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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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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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拿脚尖蹭着那毛绒绒的一团,不大确定地诱哄道。

    但是注定叫她失望,金宝听了她的话,只是在她脚边打转,唧唧叫着并不离开,分明听不懂余舒的求救。

    苦笑一声,余舒暗骂自己昏头,异想天开。

    靠在墙壁上歇息,余舒慢慢恢复力气,四周安安静静的,天色越黑,越让人发毛,就在她撑不住快睡过去的当口,金宝忽然叫了几声,余舒立刻清醒过来,隐约听到外面脚步声,赶忙低头把地上那团布咬在嘴里,挪到原处躺好。

    来人开了门,余舒透过眼皮,察觉到地窖光亮,听脚步声,进来了三个人,比原先多了一人。

    “熊爷,您瞧,人都在这儿呢,属下办事,您就放心吧。”

    “咦?怎么多绑了一个人,那个是谁。”

    “是和那小仙姑一起的,属下顺手抓了回来,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要不您给认认?”

    “。。。提过来我看。”

    三两句话,余舒已然弄明白了,她先前猜测没错,这伙人果然是冲着水筠来的。

    知道自己是被水筠连累,余舒心情复杂,听见有人靠近,大气不敢多喘,装死被人拎起来,架到光亮处。

    “嘶,怎么是她?”

    “熊爷,这小女子您认识?”

    “嗯,见过,这人是——啧,你们两个把人看好了,我要回去禀报王爷,再作打算。”

    “是。”

    余舒于是又被丢回地上,心里惊疑不定,这个“熊爷”的声音她听着陌生,他却说见过她,还说要回去禀报王爷,难不成,他们口中那个“王爷”也是她认识的?

    京城里的王爷,她认识的,不过三位,一位湘王,一位嘉王,一位宁王,会是谁?

    这三个人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余舒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翻来覆去地思索着水筠被抓的理由,渐渐理出一些眉目——

    水筠被抓,八成因为她在双阳会上风头出的太大。

    照这么说,那位王爷,只可能是参加双阳会的一位,不是嘉王,就是宁王了。

    水筠的小命是保得住,对方要杀她性命,早就下手了,用不着拖延,可是自己呢,要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难保不被灭口。

    余舒想到这一层,冷汗下来,心中飞快地有了计较,要想保命,一定不能叫他们起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念之差

    余舒白天出门时候穿的少,一入夜,待在这密不透风的地窖里,便冷的直想打哆嗦。

    余舒兴许是先前磕了脑袋,一直隐隐作痛,反而硬挺着没有昏睡过去,知道外面有人守着,靠在墙上不敢乱动,倒是试着去解背后绳子,扭来扭去却邦的更紧了,快要勒住脖子,只好放弃挣扎。

    这一夜极是难熬,余舒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那小小的一扇天窗,见天色越来越黑,再慢慢有了一丝白光。

    凌晨时分,快要天亮,一直安安静静的金宝突然又叫起来,余舒打了个激灵,翻身到原位躺好,不一会儿,地窖的门就被掀开了,听脚步声,还是三个人。

    “熊爷,天快亮了,这两个女子该要如何处置,主子吩咐了吗?”

    “去把那一个提过来,不必杀了,将她手筋脚筋挑断。”

    余舒听到他们低声说话,惊的浑身发僵,还没去想他们是要挑断哪个手筋脚筋,脚步声就走了过来,接着便是重物被拖动的声音——

    是水筠!

    余舒本该松一口气,然而只觉恶寒,她原以为他们不会伤害水筠性命,谁想竟要把人废了,水筠姑且如此,那她又岂能苟安?

    就在余舒胆寒之际,地窖中又响起悄悄人语声:

    “那另外一个呢,要不要直接灭口?”

