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我会好好管教她的。您辛苦了，请慢走。”金允浩说道，躬身送秦义姚离开。
秦义姚离开后，申东海走过来，疑惑道：“什么时候秦部长这么热心了，我实习那会感冒医疗报销的时候，可是拖了好几天的。”
金允浩看着门口的方向，了然一笑。
不是秦义姚热心，而是对他热心，说白了是在卖他人情，让他多加照顾一下李慧娜。
秦义姚最后一句话，也是在点明这个意识。
职场就是这么回事，受华夏文化的影响，这里同样离不开人情关系。
李慧娜，只要不违背他的底线，就让她在这个组呆着吧。
抛开这些恼人的思绪，金允浩转身，拍了拍申东海的肩膀，回去继续工作。
吃过宋恩智买回来的晚餐后，已经是晚上7点多。
尹国洪也打来电话，说还在外面收集金泰村的信息，就不回单位了。
金允浩对此没多说什么。
倒是申东海这家伙一个劲的抱怨，说尹国洪那老头一定是提前下班，回家偷懒去了。
——
晚上11点多，金泰村的卷宗全部被整理总结完毕。
金允浩便让宋恩智回去休息了，同样也打发了赖着不走的申东海。
前期工作做完了，剩下的就是分析这些信息，申东海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让他回去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迎接明天更加繁忙的工作。
——
夜色越来越深，刑事部四组的办公室屋里亮着灯，洁白的灯光映在地板上，澄亮柔和。
靠着门口墙壁的黑板上，记满了各种单词：凶狠、桀骜、胆大妄为、心思缜密、机警……统统是关于对金泰村的评价。
金允浩站在黑板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紧盯着黑板上的信息，思索分析着。
金泰熙犯下获刑的刑事案中：受害人全部为成年男性，身份通常为社团人员。
这些受害人都是重伤，而且据卷宗里记载，在受害人求饶之后，金泰村依旧施暴，像是在炫耀他的狠辣。
另外，这些刑事案件都会目击证人，而且通常是两人以上。
金泰村的作案工具通常为现场随机物品，并且作案后，他从不消灭这些证物，反而像是故意留下的。
而金泰村犯下未获刑的刑事案中：受害人也全部是成年男性，身份五花八门，但是通常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
受害人轻伤或根本没受伤，大都是遭到恐吓、威胁。
现场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音频、视频证据，更没有作案工具。
对比所有卷宗后，金允浩总结发现：金泰村这个人并没有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他的凶狠往往是对待社团人员，并且主动承认这些罪行，借目击证人，司法机关的口舌，向外传播、树立他的威名。
利用这份威名，他对有身份地位的人恐吓威胁，以此达成他获得经济利益的目的。并且从来不会因此获罪。
这是一个有头脑，更有手段的老狐狸。
金允浩伸出手指，重重的点在黑板挂着金泰村的照片上，心中如此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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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谜一般的金泰村
天色大亮，夏天的阳光依旧刺眼，一大早便显现出炙热的味道。
金允浩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白花花的亮着，显然，他昨晚一夜未睡。
早上8点40分，宋恩智第一个来到办公室。
“金检察官，早安……您一夜未睡？”
打完招呼，宋恩智便主动收拾起满屋子各处的卷宗。
金允浩揉了揉干涩、发红的眼睛，合上笔记本，嗓音低沉嘶哑的说道：
“早安。…看东西，忘了时间。我去洗漱下，申东海和尹国洪调查官到了，麻烦通知让他们准备下，待会出去。”
说完，他便拿起准备的应急衬衫走了出去。
“内。”宋恩智停下手中的活，双手抱着卷宗，点头、躬身领命。
——
洗漱完，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后，金允浩返回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申东海和尹国洪顶牛的对话。
“尹国洪调查官，我们组接到了这么大案子，你居然还准点下班，回去偷懒？”
“呵呵，没有，我昨天是在外面收集金泰村的个人资料，完成金检察官交代的任务。”
“哼，完全是借口。我看你就是趁机回去偷懒了。”
……
不在一会，这两人就‘呛起来’，真够头疼的。
金允浩推开门，想要调解，出言道：“大早上的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赶……”
金允浩话还没说完，便在门口处楞住了。
眼前，李慧娜秘书正在门口扫着地，转身回头微笑着看着他。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慧娜的穿着。
昨天金允浩曾教训过李慧娜一次，也给出了底线，让她上班必须穿正装。
李慧娜也听话了，今天的确是穿着正装来上班的。
可是，她那正装也太奇葩了！
高跟鞋，黑丝袜，笔筒短裙，上身小西服，带花白衬衫，脖子上系着蓝色领结，完全是一副……空姐的打扮。
