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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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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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架一角风干;打算做成干花;可保存久一些。

    做好这些;就听屋外一声惊叫;有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她赶忙从书房出来;就见小蝶缩在门口边;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不知什么时候跳到地面上的金宝。

    “老、老、老鼠;来人啊;姑娘房里有老鼠;六子哥”

    “别叫啦;”余舒走上前;一弯腰把金宝抄起来;摸摸同样被吓到的小东西;小蝶看傻了眼;张着嘴忘了叫。

    “哪儿、哪儿呢;老鼠在哪?”贵六冲到门前;一手扶着门框就脱鞋子要打;环顾屋里寻找着老鼠的踪迹;没留神就在余舒手里;紧接着贵七贵八和林福都跑了上来。

    余舒看一堆人挤在门前;无奈把手里受了惊吓缩成一团的金宝托起来给他们看;见他们一个个瞪目结舌的样子;讪笑道:

    “这不是老鼠;是我养的小动物;不咬人的。”

    金宝的长相和老鼠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然而它把脑袋埋在余舒手心里不愿露头;门前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不敢相信余舒这么个姑娘家竟养着耗子玩。

    余舒正发愁怎么解释;这时候薛睿来了。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公子爷。”

    门前的人散到两边;露出薛睿身形;今日天暖;他穿了一件对襟的竹色开衫;里面是一条圆领的紧身长袍;腰间束着蓝色缎带;身形健俏;很有些舞文弄墨的气质。

    “是金宝把人给吓着了。”余舒无奈地将手里的金宝指给他看。

    薛睿会意;便对两旁道:“这是莲房姑娘养的;不是什么老鼠;干净的;以后看见不要大惊小怪。好了;把这地上东西收拾收拾;免得扎了人。”

    薛睿开口;门前几个人才散开;林福让贵七帮小蝶把地上的碎杯子收拾干净;奉上茶果;这才退下。

    一阵小乱后;余舒和薛睿在书房里坐下;说起昨天早上谈论之事。

    薛睿问道:“你说关于这酒楼账目有话要同我说;是什么?”

    余舒道:“你先答我两个问题;我再告诉你;省的我自作聪明了。”

    看她卖关子;薛睿更感兴趣;道:“你问。”

    余舒看了眼门外;道:“你这忘机楼里雇的几个人;都是什么来路;比如那林掌柜;是从府上挑过来的;还是你另外请的?”

    薛睿听明白她话底下的意思;不怕告诉她:“林福是我们薛家的下人;原本就在外面打点生意;是我这次开酒楼特意调派过来;为人还是能信的。”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余舒原本是担心这林福借着采买明目中饱私囊;听了薛睿的话;就知道这点她多虑;便搁过这一条;又问道:

    “这酒楼的账本你是准备做一份;还是做两份。”

    薛睿一听这话;先是惊讶;而后就笑了;两眼看着她;不答反问:“你还知道做生意有两本账?”

    被他小觑;余舒翻了个白眼;姑奶奶她以前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揽事

    余舒和薛睿把话说开了;这账本上就是那点儿内幕;为了避开官府重税;两本账一本对外;一本对内。

    “我那天算过一笔;按忘机楼的酒水单子;两本账错过来至少能减五成的税;抵得上一个月盈利的两成差不多;若生意兴隆;这两成可不单是几百两的利。我看你也不是不知道有这行当;与你说了;便是想问问你怎么打算的;是要奉公守法啊;还是顺水推舟;让我听了心里有个数。”

    面对余舒问询;薛睿不急回答;喝了半杯茶;才斟酌着开口道:

    “我本是想等这酒楼开上一两个月;再同你提这件事;不过既然今天你主动问了;我不妨提前告诉你。这账目我原先就打算做两本;不过不是为了避税;而是为了防人眼红。”

    “哈;”余舒听了这话;不由地发笑;直言道:“这还没有开门做生意;你就先担心起别人眼红;万一你亏本了呢?”

    听这乌鸦嘴;薛睿睨了她一眼;道:“我这买卖;只赚不赔。”

    余舒干笑两声;不同他打别;问:“那你找了做账的人吗?”

