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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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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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匠人应声而去,不多时回转来,禀道,“是小王爷,候在青凌堂门口,要见大王爷,大王爷不在,小王爷一怒之下,便与门口的侍卫起了争执。”

黎鸢心底一动,点头笑着谢过那人,便转身下了浮桥。

趁着王爷外出未归,她突然想先去会一会,这位久仰大名的小王爷……

182惊见故人(2)(二更)

出了菡萏殿门,她远远就望见一袭月白长衫,束着一青丝宽边腰带,立在青凌堂门口的石阶下。

仅是背影,便透着股清峻逸然,但那玉树临风的身姿,却在此时,绷着一抹遏制不住的冷意。

黎鸢瞧着,心底一哂,看这气韵,与那庞氏截然不同,不过……不知正面如何,说不定会是个满脸恶俗刁钻的不良少年。

侍卫们还在耐心劝解,“小王爷,您还是先回吧,等大王爷一到,卑职立马前去通知您。”

“既然不能进去,那本王就站在这门口等,你们自忙你们的,又何必多事?”他话虽平淡,但语调冰森,令听者不寒而栗。

那侍卫一脸难色,还要劝解,一眼瞥见黎鸢娉婷而来,不由松了口气。

小王爷察觉有异,未待回头,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句问候,其音如清泉叮咚,欢快流畅,又如琵琶弦动,珠玉相击。

“菡萏见过轩王爷,轩王爷一路风霜劳苦……”黎鸢微一福身,巧笑倩兮。

他缓缓回过头来,两人目光相接,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两具身子同时一震,神情错愕。

无数个念头飞沙走石般席卷,天地间骤然狂躁不堪,却又转瞬一片空寂荒凉,令人无所适从……

黎鸢轰然炸裂的脑海里,却在迷乱的一隙,兀地现出一副画像,他与那画像中的女子一样,有双晶亮如星的黑瞳,只不过一个寒冷如刃,一个温煦如春。

继而她身形摇摇欲倒,一手扶墙,一手支额,眼前的这个人,亦是张口结舌,一脸惊疑,臂弯微微抬起,似是想去伸手握住什么,却终究颓然落空。

他的面庞在眼底模糊,又刹那转为清晰,黎鸢终于尖叫一声,转身狂奔。

待进了菡萏殿内,一头扎进帷帐,对着那锦帘绣被,她怔忪不已。

突地她抬腕张口,狠命地咬了下去,一阵钻心剧痛袭来,她松开了口,喃喃自语,“不是梦……不是梦,竟然不是梦……”

她突地心慌意乱,不知如何继续走下去,神色茫然地拍打着床帏被褥,眸底惶恐失神。

直到小翠到她身边,摇晃着她的身子,大惊失色地急唤,她才恍然回神,怔望向小翠,口中不住地嗫嚅,“怎么办?怎么办?”

“郡主,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怎么了?”小翠一脸忧急。

黎鸢紧盯着她,默然半晌,忽地问道,“明日我就是端王妃了,是不是?”

小翠一怔,不迭地点头,“是啊,明日是太后赐下懿旨的日子。”

黎鸢听了这话,全身仿佛立时失了骨架,一下软倒在床榻。

小翠更加焦虑,握着她的手,泪几乎要溢出眼眶,“郡主,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

黎鸢眼望着帐顶那朵银白绸缎制成的水莲花,长长地吁了口气,缓缓出声,低沉几不可闻,“不妨……让我单独静一会,就好了……”

小翠忧心忡忡,但还是依言退出帐内。

她直愣愣地躺着,直到窗棂处那一抹夕阳余晖,一寸寸变短,直到夜色一丝丝侵袭,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

华灯燃上,她幽灵般坐起,掀开帷帐。

小翠忙迎上来,担忧地看她的脸色,她扯了扯唇角,勉强一笑。

这时门口突然有人传禀,“郡主,小王爷求见,在殿门口候着呢。”

183惊见故人(3)

黎鸢一怔,指尖微颤,勉强抑住气息回道,“让他在那儿稍等一会,我这就去见。”