制服诱惑？
昨天他对李慧娜说，只要穿正装，即使穿出花来都行。
这个李慧娜还真这么打算，今天还真就穿出‘花’来了。
金允浩拍了拍不太清醒的脑袋，无语了。
他掠过‘空姐’身边，脚步毫无停顿，完全无视李慧娜这妞，将换下的衬衫往桌上一仍，直接开口道：
“李慧娜秘书，你来帮申东海调查官化一下妆，让他显得成熟些。”
“化妆？”
“别废话，照办！”
“内。”“内。”
二十分钟后，化完妆的申东海看起来的确成熟不少，金允浩也称赞了李慧娜一句，乐的这妞脸上都笑开了花。
“申东海，尹国洪调查官带着你昨天的工作成果，你们俩跟我一起去江南监狱，看望下我们的金泰村。现在，立刻出发。”
“内。”
——
金允浩三人都没有墨迹的习惯，几分钟后，便驱车赶往了目的地。
车上，申东海负责开车，尹国洪坐在副驾驶位置，此时正半转着身子，跟后排的金允浩汇报着昨天调查的成果。
如此别扭的姿势，不是尹国洪故意找罪受。
在韩国，下级与上级如果同车，下级是绝对不能与上级坐一起的。若是四人同行，那么多出的那人就要自己想办法跟上。
因此，尹国洪只能坐在副驾驶位置，姿势别扭的跟金允浩汇报。
社会中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规则，没有能力打破，就只能默默的遵从。莽撞的试图去打破这些规则，只能授人以柄，惹人笑话而已。
尹国洪也认为这样是理所当然，没有一点不快，详细的向金允浩汇报着。
听完，金允浩夸赞了尹国洪一句，接着扭头望向窗外，叼起根烟，蹙眉思索。
尹国洪找到了以前办过金泰村案子的警察，找到曾经是金泰村下属、朋友，从这些人口中了解到：
金泰村有残暴、凶狠的一面，也有机警、狡猾的一面，而且这个人做事情目的性非常明确，日常生活也极为自律。
跟金允浩昨晚分析的一样，金泰村这个人不简单。
——
中午，烈日高照。
首尔江南监狱，单独会客室内，一个相貌阴黎的男子静静的坐在空旷昏暗的屋子内。
“啪嚓”
漆黑厚重的房门打开，一名狱警穿着的人走了进来，开口道：“囚犯金泰村，你有客人来了。”
话音刚落，狱警身后便走出一人，申东海。
狱警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房间。
申东海手中拎着个袋子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屋内的环境。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金泰村，这才走进来，拉开椅子，在金泰村对面坐下。
沉默了一会，金泰村首先开口问道：“是您要见我？”
金泰村是光州人，说话时带有浓重的全罗方言（光州、全州方言总称），入声韵尾很明显。并且他在问话时，使用的是敬语。
申东海点了点头：“我是首尔江南地方检察厅三级检察官申东海，负责核查你在狱中的表现情况。”
金泰村身体向后微倾，两条胳膊抱在胸前，仔细打量几眼脸上画了妆的申东海，摇头道：“不像。”
申东海眉头一翘：“哦？说说看，怎么会不像。要知道除了我这种身份的人，在非探监日，是不会有人能见到你的。”
金泰村用手指扣了扣脸：“韩国男人虽然也化妆，可是很少有人化全脸妆。而化全脸妆的男人，要么是明星公众人物，要么是…gay。显然两种身份，您都不是。
那么您化全脸妆只有一种解释，您是在掩盖自己的年龄，结合你的嗓音，您的实际年龄要比看上去的小一些。您的真实年龄应该在25到27岁之间。”
“这么年轻，不太可能是检察官。”
申东海摸了摸自己刚化过妆的脸，有趣的笑道：“呦呵，还挺会分析？仅仅是因为年龄问题么？要知道聪明人可是很多的。我化妆只是想显得成熟一些。”
金泰村微微抬起下吧，几乎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确信，您不是检察官。您反而像检察官身边的调查官。
申东海这回是真的来了兴趣，身子前倾，做聆听状：“说说看，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金泰村眼睛看向左下方，短暂回忆下，开口道：“我跟检察官接触过很多次，对他们很了解。
检察官走进陌生的审讯室后，他们的注意力通常会全部集中在嫌疑人身上，他们眼神的第一目标通常是嫌疑人。
而观察周围的环境，通常是他们的助手调查官的工作。我想这种行为习惯，应该是跟他们的分工有关。
而你刚才进来的时候，首先是观察屋内的环境，然后才看向我。因此，我才说，你不像是检察官，反而像是检察官的助手——调查官。”
申东海缓缓的靠在椅子上，吐了口气。
“呼。”会客室旁边的监控室内，尹国洪此时也吐了口气，赞叹道：“厉害啊，这个金泰村太不简单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猜到了申东海调查官的身份。”
此时，金允浩横刀立马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摆弄着一只水笔，眼睛盯着监控。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头也不转的问道：“用了多久？”
“沉默时间为1分34秒，交谈时间为2分08秒，总计不超过4分钟。”尹国洪看着手中的秒表计时器，报出了3组数字。
闻言，金允浩脸上的笑容陡然加深。
“我们的金泰村，果真不简单啊。”
第七十一章 奇异的判断方式
首尔江南监狱，单独会客室内。
金泰村‘揭穿’真相后，申东海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干笑了一声后，开始询问金泰村一些简单的问题。
