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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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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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谁都不领情,王爷这不是做无用功吗?

    周芷清不在屋子里。

    乔管事原本还端着一张肃穆的脸,不想做得太着痕迹,哪知屋内空空荡荡,只剩下稀零八落的几件摆设。

    乔管事心脏就跳了一大跳:人呢?又跑了?

    这事搁别人身上不可能,可要搁在周芷清身上,那是百分之二百的有可能。一般女子一提到外面的世界就怕,怕有坏人,怕遇到坏事,越是没见过世面就越是害怕。可周芷清什么没见识过?要是这回再跑了,怕是再难把她给抓回来了。

    一想到来时废园周围连个人都没有,乔管事越发恐慌了:这是真跑了?

    他几乎是腿软的出了门,听着后院有动静,这才急匆匆往响动地方跑,等到看见了一个纤瘦女子的背影,确定是周芷清后,他才松了口气。

    周芷清正在烧水。

    她手上、脸上都有些锅黑,除此衣衫整齐,头发也束得好好的,并不显得多狼狈。锅没有盖,水里放着几只红薯。

    乔管事再阅人无数,见此情形也不由得不暗赞一声:这位前侧妃娘娘果然不是寻常人啊。

    但凡弱女子被废,不说哭得肝肠寸断,也早就大受打击,趴到床上起不来了,三五天下来,人不死也得疯。

    可看看这位,居然不知从哪挖的红薯,有模有样的给自己煮吃的呢。

    小人物活得卑微,可你不能否认他们活得认真,或许你觉得他们认真的过分并且可笑,但你不能不从心里对他们钦敬和佩服。

    乔管事弯身道:“周姑娘?”

    周芷清才听到动静,仰起一张明净的小脸,看得乔管事心头一跳。遭受这样剧烈的打击,她似乎也没受到什么影响,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仍然如同盛着秋水,一眼照见人心。

    她拍拍手站起来,朝他福了一福:“乔管事。”

    乔管事很佩服。这人就是能屈能伸,活得最是肆意。她得意时,从不掩骄矜之色,可失意时,也能低得下头,弯得下腰。

    就他这样的人,也对周芷清生出什么怨气来。做侧妃时,她坦然承受他的恭违讨好,可也不曾刻意为难,如今她有意讨好,却也不是多可厌憎的嘴脸。

    乔管事也不废话,道:“我来给周姑娘送些日常要用的物什,周姑娘查收一下。”

    周芷清弯唇一笑:“谢谢。”

    即使生过孩子,可她一颦一笑,仍然不失少女的天真,看得乔管事心里酸酸的。要怎么样心脏强大的人才能被暴雨袭打之后还有这样纯真的笑?连悲伤都那样清澈透明,却始终透着不屈,既是挑衅,又是示威,证明不论怎么错待,她都会活得好好的。

    乔管事一边和周芷清交待,心里一边想,也难怪王爷一看到周姑娘,就什么过错都不计较了。这是王爷废了周芷清之后没见过面呢,否则怕又是世事难料了。

    得了,自己就好生照拂吧,不定哪天这位周姑娘又一朝大翻身,好歹自己不曾亏待,也落个无功无过吧。

    临了乔管事又语重心长的劝了周芷清一句:“您和王爷的事,旁人都不清楚,可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您要是安分守己,未必没有机会换得王爷回心转意。”

    可要是再跑了,那后果可就难说了。

    也不知道周芷清听懂没听懂,乔管事悻悻而返。(未完待续)  

第199章、故知

    送上第二更。

    ………………………………

    周芷清倒真没想着逃走,倒不是惧怕严真瑞的威势,而是她现在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样。未来的路看似还很漫长,可其实长短不过是一念之间。

    她现在心如止水,虽说不过才十八岁,可也算得上毫无牵挂,正应了那句生无可恋,死亦无悲。

    她没什么远大志向,从前也不过是吃喝玩乐,所求“舒服”二字,现在孩子贵为世子,没她也一样会好好的,她反倒更能冷静下来考虑自己了。

    她和严真瑞再不会怎么样了。

    她问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吗?也许她能活到五十,也许能活到七十,她接下来的几十年,不出意外的话,都将在这个废弃的园子里过活。

    她是可以不计荣辱,可人之为之,不只是为了一箪食、一瓢饮,身居陋巷的,没有志向,那也就是个饱食终日的叫花子而已。

    离开废园,意味着她将选择另一种人生。

    她问自己,她还想着改嫁不成么?

