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了。”刚好两名护院跑过来,夏辰把绳子交给他们来拉人。
当她向夏菁华抛出绳子时,却发现夏菁华整个人忽然向后倒去,眨眼间倒没入池中。
夏辰的心猛地一颤,暗想这下可糟了。
“大小姐,大小姐!”
“怎么办……”
池边的人也都惊呼起来。很明显他们都不会水。夏辰虽然会水,可水性并不怎么样,加上这将将一米四的身高,下水救人搞不好会连自己也搭上!
就在此时,夏雅蓉忽然尖叫起来:“我的脚被绊住了。”
夏辰虽然在犹豫,手上却没停,她已把绳子一头系在腰上,咬了咬牙将绳子另一头交给月娘:“一定要抓紧。”说罢跳下水。
此时不是白天,夏辰在水中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向水波震荡明显的方位游去,当她摸索到像是衣带样的东西,牢牢抓紧在手腕上绕了绕,双脚猛地在池底的岩上一蹬浮出水面。
“拉绳子。”
此时又有人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将她们拉上岸。
夏雅蓉坐在池边不停地咳着,不过她倒是没什么大碍。夏菁华已经晕迷,手里抓着夏雅蓉一只鞋,而夏辰刚刚抓到的正是她的腰带。
曹妈妈道:“快把人都扶到东厢去。红儿,你去厨房让人准备三碗热姜汤来。”
夏辰被月娘扶回自己的房间,换下湿透的衣服仍旧觉得浑身冷得厉害,这水池中的水来自地下的泉眼,极为冰冷。
“啊嚏!”
月娘拿了个薄被替她围上:“着凉了吧?你胆子也忒大了,这万一……”说着竟哽咽起来。
夏辰微笑道:“就算救不了人,你们把我拉上来总没问题。”
月娘赌气地道:“这也不都作什么妖蛾子,好端端的怎地就能掉水里去。”
夏辰撇了下嘴:“好端端?才怪。”L
☆、第五十八章 很贵(求订阅)
夏辰一边喝着姜汤一边想,怎么可能那么凑巧,事发时婢女都刚好各有各的事。
月娘端了个火盆放在床榻边,然后坐到床边:“暖和些了吗?”
夏辰点点头:“嗯。”
月娘小声道:“刚刚出去听说是大小姐忽然发狂,把二小姐推下了水,然后自己不小心也掉了下去。”
夏辰问:“这是听谁说的?”
“二小姐身边儿的翠儿。”
夏辰笑道:“想必这是夏雅蓉的说辞罗?夏菁华怎样了?我想她会有另一番说辞。”
月娘道:“人还没醒呢!之前受了伤还没好,这一落水着了寒身子骨怎受得了哇,年轻轻的作了病,以后有得罪遭了,唉……”
夏辰把汤碗放到她手上:“月娘你就不要替她们担心了,她们哪个都没事儿。”
月娘自嘲地一笑:“说得也是,只要辰儿没事,别的人我才懒得管。不过你刚刚说大小姐会另有一番说辞,你莫不是忘了她之前就变得有些痴傻了吧?她这次醒来变啥样还不好说呢,况且她就是说了,谁能信呀。”
夏辰微微一笑:“我信。”
夏辰的思路渐渐地明朗了,这个夏雅蓉并非表面上那么温婉善良,她对自己表现得亲切亦是天性使然,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特殊的本领,这种人其实很常见,具体表现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永远不会当面得罪人,可心里怎么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儿了。
夏辰一直不喜欢这种人,也没少碰到。刚刚与之结交你会觉得这人很好,亲切和蔼、善解人意。可相处久了你会发现这类人永远交不透,他们心里装着的只有自己。
而这种人通常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他们不会直接表现出对你的不满和敌意,甚至越恨你,对你笑得越灿烂,然后在你毫无防备地情况下,在你背心捅上致命的一刀。
综合月娘听来的那些事一分析。夏雅蓉与那名被赶走的护院可能有些私情。恰好这事儿被夏菁华发现告到钱氏那儿,所以那护院被赶走了。夏雅蓉很聪明,表现得对此事全不在意。所有人也都以为可能是个误会。可在她心里却早就在找机会报复了。
