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盛夏那时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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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盛夏那时年少-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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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了扭脖子,再看了眼安然无恙的林春竹,我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
  坐在别时路的凉椅上,享受着第一缕的凉风,这安逸日子可不是谁都有的。
  路旁的凤凰木,早已不见了盛夏的簇簇火红,但却可以看见一个个果实挂在枝叶之间。一看到它,我就不禁想起当初刚看见这种树时的惊诧,那种杜鹃啼血般的红,深深地烙印进我的脑海。如果不是有人提醒,谁又知道,有着这么鲜艳颜色的树,它其实是有毒的。不过,就算有毒又怎么了?那些离别的学子们,还是把它当成一种精神寄托,称它为“离别花”。
  是啊,离别花。
  昨晚待在林春竹身边,听她睡觉时讲的最多的一句梦话,就是“不要离开我”。其实她是很胆小的吧,怕得不到,更怕得到了又失去,所以诚惶诚恐地抓住拥有的一切美好,不愿让它们流失于指缝。可一个浅显的道理想必她也明白,得到什么,就是以失去作为代价换取的。健康与财富,权势与情谊,那么多的事实论证很好地诠释了这个道理。
  那么,我得到了这么多,我会失去什么?
  一句看起来很好笑的自问,却让我陷入了沉思。
  时间真是最容易从指缝流失的东西。
  “喂,老爸,是啊是啊,我昨晚没回去是有原因的。什么?不是,不是开房,你怎么会把你儿子想得这么不堪,我可是你亲生的诶!都说了不是……”“哈哈,吴珪,昨晚开房的滋味如何啊?”“喂,爸,别听他瞎说,回去再跟你解释,挂了。”挂了电话,我气急败坏地给了身后的郑远航一个爆栗。这家伙,什么时候到我后头偷听的?这个二货!
  他依旧是嘻嘻哈哈的模样,看来今天心情格外好。看我脸上挂着黑线,不禁打趣我道:“呦,吴珪,看不出来小子你还挺有出息的嘛。”
  妈蛋,要不是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我早就一个拖鞋拍你脸上了!
  冷哼了一声,我走回了班级。
  没几分钟,就听到悦耳的上课铃准时响起,大家都规规矩矩地坐了回去。
  看不出林春竹这家伙还挺有毅力,头上包着纱布还坚持着来上课。郑远航见到她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低声问道:“你昨晚是不是打群架去了?不然又是被哪个花盆正中了脑门?”然后我就看到他的面色突然猛地一变,变得扭曲了起来,想必又是被林春竹踩了一脚。
  看她今天也是没有好脸色,满脸不耐地挥手:“哪凉快哪待着去!老娘今天没心情陪你瞎掰。”
  郑远航脸上的笑终于是凝固了,他悻悻地翻回了上去。
  我疑惑地看了林春竹一眼,她只是朝我使了个眼色,再瞥了瞥郑远航的背影,示意我不要多嘴。没多久,她递了一张纸条上来,上面写了一句简短的话:“给他一个想不到的惊喜。”我点点头,做了个“了解”的手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上课。
  直到下课以后,我才知道她所说的惊喜是指什么。
  “我从一本书上借鉴的经验。你看,与其让他的快乐指数从零跑到一百,还不如让他从负一百到正一百,这样绝对值可是整整两百,肯定让他终身难忘。”林春竹很乐,看起来还在为自己想到这个天才般的想法而自豪。
  “喂喂,你还真够贱的诶。”我送了一个鄙视的目光,随即又伸出了手,“好主意,要整就往死里整,我要让他从负两百到正两百,哈哈!”
  林春竹丢了一个“你也不是一样贱”的白眼,两人相视一笑。
  郑远航,你就等着我们送的大礼吧。
  …………
  郑远航今天很郁闷。
  他满怀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结果换来的都是不咸不淡的回答。今天的老师一个个又像打了鸡血一样,专门找他茬,老王头甚至在一节课上用他的变态问答连续折磨了他三次,让他乖乖领了三十遍的罚抄。啧啧,真是人衰,挡都挡不住。
  “啊!吴珪,老子的笔没带,等下要小测啊!”我满怀同情地把自己多余的笔递给他。
  “靠,橡皮擦!”我又忍痛丢了一个橡皮擦过去。
  “草稿纸啊,怎么办?”“郑远航你他妈的干脆把自己也丢家里算了!”