    “。。。王爷吩咐,留着此女性命,等她醒了回去报信,倒是省了我们的麻烦。对了,你们下的药分量可足,不会出差子吧?醒的太早了,也不好。”

    “熊爷放心,你瞧她们睡得跟死猪一样,这药足够她们躺到晚上的。“

    “那就够了,动手快些。趁着天还没亮,我们也好脱身。”

    乍一听闻这伙人要留她一命;余舒来不及侥幸,就听到了利器出鞘声,心知他们这是要对水筠动手了,本来就苍白的脸色这下更似蜡纸一般,心中天人交战:

    不是她见死不救,眼下处境,她若现在出声。试图阻止他们行凶,十有是会被杀人灭口,而水筠亦未必能够保全。

    或许有一丝转机,让这些人心存忌惮,从而使水筠逃过一劫,但是希望渺茫。她岂能拿自己的命去赌别人的安全?

    如是为了小修,赵慧,也就罢了,值当她拼死保护,但是水筠,她。。。她是景尘的师妹。

    因为景尘,余舒心生动摇之际,突然想起来她之前批的那一卦,水祸、水祸。这个水,指的莫不就是名字里带有一个“水”字的水筠?

    如此,不正应了那杀身之祸吗,一念之差,她就可能为了这个“水”字,丢了性命!

    这念头一起,余舒心中警铃大作,短短瞬息犹豫,硬是死死地咬住了满口牙齿。狠心闭上了眼。听到几步之外利器磨动的声响。夹杂了几声闷哼,她只充耳不闻。直到鼻尖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胃里才一阵翻滚,几欲作呕。

    “成了,熊爷,就这么丢着她不管,等到晚上,人已废了。”

    “做得好,检查一下不要留了尾巴,地窖的门就不必锁了,给那一个绑松一些,方便她醒了挣开,好去通风报信,带人找过来。如此事成,你们再同我去宁王殿下跟前领赏。”

    宁王刘灏!

    余舒心跳快了几分,万没想到临了她竟然能听到事后主谋是谁!

    她努力平复呼吸,在有人接近给她松绑时候,只当自己死了一样,是知道如果现在被他们发现她醒着,纵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被灭口的。

    不过片刻,余舒提着心吊着胆,恨不得真的晕死过去。

    “好了,天要亮了,我们快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冷风从地窖门缝里钻进来,余舒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机灵,心里默数了一百下,确定那些人真的离开,才猛地吸了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死命地拽开身上绳子,吐出嘴里的布塞,借着隐隐约约的光亮,哆哆嗦嗦地爬到水筠身边。

    “水、水筠。”余舒一面低声唤她,一面探看她的手脚,一摸便是一手的粘腻,让她心底发凉。

    那蒙汗药的确是厉害,伤成这个样子,水筠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好歹干爹是个郎中,平日闲谈,余舒稍懂得一些救人的关键,强自镇定,解下腰间汗巾子,拿牙齿撕成几截,摸索着水筠的手腕脚腕,紧紧扎起来,如此再不抵用,也能拖延时间。

    金宝从墙缝里钻出来,不敢靠近,围着她唧唧乱叫。

    余舒安置好水筠,坐在地上喘息了一阵,因为头晕,伸手捶了几下脑袋,不敢耽误,想着快点逃出去求救,一手抓起金宝塞到怀里,一鼓作气爬到了地窖入口,掀开门,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瘫软的人影,犹豫了一下,便转头爬了出去。

    不是她不想带水筠一起逃脱这鬼地方,而是水筠现在这个样子,手脚筋俱断,又昏迷不醒,倘若挪来挪去,只会废的更快。

    余舒爬出地窖,天已经蒙蒙亮了,她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辨识出方向,便朝西边小路跌跌撞撞跑走,这里看上去是富贵人家后院,不知为何荒落了,一路杂草丛生,野鸦出没,余舒算计着生门死门的方向,顺利找到了一扇破旧的后门,逃出生天。

    薛睿和刘昙在忘机楼等了一夜消息,奈何那一伙人手脚干净,查到几个线索追到半途就断了,直到天亮,都没能查出余舒和水筠所在。

    约莫着景尘已经出宫,薛睿和刘昙一起快马赶去公主府。

    辰时前后,两人正在前庭客厅门前焦急等待,刘昙忍不住提议:“不如我去宫外等他。”

