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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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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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在决定弃城离开之前,闫琰的腿脚已经明显有好转的迹象。走路的时候不再需要人搀扶,也能自行上马了。
    虽说小跑和大跳,还是太过勉强。但至少必要的时候,也能在马上一战,不会成为队伍里的累赘。对于这一点,他本人已经很满足。满怀信心,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一定能恢复飒爽英姿。
    桑祈看着他一天天精神起来,觉得很欣慰。
    更欣慰的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和莲翩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晏云之和董先念一起,苦苦钻研了战术好几天之后,终于拟定了一个方案,召集众人安排各自的任务,准备收拾行囊,择日离开。
    各个领队的将领,都装备整肃,聚集在他左右,等待发号施令。
    西昭的大部队驻扎地,和平津城之间,还隔了一条白马河。如果西昭人发现我军离开,想要追击,还要先行渡河,经过白马河之后,再派骑兵从陆路进发。毕竟,他们的船只有限,走水路一次运不了多少士兵。而沿着白马河西岸行进,从后路包抄,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高耸入云,连绵不绝的乌山,自古以来就在临安城背后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
    于是,根据地形,和敌人最有可能选择的战术分析,晏云之将队伍分成了三部分,即先锋部队,中间部队,和收尾部队。收尾部队负责殿后,最后撤离,必要时候牵制住西昭前来追击的军队,保障前方人员的安全。先锋部队则负责冲在队伍最前,迅速向南推进,争取在甄远道的防线中,打开一个缺口,让大军得以顺利前往临安。中间部队,要在先锋部队撕开防线后,负责押运物资和保持这条通道的畅通。
    其中,先锋部队和收尾部队,任务都很艰巨,只有中间部队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因此晏云之主张,将城中的非战斗人员,和负伤在身,不方便参战的伤兵,都安排在这一队。这也是不需要众人协商,一致认同了的,人数最多的一队。
    很快,将这支队伍的人员确定下来之后,便是选择谁去突围,谁留做殿后的问题了。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虽说在队伍最前面和最后面,都很凶险,但是相比较而言,后面的这支队伍,危险怕是要更胜一筹。
    毕竟,突围的先锋,面对的是甄远道的军队,相比较而言,实力就不比西昭。而且,前方等着他们的,是相对安全的临安;后方跟着的,还有相对充足的补给。
    而最后的这批人,很有可能会面临这样一种境况。即前头的同伴刚走,自己还没来得及撤离,西昭人就趁守备空虚打了过来。于是要单单凭借一支队伍的力量,尽全力拖住西昭追兵,为先头部队争取更多的撤离安全时间,心理压力非同一般。更不要说,很有可能因为行进速度的不同,三支队伍拉开距离后,明明前两支队伍已经从包围圈里杀了出去,待到他们要走之时,包围圈却又重新合拢。他们便会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里。
    孰去孰留,几乎是一生死抉择。
    众将表情复杂,许多人不约而同地,都想把生的机会留给别人。
    桑祈第一个开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痛快道:“我留下。”
    话音一落,就遭到了一片整齐划一的反对声——“不可。”
    “左将军是我们中最年轻的一个,又是个女子,怎么可能让你殿后。”一个闫家的副将如是说。
    “就是,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难道还能输给个姑娘?”闫琰如是说。
    “你当初率三百精骑,便解了茨城万军之围,论速度,论敏捷,论突围的经验,都不在话下。相比较而言,确实冲锋陷阵这个任务,更适合你,而不是留守。”冷静的晏云之如是说。
    桑祈还想说什么,在众人态度明确的强烈反对下,只好同意打这个头阵。
    接下来在关于另外几个人的去留问题上,大部分人也很快达成了一致。
    大司马晏云之,做为主帅,必须要时刻掌握突围路线的最新动向,以随时做出调整,也是队伍中最不可或缺的力量。同时,待到撤到临安之后,肯定也需要他来制定下一步决策,所以也被很快划到了桑祈这一队里。
