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废后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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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废后前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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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瞻基看着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这宫廷真是个大熔炉子,甭管进来的时候是什么样,过一段时间一准变个样。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吴婠婠以后就跟着你,我那边会让陈芜去物色人选,得加快进度才行。”朱瞻基把手一摊,打算顺着胡善祥走,总得给她足够的时间去适应这个宫廷,他适应了快二十年,还觉得憋屈呢。
  胡善祥心里一乐,伸手揉了一下朱瞻基的冷脸,笑得很得意。
  如今对她来说家人平安,朱瞻基安好就已经很好了,如果朱瞻基对她再好点,那就更没什么好不满意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爷苦闷妥协

  朱瞻基听了胡广的建议,老老实实地开始装透明,上朝时除非皇爷主动提问,不然绝不多说一个字,这与他以往的作风比较相似,朝臣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感觉不对的是皇爷,如今首辅重病在家里,太子避嫌躲在宫里。
  以往并不需要他过问的日常琐事如今也需要他拿主意,这种违和感让精力大不如前的帝王有些愁闷。
  他本来预计着这次内阁的人还是会像以往无数次那样跳出来为太子求情,这样即达到了对太子的打压,也不会对朝局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可事实是除了胡广请了病假,其他人全都装起了老实。杨士奇对这件事情的唯一表态是一句“万岁圣明。”
  作为皇帝他当然是圣明的,可这圣明连着自己的儿子,就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了。
  如今要他自己把太子弄出来,实在是有点为难自己了。
  帝王的制衡之术其实跟走钢丝没什么区别,力道没把握好出现的就是这种坑爹的局面。
  所以他想到了太孙呈上来的罪证,里面全是浙江官场违法乱纪的确凿证据。
  他一贯的理念是开疆扩土,建不世之功。
  反倒是民政这一块这些年太子主导得比较多,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大方向上来说对太子还很能干的。
  在大朝的时候他不好提及这些事情,于朝会后在武英殿单独召见了夏元吉和杨士奇等人。
  “朱瞻基说说对江浙弊政的看法。”今上现在也体会到了拥有一个聪慧孙子的坏处,那张老成持重的脸上根本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偏偏他如今年纪越大也是注重亲情温暖,太子是指望不上了,但一手带大的太孙也这般疏离,他那颗强硬惯了心竟然开始怅然起来,这种怅然无法宣诸于口,只能自己一个人体味。
  “回皇爷爷,孙儿这次江浙之行对两折盐务做了重点的巡查,除了郑大人在条陈中所述之方案,孙儿暂未想出更好的办法。”
  今上深深地看了朱瞻基一样,对在座的大臣说:“你们也是看过条陈的,就先照此做吧。”
  说完示意海寿把桌上的罪证拿给大家看,在罪证传阅的空隙,他神色晦暗莫名地扫视着这些大明朝最能干的大臣。
  夏元吉作为户部尚书,对浙江的欠税的弊政可谓是深恶痛绝。管家公的难处在于无米下锅,最可恨的是国家产出了大米却被一些目无法纪的人私自装自己口袋里去了。
  他说:“两浙盐运使纪存道既已伏诛,当下要思量的就是尽快派一个可靠的人去清理遗留下来的问题,只有盐务正常运转了,今年的税收才有可能尽量多的收归国库。”
  “还有两浙巡盐御史顾大人是不是也要先召回来,以便于了解更多的问题所在。”杨士奇思索半天说道,“他在江浙已逾一年,照例也该召回来另派他人。”
  蹇义进言:“浙江上下官员都应该好好的清理一遍,这些罪证确凿的也该尽快处理。郭士兴作为右布政使,于任上不思为朝廷尽忠,反而与盐商勾结、大肆收受贿赂,实在是触目惊心。”
  今上有些疲累地挥手阻止了他们词不达意的奏对,这些人要是跟你绕起圈子来,即使是皇帝也拿他们没办法,不能说他们说得不对,只不过是没说到他的心里去罢了。可真要有人事事都说到他心里去了,他也是不能容忍的,天家最忌讳的就是擅自揣摩圣意的人。
  “顾佐可以召回来,你们尽快拿出替补的官员名单,至于这些害群之马,朕自然不会容忍。”今上说得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另外就是太子的事情你们可有什么说法?”
  杨士奇心里猛地一颤,陛下这是逼问啊,理了理思路说:“太子殿下的为人臣等都是尽知的,前些年也有人质疑太子的做法,事后证明都是极个别的官员行事不端,与太子殿下本无干系。”
  “其他人的意见呢?”
