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抬头望向那画像,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那美玉姑娘是新来的,可自昨晚就不见了踪影。老。鸨这才觉得摊上大事了。
“回官爷,这女子的确是我们楼里的姑娘,可我也不知她从哪儿来的。敢问官爷,到底发生了何事?”老。鸨面色为难道。这一大早的就过来抓人,可为何要抓人,她得问个明白。
“这个女人昨晚伤了姚大人。既然不知道去哪了,就麻烦你往牢中走一趟了。”领头的官兵恶狠狠地开口道。
那群姑娘闻言立马嚷嚷了开去:“不要啊官爷,我们确实不知情。”
“少废话,带走!”领头的官差一声吼,怡风楼里的众人闻言立马禁了声。
姚府。
姚安堂一脸阴郁地躺在床榻上:“去把阮姨娘给本官叫过来。”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带绿。帽子,这个贱。人。
姚府的管家闻言一脸得色地出了房门。
阮姨娘身着一身簇新的衣裳,手中端着一碗参汤,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随即柔声道:“老爷,您唤妾身来有什么事么,妾身亲手为您熬了碗参汤。”阮姨娘说完便要服侍姚安堂喝下参汤。
搁在以往,阮姨娘这么殷勤地对他,他心中定会极其受用。可现在,姚安堂心里焦躁得很。
“你做下的好事我已经知道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姚安堂一脸不耐烦地开口道。自钥匙丢了以后,他现在看谁都十分可疑。
阮姨娘闻言心里大惊,双手一抖,手中端着的参汤洒了大半。她心下虽慌张不已,但还是强作镇定道:“老……老爷,妾身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姚安堂冷哼一声道:“去把大少爷请来。”他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安,现在是关键时刻,他们父子俩定要齐心才是。
姚冠霖进来后朝立在一旁的阮姨娘瞥了一眼道:“父亲这么急着找儿子来,有何要事?”
姚安堂望了望姚冠霖,朝管家吩咐道:“把这女人拉出去,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开口为止。”
阮姨娘闻言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抱住姚冠霖的双腿开口求道:“公子,您救救妾身啊,公子。”
姚冠霖低头望着阮姨娘,抬腿就是一脚,径直揣在阮姨娘心窝子上,随即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爹,原来您是说她呀。爹您不知道,这个女人,总是趁您不在的时候,乱勾。搭男人,您还是看紧些为好。”
阮姨娘被姚冠霖揣上这么一脚,立时就丢了大半条命,连开口辩解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姚氏父子俩对视一眼后,姚安堂直接吩咐道:“拉下去,处理干净了。”牺牲掉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他需要姚冠霖这个儿子的人手。
阮姨娘被拉下去后,姚安堂展开一幅画像对姚冠霖咬牙切齿道:“三天之内,务必要给我抓住这个女人。”
姚冠霖接过画像开口回道:“爹,您放心。就是把整个云州城给翻上个几遍,我也会帮您把这个女人给擒回来。”画上的女人长得还不错,这人抓起来定会有点儿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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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月光疏落,如碎银洒落。虽时值盛夏,不过这林中仍积了不少枯枝落叶,人走在上面,时不时地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显得这深夜静谧极了。
“瑟瑟,你这几日还是不要出去为好。”李霁和江瑟俩人在这林中漫步了好些时候,最终还是由李霁打破了沉默。
“为何?”江瑟扭过头望向李霁道。
李霁微微垂首,注视着江瑟的手,迟疑了片刻后,径直将手伸了过去:“瑟瑟,你被通缉了。”江瑟的手柔软滑腻,只是出于握刀持鞭的缘故,手心中磨了层薄茧。
