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花舞惊异万分,却早已心中有数,她半跪在地上,像是受了极大的伤害。
龙菱则将千寒剑持起,走到战花舞身边,用千寒剑的剑尖处指着她:“我……”谁知,话还没说出口,战花舞就一下子虚弱的躺在地上,这千寒剑的力度龙菱则是能够准确把握的,战花舞应该不至于受如此严重的伤,可是,为何她会如此痛苦,难道说,她在……
谁知这时,天空突然骤变,砂石四起,龙菱则手中的千寒剑突然被一阵强烈的剑气击落,而与此同时,战花舞的红缕樱不知何时向外喷射出一缕毒气,全都灌输到了龙菱则的体内。
折笙不知何时已经飞身而来,手中握着的是传说中的月谷草,可以治愈所有的病痛。
龙菱则一脸诧异,轻呼着:“小折……”可就在此时,她毫无防备之时,一缕强大的气体自折笙的手中而出,迅速击中了龙菱则的身体,她一个躲闪不及,整个向身下的龙殿跌去。
而正在此时,一道白影而过,稳稳的接住了她,龙菱则被古华抱在怀中,慢慢自空中飞下。
古华将龙菱则平稳的放在地面上,一脸疼惜的看着她:“哪里受伤了?让师父看看。”
龙菱则急忙摇摇头,看着古华的样子确实有些好笑,她开口道:“没有,我哪那么容易受伤啊,师父真是……”谁知话还未说完,她突然感觉身体一阵绞痛,一种热气流自她口中而出,浓浓的黑血一拥而至,全都喷到了古华的白色长袍上,古华惊呼:“丫头……丫头……”
龙菱则虚弱的趴在古华的前襟上,慢慢的向下滑落,眼神空洞,像一个已经失去操纵的木偶,古华连忙扶着她,让她能够平稳的坐在地上,右手点了她的穴道,古华的手放置龙菱则的背部,须臾,却见他眉头蹙起,表情不妥。
“红缕樱的毒……难道那个战花舞……她能成为妖界妖皇应该也是因为这红缕樱。”古华轻轻的闭上眼睛,红缕樱的毒无药可解,而现在,若是想要龙菱则活命,就必须将她体内的毒全都吸到他自己的体内。
只见他坐定,双手放置龙菱则的背后,就见龙菱则的脸色极具苍白,虽不像中毒的模样,但身体内的每个细胞却都充斥着红缕樱的毒,这种毒发作速度极快,如若不及时吸毒,必然立即毙命。
她只觉得体内的什么东西被抽走,她越来越轻松,意识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可谁成想,正在古华为龙菱则解毒时,折笙突然自远方而来,周遭杀气冲天,不知道是为何,他的手中,持着的是夺得的撼天剑,而他的目标似乎便是古华他们二人。
龙菱则已经清醒,只是虚弱无力,她也知晓自己刚刚中了红缕樱的毒,而现在居然如此快的被师父解了,倒是惊异万分。
“龙菱则!今日我便杀了你,为父报仇。”不知是因何事激怒了他,折笙整个便向龙菱则刺去。
龙菱则惊异的望着他,惊慌未定,倒是不知他为何会如此这般,像是失去了理智。
古华将龙菱则手中的千寒剑拿起,挡住了撼天剑的攻击,两人速度极快的飞至上空,上方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两人似乎都用了最大的力气在抗衡,而折笙的不理智,也都是战花舞的阴谋。
被折笙救走的战花舞,装作十分难受的模样,在折笙将月谷草拿出的那么一瞬间,摄魂琴音飘散而出,对于折笙来讲,只有他放松了警惕,她才能够如此的趁虚而入,而现在莫过于是最好的时机。
她的能力有限,只能在他的记忆中灌输着要为父报仇的观念,折笙的记忆十分惊乱,但他突然回过神来时,脑间只有杀了龙菱则这个理念,便持起撼天剑向龙菱则的方向而去。
这就像是一场旷世战争,空中因为古华同折笙周遭的剑气所致,下起了雨来,雨水渐渐打在龙菱则的脸上,她仰面望去,却觉得古华的身子似乎出现了异样,正在迟钝的回应折笙的攻击。
她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想要飞身去帮忙,谁知,自己的身后,一声极大的怒吼声:“龙菱则!我今日便让你死无全尸!”
摄魂琴音环绕在龙菱则耳际,龙菱则克制住自己的思绪,她的眉头紧蹙,却实在没有力气做反驳。
“即使古华吸走了你体内所有的毒到他自己的身上,但红缕樱就是红缕樱,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虚弱无力,动弹不得啊?”她的脸上嚣张极了,刚刚还趴在那里十分痛苦,原来都是装的。
龙菱则已经无暇管自己的身体,她的脑间全都是战花舞的那句话,师父将她体内的毒素全都转移到了自己的体内,那师父,不就中了红缕樱的毒了么,怪不得见师父的速度减少,身形迟钝,糟了!