    这个问题把周芷清自己问怔了,随即又笑了,她仰望苍穹,只是轻叹了口气。

    有乔管事明里暗里的照顾,周芷清倒是衣食不愁。乔管事思来想去,横竖周芷清一个人也是饿不死的,不过是白白挫磨而已,既然想做个好人,那就做得彻底些。

    因此他给废园拨了一个婆子,专管周芷清的饮食。

    这婆子不甚精明,唯一的好处就是老实,她受过乔管事的恩惠,自然他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说是管做一天三顿饭,便埋头只管做,周芷清做什么,她一概不多看,也不多嘴。

    有时候周芷清试图出废园,她也只当没看见,全然不理。

    周芷清没闲着。用几天时间把这废园走了个遍。想着光靠乔管事救济一点儿都不靠谱。也就是现在是秋季,马上要入冬,否则她怎么也得种点小菜、庄稼之类的。

    秋冬又怎么样?京城哪些人家没有暖棚。

    想到就做。趁着乔管事处在有求必应阶段,周芷清说要弄个暖棚。乔管事现在好说话,将来可不一定,不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利用。将来可就指望不上了。

    她说要种花,乔管事无可无不可。他也看透了。这位前侧妃娘娘是个心大的,但总比心小强吧?万一她想不开抹脖子了,回头还是自己吃挂落。

    因此特意叫了几个人,足足整治了五天。终于给周芷清搭了个暖棚。

    周芷清大半时间都待在暖棚里,种了一畦韭菜,一畦小白菜。一畦青菜。

    等到年底,她的韭菜长势甚佳。连仙芝瞧了都满是羡慕:“过年的时候姑娘可以吃韭菜馅饺子,配上虾皮,或是三鲜,可要比白菜的鲜香多了。”

    周芷清没了最初的颓废,气色略微好转,身体也慢慢养了上来,她大方的道:“那我送你一捆韭菜好了。”

    仙芝直摆手:“算了吧,姑娘,奴婢只是个奴才,府里赏什么奴婢吃什么,哪敢开小灶。”

    周芷清也只是笑笑,道:“那我做了给你留些,等你来时吃。”

    仙芝开心不已,道:“那奴婢有口福了。”

    转眼就是腊月底。

    乔管事没有亏待周芷清,叫人送了冬衣。废园里有一株梅花开的正好,周芷清也就踩着雪在梅花下仰望出神。

    不知待了多久,才听人期期艾艾的道:“周,周二小姐,是你吗?”

    周芷清一愣。

    许久没听人叫她周二小姐了,她回头一看,见一截树桩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普通的灰布袍,是这府里最寒酸的打扮,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可他的眼神里满是怯意。

    周芷清失声:“韩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此人可不就是当年她在待头调戏的韩渠么。

    两人也算故知,异地相遇,都有些不同寻常的亲近。

    韩渠的激动和感慨就更多了,他简单的交待了自己的经历:“蒙周二小姐资助,在京城里混迹了一年,可科举落第,我也息了来年再考的念头,恰巧王爷府里缺名画师,我就跟着来了。周二小姐,你……”

    当年就传她跟了宴王爷,这府里也都知道侧妃姓周,他庆幸这位周二小姐再不会骚扰自己之余,也为她有个可喜的归宿而感到安慰。

    可谁想她的人生大起大落,竟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平素不觉得,真见了她,才越发觉出她的可怜来。