    薛睿摇头道:“还没找着合适的人选;这做假账要比做真账难得多;我找来的那两个账房都不精通此道;唯恐出了纰漏;去外头请人又使不得;以免私帐泄露出去被人抓了把柄;我正在发愁这件事;你有什么好主意?”

    余舒寻思片刻;道:“我给你推荐一个人选如何?”

    薛睿好奇道:“哪的人?”

    余舒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鼻子;“就是我喽。”

    薛睿“哈哈”便笑了;悦道:“休要来逗我;这做账和做算题可不一样;你统共就在泰亨商会学了没几天;哪里会做假账。”

    余舒看他不信;心里郁闷·要不是想帮他的忙;她才不揽这冤枉活儿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余舒拍拍桌子打断他的笑声;“现在就有现成的一份账目·就是你前阵子拿给我看的;建起这座酒楼的开销;你给我一天时间;明日我另作一本帐给你看;到时候再说我行不行。”

    薛睿当她是在逞强;不好明着打击她积极性;笑笑便应了·“好;你就做做试试。”

    薛睿没在忘机楼用午饭就离开了;倒不是他不想留下来吃;而是余舒接下他的话;闷头进了书房算账不理人;他一个人待着没趣;坐一会儿就走了。

    余舒一直待到黄昏才从酒楼出来;把账目都锁进柜子里·一本没有带出来;回了纪家。

    一进院门就听桑儿说;纪星璇下午来找过她·桑儿把余舒走之前留下的话学了。

    “四小姐还说;她等晚饭后会再过来。”

    “嗯。”余舒有些意外;她以为那三枚铜钱少说要为难纪星璇三五天;这才不到三天;她就找齐了?

    坐在椅子上歇脚;放了金宝在腿上卧着;余舒使唤桑儿道:“你去和厨房说;不用给我送晚饭;我在外头吃过了。”

    “是。”桑儿怕怕地瞄了瞄她腿上的东西;一溜烟儿跑了。

    入夜点灯·余舒进屋找了本易书;躺在外面客厅的横榻上翻看;脑子里想着今天没做完的那笔帐;外头静悄悄的;突然有一点脚步声;都很明显。

    帘子响动·她半晌没抬头;就听一个有些不悦的女子声音道:

    “余姑娘;我们小姐来了。”

    余舒拿书本掩嘴打了个哈欠;转过头看着进门的一对主仆;纪星璇还是那样子;蒙着面;做贼似的;那丫鬟手里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汤碗。

    “找到三枚卜钱了?”

    纪星璇点点头;径直走到横榻边上;朝她伸出手;露出掌心上三枚旧旧的铜钱;还有几根用纱布包起来的手指头;带着一点怪怪的药味;显然吃了苦头。

    余舒这坏蛋瞧得是一乐;半点同情心都没有;装模作样地把那三枚铜板捡起来检查了一遍;放回她手心;问道:

    “是你亲自找了一千零二十四枚铜钱吗?”

    “嗯。”纪星璇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泛着红丝的眼睛透露出她这两晚没有休息好。

    “是照青铮道长的方法挑出这三枚的?”

    “嗯。”

    余舒眯眼一笑;故意去踩她的痛脚:“掷了几遍啊?”

    纪星璇目光一闪;低声道:“八遍。”

    从一千零二十四枚铜钱中选出三枚最少要掷出五百余次;最后两次掷不出三枚背面就要重掷一遍;八遍是跑不了五千次了。

    “哈哈;才掷了八遍啊;我以为你至少要掷个十多次呢;你运气真够好的。”余舒毫不掩饰脸的幸灾乐祸。

    纪星璇的丫鬟云禾狠狠剜了余舒一眼;将手中托盘重重放在桌子上;端起上面汤碗;递到余舒面前;冷声道:

    “余姑娘;我们小姐为谢你指教;特意吩咐厨房煮了鸡汤给你喝;你趁热吧。”

    余舒又乐了;来回看看那碗鸡汤和纪星璇;心道这是唱的哪一出;以德报怨吗?