红缕樱的毒发作极快,她早有耳闻,那师父这时同折笙交锋,必定会有危险。
可正当自己出神时,谁知,战花舞居然在背后偷袭,血红的红缕樱扬起。
而正在此时,古华便已感受到了龙菱则身边的危险存在,他奋力一抵,向下而去,将战花舞要砍在龙菱则身上的红缕樱打飞,而与此同时,在古华身后,一道剑光闪过,撼天剑的周身闪着夺眼的金光,整个插入了古华的心脏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冷(七)
周遭的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血腥味蔓延在龙菱则的鼻间,古华的身影像是一点一点的定格,慢慢滑落在龙菱则的面前,她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用自己颤抖的手接住古华的身体。
龙菱则一个凛冽跪在地上,扶着古华趴在自己肩上的身体,那撼天剑整个全都插在了古华的心脏处。
周遭突然在一片静止之后,变成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前殿又开始了打斗。
而这些声音,似乎都被龙菱则隔绝在外一般,她颤抖的轻轻开口:“师父……师父你……”话还没说完,眼泪便止不住的向下流入,沁湿了古华后颈处的衣襟。
古华口中的鲜血止不住的向下流淌,全都是黑色,那般恐怖,他虚弱的前靠在半跪着的龙菱则的肩上,声音如此的细微,渺小,像是他随时都会消失掉。
“丫头……师父以后……不能陪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他口中的黑血又一次喷出,只是龙菱则只能感觉到背后的潮湿,却看不到如此惊心的场景,古华的眼中,白色的眼仁开始慢慢消失,他只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也知道自己将要离开人世,而且,是永远的离开。
龙菱则已经整个呆滞住了,古华的声音在龙菱则的耳中,像是爬着虫子再撕咬着她的耳朵,她觉得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告诉着她,她的师父,便要永远的离开她了,她不要,她不想让他死,他是师父啊,他不会死的。
“丫头……你知道么?在休陵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时,你就像一抹希望的曙光照射着我,你……你那般的坚强,那般的热情,那般的善良,让我觉得,只要你能够永远在我身边,即使我永远被困在那里,我都会觉得……那是幸福的……”
“师父……你不要说了,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我这就为你运功疗伤,我这就为你……”
“丫头……恐怕这些话再不说……便永远无法说出口了……”他的面部开始变得透明,但口中的鲜血仍旧源源不断:“那时,我虽不知你是龙天的女儿,但我却知道你同龙天一样,流着的都是龙族的血液,那般倔强不屈的血液,丫头……咳咳咳”他似乎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感觉自己马上便会化成云烟,随风飘逝了,可他最想说的,莫过于那么一句。
丫头,我多么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就我们两个,远离所有的纷争,远离这里的一切,即使如凡人一般,生老病死,六道轮回,我也不在乎,只希望能和你永远相守在一起,可现在怕是一种莫大的奢望了。
古华的眼睑慢慢的垂下,声音细微的在龙菱则的耳边呢喃:“丫头……好好爱自己……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爱自己……丫头……我……真的很想永远守护在你身边……可是……原谅师父……这么早的离开……”他用最后的力气,紧紧的抱住龙菱则的身体,他也不想离开,他想永远保护她,可是……恐怕这些都是最大的奢望了。
龙菱则的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一直在颤抖,她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这所有的一切,她最爱的人杀了她最亲的人。
她也紧紧的拥住他的师父,怕他会永远的离开她,只怕她一松手,师父就要消失了。
“丫头……”古华慢慢的撑起他的身体,那般虚弱,那般柔软,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他想再看她一眼,就那么一眼,也知足了。
龙菱则的泪止不住的向下流,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嗓子里堵塞着,那般疼痛,她抽泣着,却什么也说不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古华的脸,似乎能看到古华身后的场景,他的身子,开始越发的透明。
古华的手轻轻的抚上龙菱则的脸颊,却已经感觉不到了,他什么也看不清了。
龙菱则的手便要抓住古华的那只手,可是,当她的手碰到古华的手时,古华的手居然化成了天蓝色的冰晶,她拼命的想抓住,却掏了个空,惊愕的抬头,却见到古华的脸也在消失,直到他的身体全部碎成天蓝色的碎片。
龙菱则疯了似的来回乱抓,她不让他走,她不想让师父离开。
撼天剑从半空中落下,之后被一种力量牵制着飞了回去,而飞回的却是折笙的手中。
此时的龙菱则,已经崩溃,她抱住千寒剑,不管那千寒剑的锋利已经割伤了她的脖颈,她仍旧那样死灰一般的抱着,四周的空气像是凝聚了一般。
“师父……你让我好好爱自己,可是,师父,在这个世界上,你便是我最亲的人,连我最亲的人都离开了我,我又如何做到好好爱自己呢?”她的声音颤抖着,周遭不知何时竟形成了巨大的光壁,谁所碰触到,便会被弹开。
龙菱则将千寒剑拿在手中,细细的打量着,而她的心中,便只剩下了仇恨,杀了折笙!杀了战花舞!杀了他们妖魔界所有的人来祭奠师父的亡灵!