江瑟了然,又觉李霁竟握住了自己的手,随即下意识地想要甩开。
李霁见状心底一黯,手中的力道不禁加重了些,旋即快速转身把江瑟按在一树旁柔声道:“瑟瑟,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眼前的女子,神态自若毫不忸怩,眼角眉梢仍带着丝笑意。这笑意不是只对着他才会有,而是对着所有人。他都已表明心迹,可她还在原处,止步不前。
江瑟有些怔愣,李霁的话题转的这么快,她还未反应过来。
“李霁,你有其他女人么?”江瑟盯着李霁,神色认真地开口问道。她觉得齐玉琼说得很有道理,如若有,她不会自讨没趣。
李霁了然,眼底浮上一丝笑意,随即用另一只闲置的手挑起江瑟的下巴柔声道:“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其他女人。”李霁特地在“其他女人”四字上下了重音,说完便自顾自地低低笑了开去。他明白了江瑟的顾虑,可是那都不算事,他向来洁身自好。
江瑟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此时她的手还被李霁紧紧地握着,俩人手心相交,江瑟霎时觉得有一股暖流从手心涌入,然后直达心底。
李霁双手捧住江瑟的俏脸道:“我现在从头到脚都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不过,你也得是我的。”李将军说起情话来,从来都不感到害臊。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有机会对江瑟一人讲。
江瑟心底一动,随即嘴角轻扯笑了开来,这样最好不过。
眼前的美人儿笑容灿若秋华,李霁哪里还忍得住,雪肤樱唇,一日不触碰,都觉得已是关山之遥。
李霁倾身用力咬了咬江瑟的双唇,随即扣住她的后脑,大力地吮吻了起来。
江瑟微微地仰着头,双手垂在身侧,过了片刻,江瑟终是伸出双臂搂住了李霁的劲腰。
李霁感觉江瑟的一双手环在自己腰间,心底一喜,手上嘴上的力道不禁又加重了些。
李霁炽热的体温透过一层衣物传递到江瑟的身上,让她觉得有片刻的心安。
起了一丝风,夜间的一对人影儿渐渐地融入一地斑驳的月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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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秦峥
? 江瑟李霁李胜三人与齐氏兄妹围坐在一起,商讨云州灾粮一事。
李霁抬首望向齐彦臣低声开口问道:“你可熟知云州知府的府衙?”灾粮的所在他已探知,不过仍有些事情未确定。
齐彦臣已得知李霁几人的身份,即使是把杀父之仇先放一边不说,他也要为云州千千万万的黎民讨回一个公道,也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回大人,我们兄妹自小在府衙长大,对它很是熟悉。大人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齐玉琼在一旁使劲地点了点头,江瑟见状摸了摸她的头。齐氏兄妹俩生母已去世多年,自小由父亲抚养长大。父亲去府衙办公时,有时会带上俩人。可如今,他们俩和江瑟一样,都成为了无父无母的孩子。曾经有再失去,势必要比起初就没有要痛苦得多。
李霁闻言微微颔首道:“今晚还要劳烦你跟我往府衙走一趟。”在云州呆的时间有点长了,要速战速决才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齐彦臣郑重地开口道:“是,大人。”他虽是一介书生,但该他做的,他绝不推辞。
江瑟闻言有些诧异地望向李霁,这几日她都是听从李霁的安排,并没有踏出这客栈一步。她只知道云州的官兵在全城大肆搜捕她,过不了多久,便会搜到此处。
李霁见状示意她稍安勿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自俩人表明心迹之后,俩人之间默契了不少。江瑟心下了然,她就等着瞧看姚安堂人头落地的那一日。
到了晚间,李霁便带着齐彦辰潜出了客栈。
江瑟搂着齐玉琼躺在床榻上,几欲睡去。
齐玉琼戳了戳江瑟的胳膊轻声道:“江姐姐,我哥哥会不会有事?”在这世上,她就齐彦臣一个亲人了,要是他出了事,她怎么办呢。
江瑟闻言不禁搂紧了齐玉琼,随即开口安抚道:“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只要没有性命之危,她都不会担忧。