    薛睿面沉如水,显然也快没了耐性:“再等等。”

    半盏茶后,他们总算望到一抹人影大步从大门口的方向走来,正是刚刚出宫回府,听到门房急报的景尘。

    “师叔!”刘昙匆匆迎了上去,顾不得礼仪,拽着景尘拉进客厅,命外面近卫把守,“砰砰”两声关上门。

    景尘一早起来,路上观望晨星,便觉得有事不妙,刚在门口又隐约听说什么人不见了,这下见到刘昙慌慌张张的样子,第一个想到便是水筠出了事。

    “出什么事了,水筠呢?”

    刘昙向来老成,此刻不免露出一张苦脸,“师叔,小师姑被人抓走了!”

    “什么!”景尘神情一惊,按住了刘昙左肩,沉声问道:“这是何时的事,她被谁抓了去,快说。”

    薛睿站在一旁不插话,刘昙又愧又怒,道:“这事都要怪我,小师姑同我一起赴双阳会,大煞了我那几个兄弟的风头,想必是因此惹了他们不满,所以才有人下手,趁着昨日她出门将人抓走,眼下、眼下不知生死。”

    “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阿舒。”薛睿冷脸道,对于刘昙眼里没有余舒,这倒是无可厚非,可是景尘却不能对余舒遇险而无动于衷。

    他是明眼看着余舒对景尘用心之至,纵使自己求而不得,也不能容忍别人不珍惜这份情。

    景尘果然脸色大变,得悉两个重要的女子身临险境,总算不能保持风淡云轻,眼中寒光一闪,没有追究刘昙迟了一夜才告诉他,当即转身要走。

    “师叔,你去哪里?”

    “进宫去禀明皇上,既然是几位殿下动的手,就让他们放人。”并非是景尘心机够深,而是天生机敏,才能这么快想出关键,找出应对之策。

    “慢着,”薛睿伸手拦下景尘,不急着让他走,是道:“道子打算就这么进宫,可知要如何在圣上面前开口?若是说错了话,只怕救不了她们,反而害了她们。”

    这也是为何薛睿让刘昙拖延一夜,等到景尘今早回府再作打算的原因,对于这次是谁主谋,他心中已有人选,既知对方手段,难保不为二女考量,唯恐有人听到风声,狗急跳墙,白害了她们的性命。

    他是料到对方有嫁祸的打算,所以给了他们一夜的时间布置安排,最大可能保全她们的性命。

    景尘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薛睿,眉头紧紧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薛睿望了望不远处桌上刻漏,心中计算,道:“才过了辰时,众臣刚刚上朝,今日小朝,一个时辰便会结束,几位成年皇子都在场,或许主谋就在其中,道子怀有腰牌,能自由出入前庭,我且同你赶去泰辉殿,当朝面圣,诉说原委,道子可敢同我一闯?”

    擅闯早朝,一个不好,便会触怒龙颜,薛睿原本不想出面,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同行。

    “有何不敢,来人,备马!”景尘转过身,疾步而去。

    薛睿扭头与刘昙交换一个眼神,低声交待:“殿下留下,无需等我们,一有消息就尽快派人去找,不要耽搁,皇上面前,我会处理妥当。”

    刘昙心道薛睿这般举措,是为他筹谋,油生感激,点点头,将他们送到门口,目送他们快马离去。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之后,南大街上,清晨薄雾中,一道单薄的人影,扶着墙头,步履蹒跚地靠近公主府大门。

    正是死里逃生的余舒。

第三百四十五章 迟

    且不提景尘和薛睿进宫扰朝如何,余舒从那地窖逃出来后,发现身在城北,第一个想到便是去公主府求救,大早晨街上连顶篷车都不见,她一身凌乱,手脚有血,有所顾忌不敢走大路,只得靠着两条腿一路跑跑停停,摸到了公主府门外,便瘫软在台阶前,头痛欲裂地掏出景尘几日前给她的那快玉玲珑,抛给上前驱赶她的侍卫。

