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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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拿小姐-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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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洁白得像棉絮;那棉絮是那样的柔软,柔软得像白云。纯子轻飘飘的身体浮在不知是白云还是棉絮的海洋里,任其漂游,只感到周身从未有过的舒适,心中从未有过的轻松。她感到世界是这样美好,人生是如此幸福。所谓活神仙的感受,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纯子醒来之后,感觉自己像换了个人似的,烦恼减轻了,身体的不适感没有了,精力旺盛了许多。但只过了两日,纯子便又焦躁不安起来,特别想重温那种飘在云里的感受。于是,纯子把另一包白粉也照着上次的样子吸掉了。纯子意识到自己可能已中了“毒瘾”,心里有些害怕起来。她听人说过,这种东西吸食久了要戒掉是很难很难的,许多人最后连命都赔进去了。她决定要克制自己,不能再这样吸食下去。但一两日尚可克制,时间稍长便越来越难忍受了。有时,纯子竟感到自己的身体里似生了许多虫子,它们到处爬动,似乎马上就要蚕食掉她的整个身体,使她苦不欲生,满床翻滚。有时,她感到心里热得像有一团炉火在烧,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全身,但那冷水好像也变成了热水,丝毫不能使她感到清爽。

纯子痛苦难熬,最后只得打电话给那个风度翩翩的家伙。那家伙很快便风度翩翩地来了。但他什么也没有带,而是要纯子先把钱给他,然后同他到附近取货。纯子万万没有想到,交易的地点就在银海大酒店的西餐厅里。那家伙用手提电话咕噜了几句纯子一个字也听不懂的方言,几分钟后使有人走进来交给他两包香烟。

他把香烟放在手上掂了掂,然后把其中的一包丢给纯子,把另一包拆开后抽出一支叼在了自己嘴里。他告诉纯子货就在纯子的烟盒里,不过请纯子最好回家后再打开包装,有什么问题可随时同他联系。他看纯子满脸狐疑的样子,笑着说:“许小姐请放心,干我们这一行的是世界上最讲信誉的人,绝没有一个奸商。货色和数量都绝对有保证,丝毫不会差的。”

纯子回家打开烟盒,那里面果然有几小包与上次的“小费”一模一样的货品,但纯子没有想到她的三千块钱只换来这么一点东西“。纯子虽然早就听说这玩意儿很贵很贵,然而眼前的情景仍然使她大感意外。纯子估算了一下自己需求的数量和自己的收入,立即有一片经济危机的阴云笼罩上心头。纯子的收入不菲,但她花钱如流水,自被丈夫打出家门后便不再有积蓄的打算。她不仅自己乱买东西,与朋友聚餐时也多是她付账,见到有困难的人她也喜欢捐助人家一笔,甚至到女士酒吧消遣时,年轻英俊的男服务员送上一杯咖啡她也要塞给人家一张百元大钞作为小费。

在一些姐妹已成百万富婆时,纯子却几乎两手空空,甚至还有借钱应急的时候。没有人不对她的行为目瞪口呆。

经济上有何困难那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解决生理上的需求。纯子迫不及待地撕开一包,准备马上吸一包以解燃眉之急。纯子按照那个风度翩翩的家伙刚才传授的方法,将一些白粉撒在一张口香糖的锡箔纸上,用打火机在下面烧烤,同时嘴里叼着一枝吸管在上面吸食。但吸了半天,纯子怎么也吸不到那种迷人的味道,打火机一晃,烧到了持着锡箔纸的手指,被烧的手一颤,昂贵的白粉全都散落到地上了。纯子心疼得直叹气。

纯子觉得还是自己的土办法实用。但为了节省一些,纯子先将一只卷烟撕开,把烟丝撒在纸条上,再把一些白粉撒在烟丝上,然后再卷成一支铅笔粗细的纸管,点燃后吸食。吸完后,纯子便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那美妙时刻的到来。但等了许久,那一刻不仅没来,纯子反而觉得更加难受了,吸食那东西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纯子估计可能是吸食的数量不足,看来又想舒服又想省钱是不可能的,天下没有这般好事。于是,纯子又卷了一支纯净的白粉“大炮”,痛痛快快吸了起来,那贪婪的样子真像三天没喝水的人突然趴在了泉眼上。吸完这一支,纯子很快便进入了那种美妙的境界,飘在了久违的白云里,忘记了痛苦,忘记了烦恼,重新找回了那美不可言的活神仙的感觉。

