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不由好奇的问道:“怎么,你捂不下去了?”
薛四海点点头道:“不捂了,盖好才能继续买地啊。”
王猛看了看这家伙,当真是无语。房地产从来不是玩现金流的,拿现钱玩房地产的人,有几个最后成为了大老板?薛四海从他脸上看出了些许端倪,不由追问道:“你有什么话说呗,我又不是不能听。”
王猛只好把这里面的道道仔细的和薛四海解释起来,他完全可以直接从银行贷款拿地,拿到地后招标建筑商,让建筑商垫资一期工程,然后拿一期工程再贷款盖楼,等盖好了之后拿其中部分楼盘做低价抵押给银行算是还款,他还能剩下一部分。银行也愿意干这个事情,一亿的房子抵价八千万,还有两千万的赚头,既卖了人情,又得了好处,何乐而不为。并且银行业的确是这么做的,一直到中央禁令下来之后才收敛起来。
这一套操作完全是无本买卖,但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有人脉,能贷到钱。而这一点对于薛四海来说,根本就不叫事。
薛四海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这……还能这么玩?”,他狠狠的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龇牙咧嘴道:“丫挺的,都不是好东西!”
第526章 黑胖
薛四海骂骂咧咧的样子让前面几桌噤如寒蝉,这混世魔王要是发作起来,可真不管你是谁家孩子,先打了再说。事后想要找他麻烦还找不到,他不混官场,也不在军队任职,整天尽干一些没用的事情。就算舍了脸回家和家长打小报告,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他就是一个混账,你和他计较平白丢了面子。
好吧,薛四海能横行霸道也是有原因的。
他心里不痛快,这不痛快倒不是说那些人占了国家和人民多少便宜,而是那几个朋友居然不提点他,愣是看他拿现金玩,太不仗义。心中琢磨着下次要好好折腾那几个家伙,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他挪了挪板凳和王猛靠在一起,揽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老爷子马上要过寿,你也来。”
薛老爷子是开国将领,又历经三十年风雨不倒,现在还算健朗。虽然人去其位,但是虎威犹在。加上薛家本身枝繁叶茂,以及老兄弟们关系皆在,也算是平北城里的望族。这种人物过生日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过生日”而已了,而是一种人情脉络的联系和关系的加深。到时候老爷子的门生和亲朋晚辈都要来,这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机会,以及陷阱。
王猛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掺合进去,他不想在这些风云人物的眼中太着痕迹,不过转念一想,人生在世,总要碰到这样那样的阻碍和麻烦。有时候他不去惹麻烦,麻烦来惹他,适当的露露脸也是有必要的。薛四海这么一邀请,王猛略微沉吟片刻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日子不远,就在周末,没有几天。
其实按照老爷子真实的生日日期,应该在下周的周一。
小黑胖把最后一个包袱挑开,张老先生苦笑着一拍手一跺脚,相声就算讲完了。薛四海刚和王猛说完话,相声听了一半,剩下的都没在意,这就结束了。他愣了一下,嚷了起来,“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还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一脚踩着椅子,双手高高举起拍着巴掌,吆喝起来,“别走啊兄弟,再来一个!”
