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去!”警察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汗滴打湿了衣衫,心中的苦闷无处诉说。
杨松站在远处,看刘涛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逃离现场之后,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在他的身边,一个中年男子将他丢在地上的书包递给了他。
“谢谢叔叔!”杨松轻轻地道了声谢,不急不缓的朝家的方向走去。等到杨松的身影消失在这里的时候那中年男子迷迷糊糊的看看四周,像是如梦初醒一般。
什么事情最让人激动?杨松心想,对于他来说莫过于发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杨松追查了这么多年,什么手段都用过,却一无所获。没想到就在自己的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悦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现在,杨松就算是看那夜,似乎也有了光明。
刘涛惊魂未定的逃离了警察的追捕,身上的肥肉渐渐的回缩到正常的样子。他不知道那几个同伴是否也和他一样逃脱了警察的抓捕,但是他现在没心思去想这个问题。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杨松如猎豹般的身影以及那让人魔怔的眸子。
“他是吗?”刘涛不敢确定。他犹记得杨松说的那句话“我会来找你的。”他甩甩脑袋。往家的方向走去。
刘涛从小就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上的脂肪不受控制的生长着。小时候的他胖的不像话,就像一个怪物一样不和谐。他们的父母为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求过多少人,带他走访了多少的医院,接受过多少的治疗。但是,都没用,全都没用。
渐渐地,他的父母失去了耐心,将他扔给了年事已高的奶奶,双双离开。谁可以忍受自己的儿子像个猪八戒一样呢?刘涛想着,这不能怪他的父母,毕竟他们努力过。
然后,五年级的时候,刘涛渐渐地发现,自己可以通过某种意志去控制自己脂肪的扩张。他每天都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回到正常人的轨道。终于,他成功了,他依然是胖子,但是他是一个正常的胖子。
但是,这种能力却深深地困扰着他。他不敢向任何的人诉说自己的这种能力,还幼小的他便一直在未知的恐惧之中徘徊。
刘涛一直深深地恐惧着自己的能力,更不敢轻易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他不笨,他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他之所以表现的像一个流氓一样,他之所以不过分的改变字的外貌,全部都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穿过繁华的街道,这是一片小区,一座座筒子楼林立。这里便是刘涛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刘涛的家庭并不富裕,奶奶与他相依为命,父母每个月只会寄回来很少的钱。
想到奶奶,刘涛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奶奶,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怎么被发现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的那种恐惧,害怕奶奶抛弃他的那种恐惧。
可是,奶奶是慈祥的,奶奶是爱他的。她用那粗糙的,褶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温语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孙儿。”
‘人生总还是有美好的事情的。’刘涛想着,快到家了,他努力让自己微笑。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她在向他微笑,圆圆的脸上有一种亲和力。
‘看,有人在向我微笑。’刘涛的心情好了一点,难得有礼貌的向中年妇女回了一个微笑。
“杨松让你下午放学后在学校门口等他。”中年妇女略带沧桑的声音在刘涛的耳边响起。
“咚!”像是有一柄巨锤狠狠地在刘涛的心间敲打了一记,刘涛的身躯不自觉的颤抖,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回过头想去寻找那中年妇女的身影时,却发现中年妇女早已经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下午两点钟多的气温才是一天中最高的,李伟泽抱怨着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段上学。他和杨松在一个小区,上学放学都是一起。今天上午因为刘涛的原因才没有一起走,他现在要去找杨松。
李伟泽一路小跑到杨松家的楼放下,看到杨松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他立刻跑过去,上上下下的将杨松看了个遍。
“没少只耳朵,也没断条胳膊,放心吧!”杨松微微笑道。李伟泽的行为让他心里暖暖的。
李伟泽长出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我还真怕你断条胳膊少条腿儿的,那罪过就大了。”
杨松笑道:“我说过,我练过的。”
李伟泽闻言来了兴致,忙道:“你练得什么啊!跆拳道?截拳道?柔道?还是,空手道?”
杨松无语的看了一眼李伟泽,嘴里蹦出四个字:“中国武术。”‘现在的年轻人啊!满脑子不是韩国就是日本。’杨松很不年轻人的想到。
总体上来说,杨松今天心情很好。他觉得自己发现了第一个同类的同时还和李伟泽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一点。
下午炎热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有些萎靡,就像一个个没有内心的傀儡。
“多像美国大片里面的行尸啊!”李伟泽小声嘟囔着。他发现在这样的天气下,杨松依然是笑眯眯的,心中暗想,难道今天刘涛那几个把他打傻了?
李伟泽觉得,他们离学校越近,看他们的人就越多。当他们走进学校的时候,这种情况尤为明显。李伟泽心中那叫一个奇怪,难道最近我长帅了?
