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时有圆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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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时有圆缺-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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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易你该认识的吧,一个很沉稳的人,为了她几乎疯了。陈易似乎不用问,就知道害她至此的那个人是谁,其实问了也没用,她不会说……陈易打算去报复回来,似乎也成功了,可最后还是只为辛圆缺带回一个消息,那个人已经出国了,跟着你一起……
  辛圆缺听了,还是睁着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泪水却安静的流了出来,那是她受伤后第一次流泪……
  之后她出院,开始酗酒,抽烟,因为胃出血再次进了医院,我和陈易联合起来将她痛骂了一顿,然后她倒是乖了,老老实实的接受治疗和心理辅导,一天一天好起来……”
  
  顾聿衡去满医院找辛圆缺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邵泽的话。这件事,经过陈易和于敏敏不同目的的处理和掩埋,他能查到的东西太少,只知道辛圆缺当初因为怀孕在厕所里流产出了事,之后差点被学校退学……可真相原来是这样……
  
  原来不是她想流产,而是宫外孕。
  
  原来她差点因为他的一时失误,而丢失了性命,至今,也无法再是以前的完整。
  
  原来,在她水深火热备受煎熬的时候,自以为是被伤害一方的他,却远走海外,还被动带走了那个害她的人。
  
  而他刚刚还对她说,要她放过于敏敏……
  
  顾聿衡手不自觉的捏紧,想到邵泽说的,“我真不知是谁那么恨她,造谣诽谤,毁她名誉,将她堵在厕所里暴打不说,还将输卵管已经破裂开始大出血的她锁在厕所里……如果不是有做清洁的阿姨忘了水杯在厕所里……”
  
  心剧烈的抽搐,每一下,都牵动全身,疼到了极点。
  
  顾聿衡想放弃,放弃他坚持的某个目的……
  
  可是真的可以么,辛圆缺放在心里试图掩埋的东西还有多少?
  
  她自己织了个茧子,把受伤的身心藏匿其中,可这样做究竟是能供她一点点康复,还是让原本的伤口,持续腐烂,血流不止?
  
  顾聿衡打辛圆缺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刚刚陪她去交款的护士说她是想到处随便走走,那护士便没有再多问自己先回来了。可顾聿衡知道,被触动黑暗回忆的她,一定是躲在某个角落,缩成一团,像模仿那个将她缠裹的茧子,期望不会再面对任何人任何事。
  
  才给辛圆缺拨完一个电话,正准备拨下一个,邵泽的电话便插了进来,“顾聿衡,圆缺刚刚来电话,说她已经回家了。”
  
  顾聿衡闻言立马下到停车场,发动车子往辛圆缺家里急速驰去。
  还好还未到下班高峰期……
  他心里久未出现过的惊慌,即使是七月初晒的马路蒸腾的艳阳高照,也无法让他满是阴霾凉透了的心里暖和起半分。
  
  辛圆缺,你不能再抛弃我,永远不能……
  
  刹车,熄火,扯出钥匙,甩上车门,几个迈步冲上四楼,顾聿衡开始拼命的按辛圆缺的门铃和拍门——
  
  “圆缺,开门!”
  “圆缺,开门好不好?”
  “圆缺,让我看看你……”
  “圆缺,你就当可怜我行不行?”
  “圆缺,你让我等着,可你自己呢?难道又想抛下我?”
  ……
  
  敲门的手已经几乎麻木,楼上楼下还在家的邻居纷纷打开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顾聿衡充耳不闻浑然不觉,他眼睛充血,形神狼狈,却只在乎现在在门里的人,不,可能在门里的人,心中的全部想法。
  
  “圆缺,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让我突然从别人那里知道自己有多蠢?”
  “圆缺,你不开门的话,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圆缺……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门霍然打开,辛圆缺站在门里半步,手扶在门锁上,抬眼看着面前的顾聿衡。尽管看上去淡然而冷漠,可嘴唇轻微的磕碰,脸上依稀可见匆匆抹去的泪痕,泄露出全部她隐忍和克制下的真实情绪。
  
  顾聿衡鼓噪着的怒火、惊慌、不安和敌意,在见到她的瞬间,火种全部被掐灭,他近乎恳求的看着她,紧张的目光逡巡遍她全身才对上她雾蒙蒙的眼睛……傻愣愣的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还痛不痛?”
  