平北城的四哥说要再来一个,谁敢拦着?前面几排也跟着起哄,纷纷嚷着再来一个,不说不给走,算是给薛四海捧场。薛四海浪荡的性子最吃这一套,他抱拳拱手礼答四方,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小黑胖和张老先生面面相觑,天桥乐的主持人也从后台走了上来,小声在两人耳边说道:“下面这位爷在平北城里平趟的主,你们再来一个吧。”
“行,那就再来一个。”,小黑胖和张老先生走回舞台中央,小黑胖脸上五官挤在一起,露出一个如菊花一般的笑容,“相声都是艺术,是一种民俗文化的创作,都是假的。不过刚才说的那一段,可都是真的……”
一个人搞艺术的人,情感波动最激烈的时候,也就是灵感爆发的时候。困难的生活压得小黑胖喘不过来气,手底下四五十号人嚼马喂的就要不少钱,还多多少少要发点工资。别人相信他,跟着他后面搞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他作为团长,总要给大家一口饭吃,给一点希望。此时的小黑胖,创作的灵感喷薄而出,几天就能写一个段子出来,在曲艺的小圈子里已经崭露头角。
台下不时哄笑,跟着后面起哄,小黑胖越说越来劲,满头大汗犹不自知。张老先生年纪大了一些,体力也差,说到后半截时双手都要撑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稳身形。
王猛找来伙计,送了十个五百元的花篮上去,薛四海也跟着送了十个。二十个花篮往舞台上一摆,有眼力介的人多多少少也送几个上去,捧一捧场。
想要别人给自己面子,首先得懂的如何捧别人的面子。
一大堆花篮放在舞台上,小黑胖都傻了,这起码三、四十个,拿到后台一结帐少说一万多块钱呢!他看了一眼张老先生,干咽了一口唾沫,一抹脸一跺脚,恶狠狠的说道:“今个儿我豁出去了,不说好不走了!”
台下顿时响起几位热气的起哄声,说什么的都有。
薛四海喜欢热闹,跟着嚷嚷,他转头对王猛说道:“你还别说,这小黑胖子还挺有意思。我说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王猛笑而不答,总不能告诉薛四海上辈子他当保安的时候,一旦闲下来就喜欢抱着小黑胖的相声反复的听吧?
又说了差不都一个小时,张老先生的身体的确支撑不下去了,小黑胖不得不向大家道歉,抖完最后一个包袱之后鞠躬下台。进了后台两人坐下,这时候才感觉到浑身都湿透了,汗流浃背,两人都拿着毛巾擦了起来。换了大褂,才感觉到一股子凉意,天桥乐的老板笑眯眯的迎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沓百元大钞。小黑胖和张老先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真没想到!”天桥乐的老板四十来岁,穿着绵绸的练功服,在两人边上坐下,“其他东西我也不说什么了,这是两万块,以后每天两场,怎么样?”
小黑胖微微有些激动,他说相声大多数是凑台子赶场子,哪里有空没人就往哪钻,还真没一个固定说相声的地方。有了固定的时间和场地,就能聚拢一些喜欢自己的观众,不管是为了打响自己的名声还是赚一些打赏钱都要容易许多,最关键的是在他说相声的这个时间段里,茶楼销售的茶叶果盘点心什么的,有他的提成。他犹豫再三,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天桥乐的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外面恩主还没有走,你走不太合适,去见个面,谢个礼吧。”
传统民俗艺人想要火起来,必须有人捧。要说没有人捧也能火的,那纯粹是逗乐,不可能的事情。很多茶园戏楼里所谓的名角,其实都是这些经营者自己捧起来的。这次对于天桥乐和小黑胖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黑胖换了一套衣服,安抚了张老先生几句,一个人撩开后台侧门的帘子,走了出去。茶楼里的观众见到他走出来,有些只是望一眼,有些跟他打招呼,他不停的回礼,走了三五分钟才走到王猛和薛四海身边。站在离,嘴唇蠕动,千言万语堵在心头,想起自己现在的难关,叹息一声,一揖到地。
薛四海指了指对面空着的椅子,小黑胖顺势坐下,嘴里称谢。
“会唱戏吗?”薛四海很突兀的问了一句。
小黑胖愣了一下,紧接着接到:“会啊,京剧梆子,大鼓评书,随口就来。”
薛四海来了兴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黑胖,“行啊,来一段京剧。”
小黑胖左右看看,一指地下,“在这?”