    闫琰有伤在身,尚未恢复平常实力,按说本来应该留在中间部队的。可本人坚持不愿承认自己是病号,众人无奈之下,也只好把他排在了冲锋部队。
    最后商议完,桑祈发现,留在后面的,大多都是老将。
    这些人中,几乎每一个都称自己久经沙场,有丰富的对敌经验,尤其是在应付西昭人方面,所以最为适合殿后,存活率肯定比这些年轻人高,也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比如她的副将董先念。
    晏云之将代表着各个队伍的小旗,在地图上插好,稍加沉吟后,点头,略比平常显出几分郑重,道了声:“好,就这么分配。”
    于是,事不宜迟,各人都纷纷去做出发前的准备。桑祈有些感慨地走出门,叫了一声:“董叔叔。”
    董先念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笑了笑。
    桑祈跟上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您多保重。”
    董先念一拱手,平静道:“女郎放心,虽然属下是有些年纪了,可还没到能潇洒地将生死置之度外,无牵无挂的境界,定当想尽办法摆脱西昭人,追上您。”
    有他这个态度,桑祈便安心了许多,笑着一抬手,道:“好,到时候叫上董大哥,咱们再一起喝个痛快。”
    董仲卿负责看护粮草物资,分在了中间的队伍里,也不与他在一处。
    老将想到和儿子分别,有一瞬间的怅然,不过很快便又消逝,豪爽一笑,道了声:“好,女郎也珍重。”
    言罢拱手告辞,大步走远。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有种默契,只属于你我

事实证明,有晏云之坐镇,桑祈带队,撕开敌方的防线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确实是保持这条通道的畅通。
    冲锋部队一路向东南推进,来到了孟良岳。为了等待后续部队跟上,在这里稍做休整。
    然而,刚刚安营扎寨,还没等将士们喘口气。人算不如天算,悲剧发生了。
    干旱已久的大地,突然之间迎来一场暴雨。惊雷电闪,狂风猛烈,大雨以瓢泼之势,持续了一天一夜。之后依然势头不减,尽管比先前下得小了些,也迟迟没有要停的意思。
    对于渴求降雨已久,盼星星盼月亮的受灾百姓来说,这场大雨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上天馈赠。不少人都兴奋地在雨中奔跑,相逐打闹,高喊着:“得救了,得救了……”,将所有能盛水的容器都搬了出来,装了个钵满盆满。
    久旱的甘霖,复活了人们心中的希望,却也让冲锋部队陷入了困境。
    ——这场大雨,引发了孟良岳大规模的山体滑坡,将他们来时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而且,可不像是当初桑祈一行人被困在山上那样,短暂清理后就能通行了那么简单的普通滑坡。前去查探的士兵回来,一脸沉重地表示,情况非常严峻,恐怕没有十天半月,路是通不了了。
    于是冲锋部队的五千余人,和后续大部队,便被这道“天然屏障”隔在了两端。
    身后,树倒山崩,是用惨烈也形容不出的自然灾难;前方,是占领着岳城的敌军,这五千人的处境着实艰难。
    晏云之安静地坐在大帐中,沉思对策。
    桑祈听着帐外雨声,悻悻地叹了口气,道:“早知道,晚点再走好了。”
    晏云之微微抬眸,淡眼相看,平静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而后又派人,趁雨小一些后,向前赶路,调查一下前方的敌情。
    调查到的情报,更加不容乐观。
    “听说在岳城驻扎的,大概有五万余人,还有后续部队正在赶来,我们之前遇到的,也只不过是他们的先遣队伍罢了。”刺探敌情的小兵抹着脸上的水道。
    桑祈一惊,“哪来那么多人?”
    “这……据说一部分原本是桑公的部下,一部分是庐陵王的兵,还有一部分则是最近才从洛京调度来的。”小兵一拱手,坦言。
    她默了默,抬眸看了晏云之一眼。
    这会儿也算是知道,除了留守茺州,跟西昭人同党的那些部队和自己带来的人之外,剩下的那部分桑家队伍到底在哪儿了。只是没想到,连庐陵王都和卓文远站到了一边。
    “后续赶来的部队,可知道有多少人,由谁率领?”晏云之抚着唇沉吟。
    “属下不知。”
    了解的情况还太少了,晏云之眉心微蹙,道了句:“好的,你先去休息吧。”
    小兵一行礼,出了营帐,刚才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滩水。
    桑祈避让开来,往晏云之的方向靠了靠,有些担忧地询问:“怎么办?”
    “怎么办,只有一战了,还能怎么办?”晏云之低头看着她,有些无奈地笑道。
    一战?
    是啊,后无退路,前面是必须要去的临安,别说挡在他们前面的是五万大军,就是五十万豺狼虎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啊。
    否则,单独前往临安的太子,岂不危险?