当了一会儿活神仙后,纯子重又回到了人间。回到人间就得想人间的事,纯子面对的第一件人间大事便是如何赚钱,以保证她每日数百元的各种消费需求。纯子尚无其他赚钱之路,她的财源只有一个,那就是桑拿浴客人的钱包。向来不大喜欢算帐的纯子,此时也不得不掐着指头估算起自己的收入和支出来。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纯子发现自己每日并不稳定的收入要应付基本稳定的日常支出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没有别的办法,纯子决心以后不能在“小费”问题上牵就客人了,不管是什么客人,多给可以照单收下,少给一分也不能答应。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一向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纯子看来今后也不得不认真起来了。

纯子认真对付了几日客人,虽有时搞得不太愉快,但收入确实增加了许多。这天纯子接待了一个肌肉像公牛的粗壮男人,但这男人一开口说话却是一副沙哑中夹杂着尖利噪音的破嗓子,像动画片里的“唐老鸭”患了重感冒。广东人称这种嗓子为“鸭公嗓”,倒也形象逼真。纯子为“鸭公嗓”提供了“全方位”服务后,按照事先的约定向他索要一千六百元“小费”。“鸭公嗓”在身上翻了半天翻出一百元,但允诺再为纯子签一张一千五百元的“小费”单,等到结账时由他们“老大”统一付钱。

按照“紫蔷薇”的规定。客人所签“小费”单限额为五百元,多签多付的部分公司全部扣留,小姐们并不能多得一分钱。蒲德威定下这条规矩,固然可以使自己多捞一些,同时也可在一定程度上防止因小姐们索要“小费”过高而影响客源。但促使他这样做的直接原因,却是发生在“紫蔷薇”的一件令人尴尬的事。过去附近有一家规模不大但很有特色的酒楼,酒楼的老板因有求于人,曾请一群官场上的朋友来桑拿浴消费,几个小时以后,光客人所签“小费”加在一起就有好几万元。请客者始料未及,倾其所有缴了不足一半,所欠部分答应翌日筹款补缴。但从此以后那位老板再没有出现过,那本来还算红火的酒楼也关门大吉了。

既然钱拿不到自己手里,小姐们自然不会让客人多签“小费”,超过限额部分一律要以现金交易。所以,小姐们通常只在贵宾房向客人提供特别服务,来贵宾房的客人钱包都带在身上,缴纳现金自然比较方便。像“鸭公嗓”这样,身上带着钱包却没几个钱的客人确属少见。纯子只让“鸭公嗓”签了五百元的单,要他出去后另付一千元现金,“鸭公嗓”竟也爽快地答应了。

“鸭公嗓”离开后,纯子便走到楼下,在酒店门口的阴影处等候。十几分钟后,“鸭公嗓”同另外两个男人大摇大摆地步出酒店,径直向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走去。纯子迎上去,客气地同他打招呼。“鸭公嗓”也客气地回应纯子,说:“哟,是你呀,许小姐!你的服务真不错,过两天一定再来找你。”说完转身便走。

纯子见他想赖帐,赶紧拉住他的衣角。“先生,您的小费还没给呢!”

“小费?小费不是早就给你了吗?”“鸭公嗓”作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态。

“这个无赖!”纯子有些火了,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先生,您的记忆力不会这么不好吧?刚刚说好的事情怎么就忘了?”

“说好的事情?谁跟谁说好了?我跟你吗,嗯?”“鸭公嗓”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边说边对着两个同伴挤眼睛,三个人“嘻嘻”地淫笑起来。

“这么几个臭钱也赖帐,算什么男人!”

