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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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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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李哲言的歌,握紧了手机,忽而想给夏宁打电话,虽然……我在换了手机后,跟她发短信道了歉,打了五通电话她都没有接,还在所有能联系到她的网络交流工具上留了言。

我翻开了通讯录,点到了那个号码,旁边却有一个声音在笑:“我有没有和你提过,你的那个好朋友,和你曾经的好朋友,邱天的女人顾小繁感觉很像?”

我握着手机的手僵住,手机掉了下来。

快要砸到我的腿时,陈伽烨接住了。

我转头看他,他将手机递给我,我要去拿,他却将手缩了回去。

陈伽烨不知何时坐在了我旁边,他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看我,似笑非笑,他见我看他,更来劲了,把手机在我眼前前晃来晃去。

我没理陈伽烨,抬起头,去看李哲言。

他唱的很认真,认真极了。

我这才发现,李哲言的声线其实很好,虽然是有点紧张,饶是这首歌很平淡,被他唱出来,却还是很好听的。

他见我看他,笑容大大的,似乎要溢满了整个房间。

他一直唱着歌,我一直微笑看着他,直到他将歌唱完。

我们为他鼓了掌,他坐在了我旁边,我朝他挪了挪,陈伽烨收回了手。

我对李哲言说:“你唱歌真好听。”

李哲言没有答话,而是从他的双肩包里掏出了一个密封的小玻璃瓶,递给我,说:“你的生日礼物,一直想送你。”

我疑惑的接过,他对我说:“是纯秋水仙碱,从忘忧草里面提取出来的,你不是好奇么。”

我看着那个小瓶子,笑着说:“嗯,还真是针状结晶。”

他拿过那个瓶子,低声在我耳边道:“以前不是常常听你说什么世界上八大毒药么?其实啊,什么武侠小说里面的断肠草,情花都是靠的里面的化学毒性而已。就像忘忧草好了,忘忧草鲜花中含有秋水仙碱。在人体内由秋水仙碱转化为二氧秋水仙碱而使人中毒。所以,吃的时候,应将鲜忘忧草经60c以上高温处理,或用凉水浸泡,吃时用沸水焯的时间稍长一些。不然,吃的过量,会中毒。”

说完,他又有些得意的说:“说到提纯,小瓶子里的这个才是好,用的好可以做药,用的不好,就是毒了。你可别乱用,我封好了……”

话还没说完,耳边一阵刺耳的响声,我们抬头去看。

陈伽烨和伽灿站在屏幕中央,两个人都眯着眼,抬起手,对着我们比了个开枪的手势,同时还都自以为帅气的扯了扯胸口的衣服,就着一首蔡依林的特务j,开始了他们的群魔乱舞和鬼哭狼嚎。

他们都很会跳街舞,很爱现,但是……都有个缺点,唱歌跑调,严重跑调,伽灿跑调还好一点,起码还知道唱的是哪首歌,陈伽烨唱起歌来,完全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偏偏他自己还很有一套逻辑,能够把歌完全唱完。

李哲语很想笑,却碍于礼貌,绷着一张脸,紧绞着衣服,李哲言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不确信的问我:“你确定他们唱的是歌?”

我想了一下,回答他:“你就当他们在念咒吧。”

李哲言和李哲语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还笑得根本停不住。

歌到了高潮部分,陈伽烨和伽灿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做了个s型姿势,猥琐的很,接着对对方相视一笑,然后偏过头去做了个要吐的表情,伽灿余光瞟了瞟我,对我眨了眨眼。

陈伽烨一向骚*包,边扭着边转过来朝我们做飞吻。

这是他们的常演项目,不是k歌有时候也会演。

有一次还演白娘子和许仙,互喊官人娘子,我见怪不怪,但李哲言和李哲语没见过。

李哲言垂着头笑得肩一颤一颤的,李哲语捂住了肚子,靠在我肩上笑得全身都在抖,边笑边对我说:“陈伽烨和他弟好有意思,真是一对活宝。”