    周芷清全不在意,还自嘲的开自己的玩笑:“当年我颇有始乱终弃之名,如今同样遭此待遇,也算是报应吧。”说着还咧嘴大笑,道:“这回你可是解气又解恨了。”

    韩渠忙摆手:“不不不,我,我当年也是年轻气盛,对周二小姐多有误解,其实后来我已经知道,那些诨名不过是市井闲人以讹传讹罢了,当不得真。”

    两人都有志一同的不再提这些事,周芷清见他拿了画纸画板,便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韩渠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王爷想要一副寒梅图,我画了几幅总是不太满意,便到这儿来看看。”他遥遥一指,道:“那有道角门,出了角门,走不多远就是我住的地方,这里少有人来,那角门也只一个婆子把守,冬天她偷懒,爱喝两口酒,抱着火炉取暖,我便时常送她一壶酒,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进来了。”

    周芷清忍不住取笑他:“往常只说你是个书呆子,不想几年过去,你也会使小段耍心机了。”

    韩渠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道:“叫你看笑话了,是我当年一味的只死读圣贤书,于人情世故欠缺太多,这么多年没少遭人冷眼,还只当自己怀才不遇,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周芷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今年才多大?不过是一次科举失利,怎么就这般灰心丧气?有的人考了半辈子,都还没放弃呢。”

    韩渠低声道:“倒也不为别的,就算要科考,也得先安身立命才成,我一无所长,整日在京城摆地摊替人写信作画也不是长久之计,总得寻些营生,不指望养家糊口,可我自己总得一日三餐得以为继。”

    周芷清大笑:“你倒是比从前通达多了,原是我多嘴,你挺明白道理的么。”(未完待续)  

第200章、画作

    韩渠是个特别腼腆的男子,周芷清随便一取笑,他就红了脸,一双桃花眼水润含情,和个小姑娘似的总是充斥着委屈。

    当年周芷清见“色”心起,其实不过是恶作剧,越是相貌生得好的男子越是心性敏感,尤其出身寒家,就更是如此,她未必是基于男女之情,不过是觉得他们好玩罢了。

    人不都是这样吗?欺软怕硬是天性,越是见着她就躲,一副又畏又惧,偏又忍气吞声惹不起的模样越是有意思。

    周芷清在宴王府待得压抑,十分不喜那些看她就充斥着怜悯和同情的目光,倒是韩渠,本身就和受惊了的小兔子似的,她很有一种欺男霸女的优越感,难免就想欺负欺负他。

    韩渠被捉弄取笑也不生气,偏他人并不迂腐,对答十分流畅,偶尔提及京城风物,也是张口就来。周芷清在京城是玩惯了的,问及从前旧事旧物,他都能答得上话,说得周芷清十分感慨惆怅。

    周芷清也知道避嫌,但她整日闷在废园,心情郁郁,又无可排解,有了韩渠,明知道不合适,稍有不慎就要连累得他丢了性命,可每隔几日遇到,还是不免要略坐一坐。

    韩渠是个宽和的性子,有话即多,无话即少,周芷清和他在一起没压力,反倒是最轻松的时刻。

    乔管事留了心,虽不敢冒冒然的回禀王爷,却也叫了管事彻查韩渠这个人。也是合方尺出事,韩渠画了岁寒图,上交时不小心把自己作废的一幅画夹了进去。乔管事随手一翻,当即就变了脸色。那是一张没有着色的草图,虬梅之下。坐着一个明艳的女子,正是周芷清。她眉眼微蹙,双目含愁,说不出来的引人注目。