语毕,走到妆镜之前,揽发成髻,对镜端详,眸光怆然。

她走到门口时,转身对紧跟在后的小翠说,“你不必跟着了,在房中等候便是。”

小翠只得止步,望着她的背影,神色忧虑。

夜幕中挂着一弯浅淡的娥眉月,似有若无。

月虽浅,繁星如织,空气中流溢着阵阵清甜,花影婆娑下,摇落一地静辉,亦有不知名的小虫,偶尔脆声欢鸣。

黎鸢踩在昏暗的小径上,脚步虚浮如梦。

那双如星般闪耀的眸子,那盏温暖而坚定的烛火,在她心底深驻,陪她熬过最艰难的时光,每一次忆起,都让她有更多的力量,挣脱噬人的桎梏。

然而,一千个日子,仿佛隔世般悠远,上苍捉弄下,世事迷幻,沧海早已变作了桑田。

她早就灰心,以为那只是惊鸿一瞥的缘,从此后再也不能相见……

原本以为,命运已让他们迷失方向,弄丢了牵扯彼此的那根线……

原本以为,只是在遥望从前时,唇畔含笑,调拨梨涡里那一抹浅淡的温柔……

原本以为,梦幻一般的人儿,只配在心底偶尔揣思,甜蜜一笑,伤感一叹……

可是,他却以这种方式,猝不及防,再次进到她的生命中,纵使难堪,仍是要一点一点静心接受……

不过短短百余步,她却仿佛走了千万年,早已下定了的决心,待望见了那抹身影,却又摇摇欲散。

他扶着殿口的一株参天古树,身影寥落。

不过几年光阴,他已从青涩少年,长成青年才俊,身姿挺拔而秀雅,面容清逸俊朗,更胜从前。

尤其那双星眸,白日里混乱间瞥及,依旧明晰如印,比之从前的稚气,多了些男子的成熟气概。

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却仍不转身,附于树干的手指,攥缩成拳。

这个女子,面容明媚如昔,望之令人炫目,但她的心,跃动节律,早已陌生如隔世。

自己,或许不过是做了一场酣醉的迷梦,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独角戏……

“公子,别来无恙。”黎鸢浅淡开口,笑容却比星光更黯。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要说些什么。

要告诉她,我很好么,还是开口询问她的近况?

黎鸢等了半晌,未听见他的回音,又见他微一垂头,似在思忖着什么。

鬼使神差间,她脑海突地闪过一念,脱口而出,“公子,为何一直未曾娶妻?”她浅笑着静等答案,眸中隐藏黯然的伤。

他一怔而答,却仍不回头,背影落寞,“我在等一个人,在找一个人。”

“何人?”她十分意外,声音略高,透出抑不住的颤抖。

“一个在我十五岁时,由荷塘中救我出水的女孩。”他依旧淡漠,语调轻的像是呵出一个飘悠悠的梦,“在那一瞬间我便认定,她是我今生的妻,我心底再也装不下别人。”

这话如惊雷般炸在她的耳畔,她身形不稳,扶住玉阑。

从来没有想过,从来不敢妄断……

曾经日日夜夜的期盼,多年来始终于心底一隅存放的那个人,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茫然失挫时也曾自嘲,或许只是己心的一厢情愿,两个人就此擦肩而过。

于他而言,或许就如他随手丢落的扇子,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心湖神海,早已淡漠,早已无谓。

然而,他却如此出口,毫无顾忌的表白,要她怎生承受?

第一次,这情话,听的人和说的人,都早已沧海桑田。

她明日便要成为他的母妃,她心底已深嵌上一个影子,此生此世再也挥之不去,那便是他的父王。

他明日便是她的继子,她费劲心机,将他的母妃拖入泥潭,毕生清洗不净。

二人咫尺,中隔着万丈鸿沟、流溢着血海深仇。

苍天无眼,造化何等弄人……

184惊见故人(4)(二更)

她心神难稳,可是,即便如此,仍旧呢喃出口,“公子说的便是我……”

他却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故事,冷笑起来,彻心彻肺地冷笑,“你不是她,一样的容颜,截然不同的灵魂!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永远找不到她了!”