    “鸡汤就不必了;我身子骨好的很;用不着补;待会儿让你们小姐自己喝了吧;我瞧她这两天是瘦了;这手腕子细的。”

    余舒说话还伸手捏了下纪星璇的腕子;口中“啧啧”两声;纪星璇不动声色地挣开了;道:

    “我找到卜钱;你该接着往下教我了吧。”

    余舒道:“教;怎么不教;今天晚上我先给你讲讲怎么起卦;这是六爻卜术的头一步。”

    纪星璇看她歪躺在横榻上没起来的意思;就让云禾去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边上;余舒看了;没说什么;反正今天高兴过了;就将手中的书本放到一旁;正经了脸色;躺着对她道:

    “这六爻和其他铜钱补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要连掷六次才能得卦;三枚卜钱都是字背两面;掷出一背朝上记做‘单;;称为少阳;两背朝上记做‘拆;;称为少阴;三背朝上记做‘重;;称为老阳;三字朝上记做‘交;;称为老阴或太阴。”

    说到这里;余舒突然停下;问纪星璇:“我刚说什么你记下了吗?”

    纪星璇点点头。

    余舒一摆手:“你复述一遍。”

    纪星璇于是将她的话学了一遍;不说字句不差;但重点都在。

    余舒满意地点点头;道:

    “这就对了;往后一句话不要让我说两遍。接着讲——乾坤有八;六爻初卦一样分为八种;依着你每回掷出这六次的不同;分别是三连、六断、仰孟、覆碗、中虚、中满、上缺、下断。这三连嘛;就是说你这六次里有三次连着都是‘单;;作乾卦。这六断;就是三次得‘拆;;作坤卦;这‘仰孟;;是头次单;二三是‘拆;;得震卦¨

    听着余舒越讲越复杂;纪星璇没有托大;一面暗记;一面让云禾取了纸笔;又搬了一张茶几过来;匆匆记在纸上。

    余舒具具体体地将六爻起卦的方法讲述了一遍后;停下来又问她:“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学一遍。”

    纪星璇于是复述一回;中间偶尔有一两个纰漏;余舒都会打断她;指出后纠正;一次两次;纪星璇不免另眼看她;说到最后;余舒要过来她记录的那张纸;扫了一遍;递给她;道:

    “熟能生巧;你回去后将八种卦象都掷出个两百次;再来找我。”

    闻言;纪星璇刚对余舒生出来那么点另眼;“噗”地一下就没了。

    云禾不满道:“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小姐;没看到她右手都伤着了;哪能再这么折腾。”

    余舒脸色冷淡道:“右手烂了就用左手;掷不掷随你便;又不是我在学。我丑话说在前头;当初我学六爻;青铮道人何止让我掷了上千上万回;才开始教我正经的。

    这话不假;只不过她当初掷的是棋子;不是铜钱罢了。

    纪星璇辨了辨她神情;觉得她没有说假话;迟疑了一下;便点头道:“我掷。”

    余舒打了个哈哈;从榻上坐起来;踩了鞋子;拿着书;一声不响进了卧房;“嘭”地一声关上门;睡觉去了。

    “难怪是个妾生的;没教养。”云禾嘀咕一句;扭头对纪星璇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纪星璇将记录的纸张收好;站起身;看了一眼桌上放凉的鸡汤;对她道:“倒了吧。”

    “是。”云禾眼中闪过扫兴;将那汤碗放在托盘上端走。

    主仆两个人出了小院;云禾才问道:

    “小姐;您不是同夏江小姐约好了明日去看她吗;这两天好不容易找到卜钱;那丫头又刁难您;明天还出门吗?”

    纪星璇道:“余姑娘交待的事可以先放一放;这夏江家是必要去的。”

    “哦。”

    走过花园;纪星璇突然扭头问道:“你在这鸡汤里偷偷放了什么?”