放夏菁华出来,就算她没料到夏菁华会寻死,却知道她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而只要她一闹。不管结果怎样,都再讨不到好。
夏家人会认为她不识大体。不懂得替家族着想。严家若是听到风声,她嫁过去就更没可能有果子吃了,想那严家连夏家嫁哪个女儿过去都不在意,这婚姻百分之二百就是交易。她不过是一个作为抵押的物品罢了,还能指望严家人高看么。
如果一切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这个夏雅蓉可真是够狠的啊。
隔天一早夏辰如往常一样到书院上课。然后和昨日一样逃学。
她并没去岑府,因为散播消息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效果的。按着陆吉所说的地址,她沿着安阳主干道东大街往城东方向走去,随处可见春花灿烂,绿柳轻柔。
路过一个镖局向北拐是一片居民区,向行人一打听,找到了那条名为永宁巷的小街。
街道不很宽,却十分整洁,两侧的店铺清一色的二层小楼,灰墙灰瓦,回廊斗拱和梁上绘着红蓝绿三色彩画并挂着幌旗或红灯笼,或深或浅的木格栅门窗,像是一幅幅板画。
这条街上饭庄茶楼颇多,此时不是用饭时间,人并不多。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夏辰找到了那家名为回味居的饭庄。她下了马来到门前,在回廊处打扫的伙计显得并不热络,淡淡地问:“这位小公子用饭?”就算夏辰看上去穿得不错,但一个半大的孩童能吃多少?
夏辰道:“我找人,请问你们这的老板是姓陈吗?”
伙计打量了她一下反问:“你找陈掌柜有事?”
夏辰暗想这伙计还真是个爱操闲心的,还是那陈掌柜不喜欢见客。“我是来找陆吉陆公子和陈掌柜的侄女陈素素的。”
“哦,那您里边儿请,我这就叫后院替您叫他们。”
夏辰把马栓在临时的栓马桩上进了饭堂,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韩吉和陈素素二人从内堂快步走出来。
陆吉抢先道:“辰儿!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陈素素微笑道:“你们聊着,我去沏茶来。”
夏辰道:“陆大哥,听说你和素素姐在这儿一切都好。”
“嗯。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读书,店里人多时,我就帮忙打打下手,素素也就帮着洗洗菜打扫打扫,这些活以前也都作得惯了。”
夏辰小声道:“怎么没见掌柜的?”
陈素素替她斟上茶:“我二叔前几日染了风寒,回后街的宅子养身子去了。”
“哦,那这边就你们照看么?”
陈素素道:“是我二堂兄张罗着,他这会儿去堤上买鲜鱼了。”
夏辰道:“这店里可有状元红那般的好酒么?”
陆吉四下看了一眼,小声道:“自然是没有的。”
陈素素叹道:“我二叔也希望吉哥他能酿出状元红来,可一来他备考没空,二来也没有陆伯伯的技艺啊。”
夏辰道:“陆大哥不是知道方法和配料么?难道会差许多?”
陆吉笑道:“辰儿,酿酒的说道可多着呢,选料、拌料、制曲、蒸粮一直到最后撒曲、入窖、封窖,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一点疏漏差池,酿出来的酒味道都可能差很多,甚至用的水不同,或是天气变化都有不小的影响。”
夏辰点点头:“听陆大哥一说我就明白了。”在古代没有现代那些先进设备,比如温湿度等方面很难控制,就像农民种田,能不能丰收全靠老天。像陆掌柜那种有丰富经验的人许还有些应对办法,陆吉自然还做不到。
陆吉见夏辰似乎有些失望,道:“待科考结束,我就全心参研酿酒,一定让辰弟再喝上一坛上好的状元红。”
夏辰道:“我相信陆大哥一定能成功。”
陆吉有点感伤:“可惜当初没有好好和我爹学。”
夏辰脑中灵光一闪:“陆大哥喝过果酒么?”
陆吉一愣:“果酒?我是听说过西域有葡萄酒,南疆亦有用杨梅荔枝做酒的,辰儿所说的果酒是?”