  辛圆缺一震,全身的颤抖在此时再无法控制的愈演愈烈。正当顾聿衡准备伸手去触碰她脸,她却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勾住顾聿衡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破茧(下)
  顾聿衡从来没见过辛圆缺这种哭法。
  
  真正的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
  
  撕他的心,裂他的肺……
  
  顾聿衡眼眶也一点点湿润了,刚刚伸出去想触碰辛圆缺的手,在僵直片刻后,便试探着落在了辛圆缺背后,慢慢收紧。
  
  “圆缺……圆缺……圆缺……”他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呢喃,轻唤她的名字,仿佛为了安慰,更仿佛确定她还在他怀里。
  
  辛圆缺哭声却越来越大,泪水顺着顾聿衡的脖子滑进他衬衣内,一滴,从温热渐渐转为冰凉,可转眼又是另外一滴,刚好聚集到肩窝她昨天咬下的伤口处,痛入心扉。她的眼泪却仿佛是开了闸的洪水,带着这么多年的委屈、憋闷和寂寞,奔涌而出。
  
  顾聿衡想安慰,可自己却先已失语,只是抱起她,往厅内走了两步,回手关上门,隔断了外面邻居的探寻和议论。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吻她的头发和耳朵,絮絮耳语,说,“我在这……乖……哭吧……我一直都在这……”
  
  原本守在客厅里陪辛圆缺流泪发呆的小白,看到这一幕,便转身缩回了自己的小窝,再时不时探个头出来,用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观察状况。
  
  过了小半个小时,辛圆缺的哭泣才终是渐渐平息,却倦极而眠,环抱着顾聿衡的脖子缩在他怀里沉入梦乡。顾聿衡看着她还载着一滴泪珠的睫毛和微微张开的唇,无奈的摇了摇头,下午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纱,温暖的打了进来,这样的光线下,辛圆缺的皮肤更加如瓷如玉。顾聿衡轻轻抚着她的长发,看她安静的睡颜,一刻也舍不得转开目光。
  
  自重逢以来,他从未以这样宁静与心疼复杂交错的心情注视过辛圆缺。
  
  这是他的辛圆缺。
  
  漂亮。
  柔软。
  纯净的像孩子。
  偶尔会撒娇,偶尔会赌气,脾气很倔强,瞻前顾后,考虑颇多,可面临危险时,绝对愿意牺牲自己去保护重要的人的人辛圆缺。
  
  可他曾经那么恨她这样的脾气……
  
  她从来不考虑,那些人如果失去了她,还能过得好的话,又怎么会成为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人?
  
  或许未来,他还会恨她这个脾气,可是现在,他只能怜爱的抱着这个为他受尽了伤的辛圆缺,任那些酸麻的感情一点点在心中满溢。
  
  辛圆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她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四肢却都挂在了顾聿衡身上,无比暧昧而缠绵。醒来后短暂的惊慌和茫然顿时消失,却渐渐变为窘迫,她忙不迭的移开软绵绵的手脚,不敢抬眼对上顾聿衡深沉又灼热的目光,正准备悄无声息的翻个身背对着他,就被他一把扳了过去摁在怀里。
  
  头顶传来了他闷声的低笑,呼出的热气从发间散开,烘的她脸滚烫,辛圆缺拧了顾聿衡一下,“笑什么笑?都是你!败坏我在邻里间的名誉!”
  
  “哦,原来辛圆缺还有名誉可言啊?”顾聿衡揉了揉她头发,促狭的说。
  
  “我怎么没有?”辛圆缺一拍床单,愤恼的反驳。
  
  “好,你有……”顾聿衡捧起她的脸,用掌根轻柔的擦拭她满是干涸泪痕的脸,“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辛圆缺,你怎么那么会哭呢?”
  