“哎!你发现没有,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点怪也?”李伟泽戳了一下杨松。
杨松白了他一眼,这些人明明是看他的眼神很怪好不好。中午的时候,刘涛几人袭击他的地方离学校并不远,他们那一战当然有许多的学生看到了。当时,杨松与刘涛都穿着学校的校服,很多人都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李伟泽和杨松来到教室,依然有许多奇怪的目光,一些同学看到杨松,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身子往一边挪了一下。这下,就算李伟泽是个傻子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杨松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把书本拿出来,准备上课。
“这是怎么回事?”李伟泽神秘兮兮的小声问杨松。
杨松想了一下,然后很轻松的道:“大概是我今天中午单挑十个高年级学长的事情确实有点吓人。”
“哦!”李伟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啊!”李伟泽反应过来后,音调瞬间提高八度。他的声音很大,所以全班同学齐刷刷的将目光投了过来。
杨松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暗道李伟泽什么时候才能够把这个毛病改掉啊!
李伟泽四下看看,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然后很激动的凑到杨松的面前道:“你真的单挑了十个学长?”
“我们不谈这个事情可以吗?”杨松右手中指狠狠地敲在李伟泽的头上,恶狠狠地道。
李伟泽抱着头缩到一边去了,可怜兮兮的。不过他的眼神暴露他内心的求知欲,杨松知道,这小子一下课就会出去到处求证。
果不其然,一下课李伟泽便跑了出去,想一些知情人士打听。当得知杨松真的以一挑十之后,惊得嘴巴都无法合拢。
李伟泽是个大嘴巴,什么事情也藏不住。所以当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基本上就等于全校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第九章 第一次畅谈
狠斗校园恶霸,杨松的名声不多时就在全校传开了。有些人为杨松的所作所为鼓掌,也有些人觉得身为一个学生不应该打架斗殴。不论如何,这件事情在杨松和班主任的一次深入交流之后结束了。
杨松本来还以为当天的小警察会来学校追查一番,没想到等了一个下午连个音讯都没有。这倒省了他一番功夫。
当杨松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学校里最引人注目的事情莫过于月考了。
这一次的月考关系重大,关系到赴韩学习交流的人选问题。
学校里面已经出了申明,这一次月考,初中三个年纪,每个年级的前二十名都有机会前去韩国进行交流。还有就是,学校会在每个年级前五十名中各挑选十个平时表现优异的同学进入交流团队。
这样,按照学校的要求便组成了一个共有九十名学生,三位带队老师的交流团队。
去韩国,这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个梦想,现在学校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当然是要拼一拼的。甚至,某些成绩优异的学生受到了一些同学的重点关照,希望在考试的时候稍稍的“帮助”一下。
尽管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刘涛却一点都没心思去想这些。以他的成绩,别说前五十名,进前五百名都困难。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拥有黑珍珠般美丽眸子的杨松,他在想放学之后该如何去面对他。
“嗨!老刘,放学之后一起走吧!”李阳拍拍刘涛的肩膀。他就是中午的那个棒球棍男生。现在他的肚子还在隐隐作痛,一直对刘涛等人抱怨杨松下手太狠。
刘涛摇头道:“不了,放学我要去见一个人。”不知道为何,对于杨松,他有畏惧,但是更多地却是一种莫名的期盼。
“杨松,放学一起走吧!顺便给我说说你的英勇事迹!”李伟泽在收拾书包,他打听了一个下午,模棱两可的知道了杨松狠斗十位学长的事迹,心中是热血澎湃,很想知道全过程。
“不了,我今天要去见一个人。”杨松淡淡道,然后,他抢在李伟泽说话之前道:“不要问我去见什么人,我不会告诉你的。”
下午依然有一股闷热的气息,但是同学们的兴致明显比中午好很多,毕竟去韩国交流这个噱头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杨松在路上慢慢地前行,等着刘涛的到来。他选的路人很少,偶尔才见到一两个。而他,正需要这样的环境。
刘涛走出校门的时候人已经很少了,他是刻意等到同学走完之后才出来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与杨松在一起的场景。但是当他来到校门口时,并没有看到那个瘦小却精悍的身影。
“怎么回事?”刘涛不解道,四下张望着。
“他在嘉陵路上等你。”就在刘涛疑惑的时候,一个老大爷从他的身边路过,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刘涛闻言心中一惊,他想到了中午那位传话的中年妇女。当时他还以为中年妇女与杨松是认识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么简单。
刘涛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壮了壮胆子,朝嘉陵路的方向走去。
嘉陵路是一条后街,和主大街隔着一片建筑区,平时很少有人往这边走。更别说现在,放学已经有一会儿了,这条路上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刘涛心惊胆战的行走在嘉陵路上,觉得自己像是在走黄泉道一样,阴森而恐怖。他从小就受一些科幻电影的熏陶。在电影中,那些异于常人的东西会被科学家推进实验室,开膛破肚。这也是刘涛隐藏自己能力的原因之一。
‘那个杨松会不会是特务,我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各种各样不着边际的念头在刘涛的脑海中乱窜,止都止不住。越想心中越是恐惧,越想逃离这个地方。