  被我劈头盖脸骂一顿,他总算是识趣地闭了嘴。忽然听到背后隐隐传来一阵窃笑,不用看都知道是林春竹在幸灾乐祸。暗自竖了一个鄙视的中指回敬她,我又开始无所事事地转着签字笔。
  “等下一起去吃饭吧。”郑远航突然说了一句。
  “嗯。”我回道。
  他又往后一翻,看着林春竹,意思不言而喻。
  “请我我就去。”
  郑远航顿时眉开眼笑。
  时间就这么从笔尖溜走了。
  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随着郑远航走进了一家中华料理店。郑远航轻车熟路地点了好几个菜之后,三个人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窗外车水马龙,一副热闹景象。在这种黄金地段开店,想必这家店的生意也好得出奇吧。
  服务员很快就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接着我们都开始动筷。
  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林春竹果然又变回那个霸气外漏的小魔女。我瞠目结舌地望着她的筷子以极快的频率夹菜,再夹菜,风卷残云地就很快扫荡光了桌上大半的菜。
  郑远航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又轻咳一声:“慢点,没人跟你抢,吃光了再点就是。”
  林春竹嚼着东西,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堆话。我认真揣摩了一下,原来她说的是“坑人就坑郑远航”。我不禁哑然失笑。
  见我们都吃上了,郑远航他也拿起了筷子。只见他挑起了一根青菜,一边向我们解说:“这道‘猛龙过江’用的是最新鲜的食材,经爆炒而成。入嘴时有种特殊的脆感,还有一股萦绕在舌间挥之不去的异香。”说完,就把青菜往嘴里一送。咬了几口,突然听到“嘎吱”的一声脆响,我不禁感叹:“脆,真脆!”
  没想到郑远航脸色猛地一变,“呸”地一口就吐出了青菜,急急忙忙地拿起手边的水杯漱口,一边还骂骂咧咧道:“靠,是只虫子!我说怎么这么脆!”
  林春竹差点“噗”地一下喷出饭来。她放下筷子,哈哈大笑起来:“哎呦,入嘴时有种特殊的脆感,还有一股萦绕在舌间挥之不去的异香,这不就是你要的菜吗?”
  随之被叫来的服务员,就在黑着脸的郑远航的注视下,忐忑不安地等来了老板。郑远航猛地一拍桌子,“老板,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这个!”
  这个老板是个大胖子,眉目间流露着商人的精明。他看了看桌上的菜,又打量了一下我们的行头,立刻满脸堆笑:“青菜嘛,有虫子正说明新鲜,无公害。”
  好家伙,欺负我们是学生?
  郑远航不干了,他又是一拍桌子,瞪着老板:“别找借口,赔偿我损失!”
  那老板显然是个人精,看上去不慌不忙,“小伙子,菜里给你加点肉,非但不感激我,还口出狂言,真是没教养。”
  “你……”郑远航还想争论,林春竹却一把拉过了他,对他摇了摇头,“犯不着为了贱人动气,走吧。”说完,就拉着他往外走。
  这回轮到老板不干了。他嘴里叫嚣“你给我站住”,就想冲过来拦住我们。我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一时竟被吓住,不敢再往前。趁着这个空当,我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店门。
  我很快就跟上了他们。
  郑远航显然还在气头上,一边骂骂咧咧,问候老板的列祖列宗,一边把脚边的小石子踢得老远。林春竹倒显得平静多了,见我赶了过来,无所谓地耸耸肩:“这种事情,老娘我见多了,要是每次都为这个生气,那我不就英年早逝了?”说完还拍了拍郑远航的肩膀,“老郑啊,你……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我反应过来,郑远航已经倒在了几米开外的地上。在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孩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因极度惊恐而变得扭曲。一辆大货车拖着刺耳的鸣笛扬长而去,现场只留下一截凌乱的车轮印。
  林春竹第一个跑了上去,“喂,老郑,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我紧锁眉头,抬头看了看路上的监控器。
  绝对不能放过他,敢伤害我重要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只见郑远航摆了摆手,然后在林春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无奈地看着我们俩,“只是擦到手臂,没事。”
  我狐疑地望了眼林春竹,“该不会是你把身上的衰气都引到他身上了吧?”“放屁!”她没好气地看着我。
  那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他脸上就差写着“我很晦气”了。
  就在我们俩争论不休的时候,刚才一直呆愣愣的小孩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哇”地大哭了起来。我们几个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还有不少人在那指指点点,可没一个人肯上来关心我们这几个局内人。
  这时,喧闹的人群里突然冲出了一对夫妇。男人抱住躺在地上的孩子,嘴里不断安慰“宝贝乖,爸爸来了”,而女人则一手插腰,直冲到郑远航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竟然把我孩子往车头推,他到底哪里惹你了?”
  郑远航愣住了,我也愣住了。这救了人,怎么到她嘴里,倒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那女人见我们都不说话,以为是做贼心虚,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别装蒜了!我们刚才都听见路人的谈论,说就是你推了他!”
