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长时间,江瑟小心坐起了身,今日他们是要去长公主府敬茶的。
昨晚地上散落的衣物早已来人拾掇了去,今早要穿的衣饰整整齐齐地在床榻前放着。一想到昨晚,江瑟俏脸微红。俩人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以往她觉得没什么。可如今面对李霁,她却越来越羞赧。
“瑟瑟,我帮你穿。”李霁起身一手环住江瑟的腰肢,另一手拿起了她今日要穿的衣服。
江瑟转身夺过李霁手中的衣服,轻声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先背过身去。”她身上的痕迹密布,特别是腰间的那两个青紫指印,她下意识地不想让李霁看到。
李霁虽有些不情愿,但一想到她这是在害羞,也不坚持,乖乖地转过了身。
李霁穿好衣物,遂唤了如清如澜进来服侍江瑟。江瑟惯常穿男子衣物,对着女子繁琐的衣裳有些无措,还真多亏了如清如澜二人。
江瑟转身便看到喜房门口站着位有些陌生的嬷嬷,随即了然。宜康长公主虽不在将军府内,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乔嬷嬷见状立马上前朝李霁江瑟福了福身,心中忍不住赞道:真是好相貌!旋即走到喜床前收了床上的帕子,仔细叠好放在锦盒中,交到了身后小丫鬟的手上,笑意盈盈地退了出去。
二人用过早膳便直接前往长公主府敬茶。
宜康长公主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她和李肃俩人刚到正堂,李霁和江瑟就到了。宜康长公主面上笑意盈盈,而李肃脸上虽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儿子终于娶了媳妇儿,他能不高兴么。
宜康长公主嘴角含笑接过了江瑟双手递过来的茶,不禁开口道:“好孩子。”这儿媳妇还真是越看越好看,说完饮了茶后,递给江瑟一个描金匣子。
江瑟开口谢道:“多谢母亲。”
江瑟给李肃敬茶时,李肃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在来的路上,李霁已向她讲了自己这位驸马爷公公的性子,她并不觉得受到了怠慢。
敬完茶,宜康长公主也未留他们,只是把乔嬷嬷派给了他们。俩人刚成亲,身边得有个老人提点着不是。
李霁江瑟离了长公主府,随即进宫拜谢过吴太后之后,便出了宫。
李霁把江瑟拥在怀中,揉捏着她的肩头道:“瑟瑟,累不累?”忙活了一整天了,再加上昨晚上又没睡好,肯定是累了。想到此,李霁心中有些歉疚。
吴太后她以往也曾见过几次,年近古稀,也算是长寿之人。叱咤后宫几十年的女人,面色仍是威严,不怒自威,从骨子里透出的一股雍容高贵气质。这样的女人竟然同意了她和李霁的婚事,而且还给俩人赐了婚。
思及此,江瑟抬首望向李霁,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李霁眸色微敛,自见到吴太后之后,他就感觉江瑟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江瑟闻言点了点头,继而窝在李霁怀中,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自家媳妇儿这么主动,李霁自是欣然接受,环在江瑟腰间的手不由加重了些力道,脑海中不由浮现她那具极具曲线的身子。心中一动,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将唇印了上去。暂时不能吃到嘴,解解馋也可。
江瑟微微仰着头,面色极其柔顺,她攀上李霁的肩膀,回吻了过去。
李霁身形一震,眼底染上一层笑意,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
乔嬷嬷是宜康长公主身前的老人了,她也算是看着李霁长大的。李霁娶了夫人,她也为他感到高兴。只是她听说这夫人是太子府的女官,连女红都不会的。
在乔嬷嬷眼中,一个连女红都不会的妻子,哪能算上个贤惠的妻子。这高门世家的小姐,哪个不都是才情兼备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的,长得再美又有何用。因此对江瑟不禁生出几分轻视来。当然了,这其中的人可不包括宜康长公主。
乔嬷嬷正式拜见过江瑟之后,便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如清瞥了一眼离去的乔嬷嬷,立在江瑟身边沉默不语。
江瑟垂眸,轻声吩咐道:“备水吧。”
“是,夫人。”如清应了一声,旋即吩咐小丫鬟去备水。
