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第三百一十八章 元旦晚会【下】
晚会地点设在操场边的主席台，因而是没有所谓的观众席的，学子们大多只能站着观看节目，亦或摆上纸张等物直接坐在地上。时间过去一半左右，台下的观众倒是不觉疲倦，热情依旧高涨。
从开始到现在，苏晓雯已经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腿有些发酸。她身边站着莫秋风，能感受到少年的气息，想和少年开口提及自己腿酸的事，又有些犹豫着。
“怎么了？是站累了吗？”
在苏晓雯思索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莫秋风却是察觉到身边人儿的异样，看过来的时候正好对上她微微颦着的秀眉，怔神之后便出声说了一句。
苏晓雯勉着粉唇，而后微微点头，“站久了，腿有点酸。”
她勉着双唇，似乎因为自己腿酸而感到不好意思，又似乎真的站倦了。莫秋风跟着她的表情顿住，视线四下一转，而后说道：“那边有兵乓球桌，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嗯。”
兵乓球桌设在操场的左侧，距离主席台有十几米的距离，共有四处，其中三处是有人占据的，最外围的那处倒是空着。因着是水泥砌成的缘故，桌面有些冷意，莫秋风伸手碰触了一下微微皱眉。
“怎么了？”
身边的苏晓雯见莫秋风突然没了声响，疑惑地问了一句。莫秋风回过神，对其轻笑着开口，“没什么。”
之前操场是人挤人的情况，因而他是牵着苏晓雯的手，便是刚才也是左手碰触石面右手牵着她。说了一句后，莫秋风松开牵着苏晓雯的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在石面上铺好，而后扶着苏晓雯在上面落座。
刚刚坐下，苏晓雯便察觉出来了，结合刚才莫秋风脱外套时候的细微声响，连忙站起身对莫秋风说道：“秋风，你赶紧把衣服穿上，会着凉的。”
“没事的，我穿的很厚实。”
苏晓雯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抓住了莫秋风的手臂，捏了一下后鼓着脸颊有些闷闷不乐，“你才穿了这么点还脱外套，会着凉的。”
“我有穿保暖衣的。”
这次苏晓雯没有再说话，只是坚持地站在那，她看不到莫秋风的脸也看不到莫秋风的眼睛，只能定定地站在莫秋风身前，小脸带着几丝倔强。莫秋风刚对上她的眸子时，她已经伸手拿住了石面上的外套，摸索着拍去上面可能存在的灰尘，而后递向莫秋风这边。
“好吧，我穿就是了。”
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外套，莫秋风给自己套上之后对着石面吹了几口气，扶着她重新坐下，“刚坐上会有点冷，等会就好了。”
“我没那么娇弱的。”
苏晓雯勉唇说了一句，似乎因为刚才的事情还有些闷闷不乐，莫秋风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好在她的小情绪也只是一会儿便消除了，察觉到莫秋风没有坐下后，苏晓雯颦着秀眉说道：“你怎么不坐？”
“啊，哦。”
莫秋风依言在她身边坐下，两人面对着操场以及主席台那边，耳畔传来清晰的歌声，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乒乓球桌面离地有一米多一点，两人坐在上面双脚悬空，苏晓雯双脚微微荡着，显示出她心情挺好。
她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晃荡着双脚，之前坐秋千的时候就是这样，莫秋风知道的。
“秋风，我妈说了，晚上你来我家吃夜宵吧。”
提及赵莹之前的嘱咐，苏晓雯双手扶在腿边的石面上，双脚微微荡着，看到是没看莫秋风这边，正对着前方开口。
“嗯，好的。”
“夜宵是汤圆呢。我听别人说元旦的时候，北方会吃饺子，南方会吃汤圆，是不是真的？。”
在不远处灯光的匀称下，她脸上带着一丝好奇，莫秋风看的有些入神，点点头缓声说道：“是的。”
