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意了，马上开机了！”
“大家注意了，马上开机了！”
洪金保低头看了自己打扮，一身灰色日军军装，后边背了个头盔，手里拿着三八大盖，标准的二战时期日军装扮，还要故意弄出罗圈腿，好像残疾人一样。
洪金保试着按照剧本的要求走了两步。
“噗嗤！”
这一幕正好被朱音看在眼里。忍俊不禁道：“大哥大，就凭你这副卖相，一定能把满场观众逗笑！”
洪金保老脸一红，偏偏板着脸道：“你回去告诉阿川，等会我再找他算账！”
“知道了！”朱音笑嘻嘻做了个鬼脸，蹦蹦蹦跳跳按照原路返回，对王子川道：“导演，大家都准备好了。”
王子川挥挥手，皱着眉头道：“感觉哪里不对劲！”
朱音吐了吐香舌，第一次进入剧组。她感觉哪里都不对劲，比如眼前这一幕，如果在电影院，只能看到穿着军装的日本兵，可是在现场却不一样，日本兵周围都是穿着现代服装的工作人员，路两边还有好多拍摄器材。
王子川招来首席摄影师刘官伟，指着剧本一段戏，吩咐道：“你先去拍这一段！”
“好的！”刘官伟看了一眼。心中有数。
朱音问道：“导演，为什么还不开机？”
王子川解释道：“小丫头，你以为拍戏就那么简单？你知道一个镜头要多少胶片？一盘胶片能拍多长时间？”
朱音嗔目结舌，这些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来。小声道：“你问这些，人家怎么知道嘛？”
王子川老气横秋道：“所以才叫你闭嘴，我们电影人的理念你是不明白的，宁愿多花一点时间准备。也不能仓促开机，否则少不了ng！”
朱音眼神微微躲闪，忽然看见刘官伟带领一部人离开。惊讶道：“导演，你快看他们拿走了两架摄影机！”
“那是我吩咐的。”王子川打了个哈欠，感叹道：“在外面取景就是麻烦。”
曾至伟满头大汗的走进摄影棚，闷声道：“阿川，不开机也跟我们打声招呼嘛，你在这里有美女，有风扇，看我们一个个在太阳底下晒得满头大汗。”
王子川安慰道：“着什么急嘛，马上就好了。”
曾至伟看向洪金保，挪揄道：“看看大师兄，形象就惹人发笑。”
王子川笑而不语，戏耍曾至伟的戏份不比洪金保少，怕曾至伟、洪金保等人拒绝，剧本里只是大概写了几笔。
过了半小时，刘官伟交差回来，林正瑛不愧是老演员，郭大叔这个角色被他驾驭的很到位，一次全过。
五分钟后，看过刘官伟拍摄效果，王子川非常满意，赞道：“官伟，你可以晋升大导演！”
刘官伟激动道：“谢谢王先生！”
朱音疑惑道：“什么是大导演？他不是摄影师吗？”
王子川笑道：“你看过《僵尸先生》吗？”
“当然看过了，那时我才13岁，妈妈带我一起看的。”朱音想了想，小心补充道：“和他有什么关系，《僵尸先生》是林正瑛主演的！”
王子川道：“他就是《僵尸先生》的导演！”
“啊！这个四眼这么厉害？”朱音惊呼一声，没想到刘官伟平时斯斯文文，竟然是《僵尸先生》的导演。
……
“各就各位！”王子川拖长声音，目光停留在洪金保身上，带上笑意，为了拍摄效果，特意在地上撒了点面粉。
“action！”
“嘻嘻！”朱音抿嘴轻笑。
洪金保、午杩，还有一批饰演日本兵的龙套，全都跪在地上，屁股抬的高高的，双手放在地上，脑袋对着山路……用嘴巴扫雷！
“呼……呼……呼……”
“呼……呼……呼……”
镜头对准洪金保，满脸尘土，整个人变白了不少，洪金保一边爬一边吹，也许是尘土飞进鼻子里，洪金保伸手拧了一下。
“呼……呼……呼……”
“呼……呼……呼……”
镜头对准午杩，后者专心‘干活’，为‘皇军’效力。
朱音弯腰笑道：“这就是诗人口中的面朝黄土背朝天！”
“嘘！”
王子川瞪了一眼嘻嘻哈哈的朱音，当时他在《射雕英雄传》剧组笑场，可是被场务训了好长一段时间。
刘官伟提醒道：“导演，时间差不多了。”