江瑟把全身没入浴池中,舒爽地叹了一口气,身上的绵软酸痛瞬间缓了许多。这人人艳羡的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明日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啊!”江瑟忽然被人从浴池中扯了出来。
“瑟瑟,你这是干什么?”李霁径直把江瑟抱在怀中,声音有些急切。
江瑟有些愕然,随即大声笑了起来:“李霁,我在沐浴呢,哈哈哈”
李霁微微沉着脸,脱下外袍遮在她身上,有些无奈道:“瑟瑟。”
江瑟双手环住李霁的脖颈,亲了亲他的面颊,扯掉了他发间的玉簪,旋即伸手解开他腰间的玉带。抬首望向李霁,眼中的邀约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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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查探
? 怀中人长发如瀑,肌肤赛雪,又露出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李霁心中微颤,但面上的神色却越加冷然,径直环住怀中人的楚楚纤腰,进入了浴池内。
日上三竿时分,江瑟才幽幽转醒,她坐起身,发现旁边早已没了人。
如清如澜听到内室里的动静,走过来轻声问她是不是要起身,江瑟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她可不能再贪睡了。
江瑟由着如清如澜二人侍候她穿衣洗漱,一旁的小丫鬟忙下去传了早膳。
如清立在江瑟身边轻声禀告道:“夫人,将军去了书房,说是魏统领求见。”
李霁成亲之后,立马化身二十四孝夫君。无论是在府内还是在府外,自己的行踪去处都要让人传达给江瑟。
江瑟闻言嘴角释开浅浅的笑意:“将军用过早膳了么?”看来她必须恢复早起的日子,当个好妻子才是。
如清笑道:“夫人您瞧,奴婢都忘记禀告您了,将军特地吩咐奴婢,说是让奴婢备些夫人爱吃的。”一个关心另一个有没有用过早膳,而另一个却在惦念这一个早膳吃的是否如意。自家夫人和主子爷夫妻俩人之间的感情,还真是羡煞了她。只是如清不知道的是,不知不觉之间,这夫人早已越过了老爷。
江瑟心中微叹:这个李霁,真是令她又感动同时又有些歉疚。不过昨晚,确实是她的错,可她错就错在挑起了开始却没控制住事情的结局。
用过早膳之后,江瑟就开始着手整理府内的庶务。这将军府从一开始就是脱离长公主府的,府中以往也没个女主子,所以府内的些个庶务都是平伯一人在打理的。如今,江瑟成了将军府的夫人,这些事务自然就得落在她的头上。
平伯一边向江瑟交代府里的情况,一边在她面前努力地刷着李霁的存在感:“夫人,这些家业都是公子亲身打下来的,公子他可没有依靠任何人。”平伯说到李霁时,语气自豪满满。
江瑟闻言有些怔愣,随即莞尔,看来她对李霁了解的还不够多:“平伯,在这府中,我还有很多事不懂,到时候可得要多多向您请教了。”她虽懂得如何制服一人,如何窃取机密,学过珠算看得懂账本。可真要打理这么个诺大的府邸,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
平伯闻言连忙开口回道:“不不不,夫人,您要有什么事,直接传唤老奴便是。”
江瑟不置可否,她说的的确也都是实话。这府中诸事虽用不着她事事亲为,很多事还需要平伯等人从旁协助。至于下人们的心思如何她不管,她只需做到赏罚分明就够了。
等到平伯交代完府中诸事时,暗暗咽了一口唾沫。他在说,而夫人在写,可是那么多,夫人能记得过来么。心中又有些后悔,他干嘛不写成册子直接呈上来。
平伯说完之后,江瑟搁了笔,示意如清给平伯上茶。平伯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接过了如清递过来的茶盅。
江瑟把手中刚记完的册子交由如清,开口道:“让平伯查探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这些事情虽不需要她动笔,可是能记下来就记下来,省的到时候再传唤平伯,她也懒得动脑子去想。
平伯接过册子,细细看了起来,确实没有遗漏的。不过这字,真是好!笔锋果断,柔中隐带锋利。都说是字如其人,确实有道理。
平伯确认过之后,便退了下去,平伯走时还对那本册子有些恋恋不舍。
江瑟把册子往桌上一放,这将军府中的田产铺子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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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霁竟娶了个毫无根基的女官为妻,真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何贵妃这么多日子以来都在为刘珽头疼,如今总算是遇到一件顺心事。这刘珽,他还真不愿意成亲,真跟她对上了是不是。太子府的那个女人都没了性命,可他竟还在惦念着那个女人。