“你迟到了!”属于青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声音传来,在这清冷的大街上格外的清晰。
刘涛打了一个寒颤,顺着声音看去,杨松正站在大街的转角处,淡淡的看着他。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或许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走过来。’刘涛心想。
杨松和刘涛对视了一会儿,一个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好奇与惊喜。一个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惊慌与畏惧。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杨松淡淡道,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轻柔。
杨松的话语达到了一定的效果,刘涛的心情稍稍的放松了一些,看杨松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畏缩了。
“我们边走边聊,我爸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杨松轻松笑道。刘涛闻言便走了上来,与杨松并肩而行。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不一样的。”很平常的,杨松便开始和刘涛谈了起来。那种语气,就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
刘涛不知道为什么,从听到杨松声音的那一刻起便有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之前的种种负面情绪一扫而光。渐渐地,他也放下了心中的壁障,开始说一些自己的事情。
两个少年,虽然看上去差异很大,但是他们的经历却惊人的相似。他们都曾经历过最初的彷徨与茫然,然后觉醒,再然后便是掩饰自己,努力表现的和平常人一样,不被世人所发觉。只不过两个不同的人掩饰的方法不一样而已。
而杨松与刘涛最大的不同便是,杨松一直想要寻找到和自己一样的,与众人不同的人。而刘涛却只想当一只缩头乌龟,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一生。
“你还知道其他像我们这样的人吗?”刘涛突然问道,他现在已经将之前那种畏惧的心理抛却了。他发现杨松和他在很多方面都是一样的。
杨松摇摇头,道:“目前就只有你一个。”他顿了顿,继续道:“或许在韩国的汉城,也有一个。
“什么?韩国?你怎么知道的?”刘涛惊讶道,他没有想太多,只是惊讶杨松为何知道那么遥远地方的事情。
“因为一些线索,我也只是猜想。这一次我会随学校的交流团前去韩国,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刘涛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为何便想到了这次全校组织的韩国学习交流团。
刘涛试探道:“这次学校的韩国交流团很突兀。对于我们这样的县城来说,要去一次韩国实在是不容易,更别说要准备一个九十三人的团队。”
刘涛并不笨,之前对学校的韩国交流团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听到杨松的话,他顿时就觉得有些蹊跷。
杨松道:“不错,正常情况下学校是不可能组成这样的团队的。但是我需要这样一个团队,我需要到韩国去。”
刘涛说的没错,对于一个县城来说,学校组团去韩国的花销实在是太大了。为此,杨松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精力来布置这件事情。那不仅仅是搞定学校校长就可以进行的事情。六年的时间,六年的光阴,为了打通这次行动的各个关节,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了这上面。
“你到韩国去找到了那个人又要怎么样?”刘涛问道。
杨松耸耸肩道:“也不能怎么样,原本只是想确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同类。但是你的出现就已经给了我答案。现在去韩国,只是为了了却一个心愿。毕竟我为这件事情付出了太多。”
黄昏的风有点阴凉,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想去吗?”杨松突然问道。
“想去,但是我的成绩不可能达到标准。”
“不,只要你想去,你就可以去。成绩不是问题,我可以帮你。”
“……这样的话,那我就去。”
……
这是两个少年第一次遇到同类,也是第一次可以放开心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刘涛觉得,杨松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恐怖,反而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他们谈的很多。过去,现在,未来。他们甚至谈到了电影《x战警》。
说实话,《x战警》才出来的那一段时间杨松很兴奋,以为是某些人要传达某种讯息。
可是事实上,这只是一部纯粹的电影而已。但是白牙可以想到,《x战警》中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在未来的世界之中上演。
人类对他们这些变异者的态度会怎样?是宽容包纳?还是极端主义?
天,渐渐地暗淡下来。杨松与刘涛在某个岔路口分手。但是他们都知道,他们彼此的命运已经穿插在了一根线上,这一辈子也分不开了。
夕阳西下,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如水龙。街边的霓虹灯亮的很早,标志着这个城市夜生活的提前到来。
不知为何,在与刘涛畅谈之后,杨松的心除了放松之外,还有一丝疲惫。
他始终还是少数,茫茫人海之中见得到几人与他一样。他就像x战警中的金刚狼一般,在人世间沉沉浮浮,不知所以然,不知所以终。
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似乎被一场大雾所遮蔽。杨松看不穿,也望不透,最后只能在那大雾之外轻轻叹息一声。
第十章 夫妻裂痕
松丽萍今天回来得出奇的早,杨松回来之前便已经在家中,让杨松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