  我转头一瞥,郑远航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身体不住地颤抖。林春竹不管不顾,又是一把拉起郑远航,就要往人群外走。
  “站住!”身后传来女人的怒吼,林春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我叫你站住!”女人尖叫着抓住了林春竹的胳膊。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林春竹,做了一件事。
  她猛地一抽手,再抡了一个耳刮子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女人满脸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而当事人林春竹,则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走。她所过之处,拥挤的人群自动为她分出一条路,就这样,我们顺利地走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走了很久,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正当我想找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林春竹突然出声了:“这就是现实。理亏的反而嚣张,明明是好心帮人却被人斥为居心叵测,还有那一帮事不关己高高挂的看客……呵,我见多了。”
  郑远航沉默了。
  想了很久,我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全球正在变冷。”
  几人相顾无言。
  …………
  这天气,真是上晚自习的好日子,只是,好像郑远航不这么认为。
  我尽量和他保持着三米的距离,因为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他散发而出的衰气了。
  就刚才,短短一小时的时间,他经历了常人一个月都碰不到一次的事。被狗咬,被二楼掉下来的花盆砸中了脑袋,被大妈泼了一身洗脚水。更绝的是,他竟然掉进了没井盖的下水道。等换了身衣服回来,我们已经迟到十几分钟了。
  “妈蛋,谁那么缺德,连井盖都偷,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啊!”郑远航又开始了惯例的骂骂咧咧,直让我听得忍不住别过了头。
  我们很快就到了自己的班级。
  “咦?怎么回事?”他停住了脚步,迟疑地望着不远处的班级,“难道今天没上课?怎么班级的灯灭了?”
  我好整以暇地望了望黑漆漆的教室,漫不经心地回了句:“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郑远航立即就像打了鸡血般,壮起胆来,“靠,今天都衰了这么多次,也不在乎多这一次!”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班级。
  里面沉寂了几秒钟,忽然就看到灯光猛地亮了起来。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Surprise!”
  大步走进了班级,情况果然如我预想般那样。大家把郑远航围在中间,唱着生日快乐歌,郑远航呆愣愣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生日快乐!”直到这声呐喊以后,他才如梦初醒,说话都发出了颤音,“你……你们……谢谢!谢谢!”
  人群中的林春竹走了出来,悄悄对我说道:“从负两百到正两百的效果貌似不错。”
  我点了点头,“是啊。”
  这必将是他一个难忘终生的生日。
  薛志坤送了一个望远镜,而且给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可是偷窥神器,郑大哥征战沙场可少不了他。”他当场就被陈淑莲给了一个爆栗。
  我的礼物就显得有点无厘头了,“这个墨镜能增添你的帅男气质。”说完我就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其实我是实在不知道挑什么礼物,结果随便在路边摊买了一个墨镜充数。
  林春竹则显得正式多了。她送了一个精美的包装盒,“给你。”
  郑远航接过盒子,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一边说着“都老熟人了,送什么礼啊”,一边又迅速地藏了起来,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班级变得热闹无比,就连老王头也站在一旁,看着我们狂欢。也不知道林春竹施了什么魔咒,竟然说服了他。
  就在我们都在庆祝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老王头的声音:“大家,都咧嘴笑一个!”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咔嚓”,一道白光晃了我的眼睛,我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晃了晃手上的相机,“留照纪念。”
  我们的笑容,就被定格在那张照片里了呢。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别怕,记得回它一个咧嘴的大笑。
  郑远航,生活诚不欺你。无论全球气温怎么下降,你的身边总是温暖的。
  是啊,这烛光一般朦胧的温暖。
第三十五章:一念花开,一念花落
  假如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要遇见你。
  无论人生再怎么交汇也好,终究是要散落天涯。就好像……
  柳凝轩,你终究是我生命中的过客。
  …………
  “嘀嘀嘀嘀……”“唔……”
  房间里回荡着闹铃声,那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响声,仿佛催命铃般钻入人的耳朵。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单手撑着脑袋,一脸痛苦状。
  顺手按掉了闹钟,整个人顺势一倒,我又和亲爱的床来了一次深刻的会晤。
  “嘀嘀嘀嘀……”
  “啊!还让不让老子睡觉啦?”狠狠地揉了揉头发,索性猛地坐了起来,我拿起震动不止的手机。
  “郑远航你他妈平时不见这么勤奋,现在瞎打电话干嘛?”我抓狂地冲着电话大吼。有起床气的人,说话当然是一嘴火药味。
  “吴珪你是不是睡傻了?今天校园庆典的日子啊!美女,食物,欢乐!哈哈!你还困吗?”“郑大哥你等等!起来是分秒钟的事!”我很没骨气地被他说服,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
  三年一度的校庆啊!还有什么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
  当我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禁哈哈大笑道:“哈哈,行啊,吴珪,变得人模狗样了。”我也不紧不慢地回道:“哪里哪里,和郑大哥这已经开始反祖的神人比,我算个球啊!”说完左右四顾一番,满脸疑惑,“怎么,你没把林春竹那小子叫来?不应该啊……”
  他用手指蹭了蹭鼻子,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嘿嘿,今天我把她惹毛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理我。不然你去试试?”
  我耸了耸肩,“还是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起逛吧,管小丫头片子干嘛。”
  林春竹这家伙,真是,又闹什么情绪?
  我们很快就挤入了人群中。
  不愧是三年一度的校园庆典,这现场远比我想象中的热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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