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盯着甘甜，杨磊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甘甜自从那场车祸后，何子墨的担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是在甘甜再次出现后，甚至和秦峰走在了一起，何子墨反而会平静，甚至连发现甘甜跟秦峰睡在了一起，都是异常平静。
杨磊有些不解，何子墨却是说：“她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如果她是逼不得已，那我尊重她的选择。”
刚刚“甘甜”的确是被秦峰陪着，去医院做体检去了，而眼前这个看着和甘甜那么相似的人，杨磊心中大概明白了什么：“你是？”
“我，我叫杨小鹿。”甘甜扯出杨小鹿的名字，“是何子墨的朋友。”
戴着墨镜，她也不敢保证不会被认出来。但是“甘甜”刚刚走，杨磊应该不会怀疑什么。
杨磊带着甘甜去了何子墨的住处，一路上，杨磊和甘甜说着何子墨这段时间的遭遇。
被所爱的人背叛，“甘甜”不仅在身体上背叛了何子墨，更是窃取了商业机密，才会导致何氏代表在市里开发区项目上竞标上失败，才给了秦峰机会。秦峰和何闫的DNA检测报告，也是“甘甜”一手安排的，是她偷偷拿走了何闫的酒杯。而何闫的事情败露，也是“甘甜”举报的。她说父亲当年是被冤枉的，在秦峰的帮助下上诉，并且提供了证据。
因为这件事，又牵扯到了部分官员，惊动到了京都的人。一下子，事情被重视起来。
何子墨现在很痛苦，自己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去公司，仍由“甘甜”和秦峰在一起。
杨磊愤愤不平地讲完一切，看了一眼甘甜，说道：“杨小姐，何总现在是以酒度日，希望你可以劝劝他。”
甘甜握紧了手，轻声问道：“何闫，会怎么处置？”
“如果一切属实，何董怕是会被判死刑。”
何闫如果死了，这是甘甜所希望的。但是她现在心里却是怎么也无法高兴起来。报了仇，并不能让一个人快乐。
杨磊带着甘甜上了楼，打开门：“杨小姐，你是这么多天，你一个来看何总的朋友，希望你好好劝劝他。”
这儿是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甘甜踏进屋里，这儿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屋子里很安静，就像似乎没有人一般。
甘甜走到卧室旁，迟疑了下，伸手推开房门。
屋子里，酒气熏天，桌子上，地上，杂七杂八地摆放着酒瓶。
甘甜看着被糟蹋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微微皱眉。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睡相的何子墨，甘甜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坐在何子墨身旁，甘甜细细地看着他。
一段时间未见，他看上去要憔悴得多。胡子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剃，黑压压的一片，即便在睡梦中，何子墨的眉头依旧是没有舒展开。
甘甜摇了摇头，来到厨房，发现水瓶里都是空空的，烧了一壶水，一部分灌了水瓶，一部分倒在脸盆里，兑上凉水，拿上一条毛巾，甘甜再次来到卧室。
何子墨这段日子的生活，甘甜可以想象的出。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他的心里能有多好受。
将买进浸在盆里，拧干，甘甜小心地帮着何子墨擦拭着面庞。
忽然间，何子墨睁开了眼睛，一把握住甘甜的手腕。
甘甜一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何子墨。
何子墨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迷茫：“你一直不愿意来看我，现在终于肯在梦里出现了吗？”
甘甜悬起的心慢慢放下，何子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清醒。既然他认为是梦，那就让他把这一切当作是梦。何家发生的这一切虽不是她亲手所为，但也是她心里的一个希望。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子墨。
甘甜想要挣脱开，却被何子墨更加用力地握住手腕。
