未待他开口,她就睁大了眸子,喃喃问道,“老奶奶呢……老奶奶呢……”

像个旷野中迷了路的小孩子,她一脸的惧怕,是一股打脚底下轰然腾起的惧怕。

“她没事对不对?她只是换了住处,对不对?”她满脸乞求地望着王锦,期盼从他那里听到个安抚的答案,“是的,奶奶没事,奶奶只是搬家了……”

可是,他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只那么静静地望着她,浓密的络腮胡掩饰着复杂神色,无奈,同情,还有几丝似有似无的心疼。

片刻后,他快步走向旁边的院落,抬手叩了叩门。

不多时,便有人应声,跨出门来,满脸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瞧了瞧已有些呆滞的黎鸢。

“麻烦打听下,原先住在这里的老婆婆呢?”王锦指着柴门,温声问道。

“哦,你是说孙婆婆啊。”那人应道,“她前年冬天就去世了。”说着摇头叹息,“可怜呐,死在屋里好多天,才被发现。唉,一个孤老婆子,不容易哪,最后还是街坊们凑钱给敛葬的。”

听到这里,黎鸢的头轰然一响,陷入一片模糊,身形摇摇欲倒。

王锦一见之下,忙疾奔过来,恰将她接在怀中,再触目她的脸庞,毫无血色,有泪水汩汩而流,但她已无知无觉……

等她醒来,人已处在行驶的马车之中。

缓缓睁开双眸,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虬髯黑脸,看不清神情,可清晰的是,那黑白分明的眼底,流溢的全是关切。

他在与她视线交接的刹那,温声笑道,“郡主醒了?”

她一怔,立刻觉出身下柔软而温暖,再一看,竟然是他的怀抱,她现下正被他抱紧了,一起待在马车内。

她大惊着挣扎而起,脸色绯红,怒斥道,“大胆王锦!你竟敢如此冒犯本郡!”

他却不惊不惧,笑着将她重拉入怀中,“怕什么,卑职可是吃过熊心豹子胆的。”

她羞恼至极,却又挣脱不开,捶打之下,无奈向外喊道,“王戎,王戎,快来救我。”

“哈哈。”王锦一听,笑得无比畅快,而车外,并无人回应。

“任你叫,喊破了嗓子,也没人理你的,小美人……”他竟然得意洋洋地淫笑起来。

黎鸢望着他的模样,惶恐之余,竟觉一阵古怪。

正自诧异之际,忽听车外传来一声禀奏,“郡主恕罪!卑职实话告诉你吧,他便是咱们的皇上。”

黎鸢骇到极点,转头再去望他。

只见他蹙了蹙眉,一脸沮丧,“多嘴的东西!朕还没玩够呢。”说着,向她嘻嘻一笑,“算了,不耍你了。”接着,伸手将那满脸的络腮胡连带着一层脸皮一把扯下。

黎鸢忍不住拿手捂住了口,才没惊呼出声。

只见粗犷憨实的王锦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那个骄横霸气的皇帝。

此刻他正在一脸促狭地斜睨着她,而她还被禁锢在他的膝盖之上,额头甚至能感受到他故意加重的鼻息……

03噬心吻泪

“你……”黎鸢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就那么呆怔地望着他,心底的的感觉一时难以形容,也忘记了继续挣扎。

“怎么了?不满意啊?”皇帝囊了囊鼻子,瞥她一眼,瓮声瓮气道,“朕抛下了国家大事,来陪你料理私仇,够可以了吧?”

黎鸢又滞了片刻,才勉强扯了扯唇角,“菡萏何德何能,敢劳皇上大驾,亲自为我复仇。”

皇帝看着她那神情不定的模样,心底忽地就升起一阵躁意,握着她臂膀的手加了力气,不耐道,“你不必恃宠而骄。”顿了顿,继续没好气,“朕不过是久呆深宫太过无聊,早就想出去走走,恰逢着你这码事,顺便溜达了下,不是专门为你牵马坠蹬的。”

黎鸢望着他那阴晴无常的脸,突然就不再畏惧,反而觉得极为好笑,扁了扁嘴,推着他的腕子道,“菡萏求皇上松松手吧,胳膊都快被你捏酥了。”

这话本来普通,可到了她的嘴里,却显得娇嗔无比,再加上那流波溢殇的凤眸一横,更是让人不由得就听了她的话遂了她的意。

皇帝手中的力,登时就弱了许多,可是仍不肯放她挪身,反而双臂轻揽着她,眼底有怜爱之色翻涌。

她心中难熬,却又不敢显现出来,亦不敢十分挣扎,怕效果适得其反,惹得他再度发怒用强。

过了片刻,却听他柔声说道,“鸢儿,你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朕很喜欢……”

她一怔,抬眸看他,只见他眼底再无一丝跋扈蛮狠,而是一片清明真诚,整个面部神情,竟是从未见过的和悦平静。

黎鸢心中一荡,一时错不开眼珠,只因为,他不发横的时候,他言谈正常的时候,像极了那个人,那个拥有和他一样的桃花美眸的人……

皇帝见她眸中现出痴意,是在直直地看向自己,然而,却又似穿透了自己,看向更深层的某个点。

他已经来不及深思其他,只觉一股热意从心底蒸腾,手上情不自禁地一用力,便将她紧贴向胸口,而唇已顺势向她的脖颈处吻去……

就在那滚烫的唇触到她肌肤之时,黎鸢忽地清醒过来,尖叫一声,手拼命一撑,整个人从皇帝怀中跌了出来。

皇帝猝不及防,眼睁睁看她重重地倒在车厢内,摔了个结实。

一阵痛意从触地的那块袭来,黎鸢不由皱了皱眉头,又看向他,眸中饱含惧意。

他本想发怒,但看她如此狼狈的模样,火气登时无影无踪,反而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饱含了幸灾乐祸,“反抗朕,就是这个后果。”说着眸色一凝,故作严厉,“若是反抗地再强烈一些,就会跌出马车外,摔你个伤筋动骨,哈哈。”

黎鸢垂眸苦笑,心中一黯。

他们兄弟俩还真是相像,不仅是那双眸子相似,还有,捉弄人的那股促狭劲。

只不过,皇帝的带了些霸气外露,而他……却多了些逍遥顽皮。

皇帝见她不语,且眼底似有泪光氤氲,心底不禁一疼,“怎么了,摔痛了?来,起来吧,以后听朕的话,不要反抗就好了。”说着伸手向她。

黎鸢见状,忙摆摆手,自个儿爬起,涩然一笑,“没事儿。”

皇帝悻悻地缩回腕子,斜眼看她,冷道,“多少人都攀着朕拉一把,你倒好,不领情。”见她不语,顿了顿又笑起来,“不过,朕就喜欢你这个清幽孤傲的性子,有趣。”

黎鸢抿了抿唇,不置可否,怔了半晌,突地呢喃道,“那老奶奶……真的殁了么?”一语未毕,眼眶又微微泛红。

皇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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