何贵妃正思忖间,身后悄然落下一个身影。
“娘娘,属下有罪。那个叫元婴的女人,她,她没死。”
何贵妃闻言转身,满脸怒气道:“你说什么,她没死!”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杀不了。
“娘娘请恕罪,属下查到一事,是太子府的江瑟救了元婴。”
何贵妃双眼圆睁,脸色有些僵硬道:“江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李霁的新婚夫人不就是姓江吗。而且和那女人一样,皆来自太子府。
“是,娘娘。那江瑟如今是李霁的夫人,那江瑟,我们不得不防。”真该找个机会,全都杀了了事。
何贵妃冷哼一声:元婴,江瑟,李霁,太子府,刘琚。等等,还有太子府中的一干暗卫。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稍安勿躁,那元婴和江瑟也别急着对她们下杀招,尽量活捉。”女人又比男人容易对付些,如果活捉了她们,只要落在她手里,她自有办法让她们开口。
那人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应承了下来:“是,娘娘。”
何贵妃思忖片刻,复又开口道:“李霁对那个姓江的女人到底如何,你先查探一番,回来直接向本宫禀告,越详细越好。”好,就直接活捉。如果不好,她自有别的法子。她对那个姓江的女官,还真有了点兴趣。
“是,娘娘。”
何贵妃瞥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道:“退下吧,出宫的时候谨慎些。”承武帝越来越不管事,如今大权旁落,过不了多久,这天下这皇宫就要成为刘琚的了。何贵妃想到日渐消沉的刘珽,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阴郁。不管他想不想要,她都要一手把他推向那个位置。当年既然选择进宫,她这辈子自然就不会只甘心于当后宫的一个小小的妃嫔。
承武帝的宠爱,又算得了什么,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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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沈韵
? 何贵妃打算如何对付江瑟,她可毫不知晓,她正忙着查看账本呢。
这时房门口传来一声轻响,江瑟并未察觉,而如清如澜俩人朝门口福了福身,悄悄退了下去。
江瑟合上账本,微微松了口气。这府中的夫人还真不好当,不过好在她甘之如饴。只要心甘情愿,一切都好说。
她刚想唤如清收好账本,便被人从身后拥在怀中,熟悉的清冽味道熟悉的人,她突然想起平伯说的话和李霁手上的疤痕。
怀中软玉温香,李霁嘴角含笑悄悄地袭向了江瑟的耳垂,他就是喜欢看她脸红的模样。
江瑟身子一软,不禁轻呼出声:“李霁,你放开。”这身子还真是不争气,她这辈子可算是栽到他手里了。以往她没觉得什么,可是如今,李霁一靠近她,身子就止不住地轻颤。
李霁离开她的耳垂,随手又搂紧了她,轻笑道:“瑟瑟,都是我的错。”说完摸了摸她的手,复又开口道:“又在看账本,嗯?”他虽见不得她太过辛劳,不过他明白,她是为了谁,她能为了他做这些,他很欣喜。
江瑟转过身,拉住李霁的手,翻看了半晌,指着他手上的那道伤疤问道:“什么时候弄的?”本该是在锦衣玉食堆里长大的人,他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李霁闻言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扫过她面上的神色,轻声道:“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我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杀人。”他手上不知断送过多少条人命,但他不想瞒着她。
江瑟吻了吻他的手背,神色无比认真道:“以后我都陪着你。”以后无论发生何事,她也可以护着他。
李霁把头埋在她颈间,低低地笑出了声:“好。”说完又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声中带着□□哄。
江瑟面色微红,心中暗骂一声,一把推开了他:“你走开,别再靠近我。”都缠了她两夜了,他还不知足。
她声中带着股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娇嗔,李霁听在耳中,心中一动,上前把她拥在怀中,正色道:“好,好,我不闹你了。瑟瑟,你可知道魏勇?”