王子川抬头一看，洪金保等人已经超出目标，比预计多了五六米。
“ok！”
刘官伟急忙对洪金保示意，后者按照剧本的要求停下动作，向后看去，王子川对杜克风打了个手势，镜头对准牵着驴车的林正瑛。
镜头中，林正瑛露出惊色，把驴车停下来，曾至伟饰演的鬼子太君从车上下来，装腔作势一番，挥手示意。
午杩饰演的翻译官眼光路耳听八方，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掏出扇子，啪的一声打开，对着……日本太君扇了起来。
“狗腿子！”也许是午杩演的太到位，朱音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太君问你，石桥村……有……有多远？”
被日本兵围住的林正瑛惊慌失措道：“不远……就在前面，咳咳咳……伤风了！伤风了！阿嚏……阿嚏！”
“太君要去的就是石桥村，让你的驴车在前面开……开路！”
驴车在前开道，日军上车，两旁各有一队士兵，杜克风给光着上身的周比利一个特写，追后才对准开车后面的洪金保，卡车后面只有他一个人，扛着三八大盖，罗圈腿成圆形，满脸认真的走着正步……
“噗嗤！”朱音再次笑场，王子川没有说什么，他和所有人一样，忍的很辛苦。
“cut！这条过了！大家收拾一下，准备下一场！”王子川眉开眼笑，一小时的拍摄计划，二十分钟就完成，一次也没ng。
朱音嘀咕道：“拍戏也很容易嘛！”
刘官伟瞬间失笑，解释道：“朱小姐，这是很特别的情况，几位演员都是老戏骨，台词也很简单，而且刚才好几次意外，我以为导演要ng，没想到都过了。”
王子川笑道：“我也看到了，两三分钟的戏份，拍了二十几分钟，足够了！”
朱音跳起来道：“我们是不是要拍村里的戏了！”
“是啊，没看见剧组已经开始收拾了。”王子川起身舒了个懒腰，洪金保静悄悄的走过来，冷不丁道：“阿川，刚才好像多爬了五六米……我嘴都吹麻了。”
听着熟悉的语句，王子川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退后几步，干笑道：“大师兄，说话不要那么……直接吗，为了拍摄效果，这点牺牲很正常的。”
洪金保拿起桌上的水杯朝脸上一喷，拽过毛巾擦干净，问道：“还有没有水了？”
“有！”朱音急忙递过矿泉水。
“谢谢！”洪金保拧开盖子牛饮，一会功夫手里只剩下空瓶子。
王子川提议道：“要不休息休息吧，下面的戏份下午拍？”
洪金保摇头道：“不用了，到村子还凉快一些，已经耽误了半个月时间，再迟赶不上八月暑期档。”
这时、林正瑛、曾至伟、陈法容、午杩都围过来。
曾至伟突然出声道：“不如让官伟带领一队人拍开头、尾部那几个镜头。”
王子川迟疑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阿蓉要两边跑！”
陈法容笑道：“我听剧组安排。”
“就这么定了！”洪金保怕王子川怜香惜玉，错过暑期最佳档期，代为决定。
王子川耸肩道：“行，官伟提升为副导演，明天按计划行事。”
朱音紧张道：“那我要跟在哪边？”
程龙笑嘻嘻挤上来，回道：“你是导演助理，当然跟着我们……阿川了！”
陈法容眉头一皱，犹豫片刻，又把话咽下去，这几天剧组住在沙田第一城酒店，她和王子川住在隔壁，晚上……
第八百四十五章嘴边的肉
下午两点，剧组用完午餐，演员自觉进入工作状态，穿戴好戏服，阳光依旧火辣辣，王子川穿着单褂，站起来鼓励道：“大家辛苦了，再拍三个小时，今天的戏份就差不多了！”
洪金保朝午杩笑道：“等会你的戏份最多。”
午杩穿戴好翻译官装备，一件白色衬衫，黑色外套，日本军官才能穿的裤子，马靴，还有驳壳枪套。
“放心吧，不会拖累大家的。”
林正瑛打趣道：“你这么说，我的压力都变大了。”
曾至伟穿好军装，皱眉道：“前一阵子看这套衣服还挺威风的，现在真是受罪，一点风都不漏，后背都是汗！”