李哲语又道:“说起来,陈伽烨和他弟还真长得挺像的,这么暗,我都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我抿了一下唇,对她笑了笑:“都是陈家人嘛,当然像了。”

李哲语手抓着我的胳膊,细细数他们的相似点,“都有美人尖,鼻子都很挺,都是薄唇,就是眼睛和下巴长得不一样;还有,都喜欢戴十字架的饰品,陈伽烨戴的是十字架吊坠,他弟戴了个十字架戒指。说起来,还是陈伽灿秀气一点,应该说是他眼睛大一点,双眼皮很明显,陈伽烨吧,应该是内双,看起人来……”

她刚说到这里,陈伽烨就转过头来,看向我们,李哲语立刻不说话了,微偏过头,好像有些害羞。

我看着陈伽烨的那一张脸,又看了看伽灿,突然觉得难受极了,还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我对他们说了声去厕所,站了起来,朝外跑去。

在洗手间干呕了一会,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的脸,不由得想,是不是陈家的基因太强,不然为什么,伽灿除了那双眼睛,竟没有一处和他姐姐长得像的。

他和他姐姐长得不像,我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而我这张脸,和我亲生父亲又长得像几分呢?

我妈生我的时候,我亲生父亲出了车祸。但是,没人同情他,没人因为他死了就原谅他。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家境贫寒,只有一个病着的老妈,凭着一副好皮囊和花言巧语,骗娶了他那本就脑子不大灵光的妻子。

他利用他的妻子,得了她那本是家道中落的娘家不少东西,又有些心高气傲,做生意失败,亏了不少钱后,开始利用他的妻子威胁别的男人。

他逼着他的妻子出钱出力,他的妻子要和他离婚,他不肯,让他妻子怀了孕,以为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他,最终他还是败了,重新变得一钱不名,只剩下他不肯卖的那辆破车。

而那辆破车……是他妻子嫁与他时的唯一的嫁妆。

那辆车,和他一起坠入了河中,两天后才被打捞出来,车被烧毁,而他,被我奶奶不知道葬在了什么地方。

最后,我奶奶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带着我去了别处,而他……前两三年可能被提及过,但还是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而回忆,却永远留在了我那对我亲生父亲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想过要杀了我的我舅舅任自元的脑海里。

他把回忆带给了我,留下的,只有厌恶,唾骂,还有任自元告诉我的那句“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你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只要是他的种,都该死。”

 第十一章

在我回包间后不久,服务员端了个生日蛋糕过来,大家对我唱生日歌,气氛很热烈,我还有些感动。

结果吹完蜡烛,我准备切蛋糕的时候,陈伽烨神经病一样,又一次把蛋糕拍到我脸上,糊了我一脸蛋糕,然后对我说,“生日快乐,黄花菜。”

他笑得很开心,前俯后仰,其他人都愣在了那里,我抹了抹脸,吃到了一点甜奶油,看着李哲言和李哲语惊得合不拢嘴的表情,心情却反倒很好,没有乱发脾气,只是对伽灿笑着道:“给我递个毛巾擦一下。”

伽灿很惊悚,对于他而言,我那时候笑比哭还恐怖,于是一惊一乍的退了包房。

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陈伽烨开了车来,坚持要自己送李哲言和李哲语回去,又安排了其他车送我和伽灿。

我草草的洗了一下脸,带着让伽灿惶恐不安的笑容,上了车,并让他和我一起坐在后座。

他现在就扒着车窗,恨不得整张脸贴着玻璃,一眼都不看我。

我咳嗽了一下,伽灿一个哆嗦,然后我笑了一声,伽灿又一个哆嗦……

我有这么可怕么?

他好歹五大三粗的,都二十了,个子比我高大半个头。虽然……我经常对他使用我的扭胳膊*……那也是在他做错了事的情况下好吧?更何况,今天他表现还算是比较良好?

