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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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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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人作惊。唯有薛贵妃玩着赤金的香帕,面不改色。

    “胡闹,”淑妃皱着眉,严声问道:“你是信口开河,还是故弄玄虚,真有其人,你现在就说个明白,不然本宫就问你一个谎口之罪。”

    瑞紫珠一手攥住了衣袖,有片刻的迟疑,忍不住回头,在人群里看了一眼,恰碰上余舒冷冷的眼神,一下心惊肉跳,硬是抬不起手去指认,只好躲避了视线,低头讷讷道:

    “我只知道,那女孩儿命格轻贱,千百人里不出一个,俗称叫做。。。。。。。狗屎命。”

    “噗嗤”一声,有人失笑,为这“狗屎命”三个字太过粗鄙。

    气氛稍有缓和,就听一声惊讶——

    “你说狗屎命?”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一个容貌姣好的少女,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这人,却是与余舒过节不小的湛雪元,现如今的太承司七品瓒记。

    淑妃不悦,道:“你喊什么?”

    湛雪元遂慌张上前说话,“娘娘恕罪,小臣湛氏,方才失仪了,实在是我初任司天监小官,前几日核查文册,正巧也看到一个命格轻贱的女子,就是瑞小姐所说那狗屎命了。小臣惊讶,只因为此人,今晚就在场呢。”

    淑妃神情一凌,冷声道:“是谁,你指认出来。”

    余舒两手抄袖,平视前方,乌亮的眼底酝酿着一团风暴,蓄势待发。

    “就。。。。。。就是今年大衍女算子,余舒。”(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芙蓉君子宴(九)

    瑞紫珠一段书文讲述了一个以怨报德,善无善报的故事,使得宴会上不少人都义愤填膺,可谁也没想到,这故事里有个“狗屎命”的主人公,今晚就在当场。

    “这个人就是。。。就是今年大衍女算子,余舒。”

    湛雪元凭据着“狗屎命”这一说,将余舒给指了出来。

    下一刻,余舒就变成了众人焦点,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想:这是巧了,还是本来故事里讲的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就是她?

    站在余舒身边的辛六与宁小姐都愣住了。

    “余算子是吗?”淑妃面色不佳,审视了余舒两眼,冷声道:“你自己来说,方才讲那段书文里面说的人,是不是你?”

    辛六悄悄抓了余舒的手,声音里尽是紧张:“莲房。”

    余舒朝辛六送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轻推开她,站了出来。她几步走到了人群中间。

    她也不看那出面指认她的湛雪元,就在编排了她半天的瑞紫珠身侧站好,低头回话:

    “回淑妃娘娘,我也不知道瑞小姐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她这一回答,可叫人小声议论了,照这情况,要么就是弄错了,要么就是不承认,怎么还说不知道了?

    “什么话,你自己的事,你自己都不知道吗,老实点说,”靖国公夫人拉下脸来,严厉道:

    “君子芙蓉宴容不下品性低劣的女子,果真你曾做过那等狼心狗肺的事情。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在座的,除了两位妃主,就以靖国公夫人位份最高,她一出口,一群女孩子们看着余舒的眼神都有些同情了,在君子芙蓉宴上被撵出去,传了出去,往后还有脸见人吗?

    息雯拿团扇遮挡了半边笑脸,歪头与崔芯低声道:

    “还是你有办法,这臭丫头爱记仇。瑞紫珠这回算是把她得罪了。两个人今天谁都讨不了好。星璇被这丫头害的家破人亡,最后死在牢中,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好过。”

    崔芯看着余舒,轻轻摇头。却没她那么乐观:

    “我看事情没那么顺利。她不像是会乖乖就范的人。说不定等下还要我出面。郡主切记,待会儿不管有什么变局,你都不要强出头。只等着最后拿那一朵金玉芙蓉吧。”

    息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再说余舒被靖国公夫人逼问,却不见慌张,也没被吓唬住,就见她朝水榭里躬身一拜,道:

    “还请贵妃娘娘明鉴,瑞小姐说她讲的这段书文乃是真人真事,我倒有几个疑问,想向她问个清楚,不然我实在不知,她说的是不是我。”

    薛贵妃瞧她一眼,扭头对气怒的靖国公夫人道:“这是是非非呀,总要对证,不能全听一面之词,我们听听她怎么说。”

    这满园子里,说到底还是薛贵妃最大,谁的话,都不抵她管用。

    余舒瞅准了这一点,也不管靖国公夫人是不是看她不顺眼。

    “谢娘娘恩准。”

    余舒起身,侧过身,与瑞紫珠面对着面,先将这个同她无冤无仇,却突然跳出来咬她的小姑娘打量了一遍。

    瑞紫珠知道余舒在看她,心慌的厉害,又怕过于回避,会被人瞧出来她心虚,只得硬着头皮抬起脸,与她对视。

    余舒看到瑞紫珠的小动作,心里冷笑:找这么一只小绵羊出来当枪使,那背后的人真不怕她这白眼狼把人啃的骨头不剩一块。

    “瑞小姐敢肯定说,你刚才所讲那一段书文,是有真人真事吗?”

    “。。。嗯。”

    “是你亲眼所见?”

    “这。。。我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

    面对余舒咄咄逼问,瑞紫珠招架不住,忍不住扭过头,看向某个方向。

    见她失措,余舒声音猛地一沉:

    “我问瑞小姐话呢,你为何不答,出在南方的事,都能传到你这住在京城的小姐耳朵里,我真想瞧瞧,到底是有人长了一根长舌,还是你生了一对顺风耳。”

    瑞紫珠憋红了脸,结巴起来:“我、我是。。。。。。。”

    两人对峙,分明瑞紫珠气短,在场众人眼见,顿生出几分狐疑来。

    水榭里,薛贵妃纤长的指甲划过丝帕,美目轻闪。

    崔芯见状,暗叹一声,对息雯道:“就猜她不好诈唬,换做旁人,身陷囹圄,只想着如何脱身洗白,先乱了阵脚,她可好,反要想着把人给揪出来——罢了,我来。”

    说罢,不等瑞紫珠供出她来,她便从人后走向人前。

    “那个故事,是我告诉瑞小姐的。”

    息雯看到崔芯站出去,脸上笑容一下子不见。

    余舒见到崔芯露头,飞快地眯了一下眼睛,越过她,扫了一眼站在边角上的息雯,顿时心中了然。

    “原来你就那长舌之人。”余舒毫不客气,迎面就是一声嘲讽。

    崔芯皱眉道:“余算子说话还是客气些,同为易师,我敬你是四等,但今晚有贵人在场,你不要失礼了。”

    余舒冷笑:“我对贵人,不曾有过失敬之心,可对某些长舌小人,却懒于虚伪。”

    说着,她不等崔芯抢白,又朝水榭里一拜,扬声请示道:

    “启禀贵妃娘娘,我问完了。既然知道话是从崔小姐口中传出去的,不如就由她来说明,方才那一段书文里讲的那个‘狗屎命’,究竟是不是我余某人。”

    余舒到现在,没替她自己辩解半句,偏是这种镇定的反应,让人对她的疑心消除了大半。

    薛贵妃懒洋洋地指了下崔芯,“那就你来说吧。”

    崔芯本来准备好要和余舒有一场辩驳。孰料会是这么个情形,踟蹰了片刻,才正色答话:

    “回娘娘的话,刚才紫珠小姐所说的一段书文,应是我半个月前对她讲的,故事里的人和事都是真的,而那忘恩负义的女孩子,说的正是眼前这位余算子。”

    薛贵妃挑了挑眉毛,一旁淑妃板着脸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崔芯沉了口气。不去看余舒此时何种表情。道:

    “娘娘明察,我事先也不知道,紫珠小姐会把这件事编成一段书文,虽然个中有些失真。但大体上说的都是事实——”