夏辰道:“果酒就是这些个用水果酿的酒的统称,果酒中葡萄酒是最常见的一种,味道也是极好的。”
陆吉一脸惊讶:“常见?辰儿你知不知道在大云国一坛葡萄酒多少钱?”
夏辰反问:“很贵么?”
陆吉又是一阵讶异:“辰儿你既然知道那么多种果酒,又知道葡萄酒味道极好,却不知在大云国一小坛上好的葡萄酒就要二三十两银子么?”
这回轮到夏辰惊讶了:“二三十两?”拿到现代二三十两大概有四五千块啊,怎么会这么贵的。L
☆、第五十九章 箱底货
听陆吉一说,夏辰总算明白了。这代交通不发达,想大批量快速地将一种水果从产地运到千里之外的方根本不可能,而酿果酒一定得熟透的并含糖量较高的水果,对温度要求也很高,在中原地带也只有夏季中最热的两三个月勉强合适,其他时间不容易发酵。
成品酒由于种种条件限制生产数量有限,想运送也是困难重重。而一有战乱首先受影响的就是商贸,莫说在古代,就是现代有战争的地方温饱也很成问题,动不动就要请求援助,哪还有人有心情酿酒啊。
大云国现在的果酒来源主要是南部几个小国进贡的,数量极为有限,自然也不会拿来出售,偶有大臣得到几坛赏赐,都当宝贝似的,民间更是有价无市。总之物以稀为贵,真正好喝酒的人虽然都知道果酒喝起来并不过瘾,但这果酒还是价钱高得离谱。
陆吉忽然感到很好奇:“辰儿怎么对酒这么有兴趣?”
夏辰道:“一点爱好罢了。”
陈素素掩唇笑道:“看不出辰儿竟是个爱酒之人,我这就去准备几个小菜,待会儿辰就留下来吃午饭吧,尝尝我们回味居的汾酒,在这一带也是极有名的呢。”
夏辰忙道:“不麻烦了,我得回书院去上课了,待考过科考再来与陆大哥小酌。”
陆吉道:“既然如果,我们便不强留了,来日方长。”
离开回味居,夏辰骑马在街上闲逛,一边琢磨着陆吉说的那些与酒有关的信息。她之所以提到果酒,是因为她在现代时只喝果酒。略懂一二。并且自己还曾在家做过几瓶葡萄酒,味道色泽也是很不错的。
如果说果酒真的那么值钱,那么不用太多,就能赚上一笔。如果陆吉真的能把状元红再酿出来,她便可以与他商量合作之事。
走了一会儿夏辰郁闷地发现,在这时代春季想吃葡萄,那无疑是做梦呢。她暗暗在心中调侃自己。这不是和坐在电脑前发现停电了想去看电视一样么!
忽然看到不远处有家古玩玉器店。门面虽然不大却仍令夏辰眼睛一亮,心跳也加快了几分,就像是旅途中巧久别的老朋友一般。
来到店里。只见两旁摆着几件家具,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绣品,柜台上有些摆件儿,柜台后的多宝阁中放着些玉器、瓷器、银器。
夏辰心中有点想笑。这店里和贺无意那间很有点像,都是乱乱的感觉。这也难怪,谁也没办法将古董具体分门别类不是。
一名身着青色纹罗大袖袍的白面中年人站在柜台里,手中捧着一尊拳头大小的白玉佛一边看一边砸巴着嘴,道:“宝贝啊。当真是宝贝。”
夏辰闻言很感兴趣,走上前凑过头去看,这是一尊羊脂白玉弥勒佛。剔透细润,白如割脂。精光内蓝,玉质绝对是极品,而佛像虽小,五官栩栩如生……
“你是谁?”中年人发现夏辰,忙用垫在佛像下的绢布将佛像包好揣到怀里。
夏辰有些哭笑不得:“我自然是来看古玩的客人。”
中年人刚刚被她吓了一跳,心气儿很是不顺,又见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童,颇为轻蔑地道:“你看古玩?你懂么?”