  辛圆缺鸦翼般的睫毛微垂,掩住波动的眸光,低低的说,“以前你不在身边,就没哭……估计是压抑太久了吧……嘿嘿……”她故作无事的低笑,被顾聿衡的吻给封住,柔软温柔的吻,让辛圆缺想到他们的第一个吻,仅仅是嘴唇间毫无侵略性的缓慢辗转,却那么的动人心魄,扣人心弦,一点点引诱着她沉沦。
  
  小白的闯入,打断了他们的温存和缠绵,它垂着头走进房间,呜呜低鸣着,为它空落落的肚皮提抗议。
  
  辛圆缺和顾聿衡同时笑场。
  
  辛圆缺越过躺在外面的顾聿衡,摸了摸将两只前爪搭上床的小白的头,“小白瓜,真是坏孩子,等着啊,妈妈去冲了澡再给你做晚餐,今晚吃丰盛点。”
  
  顾聿衡蹙眉,“你家小白难道是香蕉?长个黄皮,里面是白的?”
  
  辛圆缺惊喜的揽住他,在他颊边吧唧了一口,“真是知我莫若你啊,小白虽然长的黄毛,但是最纯洁了,看见小母狗,都不会乱搞的。”
  
  顾聿衡点头,“是挺纯洁的,不然为什么我们一干坏事它就跑进来‘干预’了?不过话说,它会不会是同性恋啊?”
  
  辛圆缺立马咬了他下巴一口,“坏人,不给你当狗爸爸了。”
  
  小白立马配合的在旁边叫了一声。
  
  顾聿衡十分配合的作委屈样,捂着下巴说,“辛圆缺,你不光会哭,还会咬人,昨天那个伤口还没好呢,被你眼泪刺的疼的慌。”
  
  “真的?”辛圆缺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瞬间又凶狠的眯上,“那是你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顾聿衡拍拍辛圆缺额头,“你快去洗澡再给你的狗儿子弄吃的,我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来填‘狗’爸爸和‘狗’妈妈的肚子。”
  
  “乖!”辛圆缺忽略掉他话语声中的重读,笑着亲他下巴,站起身,再跳下床,一边拿睡衣一边说,“冰箱里有青菜、鸡蛋,橱柜里有方便面,你看着弄吧……我去洗澡了,脸上绷的难受。”
  
  “你平时就吃这些啊?”顾聿衡长叹一声,“真是自虐狂。”
  
  辛圆缺蓦地回头,狠狠剜他一眼,再冷哼着趾高气昂扭过头钻进了浴室。
  
  刚关上浴室的门,就听见顾聿衡的悦耳的笑声。
  
  辛圆缺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心里被这笑声填的满满的,却又有什么长久抑郁堆积的东西倏尔不见的舒畅。
  
  他们能就这样在一起么?
  
  她洗澡的时候一直模模糊糊在想这个问题,虽然有很多问题都没解决,可辛圆缺此时却一直是轻松愉悦的,即使觉得以后那些困难并不好克服,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如果顾聿衡的比喻是正确的,辛圆缺一直缩在那个她自己编织的茧子里,那么这茧子现在出现了个裂口,久未见过的光明洒了进来,辛圆缺贪婪的站在这光明里面,眼睛久久不能看到其余地方依旧存在的黑暗。
  
  当辛圆缺洗完澡,看到顾聿衡在厨房稍显阴暗的灯光下忙碌的背影时,更是这样想,即使是自欺欺人也好,她愿意忽略掉所有的困扰和险阻,裹足不前,就守住这片刻的轻松和幸福。
  
  她放轻手脚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顾聿衡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他背上,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顾聿衡身子略微一僵便转瞬放松,拍了拍她的手,“洗完了?”
  
  辛圆缺狠狠吸吸有些堵塞的鼻子,“嗯……好香啊,顾聿衡你怎么把方便面都弄的那么香?”
  
  “唔……我看看,”顾聿衡转身也吸了吸鼻子,“好像没有故意拍马屁的小花猫香。”
  
  “你滚!”辛圆缺松开手,懊悔自己孩子气的撒娇行为,转瞬恢复女王样,将浴巾甩给他,回手指了指厨房门口,“你,去洗澡,这里,交给我!”
  