他突然咬牙切齿地愤恨起来,“是你!你盗走了她!你让她变得如此可怕!肮脏不堪!”

他倏地转身,血红的眸子死死盯住她,恨意和伤痛夹杂不清,同时迸出,“你到底给大王妃下了什么毒药?竟害她至此……你……真够卑鄙龌龊……”

她怔住,愕然片刻,即冷笑起来,既悲又切,令人不寒而栗。

接着她毫不退缩地步步逼问,字字如刃。

“你口口声声说在找她,那她跪于街头,举目无亲时,你在哪里?“

“她陷身于妓院,饱受凌辱、遍体鳞伤时,你在哪里?”

“她寄身姨母家中,阅尽世态炎凉时,你在哪里?”

“她终于落于污淖之中,周身秽垢之时,你却现身了,做出情圣的样子来指责她变了,你堪称世间最虚伪无耻的人。”

说到最后,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那流着泪的脸,在如水夜色中无比凄美。

对面的那个人,看着她,竟一时痛得难以呼吸,忽然觉得心底灰暗一片,万般皆空,在今夜的星光璀璨下,他与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可笑可怜之人。

她亦忽然觉得碎的七零八落的心此刻冷了倦了,寒的发颤。

她一步步攀爬,终于达到权贵的制高点,却恍然发现,她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说些什么都再没有丝毫意义,结束了,一切结束了。

在她从床帏上坐起,从内室中步出的那一瞬,就决心要结束了。

她要去做个心安理得的新娘,尽管名义上是他的母妃,她亦不在乎。

她要去紧握一切可能的机会,报仇雪恨,手刃仇敌,绝不允有任何人、任何事阻碍她的脚步。

何况,那个要嫁的人,那个倜傥风雅其外、璞拙出尘在内的男人,谁又能断定,她心底不是早就填满了他的模样呢?

谁又能否认她对他,那份悸动而甜蜜,不是愿与之携手一世的深情呢?

只是为何,她心底,此刻面对眼前的人,仍旧有,心痛的感觉?

那个衣衫翩然若蝶,眼眸灿若星辰的的少年,在她心之一隅,隐约盘踞了上千个日夜,却一夕之间化为灰烬,也许,只是不适应吧……

“的确,我不是你的她!你记住了,看清了,我只是你的仇人!“她止住了泪,冷冷地吐出这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谁也不曾看见,那贝齿死死咬住红唇,有鲜血顺着嘴角淋漓而出。

谁也不曾听见,她转身之后,留下形单影只良久伫立,猛地挥拳砸向大树,砰然一声,树皮飞裂,拳头血肉模糊……

她却并未直接回房,失魂落魄地在院中疾走,一圈又一圈,后又于殿前花圃旁失神伫立。

良久,她的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恸彻肺腑的哭唤, “姑娘,姑娘,我可见着你了……”其音恍若隔世般空蒙,又仿如昨日般熟悉。

她悚然间回头,夜色下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双眸顿时瞪大。

来人不是旁人,竟是阔别几年的小蝶……

185层嶂峦叠(1)(三更)

“小蝶!”她惊叫一声,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是你吗?”

那女子上前一步,拥住她的臂膀,泣不成声,“是我,姑娘,我是小蝶。”

黎鸢如陷梦中般,张口结舌,片刻后闭上眸子,使劲摇了摇头,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小蝶。

比之几年前,她长得更高更壮实了,原本微黑的肌肤,现下在夜色中也泛着润泽的光,可是那双满带诚恳的眼睛,那张厚道淳朴的面容,依旧未变。

“小蝶……”黎鸢眸底泛泪,抬手抚上她的面颊,喃喃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不是正在洛泉受苦么?”

“没有,姑娘。”小蝶摇摇头,泪珠簌簌而落,“我到了丁府之后才知道,你那日不该跳河逃走,若不然,公子与你早就见面了。”

“什么?”黎鸢一头雾水,呆望着她,“这话什么意思?”