薛四海点头道:“就在这。”
小黑胖也不矜持,也不敏感,清了清嗓子张口就来,一段京剧腔韵十足。薛四海听不出什么好坏,都觉得差不多,他望了望王猛,王猛点点头,他便说道:“我爷爷周末过生日,你来唱段京剧,说段评书。留个电话,回头让人接你。”
周末?小黑胖犹豫了一下,周末他还要去津天,刚刚和结发妻子把岳丈的车子卖了,这事被岳丈知道了,火冒三丈,非要他回去。他有心推却,可一想到这二位特别的捧场,又给他带来了一个机会,一咬牙心里对岳丈道了一个歉,就把自己的名片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薛四海拿起来瞅了瞅,立刻笑了起来,递给王猛,“你瞧瞧,这家伙可真能,什么都会。”
王猛掸眼一瞧,还真是什么都会,跟着笑了起来,“这多好,多才多艺,老爷子想听什么都有。”
薛四海说道:“那成,就是你了。我爷爷喜欢听林海雪原,水浒传,你最好再准备个最擅长的相声,保不准用得上。”
小黑胖走了之后,王猛拿着三才茶碗的盖子拨弄了几下茶汤面上浮着的茶叶,抿了一口,“老爷子喜欢什么,我也准备一下。”
“嗨!你人去了就成,还送什么东西?”薛四海瞪了他一眼,“送个狮球吧,烟不能抽酒不能喝,现在就喝点茶了。”
王猛点点头,心中记了下来。
两人休息的差不多了,就跑去老池子泡上,人不多,三五个老人瘦了吧唧的坐在池子外面聊着闲天,两人说了一会话之后都闭上了眼睛,享受其滚烫的池水。泡完澡躺着睡了一会,晚上两人在路边随便吃了些东西,便一头钻进了二里村。
晚上的二里村和白天的二里村仿佛是两个世界,满大街的红男绿女,很多老外也都在这里流连忘返。随便找了一家酒吧闯了进去,听着音乐喝着酒,不时还勾搭一下妹子,真tama太惬意了!
直至半夜两点钟,薛四海才醉醺醺的搂着两个妹子上了车,跟着王猛一起到了他东城区的老宅子歇下来了。
薛四海其实是有老婆的,政治婚姻,谈不上幸福。两个人早就约法三章,你玩你的,我玩玩的,除了儿子必须是薛家的种之外,只要不闹出什么事情来,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猛一个人躺在床上幽幽一叹,这二代三代也不是好当的。
【真心喜欢小黑胖】
第527章 祝寿
王猛好好的和薛四海在平北城里潇洒了两天,以前来的时候大多是有正经事,联络一下感情吃一顿饭之后就各奔东西,还真没有坐到一起没有顾虑的尽情玩乐。王猛有时候忍不住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这尼玛才是有钱有权人过的日子。睡觉睡到自然醒,醒来之后好吃好玩的伺候着,下午不是喝茶就是泡澡,再不成就去打靶或者郊外俱乐部打猎。晚上一头扎进大千世界,纸醉金迷,百花缭乱。
调戏调戏妹子,和寂寞白领耳鬓厮磨,晚上在搂着个滚热的娇躯一觉到天亮。
这种日子,真尼玛才是人过的啊!!
这几天薛四海都没回家,一直住在王猛东城区的宅子里。他越住越喜欢,这年头老宅子早就买不到了,花再多钱都是白搭。对于这处宅子他是羡慕嫉妒恨,腆着脸找王猛要了一进偏房的钥匙,打算把这里作为一个小基地。
厮混了几天日子过的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周末,王猛从潘家园抱了一个狮球回来之后,和薛四海一大早的就赶往薛家在平北城内的外宅。
老人毕竟是过生日,不是其他什么,来人的多而杂,放在大内不太好看,只能放在外宅。外宅也是一个老宅子,比王猛的更加阔气,四进三个偏院,几亩地的面积,据说是前朝一个王爷偷闲的宅子,后来分配下来后老爷子花了十来年的工资,买了下来。
还没有到跟前,车子就开不进去了,十几辆奥迪堵着门,薛四海不乐意的从车里下来,和王猛抱怨道:“你瞧瞧,你瞧瞧,这些人来的居然比我还早。”
王猛无语的看了看手表,这尼玛都十点多了好不好,他拉着正在给每部车点名的薛四海就往里面走,几步就能看见一个高大的门楣,没有挂牌匾,两只石狮镇在门口。十二条龙凤雕的户对遗留着历史的痕迹,两侧门当一人多高,雄狮擂鼓,想必第一任主人除了身份显赫贵为亲王之外,还有不小的战功。门墩也有一两尺高,想要进门还要刻意的抬脚,不然跨不进去。
一名老人站在门口,笑脸迎客,他一见薛四海,眼睛一亮,立刻迎了过来,“四海,怎么才回来?”