  顾聿衡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带点鼻音的沙哑,“遵命。”
  
  “哦,对了,如果你想换衣服,你昨天借给我那件衬衣就搭在卧室的椅背上的。”辛圆缺一面在锅边磕蛋壳煮荷包蛋一面回头说。
  
  顾聿衡闻言笑着挑眉,“你这是为了告诉我你这里也没有其余男式衣服来表清白么?”
  
  辛圆缺一鼓眼睛,拿起蛋壳就向他扔过去,顾聿衡一张手,接住,将没有捏碎的蛋壳放在流理台上,大笑着走进浴室。
  
  辛圆缺真恨不得掐死他。
  
  低头看见眼中满是委屈泪花的小白,又干笑两下,“呵呵,小白,妈妈马上给你煮吃的,不理你那小人得志的爸爸。”
  
  花洒喷出的热水的淅沥声中,顾聿衡听见外面辛圆缺细碎而清脆的言语——
  
  “小白,今晚给你吃大餐,你是要吃鸡肉拌狗粮?猪肉拌狗粮?还是鸭肝、猪肝或者牛肝拌狗粮?要不再加个鸡蛋?”
  
  顾聿衡听闻这一串,想到小白面对一堆选择时的为难,他们却得吃青菜加方便面,就连鸡蛋这个特权也要被夺走时,差点摔倒在浴室里。
  
  还有后续——
  
  “小白,好不好吃?来,跟妈妈约定好啊,今晚呢,你就乖乖睡外面的狗窝,不要来打扰妈妈,乖啊……”
  
  顾聿衡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环境,辛圆缺这是非常明显的行贿啊。
  
  随后外面又传来了噼里啪啦极其细碎的一阵乱响——
  
  “小白,你还记得妈妈把那瓶外伤药放哪里了么?就那瓶,你吃了觉得不好吃的那瓶?”
  
  顾聿衡关了水,决定离开浴室这个容易摔跤的危险场所。
  
  辛圆缺在细处的迷糊怎么就一点都没变呢?
  
  难怪这只可怜的狗会误吞安眠药,原来是因为对比起来,安眠药比较好吃……
  
  对了,安眠药……
  
  顾聿衡想到邵泽的话,她每晚睡不着觉,便对安眠药有严重依赖,后来被要求戒,自与他重逢后,应该是又重新开始吃了,才会有那晚的事情。
  
  她为小白如此紧张,是因为就如现在外面的情况一样,她只能在小白面前如此真实,对着小白说话,在她最难熬的时间,是这只小狗,陪着她一点点长出了现在刀枪不入的外壳。
  
  顾聿衡有很多话还没问辛圆缺,例如当初为什么和他分手,例如为什么一直要那么辛苦的隐瞒他……可他知道,正如某人告诉他的那样,对于辛圆缺的心结,不能操之过急,只能一点点的解,让她主动走出来。
  
  今天,无疑已经是很大的进步。至少她现在在外面那么轻松自在,至少她愿意试着重新接纳他。
  
  顾聿衡打开浴室的门,正好在外面的辛圆缺一愣,便得意的晃着手上的药瓶,献宝一样,“顾聿衡,来擦药。免得以后留下疤,我不负责啊……啊!”
  
  顾聿衡走过去,伸手一拽,在她的惊呼中将她拖进卧室,自己坐在床头,拉着她坐在自己膝上。慢慢的吮啮她的耳垂,灼热的手推高她的睡裙,抚上她的小腹。
  
  辛圆缺感觉小腹上的热度源源不绝,传递到四肢百骸,却又裹成更烫的热流,猛烈的冲上脑际,与他呼入耳朵的热气汇聚。
  
  只听他低浊的声音轻喃,“给我看看,圆缺……”
  
  辛圆缺闻言从他怀里下来,将手里几度欲脱落的药瓶放在床脚,伸手按开了墙上的灯,再关上门,站在他面前抬手,脱掉了睡裙。
  
  她光洁的身体,便献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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