夏辰微微一笑:“略知一二。”说罢指着他身后的多宝阁:“你这些个器物中,要数这个青铜虎纹樽年代最久远,那个翡翠笔洗价值最高。”说罢指着柜台上一块琥珀双鱼佩:“这个,是假的。当然那些个玉器中有没有更好的还要细细鉴别。”
中年人惊讶不已,愣了片刻道:“看不出小公子还真有些眼光,家中也是经营古玩玉器的?还是有人喜欢收藏?”
夏辰道:“我个人比较爱好这些罢了。”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取出怀中的白玉佛来放到柜台上:“那你看看这个。”
夏辰对这尊玉佛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中年人听了十分高兴。“小公子真是有见识。”
夏辰微笑道:“您是这家店的掌柜吧?请问安阳城喜好收藏古玩的人多么?”
中年人叹道:“原来小公子不是本地人。你也看到了,我这店里生意并不好,安阳城的人对玉器字画还算感兴趣,别的就差许多了,我这儿真地有几件难得的古董,却鲜少有人问津,只能压箱底儿了。”
夏辰对他这种说辞并不奇怪,收藏品的价值取决于升值空间,古董的价值要看其研究价值或是本身有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并非越精美越古老的就值钱,而这时代连考古这种说法都没有,自然很少有人关注这些,相比较而言,本身便价值不菲的玉器和有很高欣赏性的字画要受欢迎得多。
“掌柜,能否把你说的,压箱底儿的东西给我看看呢?”
掌柜难得遇见一个对这些有兴趣的人,刚好店里又没什么客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行啊,我这儿刚好有把铭文剑,还有几枚古钱币,拿给你看看。”说罢转身打开多宝阁下层的抽屉,拿出一长一方、一大一小两个木盒来。
他先打开小方盒,里边有五枚形状各异并皆带着些锈迹的钱币,夏辰一眼便看出其中四枚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最有代表性的一枚是墨刀币,这令她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掌柜,冒昧问一句,这些您是收购来的?”她之前在门口便看到有一块写着收售古玩的木牌。
掌柜微笑道:“只有一枚是我收来的,其他是祖上传下来的,小公子可知道这些钱币的年代么?”
夏辰粗略算了下:“距今约有七百年左右吧,这些钱币保存的已经很不错。”说着指了下那枚她在任何史料上都未见过的半月形钱币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忽然她觉得这半月形钱币的材质,好像和她那枚戒指所用的一样,于是凑上前仔细地看了又看。
掌柜十分惊奇,忙打开那近三尺长的木盒:“你再看看这把剑。”
此剑长的度两尺左右,剑身宽约两寸半,剑刃一侧直一侧弯,直的一边雕刻着许多奇异的花纹,弯的一边很薄,刃泛青光显得锋利无比。而剑柄看似木质,却是一种带有木纹的石头所造。
夏辰从未见过这种形状的怪剑,但在柜掌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她似乎感觉有一股凉风钻进了心里一般,而细看下,剑刃上隐隐浮动着青绿色的幽光,更觉寒气迫人。
“掌柜,这剑……”她本没期望这盒中有什么绝世宝剑,掌柜已经说了,这是压箱底儿的东西。再者这时代若是宝剑岂会无人问津?可她看了这剑之后,总觉得它很不寻常,难道都是自己的错觉么?而她并未在书上看过有哪把名剑如这般模样的,一时也无从判断,所以想听听掌柜如何说。L
☆、第六十章 劈柴刀(和氏加更)
感谢雪花~飘~飘~打赏和氏壁,么么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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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小声道:“这把剑是我祖父偶然从一盗墓人手中收购得。”说罢苦笑了一下:“当时花了大价钱的,可几番试过才发现这剑刃看似锋利其实却钝得很,不过质地倒是很硬,拿它劈柴都没事!真不知铸这把剑的人是怎么想的?唉!”
“劈柴?”夏辰一挑眉梢。
掌柜叹道:“是啊,我虽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把废剑,因为我曾拿给我们大云国当今最有名的剑士看过,他说这不过是一柄造型特殊的劈柴刀。”
“大云国的最有名的剑士?谁啊?”砍柴刀!夏辰心里很不愿接受这种说法,脱口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上一届武科状元,卫寒啊。”
“噗!咳咳……”夏辰着实呛得不轻,太扯了吧,练剑可不比读书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