“晚上几种点睡觉。”
“早上几点钟起床。”
“平时都有哪些娱乐活动。”
“在狱中最希望做的事情。”
……
诸如此类，普通，细致的问题。
开始，双方交谈的很顺利，也很愉快。
可是话题进行到一半时，申东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他带来的那个塑料带，掏出里面的杂酱面，一边吃着午饭，一边与金泰村交谈。
“你也来一点？”申东海口中咀嚼着食物，看向金泰村问道。
“不了，谢谢。”
“哦，那我们继续，刚才聊到哪了？对，谈到你平时都看那些书籍。请继续吧。”
——
申东海跟金泰村聊了差不多有一个钟头。
金泰村被狱警带回牢房后，申东海便急不可耐来到旁边的监控室。比起刚才那间空旷的会客室，监控室这里无疑舒适很多。
申东海一屁股坐到金允浩对面椅子上，从兜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条，往桌上一拍：“老大，任务都完成了。”那语气说不出的轻松加愉快。
桌上的字条上，分明写着刚才申东海与金泰村谈话的中心话题：
“让金泰村猜测你的身份。”
“询问他几点钟起床。”
“询问他平时喜欢什么娱乐活动。”
……
“老大，你让我问的这些问题管用么？就凭这些，我们就能判断出他是不是真的改过自新？”喘了口气，申东海接着问道。
金允浩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容，不置可否。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这回，不仅申东海迷糊了，一旁的尹国洪也迷糊了。
他来到金允浩身旁，指了指电脑屏幕前的工作人员，对金允浩问道：“金检察官，那……录像我们还要不要？”
“要！”金允浩站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褶皱，确信的说道：“它才是我们今天来的目的。”
“你们俩留下，盘问狱中跟金泰村有过接触的人，问问他们对金泰村的看法，然后将录像带回来。我先回去了。”
说完，金允浩向监控室的工作人员讨要了刚才的那段监控录像光盘，一个人开车返回，不过目的地不是检察厅，而是他在瑞草区的公寓。
——
回到这个陌生的家后，金允浩无暇顾及满是灰尘的屋子，脱掉外套后，直奔电脑桌，观看起金泰村的那段录像。
一遍…两遍…三遍。
金允浩不耐其烦的观看了三遍后，对整段录像内容有了更为清晰的印象。
闭上眼休息了一会，接着再次观看起来。
这次，他是跳着看的，有的地方快进，有的地方慢速播放，有的地方甚至要暂停很久，反复研究暂停的那副画面，并且在纸上记录着一些东西：
金泰村在揭穿申东海的身份时，下巴上扬，胳膊交叉抱在胸前——这是自信的表现。
同时申东海在身份被揭穿后，表现出尴尬的表情时，金泰村脸部微偏，嘴角翘起且只展露在脸部一侧——这是轻视。
金泰村在谈到在狱中学习基督教书籍的时候，脸颊上扬鼓起，眼睛周围有类似鹰爪邹文，眼窝周围肌肉牵动——这是快乐、高兴。
当金泰村听到申东海对此怀疑的话时，他眉毛下扬且并拢，眼睛怒视，嘴唇紧锁——这是愤怒。
金泰村在讲话的时候，申东海吃午饭，并且表现出不尊重的态度，他印堂皱起皱纹，上嘴唇上扬——这是厌恶。
金泰村在谈论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时，上层眼皮下垂，两眼无光，两侧嘴角微微下拉同时左手轻擦眉骨——这是悲伤和羞愧。
……
三个小时后，金允浩结束了这个工作，心满意足的离开公寓，赶回检察厅。
对于金泰村是否真的改过自新。金允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
金允浩回到单位后，申东海已经在等他了。
“老大，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我和尹国洪调查了所有跟金泰村有接触的犯人，并且挨个问话询问他们对金泰村的看法，这些人大部分都觉得金泰村这一年多改变不少。”
金允浩点了点头，接过录像，回到座位观看起来。
没一会，申东海探头探脑的凑了过来，捏着嗓子问道：“老大，你真觉得这些东西可信？我觉得这些人都是惯犯，通常都很会说谎，他们的这些话根本不能信。”
“还有，我看那个金泰村很不简单，他太聪明了，跟检察官打交道次数又多。我觉得今天他完全是在演戏，演戏给我们看。老大，你可别被他骗到了。”
金允浩盯着电脑，没抬头，也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对了，你回来了，尹国洪调查官怎么没跟着回来。”
申东海撇了撇嘴，满脸轻视不满的表情：“他啊，他说发现了可疑点，要去调查一下。
我看他分明是找的借口，趁机拖延时间，拖到下班时间，然后他就可以直接下班回家了。这个老狐狸，真会偷懒。”
“好了，一会到了时间，你也下班吧，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下。这两天辛苦了。”金允浩说道。
“啊？这个任务不是时间很紧迫吗？这周五就要做出判断，到底是放不放金泰村那家伙，怎么老大你一点不着急啊？”
往常，申东海要是跟金允浩一起接到这么重要的任务，一定是开心、兴奋的不得了。开始他也是这么表现的。
后来仔细一想，他才渐渐的琢磨过味来，这是有人借着这个任务陷害金允浩啊，放不放金泰村，都是难题，这个任务明显是个大深坑。
因此，想明白后，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