  “杨大人所言甚是,请万岁圣裁。”几个人万分感激杨士奇做了这个出头鸟,所以自然要力挺他。
  “既然如此,内阁尽快总理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对詹事府那些只拿俸禄而不能为太子分忧的官员要处置得当。”今上说完这句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如今这种自己拐着弯把梯子递给他人的做法让他作为皇帝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些伤害。
  能来开这个小会议的人自然都是对今上有一定认识的,再说这出戏本来就是他们导演的,既然陛下妥协了,他们自然要见好就收而不是继续留在这儿膈应人,所以纷纷行礼告退。
  朱瞻基慢了一步,被皇爷叫住了。
  “你如今也开始办差事了,以后你爹的事情你就不要参合了。”皇爷淡漠地说,“胡广现在身体大不如前了,明年开春朕再给你指派几个师傅,你当前要做的就是多学多看少做,安安心心读书。这祖宗的基业以后怕是要靠你了。”说到最后竟然是无限的萧索和感慨。
  朱瞻基猜测皇爷多少有些伤怀,表面功夫再炉火纯青,一个人的情绪总是会露出端倪。
  这个强势的皇帝虽然对太子各种苛刻,但对他却是足够好的,可能古代讲究抱孙不抱子吧,隔代亲也很正常。
  以他这些年的观察,皇爷是个控制欲极强的皇帝,作为帝王来说他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但作为父亲来说却是再失败不过了,连他最宠爱的汉王如今对他也是充满了怨怼。
  皇帝应该是天下间最让人无语的一个职业了,昏君固然万夫所指不好做,明君也不见得就讨人喜欢,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有为的君王所做的决定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
  朱瞻基这些年得到的一切都是这个伟大的君王给予的,所以他对皇爷是既敬重又感激。
  反倒是这个把所有人都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的君王,更符合他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期待。
  所以他说话的时候难得的真切,“皇爷爷放心,孙儿知道怎么做。”
  “你先退下吧,朕还要好好的想一想。”皇爷看着这个越来越出色的孙子,刚刚的郁结得到了一些缓解,眼下这些暗流也容不得他有一丝的软弱。
  他反复想着这些年来三个儿子的表现,在心中摇了摇头,不管是他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没有一个是能撑起大明这片天的,如今大明看着繁花似锦天下太平,可是日益严峻的财政赤字、虎视眈眈的漠北强敌,蠢蠢欲动的交趾人,都在威胁着这安宁,祖宗基业要千秋万代谈何容易。
  他虽然对太子诸多挑剔,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想要等他一个服软竟然也是千难万难,谁能想到一个睨视天下的帝王,一个温和仁慈的太子,他们的每一次交锋都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先退让一步呢,那个温和的儿子只有在对着他时才会冷下心肠,这样的儿子要来用何用呢?今上想到此处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打算暂时放下这些妇人之仁的想法,他倒要看看太子还能逞强多久。
  海寿站在边上被阴晴不定的陛下给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陛下,真是不会做人。
  他看家陛下起身离座,赶紧上前伺候,只听得一声:“走吧。”陛下已经龙章虎步地走出了武英殿的大门,那背影一如平常的伟岸挺拔,好似刚刚的黯然都是他的幻觉,海寿摇摇头跟在了帝王身后,也不知接下来倒霉的会是谁了。
  朱瞻基慢悠悠地走在宫到上,想起最近一段时间经历的这些破烂事来,别人都是夹在老娘和老婆中间不好做人,到他这儿亲娘温柔贤淑,老婆也算懂事。却要夹在随时会爆发的爷爷和只会装无辜的爹中间,这个夹心饼干做得一个不好,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对这次没有牵扯出汉王来他是有些遗憾,但弄掉了他在浙江的安插的人手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胜利。既缓解了他躁郁不安的心情,也为东宫争取了掌控浙江的机会,再说他有的是时间来和汉王耗下去,只有走到最后的人才能算是胜利者,早晚他要把那些为祸一方的人给收拾干净了。
  他瞟了一眼还算晴朗的天空,轻笑起来,然后有些做作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我也真是不容易啊,还要操心这些个破事。”
  太子就没有他的长子这么好心情了,他的温和对着人的时候是好事。
  可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拿来对付自己,那简直就是找虐呢。
  他一直对于父亲偏爱汉王之事耿耿于怀,甚至他当上了太子也成了父亲更加不待见他的理由。
  君臣孝道、埋怨痛恨,这两种情绪折磨了他那么多年,至今无法释怀。
  在春和殿闭关大半个月,终于接到了让他明日上朝的通知,当着海寿的面他表现得感激涕零,等人一走他一个人坐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陷入沉思。
  这天家祖孙三代各自纠结,个个面上都带起了面具,很多时候估计他们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张脸才是真实。
  而真实在宫里,在皇图霸业中是最不应该存在的,所以分不清楚也没什么要紧的。
  要紧的还是不要在以天下为赌注的争夺中落入下风,不要太看重这些虚无的感情。
  胡善祥最近却过得比较宽心,虽然对前朝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但是日常听朱瞻基说起感觉东宫虽然过得艰难,但暂时还波及不到太孙宫来。
