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沈碧瑶又来了精神,“若是哥哥都没有好主意,那咱们也不弄什么稀奇东西了。”
过了几天,就见沈轩带人在铺子里面修了炕头差不多的东西,只上面不是泥砖,倒是放了一块白色的奇怪石头,说是石头,看起来倒更像一块玉石,摸起来光光滑滑的,且冒着点丝丝凉气。
“这是做什么用?”沈碧曼站在旁边好奇的张望,清河郡主也是止不住好奇心,一大早就跑来了。
“这是他从前在北寒之地挖来,一直放在冰窖里。前儿我问哥哥,他就说搬出来给我们用了。”沈碧瑶解释,“你瞧下面筑的是炕头,到时候在底下烧火,人躺在上面,就有蒸汽上来。哥哥说,只用躺一刻钟,再用热水沐浴,就会浑身通畅呢!”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你哥哥杜撰的吧?”清河郡主很是怀疑,从未听说过躺在石头上下来之后就会浑身舒畅的。
“《志物记》上也有说呢,北国有玉石,巨大无比,于寒冰之地千年融合而成,火烤,蒸汽上涌。一女子偶睡于玉石之上,忽感热气涌动,汗湿淋淋,浑身污秽尽出,下石沐浴,神清气爽,肤白柔嫩。此为‘颜石’也!”沈碧曼一向爱看些乱七八糟的杂书,此时倒想起了些有用的东西来了。
“照你这样说,这就是那‘颜石’了?”清河郡主看着新安置的石头跃跃欲试,“若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待会我倒要好好试试先了。”
“别急,要等上两天,等那封泥都干透了。”沈碧瑶低声说,眼里也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还要等上两天么?”清河郡主撅嘴。
“两天之后,郡主也是用这玉石的第一人呢!”沈碧瑶惋惜,自己肯定是要让着郡主的。
“……”沈碧曼看两人兴致勃勃,识相的闭嘴不语。等她们两个都试过了,自然就会轮到她了,都急个什么劲呢!
两天之后,清河郡主果然急忙忙的先去试了‘颜石’功效,深感沈轩高明,居然能搜刮到这样的好东西。沈碧瑶自然不甘落后,用完又去将沈轩夸了一通,让沈轩心情好了好几天。
沈碧曼终于轮上用了,照照镜子一看,自己像是白了好几圈,很是高兴,对着清河郡主和沈碧瑶,说了沈轩一箩筐的好话。要对着沈轩当面夸,她是不敢的,就只好拐着弯让沈轩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有多崇拜这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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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春去秋来,女儿屋在京城夫人小姐当中掀起了大波澜,人人都排着队,要去试一试女儿屋中的美颜床,沈碧曼自然也是跟着赚了不少银子。
沈夫人原以为几个姑娘只是小打小闹,没有想到真被她们折腾出了名堂,遂对沈碧瑶和沈碧曼也不像过去那样拘着,若是要去私学,或是去铺子里,都只用和管事说一声,就有府里的马车套好了等着。
清河郡主和沈碧瑶都需上私学,只每次休息的日子去铺子里,沈碧曼却时间多的很,时不时上铺子里转几圈,也时常想些新鲜花样,让铺子里的生意更好些。
沈轩最近却常不见人影,听说常在练武场里混着,准备过几天的秋猎。
秋猎时候,皇帝打头,太子皇子,还有各府的公子都会去。皇帝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也是喜好这样的盛世,每年都会定下彩头来。得了第一名的人,自然会让皇帝刮目相看,可若是得了最后几名,那以后的仕途,说不定就会不太顺了。
这样在皇帝面前可以露脸的机会,沈轩虽不打算和太子挣个第一,但是挣个第三第四什么的,也够他用了。
然秋猎开始没几天,沈轩却急匆匆的回来了,一脸的凝重,与永毅侯在书房里说了大半天的话。
没两天,京城里热闹的氛围全都变了,暗潮涌动之下,各种流言开始在各府之间传来传去。
“听说狩猎的时候,三皇子的爱马被下了毒。”“听说被下毒的马是镇国公府三公子的马……”“听说马惊着的真镇国公府的大公子,伤得严重呢……”
沈碧曼捏着针线,半天都没动了,竖起耳朵来听外屋里沈碧瑶和沈轩说的话。
“哥哥,师兄可是受伤了?”沈碧瑶也担忧得很。
“并没有,受伤的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沈轩此时心中虽不是担忧,脸色却也很严肃。
“怎么听说被下毒的马是师兄的马呢?”沈碧瑶不明白,里间的沈碧曼也很急着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被下毒的马确实是三皇子的马,只不过临时被郑三公子骑走了。狩猎的时候,那马发狂,到处狂奔伤人,后来跑到崖边上,掉下去了。”沈轩对这件事情看得没那么简单,那马本来是三皇子要骑的,所以下毒的人,本来要害的是赵颛!