    “余算子乃是南方人。她进京之前。因生母携带,一直寄住在义阳城纪府中,受纪家养育。后来因为她犯了错,被纪家人撵出去。谁知进京途中,她救助了遇难的道子,因此得了一份机缘,后来又与薛家大公子认为兄妹,从此时来运转,到如今已是风风光光令人称羡的女算子,可是当初养育她的纪家一府,却是死的死,散的散,实在叫人心寒。”

    崔芯苦笑一声,接着道:“而我之所以清楚这些,则是我在太史书苑进学时的闺蜜,从前的纪家四小姐,秀元大易师纪星璇亲口所述。若有不信,大可以去查一查这位余算子的底细,看我说的有没有半句虚言。”

    靖国公夫人又问:“那纪家小姐现在何处,叫人传她来问话。”

    “。。。。。。老夫人有所不知,”崔芯声音哽塞了一下,低头道:

    “星璇妹妹她,因为牵扯上人命官司,前不久死在牢里了。实际上,正是余算子做为人证,指认了星璇的罪状,才使得她锒铛入狱。而之前纪家老爷,前任司天监右判纪大人,也是被这位余算子告发徇私舞弊之罪,才在公堂上咬舌自尽。”

    众人哑然,沉默下来。

    余舒却一句话也不插,听着崔芯避重就轻地解释完,看得出来今天这一盆脏水,息雯这一伙人是硬要泼到她头上来了。

    忘恩负义、狗屎命、白眼狼,挂上哪一个都让她日后抬不起头来。

    其实早在她大衍成名之后,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总有一日,她身上那些不堪,会被人借题发挥。

    不是现在,就是以后。

    这一个隐患,她今天就要借对方手里的刀子,彻底铲除了!

    靖国公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寒,看着余舒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余算子,我问你,崔家的丫头刚才说的几件事情,你可承认?”

    余舒被叫到了,才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只盯着水榭中座位最高的那一抹丹红人影,坦然道:

    “国公夫人问的是哪几件事,是问我以前跟随生母寄住在义阳纪府?还是问我后来被纪家人赶出去的事?还是问纪家的右判大人,被我告发的徇私舞弊?还是问纪星璇被我指认行凶杀人?如果您问的是这几件,那我承认了。”

    这些都是事实,稍一打听就能知道,她不会傻得强辩。

    余舒话声一落,底下便“嗡”地一声,人群骚动起来。

    辛六急的一头汗,紧抓着宁小姐的手,小声骂道:“这个笨蛋,承认做什么。”

    “哼!”靖国公夫人立马朝余舒甩了一把眼刀,也不问过两位娘娘,便做主扬声道:

    “来人啊,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赶出去!”

    底下便跑上来两个小太监,二话不说捉住了余舒的肩膀,就要拉她出去。

    余舒也不挣扎,两眼依旧定定望向水榭中,她在赌,赌薛贵妃的一个念头——

    今晚的宴会,是由薛贵妃亲自主持,她不会容许她所下的宾客名单里,有人因为品行低劣,被当场撵出去。

    水榭里,薛贵妃收敛了一直挂在嘴角的浅浅笑意,今夜第一次正眼看人。

    “且慢,放开她。”(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  (谁想看打脸的,是谁?这一章木有╮(╯_╰)╭)

第五百一十七章 芙蓉君子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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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慢,放开她。”

    “娘娘!”靖国公夫人不赞同地看着薛贵妃。

    淑妃也道:“姐姐,这样的人,如何能留她在君子芙蓉宴上。”

    薛贵妃却不理她们两个,朝下头一挥手,那两个太监不敢不听从,立刻便松了余舒。

    “本宫听你方才说法,全无悔意,似不觉有错,是吗?”