神经病简直……

让人好想打一顿……

我偏过头,透过窗户看了看伽灿,发现他也在看我,算了,杀手锏使出来……

我皱起眉,捂住胃部,开始哼哼唧唧。

伽灿果然凑了过来,一脸着急的问:“疼啊?马上到家了。”

我重重的点头,“疼,不该吃冷的。”

“老马,开快一点。”伽灿对前面开车的人道,“抄近道。”

他的语气颇带命令,神色莫名有了陈伽烨的那种压迫感。

我心底不由得一沉。

说起来,他帮陈伽烨做事,已经做了两年了,按陈伽烨的说法,伽灿是他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现在要脱离,不知道陈伽烨会怎么打算,要怎么付出代价。

他送我到公寓,挠挠头,对我不大好意思的说:“我就不进去坐了。”

我颔首,微笑道:“好。”

转身去开门,他却颇有些抱怨的问:“为什么不和我哥在一起,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哥今天其实是赌气,才来相亲,他心里只有你。”

我低头答他:“我们不适合的。”

“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对我们家这么好?”伽灿问。

我垂头,轻声答他:“我觉得我们很投缘。”

他很失望的哦了一声,和我道别,转身离开。

我关上门,沙发上坐了片刻,重新开门,踏门而出。

*

夜很凉,霜雾浓重,w市市郊某福利院在夜色中影影绰绰。

缓缓将车开到院门口停下,院长已经迎了出来,笑着对我道:“陈小姐好久没来了,今天怎么有兴致来看看?”

我答他:“有点记挂着孩子们。”

他忙不迭道:“今天不早了,先进去休息,明天一早就带你去看他们。”

我点头,“这样也好。”

上了床,辗转反侧,还是一丝睡意也无,半夜起床,写了张支票放床头,开了门,踏入沉沉夜幕中。

月影斑驳,微弱的光将影子拉的老长,投在墓碑上,掩去了那个至今已不为人提及过的碑文上仅有的墓主的信息,陈萱儿。

开了手电筒,蹲下来烧纸钱,边烧边和她说话。

“很抱歉,过了这么就才来看你,这些天日子在躲一个人,所以时间隔长了些。”

微风拂动,凉凉的打在颈上,我打了个寒颤。

“对不起……实际上没能完成你的嘱咐,我就想着要自己一人远走高飞。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怕了、倦了,才会这样,你别难过,我不走了,安排好你弟弟再走。”

火光摇曳,迅速将那些冥币吞没,化作灰,化作烟,随风而起,消散在空中。

“你弟弟陈伽灿,他很好。今年长得比去年高,比从前胖了点,不过男生胖了点好啊,这样才结实,不让人欺负,你说是不是?他爸妈对他很好,好像陈家人渐渐对他也不错了,除了……陈伽烨。”

我咬了咬唇,轻声说:“也是我的错,不该表现的那么明显,要不然陈伽烨也不会招惹他,我会尽力补救的。”

“你弟弟他……还是要出国了,他和我说了他的想法,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这孩子,还挺成熟的。”我笑笑,“离你远了点,不过这样也好,他就会远离陈伽烨,不会受那么多苦,兴许还能找个日本女朋友,日本人当你弟媳,好笑吧?我记得你喜欢看抗日剧,最讨厌鬼子了,那时我还老笑你。你可别不信他会找女朋友,我告诉你哦,他的病治好了,半年前就治好了……”

许是被烟熏到了喉咙,声音不由得哑了起来,我清了清嗓子,尽量愉悦的道:“他现在对女人没瘾了,我拿到诊断书了,上面白纸黑字,写的痊愈,他还是性格很开朗,待人也和善,陈伽烨这么久也没能影响到他的是非观,不像我弟……他以后会幸福的,你放心,我帮你看着呢。”