齐玉琼窝在江瑟怀里,小心翼翼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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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府。
府里的管家慌慌忙忙地跑进来禀告道:“老爷,府外有几人求见,说是从京城来的,还有一个就是那画上的女子。”
姚安堂闻言双手不禁一抖,随即起身理了理衣袍,强装镇定地开口道:“叫大少爷带人过来。”
管家忙不迭地连连称是。
江瑟李霁一行人刚到姚府门口,便被姚府中的护卫给团团围住。几人也不急,就立在那等着姚安堂出来。
过了片刻,姚安堂被几个家丁簇拥着走了出来,一个家丁走上前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知府大人的府邸,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江瑟冷眼瞧着面色倨傲的姚安堂,伸手摸了摸袖中的鞭子。身子能养成这副模样,要是直接砍头,真是可惜了,不如点了天灯好。
齐彦臣和齐玉琼双目赤红地盯着姚安堂,真是恨不得一口撕了他。
李霁见状走上前道:“姚大人,不认识我了吗?”他虽不识得姚安堂,但姚安堂铁定见过他。
“你,你……”姚安堂指着李霁半天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双腿一软便要行礼。待看见姚冠霖已带着一行官兵前来时,方反应过来,心下不由大定道:“本官怎么会见过你这等宵小之辈,来人,把这几个匪徒给我抓进大牢。”他是见过李霁,但就是因为见过才要杀人灭口。
李霁见状也不急,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道:“姚安堂,你可认识这个?”李霁掏出的正是刘琚交给他的那块令牌。
姚安堂见李霁拿出那块令牌,不禁恼羞成怒道:“快来人,快来人呐,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如果屈从于李霁,他必死无疑。
姚冠霖闻言一声令下:“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抓起来。”齐家的小妮子竟送上门来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但他瞧见江瑟时,眼中亮光一闪,哟,还来了个大美人。
江瑟抽出鞭子,随时准备动手。李霁按住江瑟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私扣灾粮,违抗上命,按律该斩首示众,姚安堂,你难道不想死的舒坦些?”姚安堂的反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已有所应对。
“少废话,赶紧给我上。”
那群官兵正要动手,便被骤然出现的一对人马团团围住。
人群中走出一人朝李霁拱手道:“我没来晚吧,李霁。”来人正是楚阳侯府的世子爷,秦峥,李霁搬来的救兵。
李霁闻言转身指着秦峥带来的那对人马道:“世子爷你来不来无所谓,我要的是他们。”说完也不等秦峥反应,便示意拿下姚安堂父子二人。
秦峥闻言也不恼,李霁的脾气他了解一些,见怪不怪。他微微转首看向身后的一辆马车,随即望向满脸恐慌的姚安堂。
自秦峥出现之后,江瑟看了他一眼,旋即微微敛眉:秦峥,她名义上的兄长。十多年以前,她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她倒没料到李霁请来的人是他。
姚安堂被擒之后,这才知晓跪地求饶:“将军饶命啊,属下也是一时糊涂。”姚安堂瘫跪在地,远远望去,真像一坨披着锦缎绫罗的五花肉。
还未等李霁说出那批灾粮的所在,这姚安堂便把一切都给招了。这胆量手段,也不知是如何当上这云州知府的。
绑了姚氏父子俩之后,李霁便带人进入姚安堂的卧室,打开了床榻下的暗室。李霁和齐彦臣昨晚探查过,那暗室竟通向云州的府衙,那批灾粮就藏在暗道之中。
众人忙着开仓放粮,张贴告示,昭告云州城的百姓,并不是陛下不顾云州城百姓的死活,而是云州知府姚安堂欺上瞒下,私扣灾粮。
云州城的往外逃亡的百姓闻之此事,纷纷赶回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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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点天灯