    乔管事也不声张,只趁着韩渠不在,命人去他的房里搜查。

    韩渠房里字画居多,等侍卫悄无声息的把画都搜罗上来。乔管事大致翻了翻。心里有了数,从中抽取了两张,命人将其余字画都放回原处。自回去不提。

    严真瑞这些日子却一直不得闲。

    小世子的请封已下批下来了,景帝还赐了“旭”字。

    可他再喜欢儿子,也不可能和妇人一般,整天宥于后院。心肝肉叫的疼爱。好在他积威甚重,小世子没有亲娘。底下人也不敢怠慢。

    严真瑞接了圣旨,来年春天便要带兵助脱欢扫清鞑靼,事务千头万绪,他也只能偶尔轻松下来。叫人把小世子报来看两眼。

    小世子才过了百天,已经会翻身了,可严真瑞回来得晚。他早就睡了。抱过来也不过是放到榻上,垂眸多看几眼。眼神在他那渐渐长开的五官上逡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夜深人静,只有这小团子轻微的呼吸,像是小兽一般,软嫩无害。严真瑞不禁会想:这就是本王的儿子?

    多么奇妙,他不完全像他,又分明有几分相像。从他生下来,除了吃就是睡,他大半时间看到的都是他睡着了时的模样。

    没人敢提小世子的长相,只说他和王爷十分相像。

    严真瑞自是不理会女人们的长舌,可无人时他暗自比较,只觉得这孩子哪哪儿都像,只有眉眼,像足了那女人。

    那女人呵,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同在一个府里生活,却似隔了天堑。他刻意不去管不去理不去问不去想,想来她那么坚韧的一个人,应该会活得很好吧。

    府里人虽说各个精明,擅长登高踩低,可有乔叔在,未必会袖手旁观。

    她定然是恨他的,孩子这么小,又是她辛苦怀胎,艰难生下来的,却被他一手剥夺,不得生长在她的跟前。

    谁又能想得到,惯于掌控自己人生的宴王,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轻抚着儿子软嫩光滑的小脸,严真瑞轻叹一声。

    应该是庆幸的,他如今也有了儿子。

    从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有儿子。因为从没有过期盼,甚至想过或许这辈子也不可能有。

    可真有了儿子,他又满心都是复杂的情绪,他知道,生而为他的儿子,势必不能逃得掉皇家争斗的旋涡。只怕荡平鞑靼之时,也是他们父子劫难的开始。

    父皇不只一次提过,他无正妃,便应该叫侧妃回京。

    尽孝不过是个托词,做人质是正经。他兵权在握,虽说长年不回京,可到底是父皇是太子眼中的威胁。从前他无妻儿,便少了诸多把柄,如今有妻有子,哪怕只是个侧妃,也注定要被攥在父皇手里。

    现在旭儿还小,可等到过了年,只怕就要启程回京了。

    乔管事悄声走进来,回道:“王爷,这是最近画师送来的画,您看挂在哪儿?”

    严真瑞恋恋不舍的将视线从小世子脸上收回,漫不经心的道:“你看着布置就好。”

    乔管事应了声“是”,却还是道:“王爷横竖闲着也是闲着,还是瞧一眼的好,横竖也不费多少功夫。瞧着哪幅好了,也顺便挂到小世子房里几幅。”

    提到小世子,严真瑞的心就格外柔软,他嗯了一声,起身坐到了桌案前。乔管事抱来的画轴倒是不太多,也就十几幅,严真瑞一一展开,耳边听着乔管事压低声音的絮叨:“这是新晋画师韩公子的画作,老奴瞧着,他虽年轻,可下笔却着实有两下子,画得人、物很是传神。”

    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严真瑞,见他面色端正严肃,实在瞧不出喜怒,不禁心下疑惑:难不成王爷还没看到那一幅?自己可是千思万想,没放到最上面,也没放到最下面,而是夹在了中间啊。

    严真瑞顿了半晌,才问:“韩?韩什么?”

    乔管事忙道:“就是韩渠韩公子,王爷从京城带回来的,和……周姑娘是旧识的那个。”

    严真瑞脸上无怒无喜,默了几息,道:“嗯,他确实有几分才气,可惜了。”

    乔管事暗暗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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