“我不是男人吗?我是不是男人你刚才不是见识过了吗?”三个人笑得更放肆了。

纯子一肚子火气,满脸通红,嘴唇发抖。她在这个城市的娱乐场所混了好几年,虽不指望在这种地方能碰到什么圣贤,但像眼前这样的流氓无赖却也少见。“你……

你不要耍无赖,不给钱别想就这么走了!你不要面子,姑奶奶也不怕撕破脸皮。“

这时,已有行人驻足观看。“鸭公嗓”脸色阴沉下来,恶狠狠地说:“你一定要钱?”

“别废话!”

“好!那就给你!”“鸭公嗓”嗓音未落,一巴掌打了过来。纯子躲闪不及,左脸被狠狠扇了一掌,顿感脸颊火辣辣的,眼前直冒金星。纯子尖叫一声,发疯似地向“鸭公嗓”扑来,要同他拼命。未等纯子靠近,“鸭公嗓”一拳击在纯子前胸。纯子倒退几步跌倒在水泥地上,挣扎了几下却没有爬起来,一口黏黏的疾液裹着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滚了出来。

兽性大发的“鸭公嗓”并未就此罢休,一步窜过来还要动手,却听身后有人大喊一声“住手”,其声如雷。“鸭公嗓”心里一惊,回头看时,见一个黑大个同一个白面书生正疾步向他走来。

来人是黄风岭派出所的正、副所长黄海与秦孝川。二人今天也接到了银海大酒店周总经理的请柬,欲来参加晚会,但因公务缠身拖延到此时才来。刚才纯子与“鸭公嗓”纠缠时二人已经看到了,估计要出事,便停下来在远处观看,并未走过来。这警察的思维方式与常人有所不同,逻辑性极强,办事循规蹈矩,要解决问题就一定要等问题出来了再去耐心地解决,要抓人则一定要等那人干了该抓的事后再去从容地抓人,不像凡夫俗子们没事时杞人忧天,有事时手足无措。但他们这一等,纯子便吃亏了。

二人都没有穿警服。“鸭公嗓”见只有两个人,其中还有个戴眼镜的书生,便不再把他们放在眼里,用两只绿豆眼斜视着向自己靠近的秦孝川说:“管什么闲事!

这婊子是你干妈还是你舅娘?“

“混蛋!”秦孝川本想按照执行警务的程序,让他们先交出证件来,问话之后再决定怎样处理,但“鸭公嗓”的一句脏话使秦孝川立时火冒三丈,证件也不想看了,话也不想问了,抡起扇子般的大手猛抽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鸭公嗓”的左脸像被钢板拍了一下,下巴险些脱落。“鸭公嗓”趔趄一下尚未站稳,秦孝川的拳头已向他当胸打来,又听“嗵”的一声闷雷,“鸭公嗓”只觉前胸像被砸了一铁锤,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爆裂开来。秦孝川孝敬他的这两招,竟与他欺负纯子时所用的招法如出一辙,不知是不是由一个祖师爷那里传下来的,只不过他挨的这两下比他打纯子那两下可要重得多,狠得多。

秦孝川逼近“鸭公嗓”还要动手,却听身后一声怪叫,接着便有一股冷风从背后扑来。秦孝川回头一看,见“鸭公嗓”的一个同党举着把一尺来长的尖刀正向他刺来。秦孝川忙一闪身,尖刀擦臂而过,把秦孝川的衣袖挑了个洞,胳膊上也划了个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秦孝川经历过无数次搏斗,但却从未被对手伤过。那小子这一刀没有使秦孝川产生丝毫畏惧,却把猛狮般的秦孝。川激得更为暴怒。秦孝川转身一脚踢中持刀人的小腹,咆哮着扑将过来,看样子非要将他撕成肉片不可。

正在查看纯子伤势的黄海见秦孝川两面受敌,又被对方刺了一刀,赶紧跑过来助战,边跑边厉声喝道:“放下武器!我们是警察。”

那两个家伙愣了一下,然后拔腿便向汽车跑去。正在发动汽车的家伙刚想下来帮手,见此情景也赶紧缩了回去,三个人钻进车内慌忙逃去。秦孝川追赶上去,只来得及用拳头砸了一下车屁股,汽车便一溜烟地开跑了。秦孝川下意识地往怀里一伸手,但很可惜,今天为参加舞会,枪没有带出来。

黄海拉起秦孝川的胳膊关切地问:“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没事,只擦破一点皮。”秦孝川满不在乎地说,“我说所长啊,你喊什么‘警察’呀!看,到手的鸭子又被你吓跑了!”秦孝川看着远去的车影摇了摇头,显得很有些遗憾。“有没有看清车牌号是多少?”