纸烧完了,我关了手电筒,站起来,迈不动步子。

脸上忽地一片冰凉,抹了抹,是泪。

“但还是有件事要告诉你,知道你不在意,可我还是心里难受。”我哽咽着说:“他们都把你忘得差不多了,今天我见到陈家人了,现在他们竟然都能主动喊我的名字了,萱儿萱儿喊得那么亲热,一点避讳都没有。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他们给你取的吗,什么忘忧草,无忧无虑长大,一听到你生病了,转眼间就把你丢到了这里,还不是看你不是陈家的亲生女儿才这样做,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假装对我亲近,说什么看到我就想到了你……”

“不,不是。”我深吸一口气,“都是陈伽烨奶奶的错,是她指使人丢了你,你爸妈不是,他们看着那么开心,其实只是把难过放心里罢了。你弟弟……他是年纪太小,不记事,其实他每年也记得为你扫墓的,虽然是个假的,好歹有心不是?”

“其实我可以想办法把你骨灰弄到那个墓里的,就怕你不喜欢,这里这么多朋友,那里只有你弟。”我咬了咬唇,继续道:“也可以让你弟来看你,但我知道……你更不肯了,你不想让他伤心。”

“就这样吧。”我拍了拍墓碑,笑笑,“过些日子,你弟出国了,我再来跟你汇报情况。”

转身,我离开她。

穿过门,和保安道了声谢,给了利是,上了车,启动引擎。

开了十余分钟,福利院的大门出现在我眼前,我加快了车速,迅速掠过那片我呆了半年之久的土地。

原本的平房已变高楼,黑夜中亮着灯,为我指引方向。

那里曾经有我最好的朋友,陈萱儿,身患重病时来到这里。

之后……在我的要求下,只和她一起住。

她性子很好,我脾气古怪,我只和她处得来。

她来那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

她送了我一个y公仔做礼物,我什么都没有,只送了她一句生日快乐。

她很小,我也很小,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都才七岁。

那时问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只笑笑,并不言语。

后来……她才告诉我,是她的奶奶抛弃了她,因为她得了绝症,无法医治,天天哭哭啼啼,弄得她的母亲旧病复发,父亲焦头烂额,还有弟弟……由于伤心过度也生了病。

她奶奶说她是灾星,会害她弟弟,使了法子,骗她假死,把她扔在了这里。

她来了以后就再也没哭过。

她承认自己是灾星,可她用自己的命,救了我的命。

我那天想逃跑,自己偷偷溜出了门,在冬夜里走了很远,最后体力透支,又饿又冷下昏在了路边。

醒来时她抱着我,对我笑,眼睛和伽灿一样,又大又亮,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她对我说:“别总想着跑,你妈总会来找你的。”

我对她摇头。

我那时想,我妈应该不会来找我,因为她讨厌我,或者说……讨厌始乱终弃的我的亲生父亲,尽管他已得了恶果,在我刚出生时,都未来得及得知自己女儿的消息,就出车祸身亡。

我一出生她就将我丢给了奶奶,她自己两年后嫁给了我爸,怀着身孕,终于进了王家。

这对被赶出自己家的她来说,实属不易。

六岁多时,我身边唯一的亲人奶奶去世了,去世前,她跟我妈联系过,我妈直接挂了电话,之后,就派人把我送到了福利院,没来见我。

我出逃,是想让我妈后悔,让她永远找不到我,如果她还在意我的话。

没想到,我没逃掉,还连累了我的朋友。

她说完那句话,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她能完整说出那些话,眼睛那么亮,是回光返照。

我挣扎着起来,这才发现,她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她用她最温暖的地方包围了我,替我挡住了严寒。

尖叫着摇她晃她,拍她身上的雪,她却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拼尽力气在我耳边说:“要对我弟弟好,求求你了……”

我浑身抖个不停,害怕的要命,哆哆嗦嗦问:“我哪知道你弟弟是谁?”

“陈伽灿。”她说。

“你其实叫陈萱儿?”我渐渐平静,问,“你就是那个傻子的女儿。”

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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