“啊?!那郑三公子骑着马,岂不是掉下去了!”沈碧瑶大惊,沈碧曼也吓白了脸色,连手指被针刺破了都没有发觉。
“那倒没有,郑大公子武艺高强,险险将郑三公子救下来了,只不过伤了小腿,怕是有些不好……”
沈碧瑶又与沈轩说了些什么,沈碧曼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回神一看自己,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去狩猎,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三皇子的爱马被下了毒,郑沅骑着那发狂的马伤了人,而郑大公子也伤了小腿……
她愣愣的看着手上沾了血迹的丝帕,有些心神不宁。这会儿,也不知那一贯傲慢的少年怎么样了……
这天,沈碧曼照例坐马车去女儿屋,在铺子里转了几圈,顺便和几位来买东西的小姐唠唠嗑。
下午要回去的时候,想起沈碧瑶昨天嚷着说要吃仙鹤楼里的玲珑包子,就叫红绡去买,自己则在铺子里等着。
西街上铺子多,沈碧曼等着无聊,就顺路逛了起来,正在一家绣铺里翻看花样呢,却听见旁边酒楼外面,一群人闹哄哄的追着一个人打。
沈碧曼本是不去管这样的闲事,却忽见那个拎这酒瓶,被打得狼狈异常的人,正是这几天顶着一堆流言的郑沅!
她当即扔下那些花样,急急忙忙跟了上去,直跑到旁边巷子里,才追上这几个人。
“喂!你们别打了!这可是国公府的少爷!”沈碧曼顾不得气喘吁吁的,急忙喝住那几个壮汉。
“这位姑娘,你可别胡说,哪有国公府的少爷付不起酒钱的!”当头的壮汉也知道,这京城遍地权贵,可他再瞅瞅着少年一身灰扑扑的衣裳,颓废着倒在角落的样子,怎么也不相信这少年是个国公府的少爷。
不过这娇滴滴的小姐,他倒是认得的,是永毅侯府的姑娘,得罪不得,于是就说话客气了很多:“姑娘,他欠着十两银子的酒钱呢,要不到酒钱,我怎么和掌柜的交代。”
“不过十两银子,我给你就是了,可别再打人了!”沈碧曼当即从荷包里面拿了十两银子付了账,这才送走了几个壮汉。
多亏了这几个月铺子的收益,要不然她的荷包里哪够十两银子呢!
沈碧曼叹气着收好自己的荷包,上前去看歪在墙角的郑沅,他还捧着一小坛子酒往嘴里灌,全身止不住的酒臭味。
“你别再喝了!”沈碧曼上前一把抢下酒坛子,没想到总是高傲霸道的郑沅,居然会是这样一副颓废的样子!
“用你管么!滚开点!”郑沅醉的歪来倒去,一把推开沈碧曼阻碍他的手,又去抢了酒坛子喝酒。
“叫你别喝了!”沈碧曼干脆抢了酒坛子砸碎在地上,气恼极了。前几天都还在担心他有没有受伤呢,却没想到居然跑出来在喝酒!