“不过今天才是三十号，距离元旦还有一天多一点呢。”苏晓雯小声地笑着，“元旦晚会也是，说是元旦晚会，偏偏没在元旦时候开呢。”
“毕竟要放假嘛。”
莫秋风也跟着轻笑，而后调侃地说道：“要是安排在元旦那天开晚会，来看的可就没几个了。而且，要是元旦还不放假，学生们会有怨言的。”
“也是。”
苏晓雯点头，而后低声说道：“元旦放假四天，之后再上一个月课就放寒假了，时间过的好快。”
“确实，转眼就快一个学期了。”
“秋风。”
“嗯？”
“元旦放假你要去哪玩？”
苏晓雯微微偏头对着莫秋风这边，小声地问了一句，“还是待在家里？”
“元旦我得去一趟j市。”
听到莫秋风的回答，苏晓雯愣了一下，脑海中思考了一下j市的所在，而后犹豫地开口说道：“j市？是z省那边的吗？”
得到莫秋风肯定的答复后，苏晓雯显得好奇不已，偏着头询问道：“你去那边做什么？探望亲戚吗？”
“呃，算是吧。”
莫秋风食指弯曲勾着鼻梁无声笑着，在苏晓雯疑惑于‘算是’一词的时候，缓声对其说道：“小柔哥哥年关要订婚，这次元旦我们家都会去j市一趟。”
“欸？”
那‘算是’一词还未转过来，苏晓雯又被莫秋风弄混了，‘小柔哥哥’？可是，小柔的哥哥不就是他自己吗？没听过他还有一个兄弟的啊？
“小柔，哥哥？”
见着苏晓雯小迷糊的神情，莫秋风也反应过来，妮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苏晓雯是不知道的。顿了顿，莫秋风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在苏晓雯疑惑不已的时候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小柔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她”
听着莫秋风说了一遍莫秋柔的事情后，苏晓雯显得有些惊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
说实话，这件事的确让她感到几丝的惊讶，重新想想后又觉得有那么点新奇和内心的探究想法。
“你要是不说还真看不出来，你和小柔关系很好呢。”
提及这一点，莫秋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缓声笑道：“我和小柔的关系一向很好，那丫头从小就喜欢粘着我。”
“小柔很喜欢你，我感受的到。”
苏晓雯颔首附和，歪着头又补充了一句道：“换做我也是一样，你很会照顾人，很亲切。”
说完之后苏晓雯察觉到话语中蕴含的亲昵，脸颊微红，所幸灯光并不是很明亮，加之莫秋风刚才也在想莫秋柔的事情，倒是不曾察觉。
等莫秋风回过神的时候，苏晓雯已经转移了话题，从兵乓球桌上下来，偏着头对莫秋风柔声说道：“秋风，陪我走走好吗？”
“乐意之至。”
莫秋风来到苏晓雯身边，和刚才一样牵着她的手，那掌心传来的柔软感让他的心田也随着一柔。偏头看去的时候，少女的耳垂也染上了一丝玫红色，竟是显得魅惑欲滴。
“口渴了吗？去买点水吧？”
微微俯身，莫秋风在苏晓雯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后者脸颊处又多了一丝红润，低声应了一句，显得小巧伊人，“嗯。”
小卖部在篮球场边，越往那边走周围的学子越少，倒是到了小卖部这边后人立马多了起来，不时能见着学子三五成群地来买东西，也能见着手牵手的小恋人。
当看到那些手牵手的小恋人后，莫秋风下意识愣了一下，目光在自己的手上一顿。她的小手正放在自己的手心中，一直都是那般的柔软，而他们现在这般，在外人看来就是恋人的表现吧。
偶尔会有经过的人，目光在莫秋风和苏晓雯身上一扫而过，也有那么一两个，在看到苏晓雯后脸色有异。苏晓雯的事情，在侨中并不算绝密，也有那么一部分人知晓她的事情的。
每当这个时候，莫秋风总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方面的原因，但总归不喜欢他们看苏晓雯的眼神。
在小卖部买了两瓶水后，莫秋风和苏晓雯并没有回到操场那边，前者本身就对晚会没什么兴趣，后者来看晚会主要原因也只是因为莫秋风而已。两人走走停停来到了园林这边。