这时,龙殿的上空突然天气异常,乌云行动飞快,像是有巨大的狂风在空中呼啸的吹动,谁知,这时,一道巨大的天雷自乌云密布处倾泻而下,巨大的闪电瞬间劈中了龙菱则周边的巨大光壁上,光壁因为这闪电形成巨大的电网。
而众人早已停了下来,全都望向了龙菱则的方向。
黑陌惊愕的开口:“小则体内的龙族之血……全都爆发了……若是她克制不住……我们……也都会成为牺牲品……”
丁香惊愕的看向龙菱则,烽火寨王屋派等人紧随无沉天尊之后而来,却看到了无沉天尊被折笙杀死,一个个也都惊愕万分。
最受不了的便是路离,整个已经哭晕了过去,无上天尊同光头嗡等人看到传达镜中,古华已经逝去,全都悲痛万分。
龙嘟嘟此时,骤然幻化成金色蛟龙,环绕在龙菱则那光壁的上空。
这种可怕的力量,便是龙族的力量,也是龙族最为少有的力量。
☆、第一百二十章 心冷(八)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拥有龙族血液的龙菱则同妖魔之子折笙刀戈相向。
以两败俱伤告终,只是,至此之后,妖魔界同仙界龙族不共戴天,以腾云为战场,开始了数年的战争,六界骇然,天地失色,生灵涂炭。
龙族士气旺盛,以龙菱则为首领,光头嗡为军师,带领肃君,黑陌,青斥等人,同妖魔界抗衡。
上善派,按古华遗愿,命若水为新一任上善掌门。
无上天尊从此闭关。
而此时,妖魔界却已经乱成一团,皆因为折笙每日头疼所致,按理来说,折笙属于拥有自愈能力之人,根本不可能生病,亦或是受伤,除非他是因为神器所致。
战花舞明知道这点,却仍旧动用摄魂琴来遮掩住以往的记忆,现在的折笙,因为脑间记忆混乱,所以才会如此疼痛不堪。
战花舞也是十分懊恼和后悔,但一想到如果折笙真的想起了一切,会不会杀了她,他杀死她,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这时的冰岩洞中,战花舞的手轻轻碰触着埙尘已经冻住的身体,陷入了沉思。
那时的她还小,一脸稚嫩,父亲那时因为知道他自己犯了大错,必要遭受天罚,他便将他身上一半的力量渡到了战花舞的体内,因此,战花舞便慢慢化成了人形,成了狐族最早化为人形的妖物。
那时,她还未理解情同爱,只知道,在父亲死后,母亲也跟着去了,只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她的血液本就是极其稀少,所以狐族便将她奉为“公主”一般来照料她。
慢慢的她长大成人,出落的也如此大家闺秀,成为了狐族最惊艳的狐狸,女子们羡慕她的美艳妖娆,男子们垂涎她的风情万种。
可是,她却像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一样,想着总有一天要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走,听父亲说过,外面的无尽之海永远望不到边际,听母亲说过,外面的山风峦叠出,和外面的人……
母亲说到这便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既然她不想说,战花舞也没有过多的去问,而现在,她想要去外面,想要自由。
一贯乖巧认真听话的她,居然逃跑了,这是狐王很多天之后才发现的。
刚来到凡间,战花舞一直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明白,当然最不明白的就是,吃什么东西都管她要钱,她哪懂那些,便一直在街上饿着肚子。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埙尘,当时的埙尘还不是仙主,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嗯,算是流浪汉吧。
当他递给她烧饼的那一刻,她便黏上了他,走哪都跟着,而埙尘就像是战花舞的钱袋子,随时随地都能掏出钱来。
只是,战花舞那时还不知道上善派,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妖物其实同埙尘根本不是同一条路上的。
埙尘说他是出山历练的,因为他资质平庸,但却勤奋刻苦,无上天尊便让他多到人间历练历练。
当然,那些钱也不是白来的,上善弟子出山历练,只有带领的人才会被分到银两,而那些自己下山的,却不会分配。
历练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便是体验民间疾苦和帮助贫苦百姓。
埙尘是在街头卖艺讨来的,说来他还挺喜欢这差事,就随便那么耍两下剑,让他们看到剑在听着指挥之后做动作,还有便是蒙眼射飞镖,就能有大把的银两进到自己包裹里,也是一大趣事。
待战花舞将最后一点点钱消灭了以后,两人便开始了悲惨的卖艺生涯,而在这段时间里无疑是他们最幸福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狐王知晓战花舞逃跑了,派人前来将她捉了回去,而当埙尘回到空荡荡的房间时,瞬间便不知所措,寻了她许久都未曾寻到,直到他回到上善,成为休陵大陆的仙主之后。
战花舞成为了妖皇,修炼弑仙尧术,在攻上休陵大陆时,才知晓,这休陵大陆的仙主竟是她一直朝思暮想的埙尘,那时的埙尘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模样,二人对峙时,他也仍旧无动于衷,而所说的莫过于,我们二人只是曾经熟识罢了,如若你想占领休陵大陆,便只能杀死我,不然,便是你死。
多么无情的一句话,像是他的人一般,现在浑身透着的都是冷血无情,他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以往的清澈,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琢磨不透。
直到他的剑刺穿她的身体,他的身体,被匪界掏空,一切的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而在埙尘死了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