在洪金保的带领下，众演员按照要求站位，王子川在前方指证。
“大家注意了……《举起手来》第七场第一个镜头，action！”
随着王子川宣布开机，饰演的演员日军像是发疯一般冲向村子，翻译官午杩已经到达村门口，留给摄影师一个背影。
“砰！”
“砰！”
“哒哒哒！”
枪声奚落响起，这是真枪空弹，为了避免意外，演员都对着正前方开枪，摄影机跟着‘日军’进村。
“跟上！跟上！”
王子川指挥剧组进入村庄，拉着朱音问道：“村子准备的怎么了？”
朱音笑道：“大导演你就放心吧，村子已经收拾干净，几间水泥房都被处理过，乍看起来和草屋一模一样。”
“水泥路呢！”王子川问道，这才是重点，四十年前的小村庄是绝不会有水泥路的。
朱音道：“村里水泥路都铺上泥土！”
王子川赞道：“不错！”
朱音顿时眉开眼笑，屁颠屁颠跟在王子川后面，到了临时摄影机旁。王子川盯着镜头看了一会，指着破房子对摄影助手吩咐道：“把镜头对准那几间泥土房子，避开村东北面的高楼大厦。”
杜克风笑道：“导演放心，通过后期处理可以剪辑掉穿帮镜头。”
王子川脸上带着笑意，忽然发现镜头里有个现代人穿过，遮掩了林正瑛、午杩的对手戏，这出戏份很重要，王子川立即大喊道：“cut！”
洪金保跑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王子川看向周围工作人员，质问道：“刚才是谁在镜头前乱跑？”
洪金保面色不虞道：“谁那么不懂规矩？”
不远处的朱音弱弱道：“好像是我，刚才有个演员要喝水……我给他送水的。”
王子川淡淡道：“下次注意一点。不要出现在镜头范围内，1号摄影机、3号摄影机最重要！2号摄影机拍到你的时候，你才能对着镜头。”
“哦！”朱音也不知道摄影机为什么要拍她，意识到自己犯错，只是不停点头。
朱音加入剧组后的卖力表现洪金保也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
“大家各就各位，第七场第三个镜头，重来一遍！”
这个场次主要拍林正瑛、午杩的对手戏，也就是鬼子进村之后。郭大叔指桑骂槐对翻译官痛骂一通。
“别……别走！”
镜头里，午杩带着日本军帽，手里拿着驳壳枪，向林正瑛走过来。一边收起手枪一边说道：“太君要召集全村人训……训话，咦？驴车咋……咋自己走了？”
林正瑛无奈道：“我把驴车卸完了马上就回来！”
“哎！你个驴日，你往哪跑，你个畜生。你是谁生的种都忘了？”骂了几句，林正瑛还不解气似得，跳起来骂道：“你以为你是啥东西啊。忘了祖宗八辈……”
午杩追上来，驳壳枪拿在手里。
“你他/妈话里有话啊！”
“我是骂驴的！”
“妈的！”
忽然听到吆呼一声，午杩立即抛下林正瑛，朝曾至伟跑过去，林正瑛鄙夷道：“你这个东西一见猪就跟孙子一样！”
“cut！过了！”
王子川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热汗，今天拍的很顺利，大概能剪辑出三四分钟，这样速度拍下去，一个月能拍100分钟，7月中旬就能杀青。
“热死了！热死了！”曾至伟拿着军帽扇风，大步朝这里走来，埋怨道：“就两个镜头，看把我折腾的！”
不等王子川说话，朱音毫不客气打击道：“谁叫你爱显摆，刚才让你休息，是谁非要拿着大刀望远镜在炫耀！”
曾至伟愣道：“喂，你这个小助理还成管家婆了，连我都事都管？”
“呸，什么管家婆？我可不是管着一个人。”朱音仰着俏脸，得意洋洋，整个剧组都归王子川管，她这个导演助理水涨船高，狐假虎威还是可以的。
王子川笑道：“今天拍摄任务已经结束了，后边准备了洗浴地方，去晚了水会被大师兄、林正瑛他们用完的。”