    “后续来的队伍,大概是追击我兄长的部队而来,目的未必在我们。但我们还是要尽快行动,赶在他们迫近之前杀出去。”晏云之道。
    营帐里的众人点了点头,只道是:“请大司马下令。”
    有些人目光坚毅,大有慨然赴死之决心。
    晏云之却从容一笑,道:“不忙,我有一计。我们不去,而是等他们过来。”
    众人不明所以。
    晏云之便指了指地形图,解释:“我方人少,对面人多,他们定会觉着,以十倍之优势,无论采用什么战术,击败我们都不在话下。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喊他们过来。”
    桑祈探头看他指的位置,那是距离岳城较近的一处山路隘口,通道很窄,犹如瓶颈,需行走过隘口之后,才是一片开阔平地。可这条平地上,有一条讯河。平常干旱时期,是没有水的,只有当白马河水量充沛之时,才会形成一道浅浅的支流。
    而今正巧下着暴雨,想必,河道已经被水淹没。
    晏云之便是想叫人在这里,引诱敌方军队过来。
    仔细看了一会儿地图,就在别人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桑祈隐约明白过来,恍然道:“这一次又要打一场心理战。”
    晏云之满意地点了点头。
    “心理战?”闫琰还是一头雾水,不太明白。
    晏云之只道是,不但要叫他们过来,而且要晚上叫。同时在隘口两侧安排好人,目的不是伏击,而是装神弄鬼。
    桑祈同时道:“对,然后我就站在河道这边,等着甄远道。”说着看了一眼闫琰,补充了句:“父亲那把抢,我要先拿回来。”
    “不成,这太危险了。把他们叫过来,不等于坐等人家瓮中捉鳖吗?恕属下不同意这个战术。”完全不明白这会儿主帅在想什么的一个副将,皱着眉头表示了自己的不认同。
    还没等晏云之开口,桑祈代为解释了他的意图。
    “诸位可能有所不知。这甄远道,非但曾经是我父亲最信任,最得力的部下,还曾经受过我父亲的救命之恩。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投靠卓文远,背叛了我父亲,害他惨死于狱中。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我想,但凡他还有一丝良知的话,便定会于心有愧。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一丝丝愧疚和心虚。”
    “首先,由人带头,引诱甄远道的部队追过隘口,而后我在隘口这边等待,质问于他。与此同时,隘口上埋伏的人,再装神弄鬼,对其恫吓。曾经跟随我父亲的将士,定会有所动摇,便趁此时,我们发起进攻。隘口狭窄,他们进来容易,再想撤出去,可就难了。”
    “晏某正是此意。如果他们已经军心动摇,身后再有什么人,在敌后放个假消息,引得他们仓皇逃窜,到时自乱阵脚,损失伤亡,也便不必我们多费力气。”晏云之接过她的话,补充了一句。
    在座的各位还是听得一知半解,闫琰迷茫地问:“那谁去敌后,放这个假消息?”
    晏云之平静道:“自然是我。”
    闫琰张了张嘴,又问:“谁在敌前质问呢?”
    桑祈沉声道:“自然是我。”
    言罢眸光幽暗地注视着地图,握紧了拳。
    这笔账,她一定要亲自向甄远道讨回来。
    就算没有此时的阵前交锋,他们之前,也有着不得不解决的私人恩怨。这个机会,她怎么可能让与别人?
    “不行不行。”闫琰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道:“我不同意,太危险了。要去……”
    “也得是你去对吧?”桑祈习惯了他这逞强的性子,一挑眉,无奈道:“这次你还真不如我。一来,你又不是我爹的后人。二来,除了我,你们也都没有能理解大司马的作战核心思想。我对晏云之的决策绝对认同,并且坚信我们能成功。没有这样的信念,怀疑这个战术可行性的你,是不行的。”
    说着,也跟着摇头。
    闫琰挺直腰板,刚想申辩谁不相信晏云之了,又把话咽了回去。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至少他本人,不认为这所谓的心理战能打得赢。
    只是别无选择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罢了。
    再看其他人,表情也和他差不多,都凝重而犹豫。
    只有桑祈和晏云之,眸光坚定不移,相视一笑中,流露出的那股信任,不可言喻。
    他也只好唉声叹气,服从命令,将一直在自己手里保管着的神威烈火枪交还给桑祈了。
    此战要做诸多准备,众人脚步匆忙,在雨幕中离开后。桑祈还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缓缓抚摸着枪身。
    也许她追寻已久的答案,就在眼前,会随着这次战役的结束真相大白。
    此时此刻,她还是坚信着,父亲是被冤枉的,是甄远道出于利益,栽赃陷害了父亲。也因此相信,对方心中,必然存有背弃旧主的阴暗面,可以为我所用。
    晏云之趁她不注意,轻轻拦腰一抱,将坐在身边的她带到了怀里,温声问道:“害怕吗?”
    与先前不同,虽说西昭名义上也派出了二十万大军。可这二十万人,从来没有全线压境过,即使是来的人最多的一次,两方人数差异也不至于如此悬殊。更何况当时的他们,始终有牢不可破的平津城做为坚实后盾。
    如今,没有了屏障,也没有了后援,对方又十倍于我军。
    这支队伍,还能否做到一如往常临危不乱?
    比起下面的人,他更关心的,是她是否心安。
    他的怀抱永远那么坚实温暖,桑祈将长枪放下,回身往他胸口缩了缩,摇头道:“不害怕,我无论如何也想知道答案。如你所言,此战必须打,也必须胜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更何况,还有这么多战友在身边呢。相比较而言,我比较担心你……你独自一人潜入敌后,真的没问题吗?
    晏云之还没等答话,帐外传来了一声通报,只道是:“禀大司马,岳城派人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 :四面楚歌,鬼哭神嚎

桑祈抬眸看了晏云之一眼,心有疑惑,岳城派人?干什么来了?
    待晏云之传唤对方入内的时候,她已经手脚麻利地从他身上跳下来,佯装无事地退到一旁。
    只听帐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士兵将其全身上下搜了个遍后才允人入内。
    来者高大魁梧,铠甲已经在外面脱掉了,只着了里面的牙色常服。头上戴了斗笠,抬手扶着,微微行了一礼。桑祈打眼细细瞧,也没辨认出来是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人。
    而那人一抬头,露出真容之时,她却实实在在地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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