“没看清。”

其实在汽车启动的那一刹那,黄海已看清了车牌号码,心里吃了一惊。这车他认识!

这时,蒲德威等人已跑来楼下,大家把纯子抱到酒店大堂的沙发上。何彬对纯子很是关心,蹲在沙发旁,摸着纯子的额头轻声问她伤得怎样。纯子确是被“鸭公嗓”打得不轻,倒在水泥地上时只觉腹内暴热,眼前发黑,险些晕厥过去,但此时已感觉好了许多,只是说话仍有些吃力,对着何彬苦笑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纯子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都在关切地看着自己,心里甚为感动。姚纲站在何彬的身后,神色忧虑地望着纯子,阿华搂着姚纲的一只胳膊也站在旁边。纯子闭上眼睛,几滴泪水从眼角滚了出来。她有些羡慕阿华,阿华身边有一个值得信赖可以依靠的男人,阿华绝不会像自己这样任人欺辱。自己哪一样也不比阿华这个乡下女孩差,可自己的命运就是不如人家。要是自己遇到了一个好男人,怎会落到今日这种地步呢!

何彬让蒲德威把车开过来,赶紧送纯子去医院。

黄海对秦孝川说:“老秦,你也一同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大家这才注意到秦孝川的左臂上流了不少血。

黄海转对大家说:“今天多亏了老秦,不然,纯子的命怕都保不住了。”

于是,大家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泰孝川。何彬过来拍拍秦孝川的肩膀,伸出大拇指说:“老秦,好样的!看来那几个家伙还真有些厉害,连你老兄都给伤了,要换成我们非得被他们收拾了不可。”

秦孝川伤得不重,血已止住了,但仍有些隐隐作痛,衣袖血迹斑斑的颇有点狼狈。但在大家赞赏的目光下,秦孝川心里却像喝了蜜酒一样很是舒服,甚至舒服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平日里性情傲慢的秦孝川,此时却实实在在地谦虚起来,连声说“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其他话便全都不会说了。

何彬对秦孝川说:“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好,免得感染了。过两天等纯子也好些时,我来请客,为你庆功。”

“嗯……”蒲德威本想说还是由他来请客吧,但忽然想到上次请这些人吃饭时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悲惨结局,心里一犹豫,已到嘴边的话变成了一声长鸣。

不过,这倒使蒲德威忽然想起来,过几天就是秦孝川的生日了。去年秦孝川过生日时,蒲德威在银海大酒店为他摆了一桌宴席,还送了他一块金表。可秦孝川这小子对那么贵重的礼物一点也不在意,随手就送了别人,气得蒲德威好几天撒不出尿来。但无论如何,这号人物的马屁还得继续拍,今年可要好好动动脑子,送他个如意的礼品了。

第22章赚钱有瘾姐妹俩本来就善于自学成才,又遇上这么个喜欢推广台湾经验的客人前来指点,对这套游戏很快便演练得精湛纯熟,出神入化了,几乎每次出征都可马到成功,满载而归。数月前她们“跳槽”来“紫蔷薇”,接受经理“试钟”时认真地演练了一场,结果深得薄德威的赞赏。

就在纯子因“小费”而与人发生争执并遭人殴打的同时,“紫蔷薇”桑拿浴里还上演着另一场围绕“服务费”而展开的闹剧。剧中的主人公为一男二女,男的叫彭福水,乃银海大酒店总经理周飚的妻弟,女的是“紫蔷薇”赫赫有名的姊妹花,被称为“大牡丹”的表姐阿芳和被唤作“小牡丹”的表妹阿玲。两个女人与一个男人因“服务费”而发生争执,在这样那样的服务公司也许并不稀奇,但在桑拿浴贵宾房这种极端文明高尚因而便极端“私密化”的场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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