“你个做作的女人,别来管我!”郑沅见酒坛子碎了,红了眼睛,对沈碧曼破口大骂:“见人就爱装模作样,一副娇弱的样子做给谁看,想勾引人么!现在对着我怎么就不装模作样了,勾引我这样身份高的公子哥,不就是你们这些小姐天天想的事……”
还没骂完呢,却被一巴掌扇歪了脸,郑沅顿时懵了,长这么大,哪个敢扇他巴掌!
沈碧曼也懵了,她是一时气急,谁知道就动上手了呢!回过神来,正想跑呢,却被郑沅一把拎住,狠狠的压在了墙上,撞了个头昏眼花。她一睁眼,正对上郑沅杀气腾腾的眼睛,顿时眼泪汪汪。
这可不是她又想装模作样了,实在是脑袋撞的痛,又扇了郑沅一巴掌,看他那气势,似是要将她暴打一顿了!
“郑三公子,我……我这是一不小心手放错了地方,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沈碧曼此时多想跪下来,给郑沅磕几个响头,赶快坐了马车回侯府去呢。
“你倒是有胆色,居然敢扇我巴掌,连我爹我爷爷都没动过我一个指头。”郑沅虽说的咬牙切齿,却觉得眼前这张泪汪汪的嫩脸哭得异常好看,禁不住凑近了去细看,又闻见她身上一阵说不出的清香,直想让他靠上去。
“郑三公子,我也是一时糊涂了,魔障了,您就抬抬贵手,饶了我吧?”沈碧曼见郑沅越凑越近,且似乎目露凶光,忙话头一转说:“要不……要不您也打我一巴掌?听说镇国公夫人派人在找您,您在这跟个小女子耽搁太久也不好,还是回府去……”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儿。”郑沅打断了沈碧曼的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就黯然低垂起来,连沈碧曼偷偷动来动去,想试着挣脱自己被抓紧的手腕也没有发现。
他看着不像是要打她了,倒像是有些伤心呢!沈碧曼一抬眼就瞄见了郑沅眼中的忧郁。
“听说郑大公子受伤了。”她刚说完一句,就感觉自己手腕一痛,见郑沅阴沉的盯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说下去:“镇国公夫人在府里忙着,却还得找你……你宁愿在这借酒消愁,也不愿回府……他是为你受的伤吧?”
“正是这样,我才没脸回去。”郑沅低喃着,将自己的脸埋在沈碧曼肩上,掩去自己眼中的痛苦。他哥哥本是郑家武艺最好的人,将来要承袭镇国公爵位,更是要到军中领兵打仗的!可是现在……不成了。
沈碧曼乍然听他这样说,却突然明白他为何躲在这里,宁愿喝个烂醉也不敢回去了。郑大公子为了救他伤了腿,郑沅这是认为自己闯下大祸,伤了大哥,不敢回去面对了。
他还是个孩子呢!沈碧曼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那个从自己肚子里出来,又一天一天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全儿。
全儿每回做错了事情,闯了祸,因怕她责怪,又怕她伤心,就躲在花园的假山洞里,凭下人怎么叫都不出来,非得她亲自去抱他,他才肯出来。
沈碧曼忽觉自己脖子上像是湿湿的,也不知是不是郑沅掉了眼泪,只觉得自己心下一片无比柔软起来。
“你母亲日夜担心你哥哥伤势,还要时常记挂着你在外头的安全,多累呢!”沈碧曼柔声低语,“再说,这也不全是你的错,真正错的是那想害人的人。”
“你这是想安慰我?”郑沅声音微微嘶哑。
“我这是说道理,”沈碧曼听出郑沅话中竟有些笑意,不禁又有些恼,“男子汉大丈夫,既觉得闯了祸,也得自己担着,别畏畏缩缩的。回去守着你大哥,好好认错,想想能做些什么有用的才是正理!”
“确实,闯了祸,就该担着。”郑沅叹息,微微抬头,正见着眼前领子歪斜着,一截白嫩嫩的肩膀露出来。他寻思了几下,觉得甚是干渴,舔了舔嘴唇,便一口咬了上去。
“呀,你咬我做什么!”沈碧曼急忙推开郑沅,却见自己肩上,已然被咬出了一个大牙印。这郑沅是属狗的么,都出了血了!