目光紧紧地落在甘甜身上，何子墨忽然一个翻身，将甘甜压在了身下，没有给甘甜喘息的机会，唇贴在了甘甜的上。
甘甜骤然间瞪大了眼睛，手上的毛巾落下，掉落在了放在地上的盆里。水花的声音没有惊动何子墨，他吻得更加用力，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着。
甘甜只是微微挣扎了下，便放弃了。让他这样难过的是她，如果他认为这是在梦里，就让他随心所欲一回。“甘甜”窃取了商业机密，这并不是足以打击到何子墨的，真正让何子墨难过的，是“甘甜”和别的男人有染。何子墨是伤了多大的心，才会签下那份离婚协议。
甘甜以为何子墨恨“甘甜”，会借此狠狠地折磨她，只是何子墨的动作很温柔，甚至在感到她的不适后会停下动作看着她，吻着她。
何子墨又再次睡了过去，甘甜身子酸疼，却不敢在这儿多停留，生怕何子墨真的清醒过来后，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小心翼翼的，甘甜起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将屋子里的痕迹清理好，甘甜站在床边看着何子墨，缓缓地伸手摩挲着他的脸颊，慢慢地滑倒他长满胡子的下巴。有些扎手，甘甜记得以前何子墨是不爱蓄胡子的，现在却是糟蹋成了这个样子。
俯下身子，甘甜在何子墨额头上落下一吻。
帮何子墨盖上被子，甘甜这才离开。
听见关门声，本是睡在床上的何子墨睁开眼睛，眼里哪里一丝醉意。
何子墨起身，走到客厅，站在客厅的窗户前。
——
甘甜下了楼，意外地发现杨磊还在那等着。慌张的，甘甜戴上眼镜，低头看了一下颈子，确定不会露出什么不该痕迹，这才走了过去。
杨磊在看着手机，听见脚步声，杨磊收起手机：“杨小姐，何总怎样？”
甘甜脸颊微微泛红：“他睡了，我没有和他说上话。不过，我把他的屋子收拾了下。”
杨磊有些迟疑，瞅着甘甜半响，说道：“杨小姐，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你既然来看何总，应该是关心他的。明天可以请你再来一趟吗？何总不会天天都这样，总有清醒的时候。”
见甘甜有些犹豫，杨磊又说道：“我怕何总这样下去，会酒精中毒的。马上就要到何董出庭的日子，何总看样子是不会去的。其实结果已经订下了。这次甘小姐伤透了何总的心。”
甘甜轻咬了下唇，抬首看了一下何子墨在的楼层，压制住想要留下来陪他的冲动。
“我住在宜江酒店，有事的话，去那儿找我。”
杨磊点点头：“那，杨小姐方便留下电话吗？”
“嗯。”甘甜报出了电话号码，又望了何子墨所在的楼层一眼，这才离开。
——
回到酒店，甘甜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对面的房门打开，杨敬轩的声音在甘甜身后响起。
“你去见他了？”
甘甜打开门，扭头看了杨敬轩一眼：“他不在公司，我只看到了他的助理。”
没有再说什么，甘甜走进屋子，将房卡插到墙壁上的卡槽里。站在玄关处，甘甜握紧了手，猛的拉开门，见杨敬轩依旧靠站在对面。
见甘甜出来，杨敬轩笑道：“怎么了？”
“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计划？”杨敬轩摸了摸下巴，说道，“没有什么计划，只是爷爷觉得亏欠你的，要替你讨回来。甘甜，你是不是不忍心？爷爷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会找一个替身来帮你来做这事。似乎，爷爷是成功了。”
甘甜咬紧了唇，紧紧地盯着杨敬轩：“是，你们是成功了。如果，你们要真的为我着想，不如做的更狠毒一些。”
“你见过何子墨了？”忽然间，杨敬轩说道，“甘甜，你不擅长撒谎。如果没有见到他，你眼里不会有这么浓的恨意。”
恨意？甘甜没有想到她的情绪会这样毫无掩饰。冷冷地看着杨敬轩：“没有，我没有见到他。”
“甘甜，其实你不必对他有愧疚之意，”慢慢的，杨敬轩说道，“是何家对不起你在先，你不是一直想为你的养父母报仇吗？你的养父是被何闫陷害入狱，是被何闫害得哮喘突发而亡。如果不是你养父的事，你养母也不会脑血栓突发而死。而你，也不会无缘无故做了五年的牢，让景睿过了五年无父无母的生活。在你出狱的时候，看到的是何子墨要娶别的女人。甘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景睿一开始就被何家知道，他们会怎样教育他？景睿会知道你这个母亲？甘甜，你不欠何家什么，是何家欠你的。现在的一切，是爷爷他们在为你讨回公道。”
“公道，”甘甜微微偏着头看着杨敬轩，后退了几步，身子抵靠在墙壁上，冷冷笑道，“现在为我讨回公道，如果没有杨家那些事，我也不会经历这些。说实话，看见何闫受到了惩罚，我是开心，但是我不想何子墨受到伤害。”