? 外出逃难的百姓虽陆续回了云州,但仍有很多饿死在异乡的路上。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非姚安堂莫属。姚安堂即使不死在断头台上,那也会被云州城百姓的石头土块给砸死。
“砸死他们,砸死他们。”囚车周围围满了衣衫褴褛面瘦肌黄的百姓,手持石块直往姚安堂父子俩身上扔。姚安堂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最终落得个人头落地的结局。
姚安堂和姚冠霖在全城百姓的石阵攻击下,不死也掉了半条命。
江瑟望了一眼端坐在监斩台上的李霁和秦峥,微微敛眉,此事一结,他们便要启程回京。以往她只求保命,可云州之行,她生命中仿佛又多了点别的东西。江瑟想到此处,随即眯了眯双眼,全城的百姓近乎疯狂地往姚氏父子俩身上扔石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姚安堂和姚冠霖头发散乱,满脸血污地跪在地上,双手被束在身后。石头土块扔不断地落在他们身上。
“午时三刻已到,即刻行刑。”
李霁话音一落,刽子手们旋即扬起手中的刀,砍了下去。砍到第三刀时,姚安堂的头才滚滚落下。
以往被砍头之人都会塞点银子给行刑的刽子手,以求死个痛快。而今日的刽子手又怎么会让姚氏父子俩死得那么痛快。
人头落地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随即直跪在地,口中齐呼:“皇上万岁!”可惜这事儿跟承武帝没半点子干系。
姚安堂的尸首并没有马上掩埋,而是被云州城的百姓点了天灯。姚安堂的身材肥硕无比,最适合点天灯了。泼点油渍,绑在城墙之上,估计能烧不少时辰。与云州城的千万百姓相比,真该在他活着的时候就点了天灯。
云州城的百姓领了灾粮,又处决了姚氏父子俩。这日子离秋收也愈发近了,江瑟李霁一行人也要启程归京了。
临行前一晚,江瑟李霁李胜三人与齐氏兄妹俩做了场告别。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江瑟三人倒是都没放在心上,可关键是齐氏兄妹俩。
齐玉琼眼中泛着泪花,直拉住江瑟的胳膊不丢手:“江姐姐,你留下吧,我缺个嫂嫂呢。”她哥哥缺个媳妇,不正好么。
齐彦臣闻言面色微红,忙拉过齐玉琼的手,满脸歉意地开口道:“江姑娘,阿琼就是在胡言乱语,您别放在心上。”齐彦臣说这话时根本不敢看江瑟的眼睛,如若可能,他也想让江瑟留下来。可他看见江瑟旁边坐着的李霁时,眼底一片黯然。同样是男人,李霁对江瑟的情意,他瞧得分明。
江瑟也不在意:“无妨。”大齐没有媳妇的男子多着呢,总不能都让她去吧。她这辈子的身份,要想成亲,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了。
李霁的脸色早已沉了下去,竟敢当着他的面挖他的墙角,真当他不存在不成。李霁心下有些不满,伸出胳膊悄悄地握住了江瑟的手。这媳妇儿,还是早早娶回府藏着为好。
江瑟不敢大肆挣扎,最后也只能任由李霁握着。
李胜坐在桌旁兀自垂着头,这屋内之人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他通通听不见瞧不清。
齐彦臣举杯朝江瑟三人道:“三位救了我们兄妹俩的性命,也算是帮我们报了父仇。来,我敬三位一杯。”
李霁和李胜纷纷举杯道:“齐公子,请。”
江瑟见齐玉琼竟也举起了酒杯,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一想到喉间那种火辣辣的灼烧感,江瑟就忍不住直皱眉。但她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随即也举杯道:“请!”一杯酒下肚,她以往喝的酒根本没这么大的烈性,江瑟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一杯酒灌醉她,绝对没问题。
齐彦臣和李霁好似较起了劲,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个胡天海地。李霁是杀场上千杯不醉的将领,齐彦臣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齐彦臣早就醉的一塌糊涂:“江……江姑娘,等我进京参加了科考,定会去找……找你,你要在京都等着我。”齐彦臣这一醉,倒是把心里话给讲了出来。齐彦臣是个文弱书生,定要走科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