“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重要的消息现在才告诉我……”曾至伟顺着王子川指引的方向狂奔，声音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朱音抿嘴：“嘻嘻……好好玩！”
“好玩？我们可都指望它吃饭呢！”
“拍戏都在这么好玩吗？”朱音兴趣勃勃看着王子川，喜道：“你看我可不可以？开学我就去办理休学手续，加入娱乐圈，当大明星！赚大钱！住大别墅！”
王子川轻笑评价道：“太天真了！”
朱音嘟嘴道：“怎么天真了，你不知道当明星多轻松，整天对着镜头随便演几下，一年拍两部片子，就能赚常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王子川教训道：“你还小，圈里那么多明星，能红的有几个？好多人半红不红，每天还为一日三餐发愁，甚至有人坚持十几年也看不到希望……”
朱音打断道：“这些要不是能力平庸，就长的很丑。我就不同了，你看我长的漂亮，又认识……”朱音脸红耳赤，双手搅在一起，扭捏道：“我还是认识你，你是大导演嘛，捧红我还不是很简单？”
王子川盯着朱音，眨眼道：“我为要捧红你？”
朱音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讷讷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王子川笑道：“你想想，我们才认识几天？碰见一个美女。她就让我捧红她，我岂不是要累死！”
朱音跺脚嚷嚷道：“我和她们不一样的嘛！”
“哪里不一样？”王子川玩味看着朱音，小美女此时好像走火入魔，嘟着嘴不时跺脚，琼鼻一皱一皱。
“我就是不一样！”
“好了，等到暑假过去了，你照常上学，等到成年再说吧。”
朱音拦着王子川，仰头俏脸。央求道：“你再考虑考虑，很多未成年的人照样可以演，我为什么不可以。”
王子川皱眉道：“演戏不是凭着一时兴趣！”
朱音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一时兴趣？其实我对演艺圈向往好久了，每部大片上映。我都会去电影院。”
王子川笑道：“你认为这样就能加入娱乐圈了？”
朱音道：“那我要怎么办？”
王子川道：“你要真想加入娱乐圈，我建议你中学毕业后，考艺校，毕业后自然可以如愿。有这么长时间考虑，相信你会选出正确答案的。”
朱音眼看着王子川离开，心里非常不甘。昨天无意中听说程龙一部戏片酬五百万港币，她瞬间就坚定了加入娱乐圈的决心。
常人一辈子能赚到五百万？朱音摇了摇头，就算她考上名牌大学，然后去英国深造，回香港加入一流公司，月薪等多两三万，一年下来加奖金也不过三十万左右，要赚到五百万，省吃俭用二十年，加上求学十年，三十年后，她早就老了，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而加入娱乐圈就不同了，这几天认识了那么多大明星，还有对她百依百顺的大导演，出名是很容易的事，就算拿不到五百万片酬，一百万总是可以的，这样在二十岁之前就能攒到五百万，比念学强多了！
王子川很了解朱音的想法，越是了解越是震惊，可以这么说，短短两天，朱音向着拜金女的大道上前进了一大步，这都是他的功劳！
“怎么会这样？朱音真成了关之林那样的拜金女，自己岂不是……”王子川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很快冒出罪恶感，又很快消失。
“她已经不小了！”
程龙、元滮搂着走过来，笑着问候道：“阿川，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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