    “快、快带我见你们公子。。。”

    公主府门外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怪他们不认识景尘的信物,实是他们是刘昙从别馆调来的人手,公主府的那几个,早被派出去寻人了。

    还好有明白人,捡起那块玉玲珑,让其他人看着余舒,转头进去通报刘昙了。

    刘昙正在客厅走来走去,一会儿担心水筠的安全,一会儿又担心薛睿和景尘进宫是否顺利,忽听外面侍卫禀报,说是一个模样狼狈,身染血迹的姑娘倒在门外,求见道子,便是一惊,当即要了那玉玲珑拿到眼前,看是公主府通行之物,对那姑娘身份已有八分猜测,夺步就要往外走,跨过门槛时候,余光跃入东边一抹照样,眼神跳了跳,那脚步也跟着缓下来。

    “看清那姑娘模样了吗?”刘昙捏着玉玲珑,沉声询问前来禀报的侍卫。

    那侍卫便将余舒模样大概形容了一致,刘昙是见过的余舒的,这下确认是谁,神情一时复杂起来,抬头望着墙外初日,目光深远了一瞬。

    “将人带到这里。”

    那侍卫连忙领命跑出去。

    余舒昨日只吃了一顿早饭,先是在茶楼背水筠逃跑时候重重磕了一下脑袋,被捆在麻袋里颠簸了一路,又在地窖里冻了一夜,嘴皮子冻得发青,身体早就吃不消。能够吊着一口气跑到公主府,已是极限了,就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趴在台阶上又咳又喘。任由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了她的胳膊起来,提到客厅。

    “余姑娘?”刘昙快步走近,试探着叫了一声。

    余舒迷迷糊糊抬起头,看清人脸,想起还在地窖里的水筠,脑子顿时被针扎了一样。清醒过来,哑声叫道:“九殿下,咳咳,快派人、派人去救水姑娘!”

    刘昙脸色急变,一步上前,一手抓住她肩膀,另一只手去扶她站稳,急促追问:“我小师姑。她现在何处!”

    “咳,在、在,我带你们——”一个去字没有说完。余舒身体陡然僵直,只觉肩背处一股酸麻蹿上脑袋,便没了知觉,不省人事之前,还听到有人惊慌地在她耳边喊叫。

    “余姑娘、余姑娘!”

    刘昙蹲身扶住晕倒的余舒,两眼彻夜熬得通红,怒视着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两个侍卫,“快马去请郎中来!”

    “是!”

    ***

    就在余舒昏迷之时,薛睿和景尘刚刚拿了令牌通入皇宫前庭,一路上有景尘开路。无人出面阻拦,直到了泰辉殿外,才被冷面的禁军拦下,低声喝退,景尘一概不理,直言要面圣。加上薛睿有意抬高音量,那殿上臣子不少都听到了殿外喧哗声。

    一番周折,皇帝将人宣进殿上,见到打头的是嫡亲的外甥,脸上寒气才消退大半,面上仍有不悦,可还是容他们陈情。

    景尘不善言辞,一开口便直指几位皇子当中有人昨日抓走了水筠;要他们放人,薛睿就在一旁补充,把话说了囫囵,包括他昨日偶然经过公主府,撞见几个侍卫着急上火地寻人,出手帮忙的缘故都讲的滴水不露。

    一个是亲外甥,一个是内侄,这俩个的话加起来,足够皇帝信个七八分了,这还了得!

    安朝三百年尊道奉道,龙虎山更是道教圣地,以太一道鼎盛,门内一位真人的亲闺女,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被他的儿子使坏抓去,传出去岂不是刮了朝廷脸皮。

    龙颜大怒,狠狠瞪了几个儿子一眼,暗骂他们不争气,不想家丑丢到朝上,又下不来台,未免百官事后议论,传出去不堪,只得怒斥他们站出来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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