“这是不可能的，”杨敬轩说道，“何闫受到伤害，何子墨心里必然过意不去。你这次来，不是为了和他做了断的？如果你连分手的话都无法亲自说出口的话，不如就让爷爷安排的人做了这件事。”
来的路上，甘甜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何子墨。
垂下眼眸，甘甜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你们插手。”
“甘甜，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爷爷并不希望你跟何子墨在一起。”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嫁给你们安排的人。”
“甘甜，爷爷只是想帮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可以照顾你的。那个人，爷爷还没有定下来。”
甘甜冷笑：“不必麻烦了。我不会嫁的。我说过了，景睿的爸爸，只有一个。”
回到房间，甘甜猛的关上房门，靠在门上，想起何子墨那颓废的样子，心里的一处又在疼着。
——
晚上洗完澡，甘甜吹干头发，盯着摆放在床头的电话发呆。轻咬了下唇，甘甜拿起了电话。
☆、162陪他一起
甘甜想找何子墨谈谈，但是当电话接通时，甘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握着话筒，甘甜脑子里一片空白。那边似乎很有耐心一般，一直在静静地等着。
甘甜很想把电话挂掉，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时间慢慢地过去，甘甜深呼吸一口气，静静地说道：“何子墨，我想见你一面。”
甘甜以为何子墨会拒绝，没有想到何子墨一口应了下来：“好，什么时候？”
“方便的话，现在。”
出去的时候，甘甜没有告诉杨敬轩。站在走廊那，甘甜看了一眼对面禁闭的房门，拉紧了羽绒服的领子，走向电梯。
出了酒店，甘甜想去拦住一辆出租车。一辆黑色的宝马缓缓驶来，在她的身旁停下。
车窗摇下，甘甜看着坐在里面的男人，愣住了。
何子墨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收回。
甘甜迟疑地站在那，想想这样僵持着也有点矫情。拉开车门，甘甜坐了进去。
“我刚好在附近。”似乎，何子墨是在解释。
“你——”甘甜很想问他是不是记得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没有说出口。
“你来看过我。”何子墨没有给甘甜缓冲的机会，说道，“怎么，现在是可怜我了？”
“不是。”
从杨磊那听到的，多半只是轻描淡写，实际发生的，甘甜猜测比从杨磊那儿听到的更加惊心动魄。
“何子墨，你恨我吗？”
何子墨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微微泛白。他的面色紧绷，看起来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我们之间，是不是算扯平了？”
甘甜愣住，迟疑地看着何子墨：“你什么意思？”
“何家欠你的，你是不是觉得已经还清了。”
甘甜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拳紧，慢慢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来，是想和你说这事的。何子墨，既然扯平了，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猛的，何子墨看向甘甜，眼眸里闪过一道厉色，一把拉住甘甜的手腕：“我可以容忍，但是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做这样的选择。”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离婚协议，我收到了。”
何子墨脸上浮现一丝怪异的笑容，手指掐住甘甜的下巴，盯着甘甜的眼睛，慢慢俯下身子，吻住甘甜。
甘甜被何子墨吻得迷迷糊糊，恍惚间似乎听见何子墨在耳边说道：“我等你。”
甘甜回过神来，何子墨已经松开了她，整理好衣襟坐在那儿，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刚刚的那句话，似乎也只是幻听一般。