  所以近来她主要的精力都是在和吴婠婠研究如何培养细作的事情,她倒是没有丧心病狂到觉得自己是太孙妃别人就会理所当然的来效忠她。
  吴婠婠作为前汉王府细作,自然更清楚细作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她们如今的人手来源只能是宫中的小宫女,年龄小一些、地位低一些,她们操作起来会主动得多。
  虽然宫中也时不时地会放出一批年龄大了的宫女,但那些真正得重用的人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但是不得和重用的,像草芥一样在宫中受尽欺压,出宫年龄一般都在二十五岁以上,积蓄估计也不会太多,其实出宫对她们来说只是一个算不上好的机会。
  胡善祥以己度人,觉得自己能拿得出手的除了金银厚赏,就只能从让她们提前出宫、安顿她们的家人这些方面入手。
  除了这些怀柔的做法,严格的培训和洗脑教育也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她的丹药也可以用上,这样一想好像这件事情要做成也不是很难。
  特别是前几日,王贵妃心疼她,趁着中秋佳节快到了,特准了她娘进宫来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一条吐泡泡的鱼

  
  这是她进宫以后第一次可以见到家人,原来以为她大哥有个跟着太孙打酱油的官职可以找机会见一见,可最后证明那些都是妄想。
  胡安的能力实在上不了台面,其他人看在太孙宫的面子上虽然不会为难他,但是要接纳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所以他完全被人为地边缘化了,太孙很多时候都见不到他的人,更何况胡善祥。
  所以得知她娘可以进宫,胡善祥这几日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张氏自从胡善祥进宫后日子就过得很不得劲,胡善祥既不是她的长女,也不是幼女,照说应该是最容易被父母忽略的。可胡善祥自出生起就与常人不一样,而且出生在胡家最艰难的时刻,张氏放在她身上的心思应该是几个子女之最了,一想到连胡善围那样玲珑聪慧的人在宫里都不能一帆风顺,再想想胡善祥固执的脾气和怪异的言行,她要真能放下心来就不是做娘的了。
  接到宫里的旨意后,她出乎意料地大哭了一场,害得二儿媳妇跟着劝了很久。
  如今胡家满门荣耀全靠胡善祥一人在维系,胡安也因此成了官老爷,所以大嫂虽然对张氏不能有多少真心的尊重,但至少可以和平相处了。
  张氏跟着昌盛一路行来,东华门边的小花园里飘出浓浓的桂花香,沿途的小宫女皆行礼避让,这宫里处处透着不一样的气氛,让张氏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惶然,
  母女相见的第一刻必须谨守礼仪,见礼的过程让你胡善祥非常郁闷。等不及寒暄直接把昌盛等人赶了出去,留青柳在门外守着。
  “娘,家里可好?”
  “都好,你爹如今除了上衙门,平日里就是带着家里几个孩子胡闹。”张氏克制地说,“你大嫂如今也是做祖母的人了,脾气也温和了许多。”
  胡善祥可不相信她大嫂改吃素了,只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但这些念头没必要对着张氏说。
  她笑着说:“那就好,娘您如今年岁也大了,不要再那么操劳。大哥和二哥如果暂时不能分家,您就把管家的权利彻底交给大嫂吧。”
  “在济宁的时候她就帮着管家里的大小事情,如今到了京里人情往来也比以前多了很多,娘也确实是管不过来了,交给她也好。”张氏唏嘘地说,“就是善祈的婚事娘想听听你的意见。”
  胡善祥见她娘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在,收敛了笑容问:“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这……,前一段时间孙家来提亲,我和你爹没有立即答应。”
  胡善祥心里咯噔一声,急促地问:“哪个孙家?”
  “就是孙嫔娘家,她有个弟弟与善祈年龄相当。”张氏有些愤恨地说,“说是嫡子,其实不过是妾生子被当做嫡子记上了族谱。”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胡善祥真是从来没有觉得家里人做事这么不靠谱过,孙家打的好算盘,算计到她胡善祥头上来了。
  张氏迟疑地说:“你大哥说他曾经见过那个孩子,是个上进的。还说孙家想结两姓之好,于你在宫中也是一笔助力。”
  “是助力还是阻力,怕不是大哥三句话就说得清楚的吧。”胡善祥冷笑着说,“就凭他那只长年龄不长智慧的脑子能有什么好的意见,到时候被人卖了还怪买方太缺德呢。”
  胡善祥是真的对胡安无语了,以前只知道他老实,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猪队友。
  难怪连他的亲姐姐胡善围都不看好他,直接略过他来栽培异母的妹妹,原来是早就看穿了他烂泥糊不上墙的本性了。做个闲职都能被人边缘化,现在还妄图对妹妹的婚事指手画脚,真是不知所谓。
  张氏可不像她这么大意,看了看门外除了青柳再无一人才放下心来。
  “娘想着你进宫这么久了也没传出有孕的消息来,家里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有靠着你才能在京城立足。”张氏心中泛起无尽的苦涩,“如果能得孙嫔的助力,你在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娘宫里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您想啊,孙家做了多年太孙妃的美梦,如今被我横插一脚他们怎么可能来结什么两姓之好,而且还拿个庶子出来凑数,打的怕是想辖制胡家的主意。”胡善祥说,“况且孙妙容本身就是个有大主见的人,听不听孙家的话还要另说呢。”
  “娘常听人说如果你不能尽快为皇家开枝散叶,太孙妃的地位怕是要不保了。”张氏始终放不下心中的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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