往常的时候，园林这个点该是幽暗的，不过因为元旦晚会的缘故，此时园林虽不至于亮如白昼，但大抵也能看清路面的情况。
园林这边一向比较静谧，操场那边的喧哗声传到这边后也淡去许多，加之这边是熟悉的环境，苏晓雯顿感整个人轻松许多。不仅是她，便是莫秋风也感到身心愉悦了一些。
苏晓雯没有坐在秋千上，和莫秋风一同在榕树下的石椅落座，上面的几片落叶被莫秋风拾起放在一边。
“秋风，你不用陪你的同学吗？”
在这边静静坐了一会儿，苏晓雯缓声开口，莫秋风怔了之后微微摇头，“该怎么说，我和班上同学的关系不怎么亲。”
“是因为在外面租房的缘故吗？”
“我想应该是吧，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像住宿舍那样有舍友什么的。”
“哦。”
苏晓雯应了一句，而后低低地说道：“那你会感到孤独吗？”
“不会啊。”
莫秋风轻笑着，低语声传入苏晓雯的耳际，比操场那边传来的喧哗声要清晰许许多多，“我不是有你吗？”
苏晓雯登时就感到脸色一红，糯糯着没有开口回应。莫秋风也不急着她回应，轻笑着开口道：“人这一生，一百个朋友不及一个知心人来的舒坦。”
这句话她很是赞同，其实她也觉得，有他在她也不会感到孤独。一个他，着实能比得上一百个唔，一个他能比的上好多好多。
晚会一直到九点多，不过莫秋风和苏晓雯并没打算在外面待到晚会结束，转冷之后莫秋风便牵着苏晓雯回到教师公寓。在楼下的时候，正好遇到开完会回来的苏正堂和赵莹，见到两人手牵手的模样，苏正堂和赵莹面不改色，似乎早已接受。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夜
元旦晚会预定时间从六点多，持续到九点半，而教师会议是从七点半到九点，会议开完元旦晚会还没有结束。赵莹本是想着开完会回公寓准备汤圆，那样自家女儿和莫秋风看完元旦晚会回来时，汤圆也差不多可以下锅开吃了。不过，赵莹却是没想过，莫秋风和苏晓雯会提早回来。
即是如此，赵莹干脆叫上莫秋风一同帮忙制作汤圆，四人在客厅围着小桌坐着，桌面上摆放着制作汤圆的各式材料，包括芝麻糊、花生糊以及糯米团。
电视节目转到娱乐台，现场直播的演唱会，苏晓雯有心帮忙做汤圆，因为失明的缘故只能在一边坐着，听听歌偶尔也听听身边人的交谈。
莫秋风包过饺子，但汤圆的的确确是第一次亲手制作，还生涩的很，只能在赵莹的指导下，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来。毕竟是第一次，做出来的汤圆卖相着实不算好，莫秋风看了几眼自己的成品，撇着几丝嫌弃的目光。
小桌四角四面，除了苏晓雯坐在沙发正对电视机之外，其他三人围着小桌坐着。在三人面前都摆放着各自制作的成品，相比赵莹和苏正堂的，莫秋风的成品有些寒酸，多数是诡异的椭圆形乃至瘪球形。
“汤圆的糯米团一定要黏在一起，不然下锅就会烂掉的，里面的糊不能贪多，不然不好弄，下锅的时候也容易烂掉。”
赵莹一边包着汤圆，一边指导莫秋风需要注意的要点，后者认真地看着赵莹的动作要领，而后尝试着改善自己的手法。脑袋瓜子毕竟好用，过了一会儿好歹也有些进步，至少卖相要好些了，一小团一小团的摆放在自己面前。
直播演唱会那边，登台的歌手又换了一个，莫秋风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下意识看了过去，正好在电视里面见着熟悉的人。
正是自己的老师，现今在歌坛前景极好的知名歌手，张绣。
张绣献唱的曲目，是他下半年推出的新歌，由他亲手谱曲作词的《雨深情》。这首歌一经推出便获得了许多的好评，张绣本人的音乐创作能力得到了极好的体现，收录这首歌曲的新专辑现在也正是打榜期间。
随着元旦即将来临的缘故，娱乐圈内也开始忙碌起来，张绣前几天和莫秋风通过话，他现在正四处奔波着。
除了张绣之外，苏阳和丁羽两人现在正在海蝶内进行最后的训练，预计明年就会正式出道。因为《长大》以及相关mv的缘故，‘炙羽’组合现在也些知名度，再有莫秋风的支持，相信出道并不成问题。
“秋风，是你老师呢。”