江瑟闻言点了点头:“禁卫军统领。”说完她顿了顿,接着道:“魏勇只忠于陛下一人,何贵妃拉拢过他,不过他拒绝了。”她奉命查过魏勇,倒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李霁神色微敛,道:“他今日竟主动求见,话中有投好之意。以后你要出府,我陪着你。万一我不在,你也要多带些人。”他现在倒是什么都不怕,他只是担心江瑟。安王虽掀不起什么风浪,可何贵妃和何尚书可不是安分的主儿。
江瑟知道李霁是为她好,可她也不是什么弱女子,如果真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可以自保。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道:“你也要小心些。”
李霁亲了亲她的面颊,旋即打横抱起她走向床榻。
江瑟大惊,轻声道:“李霁,你放开。”房门口还有人守着,这天还没黑呢。
李霁轻笑出声,把她放在床榻上,从床榻边扯出条帕子蒙住了她的双眼:“瑟瑟,今晚我绝不会闹你,你就信我一次。”
江瑟闻言果然停止了挣扎:“你说话要算话。”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可在这床榻上,都是李霁说了算。
李霁蹲下身轻柔地脱下了她脚上的鞋子,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双葱绿色的绣花鞋穿在了她的脚上。她的脚小巧玲珑,还没他的一只手长。
江瑟只感觉到李霁脱了她的鞋子,接着又给她穿上了。她忽然想起这一幕好似已经发生过,是李霁拿了她的鞋子。
江瑟扯掉蒙在自己脸上的帕子,翻身把李霁压在身下道:“是你拿了我的鞋子。”那双鞋子还是元婴特地为她做的,元婴知道她弄丢了之后,还骂了她一顿。
李霁被她压在身下,双眼璀璨,眼波柔和:“是我拿的,可是我已经把自己赔给你了。瑟瑟,我们晚上就这样好不好?”这个姿势,好像还没用过。
江瑟有些气急,旋即倾身在他颈间使劲咬了一口。
李霁喉头微动,掐住她的腰肢,在床榻上滚了一圈开口道:“今日我已经答应你了,那我们明晚好不好?”语气中带着商讨。
江瑟发丝微乱,眼角盈盈带着笑意道:“好。”
李霁心下一喜,抱着她又在床榻上滚了一圈。
守在门口的如清如澜对视一眼,俩人眼中皆带着笑意。这么多年来,她们俩还没见过自家主子爷这么高兴过。
乔嬷嬷见如清如澜守在门口,知道李霁回了房,面上的笑意隐了隐,旋即悄悄地退了下去。
“娘,我现在能见夫人了吗?”沈韵拉着乔嬷嬷的手问道。
乔嬷嬷脸色微滞,拉住沈韵的手道:“阿韵,今日天色晚了,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带你拜见将军和夫人。”自己女儿的心思她怎能不懂。
乔嬷嬷早年守寡,身边就沈韵这么一个女儿。沈韵自小在长公主府中长大,后来坚持要去从军。乔嬷嬷说服不过,便只能求着李肃和宜康长公主让她去了。
大齐民风开放,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