甘甜觉得何子墨有些奇怪，按照杨磊说的那样，他对“甘甜”应该是恨之入骨，可是和他在一起，她却意外地没有感到何子墨心中的怒气，似乎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住在这？”忽然间，何子墨问道。
甘甜愣了下，想起杨家安排的另一个她是和秦峰在一起的。支支吾吾的，甘甜说道：“暂时，住在这。”
“你和他吵架了？”
甘甜别开了目光：“嗯。”
“这样，心情不好才来找我聊天的？”
甘甜轻咬了下唇：“我——”
“换个地方说话。”
何子墨带着甘甜去了一家甜品店，要了甘甜喜爱的榴莲班戟：“咖啡你现在似乎不宜喝，对孩子不好。”
“我没——”话说一半，甘甜又咽了回去，说多了，怕被何子墨看出什么。
何子墨笑笑，自己点了一杯咖啡，给甘甜点了一份椰奶。
面对何子墨，甘甜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拿着刀叉，有一下没一下的，甘甜切着班戟，拿起扎起一小块，放在口中。奶油本应该是甜的，但是在甘甜口中，却感到一丝苦涩。
甘甜很想问问何子墨现在是不是很难过，但是这样问出口，明显有点猫哭耗子。
“何子墨，你恨我吗？”
何子墨端着咖啡，抿了一口，听甘甜这样问，将杯子放回到盘子上，双手交握地放在膝盖上，看着甘甜，说道：“要看是谁，至少，我不恨现在坐在我面前的甘甜。”
甘甜愣了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何子墨，他脸上的神情淡然，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何子墨——”甘甜轻咬了下唇，“对不起。”
何子墨摇了摇头：“你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甘甜，你应该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
“我知道。”甘甜点点头，“所以我才说，对不起。”
何子墨微微皱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半响说道：“什么时候累了，我还在这等你。”
甘甜微微笑道：“不管发生什么，景睿的爸爸只有一个。”
甘甜出了甜品店，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这是A市的第一场雪。
甘甜抬首看着天空，边上已经有人在欢呼了。
“甘甜，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家吗？”
忽然间听见秦峰的声音，甘甜愣住，下意识地想要走开。
秦峰动作更快一步，上前拉住甘甜的手腕：“和朋友约会，怎么也不和我说一下？”
甘甜睁开开秦峰的手，后退了几步。对秦峰，甘甜感到了一丝惧意。
“她是来找我的。”
一道声音传来，何子墨从甜品店里走了出来，挡在甘甜面前，冷冷地看着秦峰。
“找你？”秦峰不可思议地看着何子墨，“甘甜，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
甘甜握住了何子墨的手，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甘甜。”秦峰想上前，被何子墨拦住。
冷冷地看着秦峰，何子墨眼里流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你以为你得到了一切，你却连一个人都分不清。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甘甜，就算模仿得再怎么像，神态也是无法模仿得出。那个人的眼神，不是他所熟悉的。
秦峰身子僵硬地站在那，眼睁睁地看着何子墨拉着甘甜走开，甘甜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曾经以为他赢得了一切，现在看来，不是他的，终归他还是得不到。不甘心的，秦峰吼道：“何子墨，现在的她，你不嫌弃吗？”
何子墨停下脚步，扭头看着秦峰，露出了讥讽的神色，拉着甘甜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峰心里气结，扳倒了何闫，抢走了甘甜，他以为他得到了一切，只是片刻，似乎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
“你似乎有些怕他。”
被何子墨拉着走了一段路，甘甜听到何子墨这样说道。
听不出他是讥讽还是嘲弄，甘甜有些不开心，想要挣脱开何子墨，却是被何子墨握的更紧。
“我忘记了，你们吵架了。甘甜，你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