这人是无官无职,也不是什么显赫的出身,但是在薛家没有人敢对他不敬。老人原本是薛老爷子的同乡,一起投的兵,后来又成了老爷子的勤务兵,贴身保护薛老爷子。这么多年下来,在薛家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弱于二爷薛定山,就是薛定山见到了这位老人,也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刘伯。
薛四海嘴里碎碎叨叨的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楚,他深吸一口道:“我这不是睡过了吗?刘伯,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个是我兄弟,王猛。”
刘伯也有七十二三岁,虽然老但是并不佝偻,背脊笔直的挺着,精神极好,给人的感觉仿佛只有六十来岁。他打量了一番王猛,嘴里称好,拉着王猛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我早就对你有所耳闻。四海这个孩子最让家里人头疼,老首长最怕他结交匪类,但是唯独对你格外喜欢。今天你能来很好,很好。”他顿了顿,瞥了薛四海一眼,“你们也进去吧,老首长早就在等你了。”
薛四海点了点头,拉着王猛就朝里面走去。院子很大,中间放了几张桌子,上面有一些凉菜糕点,搞的像是西方的冷餐会。有一些西方的东西国内比较抵制,但是有一些却学的很快。三五成群结伙的人组成自己的小圈子,散布在院子里,薛四海冲进来的时候他们纷纷望了过去。有人笑着打招呼,有人矜持的点点头,薛四海只能老老实实的打着招呼,从他脸上王猛看出了一些不耐。
只是今天是薛老爷子的生日,他不能太过分。好不容易挣扎着从以前走进后院,薛四海才松了一口气,满头的汗珠子。他看了王猛一眼,苦笑着摇摇头,“我最烦这种事了,一个个虚伪的要命,明明不待见我,还要挤着笑脸搞的和我关系很好一样,看着就不舒服。”
两人到了第三进的正厅里,才看到薛老爷子。
薛老爷子今年是八十大寿,屋子里已经坐了一些人,这些人年纪都不小,最年轻的也有五十来岁,还有两位七八十岁的老人。薛老爷子看到薛四海来了之后脸上露出笑容,招了招手,“混帐东西,现在才到,快过来见过各位叔叔伯伯,还有两位爷爷。”
薛四海老老实实的一一作揖,最后站到了薛老爷子身边,他擦了一把汗,指着王猛说道:“这是我兄弟,王猛。”
坐在这里的人眼睛一亮,纷纷打量着王猛。诸多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王猛也不怯场,反而落落大方,手中捧着礼盒站在那。原本礼盒已经放在前厅,不过薛四海说一定要他亲手送给薛老爷子,刘伯就没有勉强。
这里坐着的人,大多数都是二代三代,其中不乏在体制内身居高位的掌权者。王猛这个名字他们有一点印象,有一点熟悉,毕竟是和大佬单独交流过两次,在诸多大佬心中留有影响的年轻人,谁敢不把他记在心里。有些人眼神有一点意动,想来是和王猛聊一聊,只是今天是薛老爷子的生日,在这里不好喧宾夺主,便按捺住了自己的行动。
王猛走到薛老爷子身前一礼倒地,“晚辈王猛,祝薛爷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薛老爷子点点头,微微扬头,薛四海把王猛手里的礼盒拿过来就拆了,从中捧出一个狮球,放到了薛老爷子身边的案几上。薛老爷子轻声道:“你有心了。”,他瞥了薛四海一眼,心中明白这一定是这个孙子出的主意。不过薛老爷子的确也喜欢这东西,以前戎马一生,年轻的时候抽烟喝酒样样都来,到老了医生不允许,他为了孩子也都戒了,只剩下喝茶这个后来养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