苏晓雯听到电视机传来的歌声，而后对莫秋风说了一句，带着微微的笑意。莫秋风早前就和苏晓雯说过自己歌手的身份，也和她说过张绣等人的事情，因而苏晓雯是清楚这些事情的。
“嗯。”
莫秋风将刚刚完成的一个汤圆放在桌面上，偏着头看了几眼电视，笑着开口道：“这首歌很好听。”
“确实很好听。”
苏晓雯认真地听了一会儿，想着说道：“伴奏也很好听，我可以下载下来练习。”
见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莫秋风轻语着笑道：“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我老师。”
“啊？真的吗？”
苏晓雯有点小讶异，“我听别人说，明星很忙的，他有时间来p市这边吗？”
“时间肯定是有的。”
莫秋风顿了顿，接口说道：“我老师在p市这边当了几年音乐老师，他挺喜欢p市的，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回来看看的，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他。”
“哦，这样啊。”
苏晓雯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笑弯眉眼道：“到时候我要向他要签名。”
苏晓雯话语刚落，莫秋风便轻笑着给苏晓雯接口说了一句，“唔，可以拿来卖钱，嘿嘿。”
“呀，你这人。”
苏晓雯嗔了莫秋风一句，而后偏着头古怪地说道：“秋风，听你这么说的样子，你该不会卖过自己的签名吧？”
“呃，虽然我有点自恋，不过还没到那个地步。”
莫秋风勾着鼻梁，失察了手上有白粉的缘故，鼻梁瞬时沾上了白粉，看上去有些滑稽，赵莹看了一眼便轻笑了出来，便是苏正堂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
苏晓雯听到赵莹的笑声有些不解，疑惑地出声道：“妈，怎么了？”
未等赵莹出口，莫秋风已经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擦着鼻梁，可惜手上都是白粉，没擦掉反而又增添了一些。莫秋风感觉自己有点囧，换了手背擦去鼻梁上的白粉，怕没擦干净，又换了另一只手的手背。
在莫秋风忙着擦掉白粉的时候，赵莹笑着对苏晓雯说道：“秋风准备唱戏呢，给自己鼻子都摸了白粉。”
戏剧中生旦净末丑，丑的代表性标志便是鼻梁上的白粉，因而赵莹有此一说。苏晓雯听到赵莹的话语，略微一想就明白过来，脑海中勾画了莫秋风此时的囧样，捂着嘴轻笑。
不过，轻笑之余，苏晓雯眼眸中也带着丁点的遗憾。
她无法看见少年现在的样子，或者说，不止是现在，从真正认识少年到现在，她都不清楚少年长什么样子。她对少年的印象，只停留在未失明之前那几次偶然的碰面。即便如此，那些记忆未免有些久远，少年的面容在她脑海中很模糊。
什么时候，能将少年的面容收入眼底？
温馨的氛围下，汤圆很快就下锅了，当香味从厨房传出的时候，莫秋风鼻子下意识翕动了两下。转眼的时候，正好见着苏晓雯也是这个反应，令他无声地露出一丝笑意。
刚出锅的汤圆有点烫，赵莹一人盛了一碗汤圆，在面前散发着热气。这个时候筷子自是排不上用场的，赵莹取了四根调羹，不锈钢的，把柄是塑料的，可以隔热。
四根调羹的塑料把柄颜色都不一样，其中有一根看上去要崭新一点，是赵莹刚买没多久的。唔，是给莫秋风准备的。
吃过夜宵，莫秋风也准备告辞离开了，在莫秋风离开之前，赵莹笑着对他说道：“秋风，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读是我督修，到时候可别瞌睡。”
在赵莹带着调侃神色中，莫秋风面色窘迫了一下，讪讪地回应了一句。说起来，日常早读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很少集中，发呆走神是常见的事情，因着成绩好的缘故，老师们对他倒是没意见。
好学生毕竟是有特权的。
道过晚安后，莫秋风离开教师公寓，径直向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