小蝶抬袖拭了拭满脸泪痕,缓缓道来,“那日我跟着他们去了丁府,公子正在府里等着你呢。“说到这里,她见黎鸢眸子再次瞪大,一时忍不住又哽咽起来,“原来那日要赎你出去的,不是丁老爷,而是公子——就是你跟我说的绰鹏公子,后来我才知道,他自号绰鹏,单名为鲲……”

黎鸢怔怔地听着,似痴傻了一般,眸光呆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小蝶见状叹了口气,“那日和林当家的一起,去接你的高管家,压根就不是什么丁府管家,他是公子的贴身侍从,名叫高达,也是因了他的一句话,我才没被重扔回宜春院,后来才得以见到公子,并跟随至今的。”

高达……黎鸢恍然回忆起当日情形,突地意识到,那个黑壮的男子,行为做派,与丁府家仆确实截然不同。

可是……那时,心惶意乱间,谁能想到他就是那少年的手下……

半晌,黎鸢忽地问道,“他为何不亲自来接我,反而派了凶神恶煞般的丁府打手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仆役?”

“这又何尝不是公子几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小翠哀叹一声,“丁府与王府交好,尤其是与公子母妃,更是经常往来。他忌惮着,若亲自去,会有闲言碎语传到这边,说他逛了青楼妓 院。”

她顿了顿,又道,“就那么悄没声的冒丁老爷之名将你接走,并让其对外声称,是纳入丁府做侍妾,公子还一再要求他严加保密,饶是这样,还担忧丁万琮口风不严,过后会恶意中伤呢。”

黎鸢一阵心酸涌来,低头阖了阖眼眸,喟然想道,如此说来,纵使他助得了我逃脱狼穴,却也终究无法帮我捣毁虎巢,报得大仇……

可是,无论如何,总算歪打正着,若无他,说不定我今日,还在那见不得天日的地方,受着非人的摧残,这样一想,他又是我此生最大的恩人……

小蝶见她脸色灰败,神色萎糜,忙握住她的手,哭道,“可是公子后来一直后悔,说当日不该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反害得你流离失所,最终与他无法相聚。”

黎鸢心底一阵大痛,凄然笑道,“天不予我,又能怨谁?”

186层嶂峦叠(2)

“姑娘又何必如此颓废?”小蝶急道,“现下你们终于重逢,无论那日在洛泉是否错失,从今日起,是必不会再走散的了。

黎鸢苦笑一声,话语中带着自伤的冷意,“难道,你不知道,我就要成为端王妃了么?”

小蝶愕然,喃道,“端王妃?”

“是!”黎鸢一字一顿,凄然冷笑,“他的母妃,公子的母妃。”

“怎么会?公子方才只是告诉我,你做了郡主……”小蝶怔望着她,仿佛不认识了一般,眸底的光晕在夜色中倏忽放大。

半晌,她抓住黎鸢的手,猛摇起来,几乎是流着泪恳求,“你不能做他母妃,你这样有多伤他,你知道吗?”

黎鸢默然地站着,面无表情,只有唇角在微微颤抖,却被夜影匿住了轮廓。

小蝶见黎鸢无动于衷,泣道,“你知道这几年,他为你做了多少事吗?别的先不说,他每日翻看你画的图像,回忆你们初识的情景,还常让我讲述你的故事。”

说到这里,她泪流满面,顿了顿,“你在宜春院的每件事情,只要是我知道的,甚至是一点点细枝末节,他都听了很多遍,几乎已能倒背如流。而且,装着你替换衣衫的那个包裹,他视若珍宝,每日放在床头……”

“够了!”黎鸢猛地打断她的话,接着紧闭双眸,吐了口气,缓缓道,“小蝶……你这么护着他……与他相处这么久,是不是心里已……”她未能说下去。

但小蝶却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嘴唇微张,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片刻,一字一顿,如泣血般哀切,“姑娘,你说这话……伤透了我的心……”

她重重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凄然道,“若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要我拿命来换,我都愿意,毫不犹豫,但是,倘若问我,你们哪一个在我心底的分量更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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