    余舒先是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裳,这才拎起裙角,屈膝跪下,昂首道:

    “余舒的确不觉有错。”

    这般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坏了靖国公夫人,方要拍桌斥责,却被薛贵妃有意无意投来的一记眼神定在当场。

    少了先前几分慵懒,此刻的薛贵妃全无了平易近人的亲和,一举一动都带着后宫之主的威严,叫人不敢轻易逾越。

    靖国公夫人讪讪地放下了手,淑妃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头。

    “崔芯,”薛贵妃突然点了名字,把头转向瑞紫珠另一侧,躬身而立的崔芯身上,张口道:

    “你也听到了,她说她不觉得错了,你倒来给她讲讲,她是哪里错了。”

    “是,”崔芯听命,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余舒,满脸正色,不假思索地指责道:

    “纪家与你有养育之恩,你却不知感念,反而因利之便,实行报复,以怨报德——你告发纪大人徇私舞弊。虽是正举,然而你生母乃是纪家妾室,你从前也是纪家半个下人,如此做作,实乃卖主求荣的小人,这是你第一错!”

    “纪家落难,不见你前去探望,没有雪中送炭,反而落井下石,趁纪家老爷祭奠之日。将你那生母从纪府偷拐出来。如此罔顾人伦,是你第二错!”

    “你指认纪星璇行凶杀人,使得她投奔牢狱,放着大好前途。却含愤了结。你未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这般冷血心肠,不仁不义。是你第三错!”

    崔芯眉间染上一层怒气,显是为闺蜜身死异处而痛心,她振振有词,一连骂出余舒三错,有凭有据,横指她道:

    “你做错了这么多,还敢说你没错吗!”

    卖主求荣、罔顾人伦、不仁不义!

    换一个人来,被崔芯这样羞辱,只怕要掩面而奔,羞不自如,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的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余舒!

    “娘娘,请娘娘恕余舒失礼。”余舒朝着水榭里一拜。

    薛贵妃饶有兴致地瞅着她,颔首示下。

    余舒于是从地上直起身,掸平了衣袖,转身面对怒气冲冲的崔芯,脸色一沉,骤然喝道:

    “放你娘的春秋狗屁!”

    众人眼见,白衣纤纤有如芙蓉化形的少女,一张口竟暴了粗,皆都愣住。

    就连崔芯,都被她骂了一个懵。

    “你说我买主求荣?我且问你,那纪家算是我哪门子的主人!我余舒生父乃是秀才出身,家门清白,母亲寡居之后,被那贪财好色的纪家三老爷看上,被逼无奈,才委身屈就,而我与胞弟,自始至终都是姓余的,我们这样干干净净的出身,就因吃过他纪家两年剩饭,就成了你口中的半个奴才吗?”

    众人起先,只听过瑞紫珠与崔芯一面之词,道是纪家宽厚,余舒小人,谁想到同一样的故事,话从余舒口中出来,又成了另一番模样呢!

    在这一群京贵眼中,一个秀才或许不值一提,但好歹是个正经的文人,俗话说得好,宁做柴门人,不做朱户狗。人家好端端的清白人,一没卖身,二没易姓,却被讲成是奴才,换成是谁也要恼了。

    难怪余舒气的骂人,众人这倒可以理解了。

    崔芯回过神来,心道不好!她以为揪住了余舒的小辫子,怎料反而被她掣肘。怪她之前没有打听清楚,这余舒的生父,竟还是个秀才了!

    她稍一稳神,立即反唇道:“便你不算是个奴才,那纪家的确是你恩人不错,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又是如何报答纪家的,就是逼的纪老爷惨死在公堂上吗!?”

    “哈哈!”

    余舒失笑两声,好似听见什么趣事,紧接着冷脸一扫崔芯,毫不客气道:

    “那纪家老爷是被我逼死的吗?你有胆再说一遍?大理寺亲审,他分明是因在大衍试上徇私舞弊,盗取考题,才落得一个咎由自取的下场!”

    她看崔芯脸色变了,又一冷笑,环顾四周,挺直了腰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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