    云禾一愣;随即吐了下舌头;道:“也不是什么;就是一点子泻药;能让她拉上三天肚子;给小姐出出气;谁知她不喝。”

    纪星璇摇摇头;“下次不要这样了;别再耽误了正事。”

    云禾沮丧道:“奴婢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交账、制衣

    纪星璇一早起乘轿子去了夏江家的别馆;门卫通报后;被请进西苑花厅中茶候。

    纪星璇安坐在圈椅上;两手并在膝上;缠了白纱的手指间捏着一枚通宝;轻轻摩擦;眼里不知思索些什么;一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便抬起头;只见两扇尽开的藤纹门一侧走进来一道倩丽的人影;二八年华的少女;容貌好不娇丽;一头乌发旋成惊鸿;点点朱钗;蝶衫黄裙;宛若一朵春花惹人。

    “星璇姐姐;早晨下了一会儿雨;我以为你不来了呢。”来人一张开口便是黄鹂脆声;带一点娇嗔让人心疼。

    纪星璇将那通宝收进袖中;站起身;笑道:“约好的怎会不来;敏敏;你身体好些了吗?”

    这刚进门来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南方易首夏江家的五小姐;夏江敏。

    “这两日天暖;我好多了;”夏江敏笑盈盈地走过去;亲昵地挽了纪星璇的手臂拉着她在上首的短榻上下;一眼看到她手上缠纱;忙举到面前;讶声道:°

    “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前日弹琴;一时动神便伤着了。”

    “怎那么不小心;擦药了吗?”夏江敏又关心地问了几句;纪星璇聪明地挑开话题:

    “我上次带给你的两看了吗?”

    夏江敏高兴地点点头:“看了;那本《青琐高议》写的十分有趣儿;你来之前我还在读呢。

    前阵子身体不好;爹爹不让我出门;多谢你带书来给我解闷。”

    “你喜欢就好;我那里还有后集和别集两册;等你这些看完我再拿给你。”

    “那太好了。”

    两个女孩子聊了一会儿;是书说杂;一壶茶后;夏江敏便有些坐不住了;突然拉了拉纪星璇·道:

    “星璇姐姐;我在家闷了好些时日;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块儿行吗?”

    纪星璇犹豫道:“夏江先生不是不让你出门吗?”

    夏江敏忙道:“爹爹是不许我一个人出门·我的病都好了;有你陪着;他肯定答应;行不行吗?”

    纪星璇温温一笑;纵容地点了点头。

    夏江敏欢呼一声;便拉着她去见她爹;请示过后·夏江鹤郎果然应允了;托付了纪星璇两句;就让人备轿。

    一出别馆的大门;夏江敏脸上明显地晴朗许多;纪星璇问她打算去哪儿;她挠挠下巴;提议道:

    “城北没什么好玩的;咱们上城南走走吧·我知道有一家酒馆卖米酒;特别的好喝;带你去尝尝。”

    “好·”纪星璇并不扫兴;于是两人各自坐上轿子;去往城南。

    轿门里;夏江敏在袖口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封腊口的信;拂了拂又塞回去。

    话说余舒昨天在薛睿面前夸下口;要做一本假账给他瞧瞧;这早上一到忘机楼;就接着昨天的继续造假;算盘珠子拨的噼里啪啦。

    薛睿午饭时在忘机楼露面·余舒被小晴叫到楼下他的书房;进门就塞了一本账给他;接过小晴递来的茶;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等他过目。

    “这么快就做好了?”薛睿抱着些玩笑的心思翻开她新做的那本账;翻过两页就笑不出来了;渐渐脸上露了一点吃惊·等将这记了小半本的账看完;不得不承认是她在做账上有两把刷子;若不是他之前见过那本实账;只当手里的这本才是他这忘机楼两个月建造的花销;然而总额前后竟错了一半还多;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么一大笔钱塞进去

    余舒等他翻到最后一页;才自信满满地开口:

    “其实做假账;无非是三条;瞒、哄、骗。瞒的是收入;哄的是成本;骗的是外人;而最关键是要会在成本上做文章;这文章做得好了;便能让外人看不出真假来。我现在做这本帐;就是纯粹哄了成本;至于那收入一项是我虚添加进去的;给你看个样子。你要是觉得还不错;就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等酒楼开业;头一个月我再做一份整账给你过目;你那时再决定要不要用。”

    薛睿默默放下账本;转头盯着她瞧。

    余舒被他看的不自在;皱眉道:“你看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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