“敢扇老子一巴掌?这是给你的回礼。”郑源眯着眼睛笑得阴险,斯条慢理的抹了嘴唇上的血,大摇大摆的走了。
沈碧曼瞪着郑沅大摇大摆的背影,见他拐着弯出了巷子,也不敢扑上去咬回来。末了,只能拉好自己衣裳,暗骂自己:真是不记脑子,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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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京城要变天了?!
宫里的皇子们躁动不安,各府官员也是蠢蠢欲动,连边疆似乎也不安稳了起来,而皇帝却还老神在在的。
“丞相啊,外面的风声,你都听见了吧?”皇帝拿着一本奏章看,丞相在下首,坐了半张凳子,凝神听着皇帝的话。
“是,虽看着平静,可私底下都议论的热闹。”丞相正襟危坐回答。
“这镇国公世子折了腿,可是件大事!咱们大庆朝不少将士,可都看着镇国公府呢!这几天都有好些人偷偷会面了吧?丞相怎么看啊?”皇帝斯条慢理的,并不想说的那样焦急。
“皇上不必多虑,以臣看那些人都只是小小蹦跶一下,没两天就会安分了。镇国公府那样多的子孙,还能没个人才?”丞相看得明白,那镇国公府世子伤了,那底下不是还有老二老三嘛!镇国公夫人会生,培养一下,个个都是能领兵的好料!
“到底是丞相,比那些榆木脑袋要清明!”皇帝感叹,要是做官的,人人都和丞相一样,是个明白人,那他也能多省点力气了。不过,要人人都和丞相一样明白,那丞相也不会是丞相了。
“正好看看是哪些人喜欢蹦跶!”皇帝一“哼”,在奏章上用朱笔重重画了一笔,丞相暗暗缩头,看来又有不安分的人要倒大霉了!
镇国公府里,郑沅站在房门口,犹豫了半响,不敢敲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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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夫人站在廊下,正想上前说说这让人不省心的老三,却被镇国公拦住了。
“你拉我做什么!”郑夫人摔袖子恼怒。
“没见着老三正酝酿着认错么?别上去瞎掺和!”镇国公一手拎了夫人,走了。
郑沅踟躇了半天,还是敲了门进去。
郑平正歪在床上看书,左小腿半吊在床上,包的和粽子一样,看得郑沅心里有些沉重。
“愣着干什么,自己搬张凳子坐。”郑平依旧是平时那副波澜不兴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此时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郑沅却没有去搬凳子,倒是走上前,跪了下来,低着头说:“大哥,是我错了。”
郑平有些惊诧,若是以往,别说是叫他跪下认错,就是想说句他都没那个机会,今天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不成是因为他的腿伤了,所以觉得愧疚?
“咱们三兄弟,打小就属你主意最大,胆气也最大,”郑平想了半天,放下书来,没有顺着郑沅的话骂他,倒是说起别的事情来了,“爷爷总说你是最像他的,脾气拗,全镇国公府也没一个人能降住你的。”
郑沅跪着没有说话,只抬头有些疑惑的看郑平,也不知此时大哥突然说起这些来是什么意思。
郑平指尖摩挲着手里的书,嘴角居然翘了起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大大小小的祸,你也闯了不少,与三皇子冲突,骑走他的马也不算件什么大事。”郑平叹了口气,“若不是你骑走那匹马,受伤的可就是三皇子了。”
“谁受伤,都不该是你!任是谁的命,怎么比得上你……”怎么比得上堂堂镇国公世子的一条腿!
郑沅暗暗握紧了拳头,一脸杀气。三皇子受伤关他屁事!就算是他自己死了,也好过现在郑平躺在床上。
“我是大哥,你是弟弟,难道看着你掉下崖去不救你?错的不是你,是暗箭伤人的小人。”郑平好笑的摇摇头,知道小弟已经自责太过,“腿折了又有什么要紧,况大夫已经说了,养上几个月就好,以后照样活动筋骨。”
郑沅不语,脸上依旧僵着。他又岂能不知道,那小腿就算以后好了能活动筋骨,可毕竟受不住军中磨练了。
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